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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作者:花果飄香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沈金躍在介紹建立園的情況

“你去年後面幾個棚的‘陽光玫瑰’賣什麼價?”我問沈金躍(桐鄉市濮院大聖果蔬農場法定代表人)。他最早上市的兩個棚的價格我是知道的,都是23元/斤。

“15元/斤賣了兩個棚,12元/斤賣了一個棚,10元/斤賣了一個棚,最後一個棚是9月28日采的,賣6.5元/斤……”

沈金躍一共種了50畝“陽光玫瑰”,因為考慮到勞動力的安排,各個大棚的封棚保溫時間是錯開的,上市期從最早的7月下旬一直延續到國慶節前。他有個習慣,國慶節前一定要把葡萄賣光,不管市場的行情怎麼樣。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大聖果蔬農場的“陽光玫瑰”挂果情況(2023年)

“後面幾個棚的客戶都是姚總(姚明榮,嘉興水果市場新鑫果業經營部老闆)聯系的。”沈金躍說:“去年9月28日那天他帶了3個商超的客戶過來,因為是避雨棚,水分大,糖度不均勻,口感也不好,客戶一開始不敢開價,我說你們放心大膽出價,哪怕是最便宜我也要賣掉的。”

“嘉興有沒有留到國慶節後的?”

“留到11月的都有。”沈金躍說:“去年10月5日之後行情就開始有所上揚了。我是因為國慶節要出去玩,反正就剩這幾畝地了,早點賣完就結束。今年這個避雨棚也做了保溫措施,這樣的話我争取8月底結束。”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用上保溫措施的避雨棚

受去年前高後低的行情影響,今年整個嘉興做促早栽培的“陽光玫瑰”面積至少擴大了3倍;連湖北的主攻方向也是要趕在7月成熟,以避開湖南澧縣的上市時間。

“姚總有沒有跟你說,他也在種葡萄?我跟他開玩笑說,去年進場屬于高位接盤。”得知他倆相熟,我想聽聽沈金躍的看法。

姚明榮去年不光以2530萬元的高價拿下雲南賓川的210畝葡萄園,今年元旦後還到浙江溫嶺和江蘇睢甯看了吉園果蔬辛宏權的葡萄園,有意再擴大面積,把自己的角色從銷售端延伸到種植端。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辛宏權(左)向姚明榮介紹吉園葡萄園的情況

“從總體來講,‘陽光玫瑰’的面積是有點大了,不應該再去搞種植。”沈金躍實話實說:“姚總有自己的想法,他總覺得搞不到自己想要的葡萄,是以要去種一點。他是認同我的理念,覺得穗形小一點、品質好一點的果子好賣,但在市場上,穗形小的、顆粒小的肯定賣不過大穗大粒的,至少在我們嘉興水果市場,95%以上的農戶反映都是這樣的,必須要大穗大粒。”

“為什麼姚總的結論跟農戶是不一樣的?”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按理說,姚明榮常駐市場,應該更了解市場的需求。

“他……他有時候也是很猶豫的。”沈金躍說:“去年賓川那塊地,本來品質已經夠了,但他覺得可以再養一養,把糖度再養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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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果蔬農場的小穗形“陽光玫瑰”(2023年)

“結果軟果了,行情也變了。”

不光是姚明榮的基地,去年7月7日,鐵餘斌(賓川縣宏源農副産品産銷專業合作社法定代表人)帶我看了他新莊合作農場的“陽光玫瑰”種植園,當時我的評價是“果皮比别人的果肉好吃”,結果到11月在陝西再碰到他時,他說這批果後來又養了一個多月,最後軟果了,導緻合作社的社員意見很大。

“這種情況我去年也遇到。”沈金躍深有感觸地說:“我有一個棚是自根苗的,本來8月中旬就可以賣了,我多留了一個月,留到9月中旬上市,糖度養得很高,甜到你不敢相信。本來以為價格起碼在15元/斤以上的,結果忽然之間就軟掉了,最後是12元/斤賣掉的,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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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躍在介紹不同時間處理的果穗(2022年)

“你分析是什麼原因?你的産量又不高。”我問道。

“各方面原因吧,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我認為是瓜熟蒂落,留得過熟了。”沈金躍說:“你看現在的枝條長短不一,開花時間可以相差20天以上,如果你等所有的葡萄都很甜的話,早的那些實際上已經養過頭了,再碰上高溫……”

“按照今年的認識,你覺得底糖達到多少就應該采摘了?”我追問道。

“16%以上,脫酸。”沈金躍已經把心目中的糖度标準降了兩個點,“因為我們的習慣是整棚一次性采,如果像以前一樣,要達到18%以上,其實大部分果穗的底糖已經達到19%~20%。你再養的話,果鏽就出來了,亮度也差了,是以還得适時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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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了果鏽的“陽光玫瑰”(2023年)

