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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給莫言投稿一篇10萬+文章!兩人微信頭像太搶眼……

作者:美食家的小眼睛

有網友說,這是今天最“心曠神怡”的熱搜(話題:#莫言和餘華的微信頭像#),會心一笑,還能欣賞美文,妙哉!

4月15日晚,微信公衆号“莫言”刊發了一篇餘華給莫言的投稿,成為該号最新一篇“10萬+” 推送文章。

餘華給莫言投稿一篇10萬+文章!兩人微信頭像太搶眼……

莫言在文章中稱,“我的朋友餘華給我發了一條微信,說要向我的公衆号投稿。我認真地讀完了這篇文章,發出了來自内心的贊歎,并認真寫了按語。”

餘華給莫言投稿一篇10萬+文章!兩人微信頭像太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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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評論

這篇《山谷微風》迅速刷屏。有網友贊歎“餘華好會形容啊”,他用一連串的“不是”來描述微風:

不是杜甫“細草微風岸”的風,不是高骈“水晶簾動微風起”的風,馮延巳的“吹皺一池春水”是因為“風乍起”,過于突然,也不是,更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裡的風,山谷微風不是壯志淩雲之風,不會去送别荊轲,它知道自己普通微小,是以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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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微信公衆号“莫言”在文章中附上了兩人的微信聊天截圖,引發網友熱議。

餘華給莫言投稿一篇10萬+文章!兩人微信頭像太搶眼……

截圖中,餘華向莫言投稿了自己的散文。而受到網友關注的一個細節,則是兩人微信的“潦草小狗”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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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去年9月就曾回應過自己神似“潦草小狗”的網絡熱搜。據媒體報道,網友把餘華的照片和一隻毛發蓬松的小狗P在一起,二者在發型和神态上還真有點神似。

餘華給莫言投稿一篇10萬+文章!兩人微信頭像太搶眼……

餘華自己也聽說了這件事,在南韓延世大學的講座上作出回應,說自己剪短了頭發改掉了中分,心想這樣總該不像小狗了吧,結果發現“不是發型的問題,是長得像。”他笑呵呵地說,自己挺接受這樣的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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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按語和餘華的《山谷微風》

《妙哉此風》

昨夜我在國家大劇院觀看瓦格納的歌劇《漂泊的荷蘭人》。這是一個與詛咒和愛情相關的故事,更是一個與風有關的故事。

因為無風不起浪,而無浪的大海,也就失去了神秘雄壯和狂暴。

這部戲是國家大劇院的大制作,舞台上那艘巍峨陰森、不斷地動蕩搖擺着的紅帆大船,既顯示了國家大劇院的技術實力,也表示着劇情要求的風的存在,而那首優美的詠歎調《舵手之歌》裡出現最多的詞就是風,南風,溫柔的南風,能把帆船吹回故鄉,能将水手送到姑娘身邊的多情的南風。

正在我看戲入迷的時候,餘華用微信發來了他新鮮出爐的散文《山谷微風》。

這篇文章的内容,是記述他今年春節期間在三亞小住時,感受到的令他流連忘返的山谷微風,他對這微風進行了拟人化的描寫,并旁征博引了莎士比亞、杜甫等古今中外的詩人關于風的金句,然後溫馨地回憶了他少年時為避暑而尋找穿堂風與“蒲扇風”的故事。

文章一如既往地顯示了餘華散文的幽默風趣以及精彩造句。讀來如坐春風,并讓我産生許多關于風的聯想。

40多年前我曾寫過《島上的風》《大風》這兩篇與風相關的小說,但我寫的是龍卷風與台風,這樣的風極具破壞力,寫時也感到劍拔弩張,讀者讀時也不會輕松。

這樣的風,作家愛寫,因為風裡可能産生傳奇,而微風裡一般不産生傳奇,但很可能産生愛情。盡管還有“風話”要說,但不能再說了。

請大家欣賞餘華的美文《山谷微風》吧!

甲辰三月初七日午時

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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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手寫的按語《妙哉此風》

《山谷微風》

二月下旬,我和家人離開寒冷的北京,來到冬季時氣候宜人的三亞,住在朋友提供的阿那亞二期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

阿那亞坐落在吉陽區的山谷裡,地勢狹長,綿延而上。傍晚時分,我們坐在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陽台上,沐浴微風,眺望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勢,遼闊壯觀,心曠神怡。

心曠神怡不隻是視覺的向往,還有微風徐徐吹來的惬意悠然。

七年前的冬季我們在三亞海棠灣住過一些日子,領略了什麼是風急浪高。我們每天在海邊的木棧道上行走,嚣張的海風吹得我一陣一陣的頭痛,是以這次來三亞帶上三頂帽子,心想當三頂帽子都被風吹走後,差不多是我們回北京的時候了。

