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小說：桃花淚

文： 方仲賢

一

今年三月桃花又開了。不由滾出一串淚水，總以為痛苦随着時間慢慢的蔓延，清流直腸，會清洗掉腦子裡的那些零碎片段，站在一片粉紅桃林中，真想遙望遠方，忘掉這些年的悲痛，可心中依然是傷。四年前我同他一塊考進四川電影學院。他在導演系，我在表演系，在一次排演<<桃花淚>>劇中。經他介紹認識了夢雪。“宋宋，你過來。”他站在桃林中，身邊一位清純姑娘緊靠着他。我笑了笑走到他倆身前。姑娘叫夢雪。漂亮的臉蛋上泛起一片紅暈，我們三人排練完後，一塊乘車去了柳江古鎮。柳江的夜晚，春光明媚之夜又有晴空之萬丈，出門即可看到高山，低頭即可觀到河流，這等場景使我醉了，夢雪拉着我說“你真有表演天賦，可我總是很難進入角色。”我有些驕傲競大談我上國小時參加全市中學生課本劇<<人面桃花相映紅>>榮獲一等獎之事。從那天起，我倆成了好姐妹。在一次文藝晚會上。方浩約我去了康定，他對我說那兒是全世界聞名的情歌故鄉，山美，水美，人更美，是養心養眼養肺的好地方。他又比又說，我一下像喝了碗心靈雞湯，恨不得馬上就出發。在這明媚季節裡正是桃花開，櫻花凋謝，樹枝萌芽，綠草茵茵，可我這遠在他鄉，大學就讀，因家境不好，每年放暑假，寒假，甚至過年，我都在省城超市打工，在學校宿舍裡。隻能在窗前回憶着心裡美麗的家鄉，心裡處處充滿孤獨和悲傷，無處化凄涼，又曾想我這遠在家鄉的人，這一離别可是三年五載，又曾多次想回家鄉，可……今天，方浩要開車載我去康定，并答應我在路過天全時，讓我回家看看年老多病的母親。過去心裡猶如螞蟻一般，心亂如麻，心靈深處都是疼痛，卻又有誰懂我呢，我激動地給方浩買了一條玉溪香煙。他給我錢，我瞪着他說“如你不收，我就不去了。”他笑了笑“好了，别耍小孩脾氣了。”在車上，回憶這些年來，有多少歲月陪伴着我，有多少傷痛困擾着我，父親早亡，哥哥為供我上大學，30多了尚未成家。接到大學錄取書那天晚上，我靠着窗，聽見雨滴聲，卻像是做夢一般，可那明明是淚水，卻滴如雨水，可想真是疲憊不堪，然而我回到屋中，和漆黑相伴，卻無法挪動身體，眼前猶如地獄一般，心裡很是膽怯，我躺下了，我腦子裡浮現的是恐懼，我心裡想的是害怕，我身上卻顫抖着，有一絲絲的涼意，寒冷，心涼，惆怅，如果說這一切的心痛都是懲罰自己，我甘願痛一輩子，梨花傷悲桃花盛開，櫻花凋謝，也不願離開，可哥哥卻大發脾氣，說“讨口也要讓我把大學讀完。”在那寂靜的時候，我陪着夜在荒唐的夜晚說心裡話，這一刻我甚是不想離開家鄉，不舍那滿山開滿鮮花的芬芳，那下着雨的季節，那熱情的風俗文化，那夜晚中咳喘的母親和親愛的哥哥。在天全家裡吃過午飯，臨走時，母親對我說“哥去礦山打工，晚上才回來。”她揉了下眼又說：“宋兒明年畢業吧？”我握着母親雙手，不斷點頭。方浩從包中掏出兩千元再三要母親收下。我推說不要。方浩大聲說“那好！你寫張借條與我，畢業找到工作還。”我立即寫了借條按在方浩手裡。一路上他給我講起了他與夢雪的故事……離開康定，我有些不舍，想當年一首<<康定情歌>>紅遍了大江南北。使我這次步入此地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同方浩遊覽了那裡美麗之後，我總覺得一路上還有着比情歌還要美的地方，美麗之處令人難以忘卻。星期天，我在廚房處洗完衣服，剛晾上，夢雪走了過來。“宋宋，你約方浩去了康定嗎？”我笑了笑說“是方浩約的我。”夢雪冷冷一笑：“宋宋，自方浩介紹你認識我，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可……”我向夢雪解釋，我對方浩并非……從那天起，我遠離了方浩，他好幾次打來電話，我很想與他講講，可眼前一浮現夢雪那兇兇眼光，我還是挂了。不知怎的？自認識方浩，尤其與他康定一行。我時時感到一種無名的隐痛。常常失眠，近些日子，好多話向對方浩，想對夢雪。可夢雪那般恨我。最傷感想來便覺得自己很無助，無力彷徨，卻沒有勇氣站起來面對這一切，隻能躲在角落，卻無法抗拒，心裡總是空空，寂寞的，一個人獨自逝去，身子上卻無力動彈，我也是為這一切感到悲哀，我對方浩并沒什麼，可不見他，又像失去什麼？我想能為夢雪做點什麼來彌補誤會。給她心裡一種安慰，可一見夢雪，我又……可心裡又感到絲絲縷縷的心痛，埋怨自己，痛恨自己，卻無力改變自己，總是在逃避什麼，卻不曾知道，或許累了疲憊了，但剛睡醒卻又躺了，這茫茫紅塵，相遇總是如花開般美好，令人沉醉，唉！都怪我不該認識方浩，更不該與他同去康定。排完<<桃花淚>>下雨了，我一個兒站在桃樹下。我喜歡在這多雨的季節裡，用如水的文字排洩心中萬般的情愫，任一紙馨香在指間明媚流瀉;喜歡一個人坐在夜色陰影下，讓思念永存心底，我把與方浩淺淺遇，深深藏。這時我擡頭一望，一把雨傘遮住了雨“宋宋，夢雪找過你？”我擡頭說“都怪你不該約我去康定，那天我問你為啥不約夢雪，你騙我說她回重慶了！”方浩歎了歎氣大聲對我說“我隻想帶你一個人，你知道麼？”我說“你同她相愛，你卻……”從那天起。幾乎方浩天天打來電話。我心煩了，幹脆關了機。說真的，自從與方浩一塊考上大學，總以為，一場花開，遇到方浩便是幸福的花序;總以為，一世輪回，擁有他便是圓滿的結局;總以為，那晚他與我撐傘在桃樹下，許下的天長地久……門突然被打開了，夢雪走到我身前“啪啪”給我兩巴掌，打得我臉紅發燙。我氣得馬上拔打方浩手機。方浩趕到，夢雪又打方浩幾耳光，她簡直瘋了。惡恨恨地對方浩說“你這混蛋！你當面講清你同宋宋……”方浩一掌推開夢雪走過來緊緊挽着我對夢雪大聲說：“我愛她！我愛她！”夢雪一氣之下，一轉身奔出門外。我推開方浩沖出門，追趕夢雪……夢雪對我說“她與方浩相愛三年，自從認識了我後，方浩變了。今天她終于明白，方浩愛我，是一場宿命。因為真的愛我，絕不會回頭。卻甯願為我付出所有，一生默默守候。”我再次向夢雪保證，相信我，從今天起，決不走近方浩。如方浩找我，我亂棒打回。我替她擦掉淚水祝她幸福。看到眼前夢雪悲痛的臉，我多麼希望，方浩能是夢雪桌上的一杯清茶，渴了，能為她潤潤喉;多麼希望，他是夢雪路途中的一個石凳，累了，能讓她歇歇腳;多麼希望，是她盛夏時的一把折扇，熱了，能給她扇扇風;多麼希望，方浩是她休閑時的一粒開心果，吃了，能感到噴噴香。相遇的場景，如詩韻畫，相知相惜的深情升華成一阙阙婉約的唐詩宋詞，于彼此心中深深珍藏。青山遠岱，楊柳依依。暖了心，潤了眼。赴一場舊夢。隻一眼，便似萬年。歲月無言，相逢不語。虔誠為她許下心願。惟願她倆一世安暖，幸福相伴。大學畢了業，不到一年，方浩同夢雪結了婚，睡夢中方浩不斷呼叫我名字。夢雪捧着她與方浩的結婚照，眼淚唰唰滾了出來……去年三月桃花又開了，我回老家告訴母親我已找到了工作。母親問起了方浩。怎麼他沒來？我說方浩已結婚了。“母親拄着拐杖拄着地歎着氣說：“多好個孩子！”其實，我對方浩愛和等待已成為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或許，愛因寂寞已穿刺了我的靈魂;或許，愛已滲入骨髓、烙了印痕……花若開，相惜;花若落，不棄。紅塵擺渡，願與他共醉陌上花開。繁華的夢，編輯成篇篇愛你的詞章。留住心中的清純，為他為我，在紅塵深處苦苦跋涉的艱辛，可命運注定我同他走不在一起。一曲清歌，唱不斷天涯陌路人未還;一袖盈香，嗅不回花開花落何處賞;一杯濁酒，飲不完笑語嫣然聲漸消;一腔離恨，悲不盡故思前緣的情殇。期許，珍惜這一份綿綿的知遇，在這桃花林中，默默珍藏，安然靜好。若時光能傳回，方浩會溢滿了我的溫暖，飄逸着暗香。

