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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北漂:已放棄租房,住車裡

作者:水木社
中年北漂:已放棄租房,住車裡

前段時間,一條“山西北京 極限通勤”的内容上了熱搜。故事的主人公黃曉家在山西,公司在北京,每周需要穿梭來回一千公裡的距離上下班,不回家的日子就住在自己狹小的汽車裡。

網友驚訝之餘,表示“年薪沒有一百萬不會吃這個苦。”事實上,搜尋關鍵詞“極限通勤”,張家口北京、天津北京等兩城奔波的打勞工并不罕見,每天通勤時間長達四五個小時。

資料顯示:44個國内主要城市中,超過1400萬人在承受極端通勤,單程時間60分鐘以上通勤比重為13%。

黃曉卻在極端通勤中,找到了另一種苦中作樂的方式。

兩地往返可以與異地戀女友常常團聚,住在車裡工作日不再需要在公司和租房裡往返幾小時,極簡的生活方式讓他感到輕松。

常人無法了解、甚覺艱苦的生活,35歲的黃曉反而找到了工作、生活和自我的平衡。

中年北漂:已放棄租房,住車裡

周一淩晨三點,黃曉伸手關掉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鬧鐘,蹑手蹑腳起床、簡單洗漱,提着裝了六個便當盒的袋子拉開家門,走了出去。

山西太原的街道寬闊平坦,間隔幾米出現一座路燈,将黑夜照亮,火車站裡等待坐車的人們熙熙攘攘地站着排隊。

淩晨三點三十五,黃曉拿着身份證通過閘機口,在火車上找到了自己的卧鋪,立馬閉上眼睛休息。五個小時後,他到達北京站,再轉兩趟地鐵,在9:20到達了公司。

一晚上穿梭500多公裡後,黃曉開啟了周一的工作。等到周五晚上六點半下班,他搭七點半的火車,在淩晨十二點半到達太原。

在北京工作的四個晚上,他睡在自己的小汽車裡。這樣的生活方式,他去年夏天才開啟。

中年北漂:已放棄租房,住車裡

黃曉在火車站

2012年,家鄉在浙江溫州的黃曉先後在杭州、天津、蘇州工作,因為許多溫州人都北上北京做生意,黃曉也跟着北上。

剛開始,他和朋友合夥創業做紡織品貿易,創業并沒有帶給他理想的營收,反而虧本。後來他又嘗試做銷售、商務,共同點都是公司在郊區、或者公司沒有坐班要求,他可以以較便宜的價格在北京郊區租房住,同時免受通勤之苦。

去年五月,黃曉在門頭溝整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一年的租金一萬出頭,他養了一條狗、三隻貓,生活空間綽綽有餘。不過,他原先的公司大規模裁員,新公司在北二環,和住處相距30公裡,每天開車上班耗費在路上的時間至少三小時。

早上七點,黃曉起床,洗漱、吃早飯、簡單遛狗,在七點半到八點之間出門。

有一輛小汽車已經比北漂的大部分人幸運,至少沒有地鐵多次轉線、擠地鐵的煩惱。但是長長的汽車隊伍,無法掙脫的堵車,仍然讓黃曉感到煩惱。

明明一小時就可以到達公司,常常因為堵車到兩個小時。有時候,為了避免堵車, 黃曉會在早上四點起床,五點開車到公司,坐在車裡在公司樓下睡到上班時間。

下午六點半下班後,黃曉開車回家。夏天,天還未黑,天邊飄浮着柔軟、多彩的晚霞,但是他隻能跟着其他人的車屁股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前進。

堵車最差的體驗,不是會被困在小盒子裡一兩個小時,而是車隊始終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前,這便要求司機時刻關注前面車輛情況,一旦車輛移動,就需要馬上跟上去,不能分神刷短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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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間通常是晚上八點,草草吃晚飯、照顧小狗和小貓、打掃住處、和異地的女朋友打視訊、刷短視訊和看動漫,時間在瑣事中溜走,躺在床上已經淩晨一點。

黃曉的生活由家、公司,和汽車三個場景組建,時間幾乎是圍繞工作打轉,在工作、通勤之外的短暫時間分給了瑣碎的生活事務。

住在門頭溝的村落裡,當地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設施,隻有周末,一輛一輛大巴車送着住在城裡的人們來這裡爬山。朋友們住在北京的東邊,而他在西邊的郊區,周末見面麻煩,況且一周的勞累讓他隻想躺在家裡。

時針轉動,生活周而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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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不是沒有想過改變這樣的生活,但是已經交了一年的租金,且租金便宜,他暫時想忍受。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夏天山洪,打破了他的生活節奏。