我點了點頭,他在我心目中那個理想與現實的平衡點一直掌控得很好,既不随大流,又不迂腐,能随着市場的變化不斷進行調整。

“怎麼看今後的行情?”我接着問道。經過去年的行情變化,再也沒有人懷疑“陽光玫瑰”已經進入轉折點了,跌落神壇已經是公認的事實。

沈金躍笑了笑,反問道:“我還想請教你,你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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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雙版納4月初上市的“陽光玫瑰”

我剛從雲南的西雙版納回來,原本以為在這種得天獨厚的産區,還是要追求品質,以達到“又早又優”的引領作用,但知道上市的“陽光玫瑰”價格之後,我又猶豫了。

“去年賣下來之後,在嘉興至少有90%的果農認為,必須把産量拉高。因為價格下來之後,肯定上不去的,如果不把産量拉高,那效果從何而來?”沈金躍說。

這便是我猶豫的原因。因為聽到第一批“陽光玫瑰”的上市價格之後,原來我們強調的“降産提質”的價值何在?得天獨厚的價值又何在?難道僅僅是因為要好賣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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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穗大粒的“陽光玫瑰”高産園(2023年)

“前幾年的實踐也證明,高産量肯定能帶來高收入。”沈金躍說:“這個高産量不是說不講品質,包括去年下半年行情壓得這麼低的時候,也是講品質的,這個品質可能更展現在外觀品質和果實的硬度和脆度,而不是我們以前強調的糖度和香氣。”

我不知道是喜是憂。喜的是像沈金躍這種一直抱着理想主義的種植者都已經徹底看明白市場;憂的是如果像沈金躍這樣的種植者都已經放棄理想,那我們今後就不大可能再吃到真正的“陽光玫瑰”了。

“你的想法呢?這種情況下你今年會有什麼樣的調整?”我接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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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H形種植模式以減弱樹勢提高品質(2023年)

“我的想法可能跟人家不太一樣,不能随大流,還是要把品質做起來。”沈金躍說:“我是想怎麼樣把樹勢種得弱一點,不要讓它徒長。如果樹勢控不下來,必須要高産,否則品質也不好,但高産的品質同樣不好,是以我做的是很沖突的。”

“你去年講的,想在大穗大粒的基礎上再把底糖提高,這個現實嗎?”

“不現實。”沈金躍自我否認道:“大穗大粒哪怕你嚴格控産,想把底糖提高到18%,也很難的。一個是1斤的穗重,一個是2斤的穗重,那肯定是小穗小粒更容易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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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躍心目中比較理想的“陽光玫瑰”穗形(2023年)

“你現在的心目中,什麼樣的穗形是比較合适的?”我特意強調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因為這個标準也會随時間而改變。

“如果按照‘陽光玫瑰’的生物學特性,我們最理想的穗形肯定是1.2~1.5斤,50~60粒,粒重10~15克,我能把它做得很好吃;但你得迎合市場,是以還得往上增加一些,粒重15~18克,穗重最好能達到1.8~2斤,這樣大部分客戶都喜歡。”沈金躍還是在找最佳平衡點。

“那畝産量呢?”我接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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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鄉大聖果蔬農場的門景

“我覺得在嘉興,滿負荷是4000斤/畝。”沈金躍說:“以前我們包括一些專家都提倡要把産量做得低一點,把品質做得好一點;現在我們都不說了,說了也沒用,因為市場就這樣,一般的賣5元/斤,品質好一點的賣6元/斤,我肯定要産量高一點。”

2023年,桐鄉大聖果蔬農場的50畝“陽光玫瑰”平均産量是2900~3000斤/畝,平均價格在15~16元/斤,平均畝産值在4.5萬元左右。

“你種‘陽光玫瑰’之前畝産值是多少?”我忽然問道。那個時候嘉興的主栽品種是“藤稔”“醉金香”和“紅地球”。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

沈金躍夫妻倆種植50畝“陽光玫瑰”

“2萬~2.5萬元/畝。”沈金躍說:“是以說,隻要我們把期待值放低,把心态調整好,種‘陽光玫瑰’還是沒有問題的。夫妻倆種20畝,賣5元/斤,畝産量4000斤,賣2萬元,除去5000元的成本,還能賺1.5萬元/畝。20畝地就是30萬元。一對夫妻一年能賺30萬元非常好了。”

這也許是“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最理想的結局。

2024年3月20日

陽光玫瑰跌落神壇之後的理想結局:夫妻倆種20畝,年收入3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