二

我考進涼山洲文旅局，不到一年提拔為文藝科長，負責涼山地區輔導藝術工作。在農曆六月二十四日西昌火把節那天晚上認識了一個叫周彬的作家，他高大魁武，不僅文章寫得好，而且民族舞也跳得非常出色。“姑娘叫什麼名字，是彜族吧？”他瞧我穿一身彜族服裝，我笑了笑“漢族。”我倆邊跳邊講，我同他手持火把擠進人群，将熊熊火把扔進火堆，一堆巨大的篝火使我陶醉其中，我牽着他手盡情地唱着，跳着。還未結束，他把我叫出人群。他對我說"希望明年涼山火把節内容辦得更充實一些，也就是增添些現代文化原素。把這火把節的來曆和習俗更深化一些。“同志，貴姓？”“周彬，周末的周，文質彬彬的彬。”他在手機上寫了一首加我微信後發與我。我打開一看，是首描寫涼山火把節的一首詩歌：如珠閃閃麓池邊别樣風光萬裡傳邛海漁歌歌四季泸山釋道道千年銜星巨箭高空去舉火彜家大地燃今日濃濃多彩筆正揮妙筆繪新篇。我看了覺得一般，可我還是向他比起大拇指，并告訴他我已轉發我微信群認大家分享他的大作。他又笑了，說“詩得不好，隻是表達一下情懷。”臨走那天，周彬約我吃了我愛吃的烤魚，并把他詳細位址及電話留與我。機關耍年休假，我回天全呆了三天去了省城，在天府廣場的路燈下，感到孤獨，一對對情侶擦肩而過，這時我又想起了方浩，也就是六年前在這華燈上的那天夜晚，我與方浩靠在這天府廣場的路燈下。那晚我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這個才貌雙全的富家公子向我這偏僻鄉村的窮家女孩這麼多情。他越對我好，我越加害怕，他父親在海口開了一家達兩萬員工的公司，又在成都又設了一家分公司房地産，修建成都太古裡，夢雪也是富家千金。他倆才門當戶對。是以我怕這美夢越陷越深，我悔不該同他走在一起。而今他與夢雪，我心裡祝福他，又恨他不該一次次傷害我，想到這兒，不由淚水滾出，我咬緊牙，強咽下去。這時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方浩打來的，我立即挂了，他又打來。我又與他挂了。我心裡想，我好容易走出這煎熬的悲痛日子，你不該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走進旅舍，我又打開手機仔細重讀周彬詩歌，回憶與這小子初見的一些零碎片斷，有些發笑，有些心痛，有些……我的心如亂麻。我撥開通訊錄，看到周彬的電話，我想與他通通話，我想了想，還是未拔。真巧！在歡樂谷遇上大學女友巧巧，她挽着一個帥小夥，一把拉住我驚呀地說“宋，你不是在涼山嗎，怎麼……”我點了下頭回答她說“這次因公出差。”其實我是出外散心的。“聽說你與土豪方浩？”“哪裡，他同夢雪已結婚了。”“誰說的。”巧巧一口咬定方浩與我。我難得與她解釋，叫她自己打電話問方浩或夢雪。坐在一塊兒吃了晚餐，巧巧要我去她家住。我說“不用了，後天傳回西昌。”第三天。巧巧開車送我去了火車站。她說人一生難得遇上真心相愛的人，要我一定珍惜，她得知方浩與夢雪已了斷，要我抓住機會，把方浩搶回。巧巧男友丁得召從車内醒來插嘴說“宋宋這麼漂亮，又溫柔，如我是方浩一定把她追到手！”巧巧拍的給丁得召一掌，“人家宋宋不像我，這麼輕易讓你得手。現與你還說不準。以後……”“巧巧！你忍心抛我？”丁得召哭喪着臉。巧巧仰天一笑，一隻手緊握方向盤，一隻手按着丁得召額頭笑着說：“那要看你的表現羅！”鄧豪天開着小車直去雙流機場，飛機已經降落，豪天把夢雪行李箱放在後背車内。他開着車穿行在三環路上，不斷哼着<<小蘋果>>小調，不斷偷瞧身邊坐着的夢雪。“怎麼了？還在生方總的氣？”他又看夢雪一眼。"他不值得我生氣，可恨的是那狐狸精，迷得方浩魂不守舍。如她不出現就……夢雪又長歎一口氣。“歐陽小姐，需要我為你效勞嗎？”“你願幫我，怎麼幫？”豪天哈哈大笑：“這你不用管了，我能想辦法讓方浩回到你身邊。”車一停下，一個80多歲的老太婆一下拉着豪天的西服跪了在地。豪天聽老人哭訴後從包内掏出兩千元按在老太婆手心裡，然後幫夢雪拉着信李箱走進公司。“夢雪接回來了。”夢雪父親歐陽桂林問。“接回來了，歐叔叔，夢雪去她房間了。”豪天指了指夢雪房間輕聲回答。“唉！這孩子都怪她媽慣壞了，對我說話也……”他叫豪天下去。又走進夫人屋内端起夫人照片久久地站着……歐陽六十九大壽，客廳裡湧滿客人，夢雪問“爹，你該明年辦七十大壽，可……”豪天走到夢雪面前說“歐叔叔要在今年辦大好，”十“與”死“諧音，不好，是以……”歐陽笑着對夢雪說"還是你豪天哥知道的多。.