七月一個普通的早上,異地戀的女友來找他一起生活幾天,黃曉叮囑女友遛狗,開着車到了公司。

上午十點女友打來電話,門頭溝暴雨,洪水從門窗沖進住房裡,漫到女友膝蓋位置。黃曉挂掉電話聯系房東,拜托房東去看看女友後,再打女友電話已經是無法接聽的失聯狀态。

黃曉向公司請假,準備開車回去看看情況。出生于南方的他,台風、洪水是常見情況,以為洪水隻是将家裡沖得亂七八糟。

高架橋堵滿了車,黃曉在車裡無法前進和後退,直到下午兩點,女友借村裡的電話撥過來,她被房屋塌下來的橫梁砸到腿,靠自己掙紮終于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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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女友和小狗

黃曉到達村外時,已經天黑。由于沒有路燈、手機也失去信号,他沿着河邊、摸黑向前,擔心自己失去方向迷失在郊外。

沿着鐵軌往前時,他幸運地遇到了救援隊,和他們一起進了村。女朋友在村委會等他,腳上踩着一雙拖鞋,身上穿的是村民的舊衣服,頭發糊在臉上,一片狼藉。

後來的某天,女朋友刷手機看到了其他地方發生洪水的視訊,眼淚忍不住伴随着短視訊的音樂落下了,當時的恐懼,幾個月後又重新抵達心裡。

租房被洪水沖垮,衣服、床墊、雨傘等生活用品,以及貓砂、貓糧、寵物營養品等兼職做電商的貨物,還有兩台台式電腦、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多部手機,均被壓在廢墟之下。

除了上班開走的汽車,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随身攜帶的手機,黃曉幾乎一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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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

面對突然的災禍和損失,黃曉更感慨女友平安無事。那天早上他叮囑女友出門遛狗,幸而女友帶着小狗在家裡休息,不然很可能被洪水沖走在山野裡。

每想到此,黃曉都一陣後怕,他無法想象如果現實真的如此,自己該有多絕望和後悔,女友的平安沖淡了他對失去所有家當的悲傷,真正經曆了生死後,所有感受都變成“活着就好”。

從山洪的情緒走出來後,黃曉不得不面臨一堆現實問題,比如置辦衣服,還比如,如何解決自己的住宿問題。

這場山洪徹底改變了黃曉的生活,無論好壞。

中年北漂:已放棄租房,住車裡

最開始,黃曉一邊在朋友家借住,一邊尋找合适的租房。朋友家在大興區,比他從門頭溝到公司更遠、也更堵。他所幸放棄開車,選擇擠通勤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地鐵。

他從始發站出發,還能找到座位,越往市中心,地鐵上空間越來越逼仄,擠滿了和他一樣北漂上班的人。每次地鐵到站停車,常有人往已經塞滿的車廂擠。因為人滿為患,快溢出車廂,有時候地鐵門需要反複關好幾次。

這場山洪,讓他損失将近十萬元,經濟壓力迫使他在找房時不得不考慮預算。

公司附近的住房他都不考慮,北京二三環的房價可想而知地昂貴。他将篩選範圍定在海澱區,住房舒适度、價格和通勤距離,後者他優先放棄。

即使如此,如果他想要繼續養自己的小狗和三隻小貓,整租一套合适的房子價格也在五千元以上,或者放棄小狗、小貓,自己與其他人合租。

海澱區有許多自建房,七八戶人家擠在一起居住,他曾去看過,房租不到兩千,但是每個人隻有幾平米的居住空間,厚厚的違規修建的水泥牆将大家隔開。

躺在出租房裡,除了有個可以休憩的地方,其他和“家”相差甚遠。并且不是每個房間都有窗戶,有窗戶的房間需要格外再添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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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的家

2019年創業失敗後,黃曉也曾考慮過離開北京換個城市,但由于北京工作機會更多,他一直沒能走成。失去家當,對黃曉來說或許是一個離開北京的契機。

女朋友工作、生活在太原,黃曉在軟體上留意太原的工作機會。标注的工資普遍在三千至八千之間,“一般到手都隻有五千元左右”。另外,雙休、五險一金的保障幾乎沒有。

其他城市并不能提供和北京相似的機會,黃曉隻能繼續停留在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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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女友在北京玩

