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作者：餘世亮
陸遜系列文章第三篇《選擇大于努力：陸遜選擇與孫權合作》講到了，知行合一的陸遜選擇與孫權合作，并赢得孫權的信任。他從東、西曹的令史做起，後任海昌（今浙江海甯）屯田都尉，兼海昌縣令。
陸遜在平定會稽山賊大帥潘臨和鄱陽賊帥尤突等叛亂中立功，被拜定威校尉。之後，孫權将其侄女嫁給陸遜，并任命他為帳下右部督，統領孫權帳下的親衛部隊，授給陸遜棨戟，讓他都督會稽、鄱陽、丹陽三郡。
在平定費棧叛亂中，陸遜向孫權提出“強者為兵，赢者補戶”（健壯的人做士兵，羸弱的人去屯田）的建議，陸遜據此從參與叛亂人中招募到精兵萬餘人。兵強馬壯的陸遜率軍駐紮蕪湖（今安徽蕪湖）。若單從統領兵卒人數來說，則陸遜成了當時孫吳集團内屈指可數的将領了。
但是，陸遜僅有參戰經曆，是三次在國内鎮撫山越叛亂，是以陸遜不可能擠入孫吳集團名将序列。深谙權力邏輯之道的陸遜，他明白要在亂世出人頭地就得時刻準備打大戰、打惡戰的機會，才能真正揚名立萬。
常言道，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平時多積累，機會來臨時才能抓住。時間到了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劉備部将關羽發動襄樊之戰。關羽雖然圍困襄陽、樊城，擒于禁、斬龐德，并威震華廈，卻讓陸遜看到了自己可以顯露身手的機會。
陸遜的眼光确實不一般！
一、孫權偷襲關羽之背景
荊州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因其占據着非同一般的地理位置。對于北方曹操來說，要想帶領大軍攻下南方，那麼就必須先要越過荊州；對蜀漢劉備來說，諸葛亮為劉備分析了天下形勢，就提出“先取荊州，再取益州以成鼎足之勢，最後圖取中原”的戰略構想；對江東孫權來說，荊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擁有長江天險，如果荊州被劉備控制，那麼江東地區就會受到直接威脅。對于三國時期的各方勢力而言，都本着“先奪取荊州，再逐鹿中原”的戰略思想。
（一）劉備借荊州與孫權讨荊州。孫權離占有荊州全境距離最近的是，周瑜在赤壁之戰中打敗曹操并攻占江陵，然而，此時的孫權沒有信心靠江東單獨力量對抗曹操，他還是贊同魯肅提出的聯合劉備共同對付曹操的建議，為此，孫權決定将戰略要地江陵在内的長江以南的南郡借給劉備。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借荊州”，而“借荊州”，在史書隻有五個字：“求都督荊州。”準确來說，劉備是“借江陵”。那麼，為何孫權認為，自己借給劉備是荊州而非指江陵嗎？基于孫權的立場，孫權的說法是說得通的。
赤壁之戰前，劉備在荊州沒有立錐之地，當陽一戰，劉備丢盔卸甲，連老婆孩子也丢了，他原本是想逃到交州投靠蒼梧太守的。因為孫權收留了劉備，且孫權又在赤壁之戰中打敗了曹操，劉備得以在荊州喘息。另外，劉備之是以能夠得到荊州南部的桂陽、長沙、武陵、零陵等四郡，也是孫權默許的，類似于孫權同意劉備暫時占據它們。
基于此，劉備提出将包括江陵在内的南郡借給他，加上原先同意劉備“暫時”占據荊南四郡，孫權就認為，劉備所占有的“荊州”土地，都是自己“借給”劉備的。這也是許多人不明白，為何劉備隻借得“江陵”，卻變成了“借荊州”。
當然，此時的孫權還是把劉備視為自己的盟友。建安十四年（209年），即赤壁之戰後的第二年，“進妹固好”，孫權主動地把妹妹嫁給了劉備。當年劉備49歲，孫權28歲，他的妹妹的年齡當然更小了。