祝壽會上，歐陽拉着方浩父親與客人大聲說"隔會他要給大家一個驚喜。夢雪問“爹，什麼好事？”歐陽輕輕拍了夢雪肩，對着她耳根悄聲說“一會你就知道了。”方浩開車去了天全，宋宋母親高興得叫兒子殺雞宰羊，“你總算來了，宋宋在菜地裡。”她大聲叫宋宋說方浩來了。祝壽已近尾聲，方浩仍未到來，他氣得拉住方浩父親說“你……你……咋整起在？”夢雪一聽豪天與她講了父親今天要為她與方浩兩家訂親，開始萬分高興，後來……周彬放下挑糞的扁擔，宋宋與他端來熱水。“我自己來。”周彬一邊擦臉一邊說“今年這蓮花白一定豐收。”在堂屋裡，宋宋見方浩站在面前，她苦笑一下問“你怎麼來了？”“不歡迎？”“方浩！我給你講過多次，咱倆絕對走不在一起的。可你……”宋宋再三解釋。“宋宋，我早己說過，你走到哪裡，我就追到哪裡！”宋宋氣得無言回答一把将周彬拉在身前緊緊靠着他大聲說：“我同他訂婚了！”方浩似晴天一聲劈雷，扭身奔出門外。周彬問宋宋：“你說與我訂婚？”宋宋無法解釋沖出門，直奔公路。方浩一路像落魂一般開着車橫沖，在始陽處出了車禍。豪天見夢雪一個兒在酒吧喝酒。他迎了上去。"“你什麼時候，把方浩弄回，什麼時候？”她扯着豪天醉熏熏地說。“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他把夢雪扶進房間。夢雪緊緊摟住豪天不斷呼叫他方浩。豪天胸挺着夢雪那高高的，乳，血液直往上冒，他忍不着像剝蔥一樣脫掉夢雪的衣褲……夢雪醒來，見身邊睡着豪天，哭打着豪天“你……你這混蛋對我做了什麼？”豪天連聲說“沒有，什麼也沒……”夢雪靠着窗又哭了起來……宋宋回到涼山，主動報名去鹽源泸咕湖村上搞扶貧工作，她向組織交了入黨申請，忘掉過去，一心撲在工作上。這時巧巧打來電話說方浩出了車禍，要宋宋一塊去華西醫院。宋宋挂了電話，眼淚奪眶而出……歐陽把豪天叫到跟前問“，你說說這宋宋一個農家閨女究竟有多漂亮，把方浩這小子迷成這樣，千裡迢迢也要追去”“歐叔叔宋宋那兒有她們大學畢業，她同方浩，宋宋的合影。”“照片在哪兒，給我拿來看看。”豪天叫夢雪把像冊拿來。歐陽久久看着夢雪身邊站着的宋宋，不由想起往事……我抓着方浩的手，見他醒了轉來，他從病床坐了起來問：“好久來的。”我指着站在一旁的巧巧說：“是她打電話約我來的。”巧巧笑了笑說“我們剛到。”接着巧巧又問“怎麼夢雪她不來？”剛走到病房門外的夢雪一見我守在方浩身邊一頭沖進病房放下那束丁香花把我叫了出去。“她惡恨恨地說”你把他害成這樣，你還有臉來看他，為了你，我父親七十大壽氣得心髒病複發！”說到這兒，她又再次打了我一巴掌！我向她解釋，她冷冷一笑罵我無賴。晚上巧巧對我說：“宋宋，你怎麼這麼軟弱，你怎麼不還手，你手上端起清油得麼，要是我得狠狠教訓她，踢她個臉朝天！”豪天約夢雪在河邊聊着，他再次試探，被夢雪回擊“豪天，你今晚約我就為此事，你還是别癡心妄想。我心中裝的是方浩。”說到這兒，夢雪頭也不回匆匆走了。歐陽拿着照片左瞧右瞧，往事浮現眼前，那年工廠倒閉，他去了福建打工，他因把一次性的廠裡分給的一萬多元做生意栽了，他同妻子離了婚，從此互不見面，不滿三歲的女兒斷與妻子後一别這麼多年尚無音韻。他緊緊盯住宋宋臉邊那顆黑痣，心裡又喜又悲……他心裡認真細算，宋宋年齡剛26歲，大夢雪整整兩歲，就是福建做海鮮生意時與甯佳結婚懷下夢雪。這時他想，如果宋宋真是他女兒丫丫，他想她愛上方浩也好。他這份産地托交他們也就放心了。他下決心，等大年過後，一定去天全看看，不知宋宋她媽身體如何，唉！他又想起前年夢雪母親患上肺癌奪去了她生命，他想，如宋宋母親未改嫁，他一定把她母子接過來享享清福……夢雪懷上豪天孩子，到醫院引了産後把這事告訴父親，歐陽拍桌大罵豪天吃了豹子膽，叫幾個保镖拖下去亂棒打出。他恨當初不該收養這無家可歸的畜生！大年一過，歐陽買了一車禮物去了天全。宋宋母親在門外一眼認出歐陽，心裡感到驚些，又有些害怕，與歐陽離婚後又改嫁王木匠。今天他怎麼找上門來了，這些年歐陽他怎麼挺過來的，難道他發了。要來搶走我家宋宋，她兩眼噙滿淚水……宋宋從視窗看到夢雪牽着歐陽叔叔走過堂屋前不斷叫着母親名字，不知是福是禍……　　這時方浩開車來了，夢雪上前叫他，他冷冷一笑對夢雪說“怎麼你還擾得不夠？”一轉身走進我屋前大聲叫着我的名字……