麻煩朋友半個多月,黃曉開始尋找其他解決住宿的辦法。最開始時,他睡公司。黃曉看過我們講述過的“在公司睡了六年的紅姐”的故事,他承認自己并不能像紅姐一樣坦然。

晚上六點半下班後,他和其他同僚一樣,拿着手機離開公司。在公司附近吃完飯,和女朋友打會兒視訊電話,時間大約在八點,他再重新回到公司。

公司除了少部分加班的人,其餘都已離開,避免了被發現自己睡在公司的尴尬。他拿着洗漱用品在公司的廁所洗漱,再回到工位上打開電腦看動漫,或者繼續和女朋友打視訊。

考慮到這是公司,也不知道同僚是否都離開,黃曉始終有些拘謹,打視訊也壓低了聲音。

晚上十一點,他在自己工位下,或者找一個空的會議室,和着衣服睡下。他将鬧鐘設定在了早上六點,因為清潔阿姨通常會在六點半來公司打掃,他不希望自己睜着惺忪睡眼,和阿姨尴尬地大眼對小眼。

如此幾天後,他想到了自己在山洪中的另一幸存品——汽車,汽車封閉、安全,為什麼不能成為自己的住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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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曾經是購物愛好者,他的網購軟體等級非常高,熱愛往家裡囤東西。之前從馬駒橋搬到房山,搬家行李裝了七卡車。

四個冰箱,兩個雙開門商用冰箱、一個冰櫃、一個家用冰箱。一個冰箱專門用來囤放給小狗做的食物,另一個冰箱用來存放常用藥物。

還有電腦、顯示器、工具箱、鞋櫃、床墊等各類家用物品。當黃曉需要使用某個工具時,他會在網上購買一整套工具箱,占地方、使用頻率低,但是這已成為他的消費習慣。

黃曉在搬家時想将廢品使用頻率低的物品放在二手購物軟體賣掉,問題是如果把價格定在合适的位置,幾乎無人問津,把價格定低很好出手,可是黃曉又不舍得。

這些大包小包一直跟随着黃其,很多時候他也不清楚這給他營造了家的感覺, 還是拖累生活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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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的車

一場山洪,讓他從極繁的生活轉為極簡。他下班後的生活局限在汽車五平米的空間裡。

黃曉常常感到幸運的是,汽車裡還有一張他放置的折疊床。将汽車副駕駛座椅放倒,折疊床擺在椅子上,再将車窗用遮光簾遮住,一個簡單的休息環境就布置好了。

他慢慢在汽車裡添置必需的物品,睡袋(隻需要兩百多元,一千多元的對于他來說有些昂貴),花露水(預防夏天的蚊蟲),洗漱包(包含毛巾、牙刷、沐浴露、洗髮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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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在車裡的居住環境

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停車。公司樓下有收費停車場,一小時十幾元,停一晚上需要一百多元。黃曉四處轉悠尋找免費的停車場,比如馬路旁邊,但是市中心的道路兩旁停車位緊俏,且車來車往,不太适合休息。

有時候他将車停在胡同小巷裡,一般都有空位,也不會被貼罰單。除了晚上十一點時,仍然有人經過發出聲音外,已經接近理想住處。

曾有一次,黃曉已經将遮光車簾拉上時,車外傳來胡同住戶的抱怨,他們不滿外來車輛停在自己家門口,即使這是公共區域。黃曉等他們走後,将車開了出去,換了個地方休息。

黃曉的工作需要在北京城内到處跑,有時候在别的區辦完事,他就停在附近休息。對他而言,找合适的停車位是住在車裡最麻煩的問題。遇到安全、合适的停車點,他會在地圖上做标記。

另一個住在車裡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洗漱。北京的基礎設施非常完善,公共廁所覆寫面廣,黃曉上廁所和早上洗漱都很好地被解決,他過了最開始的尴尬期,有時候早上就到公司整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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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體洗澡

關于洗澡,一開始黃曉沒有找到竅門時,也曾大費周折。他為自己準備了一隻桶和熱得快,需要洗澡的時候開車到郊區,在那裡支起帳篷。

他和朋友相約打羽毛球時,發現羽毛場館有免費的浴室,他意識到去體育場所借用浴室是一個更好的選擇。有時,即使他不去打球,也會開車過去洗個澡。

現在黃曉找到了更好的選擇,他充值了奧森跑步基地的會員,一年隻需要99元。既滿足了他的跑步需求,也讓他可以更加從容地洗澡。

住在車裡後,黃曉每個月在自己身上的花銷,包括一千六百元的往返車票,大概是三四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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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一月,黃曉開始在短視訊上分享自己的兩城通勤生活。雖然他在網際網路上公開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身邊的人除了女友卻少有人知道他的兩城生活。

聽到居住在車裡時,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拼”和“慘”,如果主動提起,黃曉需要向對方解釋很久自己的選擇,傳統的父母,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黃曉的選擇。

如果同僚聊天提到自己住在什麼地方,黃曉都回答在北京立水橋附近,那是他常常停車的地方。

現在的生活黃曉怡然自得。周一到周四,他居住在車裡,對于他來說,每天在不同的地方睡覺,打開車門是一個全新場景,仿佛在外面郊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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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公司吃完從家裡帶的便當,或者外賣後,黃曉先下班将車開到合适的停車點,便和女朋友打視訊,或者看動漫,生活和租房住時幾乎無異。