年紀輕輕的孫權認為，既然劉備做了自己的妹夫，那麼他就應做自己的“馬仔”，誰曾想到，被曹操認定的“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的劉備，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利用孫權“聯劉抗曹”的政策，偷偷做大自己。劉備借得江陵在内的南郡，再加上荊南四郡，劉備在荊州占據了大頭。
之後，劉備又于建安十六年（211年）順利入蜀了，到建安十九年（214年），拿下西川，占據益州。原本曹、孫、劉三家最弱的劉備，現在實力已超過了江東的孫權。再加上劉備占據了長江上遊，對孫權來說，占據益州并占據荊州大部的劉備，就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脅。
是以，孫權集團形成共識：既然劉備現在已經擁有益州，荊州就應還給江東！
于是，孫權就派遣諸葛亮的大哥諸葛瑾作為使臣去讨要荊州，但是劉備卻推诿，說等我打下涼州，就把荊州所有的地方全給你們。諸葛瑾沒讨回荊州，他隻好回來把劉備的說辭回複孫權，孫權聽到後非常憤怒。
孫權惱怒是自然的，因為益州本來是他想得到的，在周瑜去世後，劉備尚未進入益州之前，孫權曾經派遣奮威将軍孫瑜帶兵進駐夏口，西進益州。劉備就忙寫信給孫權，說劉璋是他的漢室同宗，如果孫權不放過劉璋，他劉備就不跟孫權聯盟對抗曹操之類。孫權就隻好撤回孫瑜這支準備進攻益州的部隊。但是孫權撤回攻取益州的部隊後，劉備就把勸說孫權的那些話抛到九霄雲外，自己卻進入了益州。
可是現在倒好，孫權不但益州沒得到，還賠了荊州，豈能不怒？孫權大罵劉備“滑頭”。
（二）劉備和孫權都應站在對方立場與利益看荊州的歸屬問題。凡事都要站在别人利益上考慮，事情就簡單多了！亞當·斯密編著的《國富論》，就揭露了人性的規律。人性的規律就是自利，你拿捏不住别人，就是因為你不懂得自利，你一切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問題，把自己的利益融入别人的利益中去，那麼，别人就會情不自禁地為你付出！
其實，占據益州的劉備，或許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他根本沒有想過此時孫權的失落。雖然羅貫中寫的《三國演義》是小說，但是書中揭示的“孫權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痛苦，卻是真真切切的。既然向你劉備讨要荊州不成，那麼孫權隻得用武力奪回原本就屬于自己的荊州。
于是孫權直接調兵遣将。建安二十年（215年），孫權派呂蒙率兩萬兵士去攻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令魯肅派遣一萬兵馬在巴丘對抗關羽。呂蒙傳檄長沙、桂陽，二郡望風歸附，惟零陵太守郝普守城不降（後來在呂蒙設計下，郝普也投降東吳了）。劉備聞後，見形勢危迫，匆忙從蜀郡趕到公安，令關羽領軍三萬在益陽駐紮也孫權争奪三郡。
本來大戰在即，偏偏曹操來做好人，或者說站在曹操的立場上，讓劉備和孫權自己打去，他趁他們打的時候，趕緊去把其他地方拿下，然後再回來收拾這一對兩敗俱傷的盟友。但是曹操攻打的地方是漢中，那是益州的門戶，别人不慌，劉備可是心慌極了。劉備馬上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急忙和孫權議和。
劉備與孫權雙方經過協商，和議達成：荊州地區，除了曹操手裡的兩個郡（南陽和襄陽）之外，以湘水作為分界線分割荊州，也就是江夏郡、長沙郡、桂陽郡三郡以東全部歸東吳，而南郡、零陵、武陵這三個郡的西邊全部屬于劉備。算下來，劉備損失了湘水東邊的荊南地區，但是他以此換來了與東吳方面的和平共處，這樣他就能騰出手來去應付攻打漢中的曹操了。
這次孫劉湘水和解，對孫權來說，雖然得到一些利益，但是對想擁有整個荊州的東吳來說，還是有很大的距離。也就是說，孫權與劉備之間的沖突，并沒有本次和解而結束，或許一場新的戰争正在醞釀之中。