三

方浩拄着拐杖在醫院花圃周圍散步，突然間見到馬薇薇.他驚奇地問"薇薇你怎麼在這兒?"

她是他高中時的同學，他同她在學校時常在一塊兒聊天，薇薇是縣委書記女兒，人也長得十分漂亮，學校好多男生都不敢靠近她，她感到孤獨，說真的，在她眼裡，誰也看不上.唯獨這個方浩卻讓她......

一次學校文藝晚會上，她同方浩演出<<羅米歐與朱麗葉>>話劇.那晚她入戲太深，流出了一串清淚.

自那以後，愛情在她心中突然間萌發了，是方浩帥氣，還是他的才華，她也說不清，始而朦朦胧胧，如煙似霧，繼而互相試探，欲暗欲明，彼此吸引，難分難舍，

三月桃花盛開，她約方浩乘車去了郊外，一片粉紅展現眼前，薇薇叫方浩用桃花枝與她編個花環，周圍圈上八朵盛開桃花，她戴在頭上，雙手把披肩長發挽在胸前對方浩說:"羅密歐，你過來，"方浩走到薇薇身前，她挽着方浩的手，把頭傾靠他肩上，相機"咔嚓"把他倆定格在鏡框裡.

薇薇把相機架遞給方浩拿着，她細看着相機鏡框說"方浩，你怎麼那麼嚴肅，這不是拍工作照，要像我倆劇照那樣真情投入，"

"那重來好了."方浩說.

回到家裡，薇薇回想這些與方浩的日子，不知方浩憑什麼征服了她，是他的美，還是他那種和諧，靜谧，潇灑，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内在素質的魅力，牽動着她.......

不到一年，薇薇父親上升省委副書記，她一家遷到省城.從此天各一方.

今天倆個偶然相遇，薇薇講她現在省文化廳工作，這次來醫院，說到這個，她啞然了.

"你怎麼了?"薇薇歎了口氣，又笑了笑"沒什麼?"

"方浩，你成家了嗎?"

方浩搖了搖頭.

"那有女朋友嗎?"薇薇繼續追問.

薇薇想如果方浩沒有心上人.她想......

她記得那天晚上，她同他漫步河邊，她對方浩說"我像朱麗葉嗎?"這句話像刺痛了方浩的心，她看方浩似笑非笑.投給她一個極不友好的眼光，又給她一個冰冷的回答:"我沒有那樣的榮幸."

難道方浩他心中裝有她人，還是.......

今天再度重逢，心中又驚又喜，但願方浩說的是真話，還是隻孤雁.她好與他，薇薇下定決心非方浩不嫁!

薇薇今天又見到方浩，隻覺得精神為之一振，仿佛生命又重新屬于她了!她是個無神論者，可在這一刻，她甚至相信，是她的赤誠感動了上天.上天才賜給她，使她萬萬沒有想到幾乎失去的重逢.

她記得，在縣委機關那次舞會上，她沖破了世俗觀念的束縛，沒有半點拘泥，勇敢地走在方浩面前，一次又一次拉他跳舞.抓住每一曲機會同他交談.

舞會結束，她同他坐在公園座椅上.那年冬天，好大的雪，雪片從天而降，頃刻間給樹木，河水都披上了銀裝.

"走吧，雪下大了."薇薇對方浩說.

"不，我想再呆一會."

雪，落在他的腳下，蓋在她兩肩頭，打在他們臉上.滴在他們唇中.

"我們要變成雪人了."薇薇笑了，吞下幾片雪.

"就要變成雪人，你願意同我一塊埋葬在雪地裡嗎?"

方浩轉過臉來，看見薇薇鮮豔的紗巾變白了，看見她鳥黑的眉毛變白了.看見她從紅唇中呼出一團團白氣.在白雪映照下，紅彤彤的臉兒顯得那麼興高采烈!

