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盧奕貝
界面新聞編輯 | 許悅
華潤萬家正加速對旗下賣場進行調整。
4月15日，華潤萬家位于廣州市增城區的挂綠廣場店和萬達店結束營業。據賣場公布的告顧客書，挂綠廣場店已關閉線上線下業務，而萬達店則計劃在4月30日停止服務。閉店前，兩家超市正在進行大規模的促銷活動，不少周邊居民前來清空貨架。
進入2024年以來，華潤萬家在全國多地都傳出閉店消息，包括華潤萬家中山坦洲店、沈陽渾南中店、嘉善體育南路店等，粗略統計至少關閉了8家以上。
與此同時，華潤萬家也在布局新店。
早在2023年12月，華潤萬家通過公衆号宣布對全國八城九店進行更新，将原本的華潤萬家超市更新為改造為blt業态。blt精品超市首店于2010年開業，也是華潤旗下精品超市之一，從價格上看，定位較另一精品超市Olé要親民一些。
而華潤萬家當時表示，将在全國範圍内進一步優化門店部署，有計劃地實施部分門店的更新改造措施，未來一到兩年内，門店會持續進行更新。到今年第一季度，華潤萬家在全國新開業、新更新門店已經超過10家，其中新開門店涉及北京、深圳、蘇州、南京等地。
比如Olé在2月宣布在深圳、北京、汕頭、太原一口氣開出5家門店，除進入更多二線城市外，Olé也在試探更多業态，這批新店中還包括一家烘焙專門店Olé Bakery。在大賣場方面，華潤萬家也在嘗試開始新店，比如1月13日，華潤萬家廣州荔灣健康港店正式營業。
整體而言，華潤萬家似乎想嘗試高端更新路線。
華潤萬家旗下目前布局了包括華潤萬家同名超市、萬家MART、Olé、Blt等多個品牌，按品牌定位将其業态分類為精品業态、綜合業态以及社群業态。華潤萬家表示，未來将陸續把一些不符合新戰略方向的門店，更新為Olé、Blt等更符合商圈的高端超市，同時進一步拓寬門店的服務半徑。
在戰略布局上，華潤萬家表示明确了将京津冀、大灣區、長三角，珠三角一體化城市群納入後續發展重點，圍繞政策導向、人口流向以及民生需求，因地制宜地布點高端超市。
大賣場衰落的大環境下，華潤萬家的接連閉店似乎也不算出奇。
超市大賣場的租期一般是10-20年之間，經曆了中國零售行業黃金20年的超市們，這幾年租約恰好正在逐漸到期。但一大批傳統大賣場在時光流轉中卻逐漸失去了吸引力，在注重坪效的超商行業，它們很難再像過去一樣在城市核心商圈承擔高昂租金等各類成本，并且還要面臨行業競争的加劇，與線上電商、社群生鮮等新管道“貼身肉搏”。
華潤萬家也意識到自身大賣場業态的暗淡，與其繼續原地掙紮，不如及時閉店止損。
事實上，華潤萬家的門店數量在近幾年一直不斷減少。根據CCFA釋出的中國超市top100資料，華潤萬家2020年門店數量為3261家，2021年為3245家，2022年為3130家。與此同時，其銷售額也從2020年的878億元一路下滑至2022年的692億元。
華潤萬家也曾多番嘗試過對業态進行調整。
2019年底，華潤萬家曾推出新品牌“萬家MART”，2020年底又開出另一品牌“萬家CITY”。萬家CITY主要開在一二線城市的購物中心，經營面積2000-4000平方米，以滿足都市人群品質化日常消費需求；萬家MART則以集市的方式呈現，目标是滿足3公裡範圍内家庭日常高頻次消費的品類和生活服務需求，以一日三餐為主。
整體而言，這是華潤萬家對賣場縮小面積、走精品化路線的嘗試。此前華潤萬家曾對萬家MART規劃“3年開設200家”的目标，隻是至今這兩個超市品牌仍沒有多少水花。而在最近的更新規劃中，這兩個品牌甚至沒有被提及。
事實上，在過去三年經曆蕭條之後，大賣場們紛紛進入調整更新階段。
沃爾瑪在1月宣布全國首批8城29家大賣場門店完成更新，它換上了醒目的9.9元明黃色價簽，增加了将散裝蔬菜入盒的小包裝蔬菜、以及開通直播的肉類售賣等更入時的零售體驗。試圖通過差異化商品和極具價格優勢的管道專享新品“重生”。
永輝超市同樣在過去的一年，持續通過“一店一議一策”的方式提升門店的商品和營運能力，在會員制超市尚未觸及的城市和區域吸引客流；大潤發除了在已有的門店進行商品網紅化、網際網路化的打造之外，也在華東區域直接選取部分門店将其更改為會員制超市營運，來迎合商圈消費人群購物習慣的變化。
一個顯著的趨勢是，零售行業的折扣化正愈演愈烈，更為直覺的感受是，零售和餐飲市場已經掀起了一輪調價風潮，以此在經濟修複周期之中發迎合消費者的需求變化。但多番調整失敗的華潤萬家或許很難采取同樣的政策。
如果要像沃爾瑪一樣用9.9元的低價重回大賣場賽道，華潤萬家需要與大部分同行一樣，通過自有品牌或商品定制的方式來進行成本把控，但這也是華潤萬家的弱項。此外，門店數量超3000家的規模注定華潤萬家很難像永輝一樣對每個門店精細化調整營運。更重要的是，如今的華潤萬家無論在品牌定位還是價格上都沒有特别突出的優勢。
而選擇高端化更新這條不同的道路，或許能幫助華潤萬家找到差異化。
雖然華潤萬家整體銷售額在下滑，但旗下的精品超市Olé在營收上也具備競争力。據36氪報道，2022年度，Olé整體70億左右的營收，營收比較好的門店有接近2-3個億的生意，門店利潤率可以達到8%左右。這個數字在零售超市領域已經是一個較高的水準。
一位零售行業人士對界面新聞稱，“如今普通平價超市淨利率達到3%就已經很不錯了。”而對比全球市場來看，根據沃爾瑪集團2023年第一季度财報，其淨利潤率為1.1%。
Olé的競争力在于在不同品類領域做到精細。在這裡，水可以被分為斐濟的水、法國的水、軟的蘇打水、硬的蘇打水；醬油可以是日式、韓式、配壽司的還是做沙拉的。目前，Olé提供13個專業品類、近250個種類、1000多個小類、20000個sku的商品組合。
每個品類有不同的定位，有些通過差異化單品賺取更高的毛利，有的是吸引客流提高購物滲透率。
精品超市在全品類、高品質、高成本效益商品和優質服務體驗方面與大賣場迥異，對不再逛大賣場的消費者而言，Olé、Blt們線上下仍有一定吸引力。對華潤萬家而言，精品超市的高端定位也能幫助提升坪效，進而在核心商圈站穩。
但華潤萬家眼下高端化更新的政策也有其隐憂。
一方面，精品超市對商圈及城市經濟發展水準的要求比大賣場要高很多，對門店數量超3000家的華潤萬家而言，能更新布局精品超市的點位可能并不足夠，畢竟這是一個追求9.9元高成本效益的時代。
此外，即使是背靠央企資源的華潤萬家，開設精品超市的速度也快不起來。根據華潤萬家官網資訊，其精品超市業态截至2023年底全國門店數量為120家。而早在20年前，第一家Olé就已經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