二、孫權偷襲關羽之必要
曆史有時也是很好玩的。倡導“聯劉抗曹”的魯肅于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去世了，而接魯肅班的人，卻是反對聯劉抗曹的呂蒙。呂蒙建議孫權“不如取羽，全據長江，形勢益張”（不如攻取關羽，完全據有長江，那樣我方形勢更有發展），可以看出東吳将火力全部對準蜀漢，試圖謀求占據整個長江流域的野心。
呂蒙建議，孫吳應将進攻曹魏的徐州地區轉移到進攻關羽鎮守的荊州地區，這不僅僅是“柿子撿軟的捏”，而是當時形勢所決定的。
呂蒙建議孫權，可以偷襲關羽的理由有四：
第一，孫權北上進攻曹魏，對己不利。孫權時期多次大規模進攻曹魏統治的合肥，不是慘敗而歸就是無功而返，這還是在東吳的水軍可以從巢湖進至淝水提供一定支援的情況下。如果再往北方作戰，以東吳的陸戰能力，結局必定兇多吉少。
第二，退一步說，就算孫權能夠打敗曹魏的徐州守兵，但守不住。這是因為徐州地區地勢是一片通達的陸地，精銳的騎兵馳騁自如。主上今日得了徐州，曹操十日之内必來争奪，即便用七八萬人據守，還是值得憂慮。
第三，通過整合力量，孫吳能夠靠自己力量守住長江天險，不必再依靠關羽在荊州力量，是以“聯劉抗曹”已無必要。呂蒙認為，指令征虜将軍守南郡，潘璋駐紮白帝城，蔣欽帶領機動部隊萬人，沿江上下遊動，對付各處敵人。我為國家據守襄陽前沿，像這樣，對曹操有什麼可擔憂的，對關羽又有什麼值得依賴呢？
第四，蜀漢将是江東心腹之患。劉備與關羽君臣，自恃他們的欺騙手段，在許多問題上都反複無常，不可以把他們看做心腹。呂蒙認為，“現在關羽之是以不便東向進犯，是因為主上聖明，我等諸将還在。若不在身強力壯時謀取他，一旦我輩不在了，再想用力，那時還能得手嗎？”
三、關羽雖是隻吃人的獅子，但陸遜是一隻能降服獅子的狐狸
孫權和呂蒙确實想從關羽手中奪回荊州，但他們也忌憚關羽的神武，故孫權不敢公開攻打關羽。為此，孫權和呂蒙考慮偷襲關羽、智取荊州。打個比方，孫權這隻獵狗不敢與關羽這頭獅子撕咬，他想到動物世界裡的狐狸能忽悠獅子，而陸遜就是這樣一隻狐狸。
孫權要用狐狸手段，達到擊敗獅子的目的。
孫權與呂蒙利用陸遜這隻狐狸，其狐狸手段包括以下8招：
第一招呂蒙裝友好麻痹關羽。等到魯肅去世，呂蒙代替魯肅為都督，呂蒙初到陸口，便對關羽加倍殷勤，廣施恩義，和關羽結下友好關系。呂蒙向關羽加倍殷勤，就不會引起關羽的懷疑，隻會認為這是魯肅聯盟政策的延續。
第二招呂蒙裝病欺騙關羽。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七月關羽率軍北上，圍攻魏國的襄陽、樊城。呂蒙立即上書給孫權說：“關羽北上攻打樊城，但在荊州留下很多守兵，必定是害怕我襲擊他後方的緣故。我時常生病，可以以治病為名，分一部分士兵和我一起回建業。關羽聽說這個消息後，就會撤掉守兵，全部開赴襄陽。那時，我們的大軍走水路，乘船逆流而上，乘他不備，襲取他的空虛所在，那麼就可以奪得南郡，擒獲關羽。”
呂蒙上書後，呂蒙就公開聲言病重，而孫權則公開下達文書，召呂蒙回建業治病。關羽聞訊呂蒙離開陸口，他果然中計，逐漸把守備兵力調往前線樊城。
第三招陸遜裝孫子麻痹關羽。陸遜是如何參與呂蒙策劃的偷襲關羽行動中，這還需從陸遜主動拜訪呂蒙，并向其獻上偷襲關羽之計說起。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冬十月，呂蒙奉孫權之召傳回建業，途經蕪湖，帳下右部督（孫權的禁衛軍統帥）陸遜前來拜見，對呂蒙說：“關羽和您的防區相鄰，為什麼遠遠離開，以後不會為此而擔憂嗎？”呂蒙說：“的确如你所說，可是我病得很重。”