"方浩看了她一眼說:"埋吧."

她依限着方浩，雙手緊緊抓住方浩凍僵的手.......

四

方浩出了院，宋宋準備回涼山.

方浩一把拉住宋宋"你聽我說完再走."

"你沒事了，我得走."

"那我開車送你."

"不用!"

"那陪我吃過午飯，才走，行嗎?"

他倆一同走進一家餐廳

"宋宋，你不是驕傲的姑娘，你是一個柔弱的少女.我想，我應該給予你的是雙倍的驕傲，而是百般的憐愛.我應把有力的肩膀伸向你，讓你扶持，讓你依靠，而且我相信，在這世界上，隻有我方浩才能這樣一眼透徹地了解你，隻有我才能給你這樣的力."

"你從來未對我講起你的家庭，你的身世.我這次到了天全從你母親話語中，才模模糊糊知道，你生長在一個普通勞工家庭，那年你父親工廠倒閉，你父親卻晝夜牌聲不停，輸得變賣家産，你父母常吵鬧打架，在這個敗落的家庭裡，你是一個寂寞的小東西，象條多餘的小狗.在那肅殺的院裡慢慢長大，後來你母親無法忍受這有上頓無下頓的悲慘生活，才與你父親離婚出走.那寂寞的童年給你稚嫩的心留下的是什麼陰影?那荒謬的家庭給你最初的人生課留下的印記又是什麼?你小小的身軀怎能承受這讦多哀傷和憂愁?"

"你的美麗不能掩蓋你的不幸，你的驕傲無法掩飾你的柔弱，難怪你在學校排<<桃花淚>>劇中女主人公肖奇那麼真情投入，我想她同你一樣有着同樣的不幸."

說到這兒，宋宋掉出了眼淚.她抓起酒杯大喝一口伏在餐桌上.

"宋宋，你是個好姑娘，自我認識那一天起，我就從内心裡同情你，我知道你需要真心愛你的人，你怕重走你母親的路，你怕像<<桃花淚>>中肖奇一樣的命運，宋宋，我愛你，你需要愛，需要力量.我方浩願把自己的小船，輕輕地劃到你身邊，承載你的不幸和孤獨.我願意用我這生命之船，載你到那幸福的彼岸.宋宋，請相信我?"

宋宋回到涼山文旅局，蘭局長滿臉堆笑"小宋呀，這次回家玩得好嗎，你母親身體如何........"

蘭局長把宋宋行車接到自己辦公室，一邊與宋宋簽報帳收據，一邊與她泡茶.宋宋雙手接過蘭局長茶杯喝了兩口接着說"蘭局你忙你的，我回宿舍沖澡去."

"莫慌，坐一會，我開車送你."蘭局輕輕拍着宋宋肩關心地說.

"小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什麼好事?"

"我創作的舞劇<<懸崖村>>批下來了麼，好久去省上彙報演出，"七一"還是國慶節?"宋宋激動得跳了起來."

"你坐下，慢慢聽我給你了，那舞劇很快會批下來.今天我給你的驚喜是你經過局黨委讨論通過上報上級組織部門正式接收你為中共黨員，你的芳名已例入省上人才庫了，恭喜你喲."

宋宋一聽，高興地說"感謝蘭局，感謝組織.她心裡想，一定不辜負上司和同僚們的關心和支援，決心幹好本職工作，為民族地區文化扶貧作出新貢獻.

這天剛下班，躺了一會，正準備沖一盒友善面吃，門突然打開了.蘭局長又走了進來.笑呤呤地拍着她肩說話有些發抖.

"蘭局怎麼了?"沒什麼，我坐坐就走".

宋宋雙手捧一杯剛沖的茶端給蘭局，又退回.

"小宋呀，你工作累不累，現又兼任會計."

"不要緊的，年輕人應多幹些工作."她邊說邊看蘭局，這些日子，她發現他常來她房間沒話找話，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今天又見他醉熏熏走進來，要想離開，又不禮貌，不走又.......

這時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周彬的.他大聲地說"啊，你已到車站了.好!你等着，我馬上打迪過來."說到這兒，她提起小包與蘭局揮了揮手匆匆出了門.

分管宣傳文化旅遊教育的常務副市長要離開這兒調往省上，蘭局找宋宋拿60萬與這位上司說是為他送行.宋宋堅決不同意.

"蘭局，不是我為難你，财金制度你清楚，再說這是扶貧專項基金.我咋能拉用，咋個做賬!"宋宋從辦工桌前站起來對着蘭局又比又說.

"你别管，我負責!"蘭局對宋宋講.

"蘭局，你說得好聽，這是犯罪，要不，這會計我不當，你安排他人."

蘭局狠狠地瞪着宋宋把桌子一拍"宋宋!你看着辦!"一扭身走出大門.

五

半月後，蘭局叫辦公室主任通知宋宋去昭覺懸崖村報到.

臨走時，蘭局找她談話，說這是上級對她的信任和培養.宋宋點了點了點頭，整理好行李坐上車去了那兒........

"懸崖村，叫阿土勒爾村，座落在涼山昭覺縣境内，84戶貧困村民隻靠養山羊，種花椒，栽臍橙過活，交通不便，山路崎岖陡峭，村民進城全靠抓住藤梯爬行.宋宋緊緊抓住藤梯不敢往下張望，看着這群山層層疊疊的村子，懸崖峭壁擠窄了天空.她咬緊牙，踩過12段218級藤梯，終于走進了這與世隔絕的"懸崖村"長歎一口氣.

一個被稱為"猴子書記"的阿皮幾體幫她扛起包說"宋科長，你怎麼不來個電話，我來接你."

宋宋笑了笑，"不要緊的，大夥能走，我也能".說到這兒又笑了起來.

晚上坐在一塊吃飯，一個叫阿吾木牛的青年給宋宋敬上一杯酒說"宋姐，你幹了這杯酒能不能給大家跳個舞助興?"

"好!宋宋喝了一口舞了起來.