早上,黃曉通常在七點半左右自然醒,甚至還有時間在附近跑步鍛煉。他将車停在二環到四環之間,到公司最多半小時,雖然大部分時間仍然是公司和汽車兩點一線的生活,但通勤時間大大縮短,個人可支配的時間增加,他恢複了對生活的掌控感。

和朋友的居住距離拉近,他不再像居住在門頭溝時那樣,幾乎失去所有社交活動,而是可以在周中時,和朋友相約羽毛球場打球。空閑時間增加後,他有足夠的精力去學習新的技術和記錄自己的生活,在社交平台主動發送分享自己生活方式的短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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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為跑步換上運動服

周五下午,黃曉買好女友被種草的美食,帶上已經洗幹淨的便當盒,和這一周穿過的髒衣服,前往北京站。

晚上十一點,黃曉到達在太原的家,房子租在太原站附近,一室兩廳,一個月隻要一千出頭的租金。推開門,女友穿着暖和的睡衣,身旁還待着一隻狗和三隻貓。

黃曉像聖誕老人一樣掏出自己的禮物——給女友的貝果,或者幾袋寵物零食。做好宵夜等待的女友,搖着尾巴的金毛,雖然傲嬌、但仍然跑到門口來迎接的三隻小貓,組建了黃曉對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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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和小狗在樓下等黃曉回家

2021年,黃曉和女友因為共友認識,談戀愛三四年,大部分時間都是異地。最誇張的一次,因為疫情,他們整整半年沒有見面。

即使每天都視訊,很多情感支援仍然是見面無法替代的。女友常常鬧脾氣,黃曉不知道如何隔着網線解決。每周能夠見面後,他們的争吵大大減少,被更多幸福的體驗取代。

周末,黃曉和女友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一起出門逛超市和散步,回來做飯互相幫着打下手,帶小狗遛彎,給小貓鏟屎。他們對未來的期待是簡單又真切:希望以後見面的時間可以越來越長。

“山洪之後,我的心态變化了很多,如果人生是山坡,我現在的期待是不後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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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後,黃曉對女友和貓狗安然無恙感到欣喜,為所有家當掩埋在廢墟下感到可惜,當所有情緒歸零後,他隻剩下輕松。

之前的所有家當是他沉重的船錨,換工作、換住處,都得考慮這些行李該如何處置,失去所有、隻剩下一輛車後,他去哪裡都是自由的。

“即使今天從公司離職也無所謂,因為我住在車上,去任何地方休息都可以,換城市也完全可以,我身後沒有任何牽絆。”

今年一二月,冬天最冷的時候,黃曉重新住回了辦公室。他找到公司的拍攝間,終于不用擔心被清潔阿姨看到,可以睡到自然醒。他得出規律,随着周末的逼近,逐漸增多。

有一天,他遇到另一個部門睡在公司的同僚。淩晨兩點半,他起夜,看到公司的另一角亮堂堂的,同僚加班到這個點,幹脆在公司休息。黃曉站在暗處,并沒有被發現,看了一會兒他又回去睡覺。

一位同僚曾分享自己家在機場附近,距離公司四十公裡,每天六點半下班後,需要先坐半小時地鐵到宋家莊,再搭黑車回家。

黃曉在自己的視訊下,也看到很多網友分享,有些人住在天津、河北燕郊,每天都在住處和北京往返通勤。晚上黃其開車經過豐台站、北京站時,不少人睡在車站旁的空地上,奔波是生活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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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搜下的評論

2012年,黃曉拖着一隻小行李箱和羽毛球拍來到北京,當時他對未來充滿鬥志,幻想自己可以賺很多很多錢,幹出一番事業。如今他說:“北京機會很多,但是是屬于很有能力的人的。你來到這裡,不一定有能力抓住。”

來北京十一年,他對這裡始終沒有歸屬感。黃其認為,融入一座城市,需要一套住房和不錯的經濟能力,而他大機率永遠無法屬于北京。

黃曉表示,住在車裡和兩地跑隻是人生階段過渡期,無法成為一輩子的生活方式。等到時機合适,他會回到太原,和女友結婚。

“我們不準備要小孩,就過着一狗二人三貓的生活。這個念想一直支撐着現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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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和女友在外地旅遊

因為天氣變熱,從家裡帶來的便當沒法支撐三天,黃曉計劃在五月的時候購買戶外做飯裝備,“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另外,關于夏天,他備好了蚊帳,等天氣變冷,他會購買更多過冬裝備。

“今年應該不需要再在公司過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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