陸遜接着說：“關羽自負骁勇，欺壓他人，剛剛開始取得大功，就驕傲自大，一心緻力向北進攻，對我軍未加懷疑，不聽說您病重，必然更無防備，如果出其不意，就可以将他擒服。您見到主公，應該妥善籌劃此事。”呂蒙大驚，但為不洩露軍機，便說：“關羽素來勇猛善戰，我們很難與他為敵，況且他已占據荊州，大施恩德和信義，再加上剛剛開始取得戰功，膽略和氣勢更加旺盛，不易對付。”
機會處處有，但凡有雙能發現它的眼睛。陸遜向呂蒙獻計，呂蒙向孫權推薦陸遜，這些都說明，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
呂蒙到京城建業拜見孫權，孫權問誰可以替他在陸口指揮，呂蒙極力推薦陸遜，并說：“陸遜思慮深遠，有能力擔負重任，看他的氣度，終究可以大用；而且他沒有大名聲，不是關羽所顧忌的人，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如果行用他，應該要他在外隐藏鋒芒，内裡觀察形勢，尋找可乘之機，然後向敵人進攻，可以取得勝利。”孫權下令，由陸遜代替呂蒙。
從呂蒙與孫權交談中，提到“如果想用他，應該要他在外隐藏鋒芒，内裡觀察形勢，尋找可乘之機，然後向敵人進攻”之語，可推斷呂蒙已經将陸遜在蕪湖拜訪他時的交談内容向孫權作了彙報。
孫權接受呂蒙的推薦，任命陸遜為偏将軍、右都督，接替呂蒙。陸遜來到陸口，馬上給在樊城前線的關羽寫信。在信中，陸遜表示自己對他的仰慕，并且表示絕不與關羽為敵。關羽愈發大意。陸遜信内容大緻有以下四層意思：
一是歌頌關羽，說将軍這一次的戰績已經史無前例，就連韓信也比不上了；二是貶低自己。說自己原本一介書生，根本就不能勝任其職，希望将軍多多指教；三是虛情假意表示慶賀，說盟軍勝利對我們極為有利，江東這邊無不拍手稱快；四是裝模作樣提醒關羽，說曹操狡猾狡猾的，将軍可不敢掉以輕心，實際上是要關羽把兵調往前線①。
這下子關羽上當受騙了。因為這個陸遜，名不見經傳，還是個“書呆子”。在關羽看來，孫權這邊确實沒戲了，不足為慮。于是開始逐漸抽兵，調往樊城。
陸遜給關羽信中的華麗語言，也說明“語言華麗，心必險惡”。越是華麗的語言，越是為了讨好。越是精心安排的說辭，越是目的深遠。
關羽一出兵，陸遜就立即向孫權報告，陳述可以将其擒拿消滅的計劃要點，孫權也開始調兵遣将，而關羽則完全被蒙在鼓裡。關羽想不到，表面上溫柔謙和的“病秧子”呂蒙和“書呆子”陸遜，其實是心狠手辣的“狼羔子”；表面上為自己樊城之戰拍手稱快的盟軍，其實是正在背後磨刀霍霍的敵人。他當然更想不到，這個過去的盟友已經和現在的敵人勾結在一起，正準備聯合起來取他的項上人頭。
在當年的八月，漢水流域曾因為天降暴雨，而發生“漢水溢流，害民人”的自然災害。當時的關羽乘船進攻，擒獲魏将于禁後，得到人馬數萬。後來，到了閏十月，關羽借口糧食匮乏，擅自取走了儲藏在湘關的米。孫權得知此事，覺時機成熟，便派兵襲擊關羽。
第四招呂蒙白衣過江俘虜江防蜀軍。孫權任命呂蒙為孫吳偷襲關羽軍隊的最高統帥，孫皎作為陸遜的後援。
十一月，孫權西征關羽，任命呂蒙為前部，率軍隐蔽前出，進至尋陽（今湖北廣濟東北），把精銳士卒埋伏在僞裝的商船中，令将士身穿白衣，化裝成商人，募百姓搖橹劃槳，晝夜兼程，溯江急駛，直向江陵進襲，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隐蔽和詭秘。駐守江防的蜀軍士兵被僞裝的吳軍所騙，猝不及防，全部被俘虜，江陵城内空虛，陷入混亂。
第五招誘降士仁和麋芳智取江陵和公安。呂蒙先讓原騎都尉虞翻寫信誘降駐守公安（今湖北公安北）的蜀将士仁，又使士仁引吳軍迫降守江陵的蜀南郡太守麋芳。麋芳獻城出迎，呂蒙遂率大軍進據江陵，進而，一舉奪回蜀長期占據的荊州。剛而自矜的關羽，卻對呂蒙的襲擊行動竟一無所覺。
南郡太守麋芳開城出降時，呂蒙在沙丘上慶祝南郡投降，虞翻此時勸呂蒙小心城中會有伏兵，江陵城中隻有麋芳跟吳軍是一心的；其他人居心叵測，勸呂蒙應盡快入城控制城池，呂蒙幡然醒悟、及時掌控城中要地，讓原本想要伏擊的人來不及設好埋伏。當時城内果然設有伏兵，因為呂蒙接納虞翻的勸告，這次伏擊才不成功。