宋宋一把拉起阿吾木牛和帕查有格兩個彜族小夥一塊旋轉在村會議室.頓時掌聲連連，

她太高興了，鬧到深夜，她才回房間休息.

晚上她翻去複來睡不着，她想自己是個新黨員，臨走時與組織部門作了莊嚴承諾，今天經村上"猴子書記"彙報，她才深深知道這<<懸崖村>>脫貧攻堅的艱巨性，複雜性.又聽村民陳古吉，俄的黑格他們講孩子上學路要安全一事，有幾個村民打量她後哈哈一笑，不相信她來會改變這兒面貌.

她得知這裡學校在山上，沒有公辦老師，前年來了兩個川師畢業的老師，才教兩個月課又想辦法溜走了.她看了彙報材料，這"懸崖村"己八年沒出現過一個國中生.她同村書記商量，準備成立山羊養殖專業合作山，團結基層黨員幹部，她自己帶頭捐了6萬元，另外她想通過大學好友馬薇薇的關系引進一家開發公司來這兒合作開發懸崖村，古裡拉達峽谷，

春節大學同學在省城聚會，她動員了丁正與趙家方兩位老師來這兒支教.

"祝倆位合作愉快，今天同學相聚，就算我宋宋求你倆個，你們幫我渡過難關，到懸崖村任教."

兩位與宋宋碰了酒杯說"宋宋，我們隻願幹兩年啊."

"好!兩年就兩年，到時候恐怕你們舍不得離開哩."宋宋笑了起來.

馬薇薇一把把宋宋拉到一邊說:"怎麼方浩與夢雪沒來?"

"我也不知道，這次是巧巧在負責，你去問問她."薇薇剛一轉身.宋宋又對她說"記住.幫把那開發商引來."

薇薇拍了宋宋肩說:"沒問題，這事我包了."說完她拿起手機與巧巧通話.

大學 同學在省城聚會，巧巧舉起酒杯大聲說"這幾年大家混得不錯，馬薇薇任省文化廳科長，宋宋也享受正局級而今挂職下派"懸崖村"搞扶貧.夢雪也在省城辦了一家公司，方浩也拓展他的事業，還有.......總之大家都比我榮幸，不是土豪，就是國家公務員.而且有的成了家，有的正戀愛中，像宋宋被兩個青年才俊愛得死去活來......"

剛說到這兒，宋宋一把拖過巧巧手中話筒"你們别聽她吹，要她才隐藏得深，與丁帥哥火熱兩年多了還瞞住大家，不行把丁得召叫出來給大家解釋"

丁得召要想溜走，卻被巧巧一把拉住"耍就耍嘛，怕什麼."

宋宋補說一句"為啥不介紹給大家?"

"我已經介紹了."

"那是被我揭穿的，其它不說了，幹脆罰你兩夫妻各人兩杯."宋宋對大家又補上一句說:"好不好?"大夥雙手拍掌一緻贊成.

"宋宋你太誇張了嘛，還未結婚，你就把咋整成兩口子了."

"說錯了，是未來的夫妻，."說到這兒大夥又笑了起來.

巧巧高舉酒杯跳着"冷擺"一一給同學們一個個敬酒說:"今天同學再次聚會，再給我來兩瓶，大家不醉不歸!"

宋宋扶着巧巧回房間，巧巧醉熏熏說"宋宋，你怎麼，現在方浩己與夢雪分手，你應抓緊把他奪回身邊，可........"

"别提他了，我同方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輩子走不在一起的."

"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叫他給過來".她從包内找手機，可......

回到村上，她把同學會上贊助懸崖村的6萬元和村上黨員幹部自湊的10萬元買了1500根鋼管，動員村民架起通往村國小的小路，她心裡明白，村民們迫切希望能早日架起這鋼架路解決孩子們順利上學不出事故.

"猴子村書記"見宋宋扛起一根鋼管從小路慢慢走來，見她累得滿頭大汗有些不忍心.這兩月來，宋宋為建這鋼管路，為辦專業合作社四處奔波.

他走過去接過她肩上鋼管說:"你也該休息了."

"大夥都在忙，我閑得住嗎?"她指着山坡上扛着鋼管的村民說.

宋宋自來到懸崖村，她下定決心撲在工作上從方浩與夢雪之間走出來，這樣才能擺脫那使她揪心煎熬的陰影，重新面對，憧景懸崖村美好的未來.

六

懸崔村國小路已開通，孩子們不在吊着樹藤上學了，而是抓住鋼管梯爬行.

丁老師與趙老師扶着一個扭傷腳的孩子在操場上對着26個學生講"同學們.大家一定要珍惜這條鋼管路道，這是上級上司關心及全村父老鄉親四處化緣，拼湊的錢修成的，可你們不注意安全，放學在這鋼管路上玩耍，造成今天這個同學右腳扭傷.今天鄭重宣布.如經後再發生類似情況，學校必須嚴肅處理".

兩位老師放學後走進廚房抓起上午煮熟的洋芋直往嘴裡塞."唉!這生活難熬啊，一天三頓除了洋芋荞餅，還是洋芋荞餅.難怪來這兒的楊老師才呆兩個月就走了."丁老師歎着氣對趙老師說.

"這事也不怪宋宋，她早已告訴我們，這兒生活艱苦，再說宋宋她也同我倆一樣吃這洋芋砣砣."趙老師向丁老師解釋說.

"反正，我把這學期熬過，我都32了.再這樣下去，老婆都找不到."

"那我也是單身."

"趙老師，你雖單身，卻有在省城男朋友疼愛，可我..我....."唉......."

"我同宋宋可幫你物色個妹子，你丁正又是川大中文系高材生，又英俊潇灑，還愁沒人嫁你麼?"

"别逗了，哪個願意嫁在這懸崖村來，哪個，我問你，趙家方，趙老師......."

這時宋宋走了進來，告訴他倆.明天禮拜天，吉子古且要迎親，叫一塊去幫忙.