我的想法當然錯了,這裡的微風彬彬有禮,會讓我把三頂帽子安然如故帶回北京。

山谷微風柔和清新,親切友好,來到身上仿佛是不間斷的問候。

初來這裡時,我常去下沉式的Y酒店,要一杯咖啡,坐在西班牙餐廳的長桌旁,感受微風吹拂。敞開風格的建築結構讓微風有了細緻的變化,我是以想到了一個詞彙,這是莎士比亞派遣記憶的信使前來告訴我的。

莎士比亞本能地把風和自由組織進一個句子,在《暴風雨》中,普洛斯彼洛對愛麗兒說,“你将像山上的風一樣自由。”在《特洛伊羅斯和克瑞西達》裡,阿伽門農對埃涅阿斯說,“請你像風一樣自由的說吧。”

就是自由,山谷微風來到通透的敞開式建築裡,依然自如進出,可是牆體的存在試圖要規定它的進出,它的自由訴求是以表達出來了。

我感受到了與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陽台上不一樣的微風,陽台上的微風坦率直白,方向一緻,撲面而來時毫不猶豫,西班牙餐廳裡微風的方向并不總是一緻,有些遲疑,有些暗示,有時候迎面而來,有時候在背後提醒,似乎要表達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什麼樣的微風,我找不到準确的表述語句,隻找到一連串的不是,不是杜甫“細草微風岸”的風,不是高骈“水晶簾動微風起”的風,馮延巳的“吹皺一池春水”是因為“風乍起”,過于突然,也不是,更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裡的風,山谷微風不是壯志淩雲之風,不會去送别荊轲,它知道自已普通微小,是以低調,其低調有點像我少年時期在炎熱夏天裡尋找的穿堂風。

卷起來扛在肩上的草席,這是我少年時有關夏天的意象。

那時候我們家搬到了海鹽中學後面,不再與醫院的太平間面對面了,我的午睡也從太平間涼爽窄小的水泥床轉移到中學教學樓走廊通風的水泥地上。

當時海鹽中學的位置是現在的向陽國小,如今已是全新的建築,但是這幢兩層的舊式建築完好儲存下來,樓上樓下都是五個房間,當時上下各是四個教室、一個教師辦公室。

當時一層走廊的兩端沒有門,中間有大門,空蕩蕩的大門,我中學的四年隻見過門框沒見過門,這應該是穿堂風樂意光顧的原因。

暑假的時候,我經常在午飯後光着上身,穿着拖鞋,卷起自己床上的草席,扛在肩上,走過池塘,走進海鹽中學那幢教學樓的走廊,探尋穿堂風,從這頭走到那頭,既感受風向,也感受風力,然後標明一個和風習習的位置,鋪開草席,席地而睡。

可是穿堂風是自由主義的風,一會兒從這邊過來,一會兒從那邊過來,有時候風吹不斷,有時候突然沒風,像是風扇遭遇停電。

我少年時期夏天的午睡是以充滿了缺陷,經常是躺下後還沒睡着就沒風了,就得起身卷起草席去找下一個風點,确定那裡的風還會吹一會兒,再躺下去,可是馬上又沒風了。

躺下,起身,再躺下,再起身,如此反複,睡意全無,這是穿堂風留給我的清晰記憶,在此後的日子裡時常出現一下。

如今的穿堂風隻剩下名字,它在炎熱夏天裡已經不受重視。

涼風習習不再是從自然界長途跋涉而來,而是人工涼風了,從私人和公共建築裡的制冷空調裡出來,在房間裡在大廳裡在建築裡旋轉擴散。

我童年時享受過人工涼風,準确的說法是手工涼風,那時候人們的家裡沒有電風扇,空調是聞所未聞,人們習慣在夏天的晚上坐在戶外乘涼,人手一把蒲扇,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與鄰居聊天。

童年的我假裝認真聽他們說話,站在扇過來的風這邊,搭上一陣子順風,這個大人手累了放下蒲扇,我就走到另一個仍在扇風的大人旁邊,繼續假裝聽他們說話,繼續搭順風,他們笑的時候我也跟着笑,其實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這裡的山谷微風不是當年海鹽中學教學樓裡的穿堂風,這裡白天的上坡風和晚上的下坡風持續不斷,這是山谷狹長地勢給予的禮物,是以我坐在Y酒店負層的西班牙餐廳長桌旁時,感受的不是微風的離去和到來,而是微風的細緻和變化,還有微風的不可知,我開始了無邊的遐想。

多少豪傑壯舉,不論是壯士一去不複還,還是壯士凱旋歸來,隻要進入曆史的長河就會無足輕重,維吉爾說:“一絲微風勉強把他們的名字吹入我們耳中。”

2024年4月9日

餘華

中國青年報(ID:zqbcyol 整理:陳垠杉)綜合“莫言”公衆号、澎湃新聞、中國新聞網等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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