第六招呂蒙安撫關羽部下的家屬，籠絡荊州民心。呂蒙将關羽部下的家屬全部抓獲，厚加撫慰，并下令軍中，不得騷擾百姓，不得擅人民家有所索取。
當時呂蒙手下有一個軍士，與呂蒙一樣是從淮河以北的汝南郡南渡而來。他拿了民家一鬥笠，來覆寫官府的铠甲。呂蒙認為，铠甲雖是公家器物，但擅取民家鬥笠還是犯了軍令。揮淚将他斬首。于是軍中震栗，以緻路不拾遺。
呂蒙還派人早晚慰問年長之人，關心他們的生活，補給不足。若有人生病，就送去醫藥，有人饑寒，就送去糧食和衣服。關羽府庫中的财寶，呂蒙一毫不取，全部封存。
第七招呂蒙熱情接待關羽派來的使者，分化關羽軍心。當時關羽已被徐晃擊敗，聞江陵失守，更是驚慌，急忙撤軍而回。回軍途中，數次派人與呂蒙聯絡，呂蒙熱情接待關羽派來的使者，帶他到城中周遊，讓他到将士們家中去慰問，于是，有的人親筆寫信，說得到呂蒙厚待。使者回到關羽軍中，将士們得知家中不但平安無事，而且所受到的優撫超過了平時，故軍無鬥志。
第八招孫權切斷關羽入川退路，活捉關羽父子。此時，孫權已先到達江陵，派陸遜攻占夷陵、秭歸（今湖北秭歸），切斷關羽入川退路。關羽向駐紮上庸的蜀将劉封、孟達求援，被拒絕。關羽陷于進退失據，腹背受敵的困境，遂西走麥城（今湖北當陽東南）。
是年十二月，關羽率十餘騎出逃，一路突圍至距益州不過一二十裡的臨沮，遇潘璋部将馬忠的埋伏，被擒，關羽和長子關平于臨沮被害。
孫權将關羽首級送給曹操，曹操就以諸侯之禮安葬關羽屍骸關羽。年疫病流行，孫權全部免除荊州群眾的租稅。曹操呈請任命孫權為骠騎将軍，授予符節、兼任荊州牧，封為南昌侯。孫權派校尉梁寓向漢帝進獻貢品，并令王惇買馬，又遣送先前俘獲的廬江太守朱光等回歸北方。
四、呂蒙病逝 陸遜封侯
（一）呂蒙英年早逝。江陵一戰，呂蒙立功至巨，孫權任命他為南郡太守，封孱陵侯，賜錢一億，黃金五百斤。呂蒙推辭再三，不肯接受金錢，孫權不許。封爵還未頒布，呂蒙疾病發作。呂蒙病情加重，孫權親自到床前探視，問呂蒙：“假如你不能再起來為我效力，誰可以代替你鎮守江陵呢？”呂蒙回答說：“朱然膽略、守業都充足有餘，我認為他可以代替我接受任命。”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的年末（220年初），呂蒙因病去世，享年四十二歲。
（二）陸遜入列江東名将。在此役中，陸遜前後斬獲招納關羽軍數萬人，孫權即拜陸遜為右護軍、鎮西将軍，進封婁侯，鎮撫荊州，孫權嘉獎陸遜的功德，讓揚州牧呂範征辟他為别駕從事，舉茂才，以使其得到本州的舉命，彰顯自己賜予他的殊榮。
黃初元年（220年）十月，曹丕篡漢稱帝，改元黃初，翌年（221年）四月，劉備也在蜀中稱帝。與此同時，孫權移鎮于鄂，改名武昌。陸遜主張延納荊州新附的士人，孫權采用了他的意見。
常言道，弱可以勝強，柔可克剛，處于弱要注意積累，量積累到一定程度，量變引起質變。正如《道德經》第36章所說：将欲歙[xī]之，必固張之；将欲弱之，必固強之；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取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強②。
陸遜深谙柔弱勝剛強之狐狸手段。
（二〇二四年四月二十八日星期日寫于麗水）
注：
①易中天著《品三國（下）》，上海文藝出版社，2007年3月第一版，第86頁。
②譯文：想要收斂它，必先暫且擴張它；想要削弱它，必先暫且加強它，想要廢去它，必先暫且興勝它，想要奪取它，必先暫且給予它。這就是知幽眇之理而收顯著之效，即柔弱的力量來戰勝剛強的道理。
③除獅子與狐狸圖檔來自網絡外，其他圖檔均由攝影師餘媛提供，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