第二天，吉子古且家在院子裡搭起了一座青棚，棚内外披紅帶彩，正中擺放着彜家喜神牌位.吉子古且高唱着(青棚調)，親朋好友湧向人群，宋宋與趙老師幫着迎接客人.丁正也幫吹着唢呐，吉子古且拿出20萬彩李，大夥目瞪口呆，幾個村民悄聲鬥耳說"他哪來那麼多錢."

其實，他們不知内情，是宋宋把他花椒全買了賣與廣洲一老闆換回的.

"宋宋到哪兒了，?"丁正拿着唢呐問趙老師.

趙老師說"去那邊幫接新娘了."

迎親由村上挑選的九個青壯年小夥.宋宋同男方胞弟族弟一塊又說又笑.

剛進村口，宋宋弓起了腰說:"我來試試."她雙手接過新娘背在背上，臉上泛起兩片紅暈.大夥尾随着緊跟在後.......

丁正看着眼前的宋宋，一張清麗白膩的臉胧，小嘴邊帶着俏皮的微笑，陽光從樹梢透過照射在她明徹的眼睛中，宛然便是兩點明星.

丁正不禁看呆了， 他發現宋宋今天特别的美，心怦怦直跳.要不是趙老師不斷叫着他，他才回過神來.

兩個小夥子又說又比向他們走來大聲叫着"誰是宋宋?"

宋宋走過來:"啥事?"

"啥事，你拉了我們老闆鋼管還欠65萬答應年底付清，我們等了快兩年了，一句話，老闆托我們來催債的."

"能不能再緩一下，等我村把花椒，水果銷完把錢與你們轉過去."

"老闆說不能再等你，現公司資金困難，我們已兩個月未發工資了，你看着辦!今天錢不倒位，我們就不走了."

兩個小夥大鬧起來，另一個叫虎哥的對着宋宋大罵"你這婆娘真耍懶，錢再不還.老子今天要弄你!

拉走到宋宋面前推着宋宋肩說.

丁正火了一掌掀開那小子，指着他鼻子說"小子能不能講理，你罵髒話不說，還動手動腳."

"你要打麼?"那小子上前給丁正狠狠一拳頭.丁正一個踉跄倒在地上.

宋宋連忙打電話叫村長.

"猴子書記"帶着幾個彜族小夥走過來将那小子手扳了起來.

"猴子書記" 說;"走送到村上解決!"

宋宋急得無法，她想來想去隻好撥通方浩的電話.

"宋宋啥事，别急，慢慢講，多少，65萬，沒問題，叫他們老闆把賬号，發過來.我叫會計馬上與他們轉過去.宋宋，相信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現我正忙，一會兒給你打電話，拜拜!"方浩挂了手機.

"猴子書記"問:"啥情況?"

宋宋長歎一口氣:"沒事了."

村上召開大會"猴子書記"講:"大家聽倒，宋科長來我們村一句話，就是想全村早日脫貧，她為了我們村建鋼管路拆東牆補西牆到處欠債，那天人家追上門來，幸好宋科長同學方浩幫擺平，現又資助我們200萬用來養山羊，種核桃，臍橙，種花椒，油橄榄，還引進一家公司來我們這兒搞旅遊開發.是以，我們要振作起來.正如宋科長規劃中所講，要把我們"阿土列爾村"推向全國，推向世界!"

不久，人稱"牛書記"的鄉黨委書記阿吾木牛也專門駐進了"懸崖村"和村支書某色吉日，帕查有格到第一線搞研究.村民們心裡樂開了花.

七

宋宋 生日這天.省城來了大學同學，巧巧，丁得召，方浩，馬薇薇，還有從麗江采風的周彬.屋子裡堆滿禮物.丁正與趙家方站在屋外迎接客人

. 方浩穿了件淺灰色風衣一進門就脫下順手遞給宋宋說:"你長好了."

薇薇從方浩眼裡，仿佛看到什麼，她心裡一陣隐痛對着宋宋苦笑一下說"你好."側身挨着方浩坐下了.

周彬心裡已經明白，可他還是不願放棄對宋宋，不管怎麼，他始終感到宋宋對他有感情.

巧巧看着方浩，又看了看宋宋，靠着宋宋悄聲說:"他來了，得抓緊啊."宋宋扭巧巧一下"别胡說!"

吃完晚飯，巧巧叫大家一塊去園壩升火跳"達體舞".大夥跟着去了.

宋宋整理屋内亂放的東西.方浩一把拉住宋宋跪了下地，雙手捧着鑽石戒指"嫁給我吧?"

宋宋一言不發，一語不問，心裡又酸又苦.....

丁正拿着戒指在視窗看到雙腳發軟，掉出了淚水.

周彬一進屋，又退了出來，靠着那株桃樹，不由吐出"一棵桃樹，栽了三年咬了一口，，酸了我三年，告别了桃樹，抓起包連夜走出了"懸崖村".......

八

宋宋這些日子總覺得要妥協一些，将就一些，容忍一些可以得到幸福.但當她的底線放得越低，别人得到的就是更低的結果.----不要抱怨自己遇到什麼人都不靠譜，無能方浩，周彬，還是丁正.馬薇薇和夢雪，用這樣的方式對你，可以付出更多，也可以愛他們更多，但絕不是妥協，将就，容忍.她左思右想.時間總是會讓深的東西越來越深，讓淺的東西越來越淺，看的淡一點，傷的就會少一點，時間過了，愛情淡了，也就散了，别再等不該等的人，别傷不該傷的心，人啊，真得是要過得很久很久，才能夠明白，自己真正懷念的，到底是怎樣的人，怎樣的事......

她發誓再不能傷他們幾個人的心，咬緊牙退出，一心撲在工作上，也讦要好受一些.

今天她同村支書和村社幹部共同商讨決定成立專業合作社，讓村民入股分紅，調動大家生産積極性，再與馬薇薇的"有機食品生态加工公司"簽訂協定，讓該公司先投資兩千萬用于懸崖村養植基地建設，種花椒，臍橙，油橄榄等經濟作物.馬薇薇看準懸崖村不僅物産豐富，而且有獨特的峽谷，溶洞，溫泉，原始森林，攀岩，光熱，彜族文化等優質旅遊開發價值.古裡大峽谷總長13公裡，最寬處約2公裡，谷深2200米，峽谷内不僅地質結構獨特，地形地貌奇異獨，而且光熱資源豐富，原始生态多樣性完好.

方浩準備湊資603億巨額資金用于懸崖村文化旅遊投資項目卻被馬薇薇搶了先簽訂了協定.

方浩找到宋宋生氣地說:"宋宋，宋科長!你搞開發應公開，透明，可........說實在，我是在幫你，可你卻讓馬薇薇她......."

"方浩你聽我解釋，我們懸崖村卻是由政府出面公開招商，人家馬總在我村極其困難資金短缺情況下去年投資幫我們渡過難關.使我村成立了專業合作社，并負責為懸崖村銷售花椒，臍橙，油橄榄等經濟作物，使我村村民今年個人所得翻了翻，從人均3000到今年人均達6000多元.可方浩你卻怕虧，不來投資.人家馬薇薇是雪裡送炭，可你!"

"可我怎麼，你修建鋼管路道債務累累，是我方浩，銷售你村花椒也是我方浩，還有........."方浩越說越氣.

當天晚上，周彬打來電話:"宋宋别把身體累壞了，你的工作，你知道我無錢幫你，你搞的項目很好，特别是古裡大峽谷的開發.不過你得要找個政治靠山和有經濟實力的堅強後盾，不然......"

說到這兒，宋宋仰天一笑:"謝謝你的關心，這些我都憧，我認為重要的不是權力和金錢，而是智慧和膽識.你是知道的，我剛來懸崖村為修這鋼管路找政府，可.......後來，我被迫拆東牆補西牆，四處找錢，一句話，隻要我宋宋沒拿錢裝自己腰包，隻要這兒村民過得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薇薇開着"寶馬"從方浩公司門前駛過得意一笑:"方浩你給我等着瞧!"

涼山州人民政府副州長，昭覺縣委書記坐在主席台上就座，宋宋，馬總坐在一旁，當縣委書記正式現場宣布"懸崖村"文化旅遊項目正式啟動.頓時鞭炮響徹上空，數千隻白鴿飛入藍天，刹哪間，鑼鼓聲，歡笑聲傳遍整個懸崖村.懸崖村沸騰了.

在涼山火把節盛辦之際，宋宋在懸崖村舉辦首屆攀山活動，吸引全國各地參賽者及遊客鉻铎不絕.

宋宋穿一身天藍色運動裝，笫一個抓着鋼管登上山頂，舞着紅旗振背高呼:"勝利了!"她看到眼前的懸崖村變了樣，心裡充滿自豪感和榮譽感.

晚上"猴子書記"笑吟吟地與宋宋敬酒說:"感謝你使我們村變富了."

宋宋回應他一杯說:"不能這樣講，這全靠黨中央的扶貧政策和各級上司的關心和支援，尤其你帶領全村村民努力奮鬥，不然......."

說到這兒，她站了起來端起一碗酒敬在坐的基層幹部和部份群衆.

九

七一這天上午，兩名公安幹警帶走了宋宋.

"猴子書記"追上前驚奇地問"為什麼".訾察說，實及犯罪.

"猴子書記"一點也不相信，宋宋決不是壞人，他一定要找上級部門，弄個水落日出.

經查證，宋宋在成都買有一套住房，另外........警察對"猴子書記"說.

宋宋在提審時突然見到方浩，他也進來了，她見他滿臉胡須，人也瘐了讦多.

"你叫宋宋，昭覺縣文旅局藝術科長，下派"阿土列爾村"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公安幹警問.

"不知道，我心裡明白，我并非觸動刑法，你們冤枉了我.".

"你憑什麼在成都買了一套價值180萬的房子.另外你生日收受了别人紅包600萬元.有人舉報."

"我隻收了馬總生日蛋糕，我放着未動."

"黨的政策"怛白從寬，希望你配合調查."

宋宋站起來笑了笑，堅定地說:"我相信黨和政府."

十

馬薇薇在歌廳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紅酒，她不斷呼叫着方浩，自一塊考入大學，又一塊在生意場相處幾年，她對他堅貞不渝，可他卻同宋宋......

她恨方浩，她更恨宋宋，她憑什麼，人沒有我馬薇薇長得豔麗，政治背景，一個下崗女人的母親，可方浩為什麼?為什麼?如宋宋同周彬多好，她倆才般配，她心亂得一團麻.......

她又咬了咬牙"哈哈"大笑:"看誰笑到最後，隻要你宋宋不搶走方浩，我可救你，如你方浩願回到我馬薇薇身邊，我........"

十一

宋宋出獄了，經查明，成都房子均是孟雪父親歐陽桂林為她買的，馬薇薇用塑膠袋裝上600萬支票塞進蛋糕内送與宋宋，宋宋蛋糕未動，她不知，方浩因被馬薇薇設套購買一家公司後虧了，欠銀行貸款4000多萬被追究。

馬薇嶶酒吧喝酒駕車出了車禍，送進華西醫院，宋宋，夢雪姐妹倆前去看她，她緊緊抓住宋宋的手，眼淚刷刷滾了出來……

【作者簡介】 方仲賢，四川作家，雅安市作協會員。曾任《重慶文化報》特約記者，荥經作家協會秘書長。作品散見于《重慶文化報》《東方潮》《四川勞工日報》《四川林業報》《四川農村報》《雅安日報》《上海文學》《北京文學》《遼甯文學》《長江文學》等報刊網站。1997年榮獲重慶市文聯舉辦慶香港回歸征文銀獎，2016年先後榮獲雅安市政府舉辦的征文《蒙山憶雨》《美哉瓦屋山》等獎項；作品被武漢、重慶多處收藏。2008年由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個人專集《太陽谷》《鴿子花戀歌》，《歲月留香》現有兩部長篇小說、兩部電視劇《鴿子花戀歌》及《茶馬古道》等待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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