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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作者:娛樂資本論

作者|阿po

當李沐宸的新劇開機的時候,她主演的短劇《執筆》仍然在被網友熱烈地讨論。

拍戲八年,過去的李沐宸是《全職高手》的唐柔、《司藤》的沈銀燈、《夢華錄》的葛招娣,因為爆劇配角被觀衆記住角色名。如今風口上的短劇,從《招惹》到《執筆》,依舊爆款不斷,但她已經成為了故事裡唯一的女一号。

和李沐宸的對話是在《執筆》定檔之前,她已經在說很喜歡這個故事和裡面自己的角色。她的人生也有過不少的狗血與不如意,而她直面了,解決了,笑着走到現在,越來越強。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執筆人,李沐宸就是自己的執筆人。

以下是李沐宸自述: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最近剛剛殺青了一部戲,算起來去年一共拍了5部短劇、2部長劇女一号、1部長劇客串。接下來我就不太會拍短劇了,實在拍不動了,一年8部戲太離譜了,我後來都是吃速效救心丸活下去的。

我當時在劇組裡拍了24小時,人都懵了,還被問到能不能繼續拍?我問男演員拍還是不拍?他一邊拿酒精擦臉卸頭套,一邊說,“姐,你身體真好。太能扛了。”就走了,他拍不了了,感覺真的要死了。

我拍的短劇都不是那種特别小的短劇,是橫屏的中短劇,最快也得拍17天,長的拍到23天,加上前面的劇本圍讀和定妝,怎麼也得一個月,一部分賬長劇還要拍55天呢,就相當于拍半部分賬長劇。

短劇和長劇最大的差別就是太累了,一天工作起碼18個小時打底,偶爾也要24小時連軸轉,因為你拍完一天這個場景可能就沒了,如果不趕緊搶着拍完,超期又要花好多錢。

一部好的短劇需要呈現出來各方面都比長劇更強才可以。一場很痛苦的哭戲,長劇如果是重場戲,可能今天給你安排的戲量會少一點,讓大家有空去聊角色、聊故事、聊細節,再醞釀感情投入進去,等待一場爆發很好的戲;短劇一天起碼拍掉一集十幾分鐘的戲量,你一條哭不出來大家都沒空給你第二條。

這種情況下演員就很難在鏡頭前保持很好的狀态,有的人一熬夜臉就垮了,身體的回報很直覺,那種疲态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拍短劇基本上每天最多隻能睡5個小時,有一次早上很早的時候,第一場戲就要拍男女主的甜蜜親吻戲,結果我和男主兩個人都水腫,腫得跟大豬頭似的,導演看了都犯愁,但還是得拍,我們說要拍就趕緊拍吧,快親吧。其實兩個人腫得眼睛都睜不開,困得要命還在那裡很甜蜜地抱着親,花絮老師要拍花絮都無從下手,一喊“卡”我們就要補覺。

這樣的節奏下來,我去年一整年幾乎沒怎麼很好地休息,所有零零碎碎的休息時間加起來都不一定有一個月,每天睜開眼都懵懵的,想說我現在在哪兒?我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李沐宸在“2024網絡視聽盛典”

但我不會因為拍短劇太累而心累,我會因為什麼而難過呢?

就是拍了一場戲,這場戲劇本寫得很爛,現場拍得很爛,然後我也很累,非常消耗我。這時候我從橫店那些八面來風的院子裡走出來,可能裡面剛拍完一場爹死媽活的狗血戲,我擡頭看着天空就在想,“李沐宸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接這樣一部戲?是什麼緣分、什麼理由導緻現在這樣?”想完之後還要當無事發生,繼續開心地拍戲。

确實有些短劇的劇情太狗血了,我自己都消化不了。雖然大家都說演員掙錢多,但消耗也很大,我要保持自己的狀态,要不停學習不停閱片,要好好地管理團隊,我的工資要負責團隊裡的經紀人和助理,還有必要的宣傳費,如果我自己飯都吃不上了,或者管理能力不足,也沒有時間精力去兼顧這些事情。

如果今天我的房東還在催我交房租,我還在為生活煩惱,同時要我在戲裡演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活潑開朗的小徒弟這種角色,是不可能完成的。焦慮的時候演不出這樣的東西,既然要演,我就要對我的職業負責任。

最近我都在拍長劇,不是完全不拍短劇了,是現在真的拍不動了。

拍短劇的我兩眼一黑,拍長劇的我如沐春風。等我調整一段時間,如果有好的短劇劇本,我還是會來拍的。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我的家庭環境和别人比較不一樣,迫使我需要更早地考慮生計吃飯問題。

其實我從小就很愛演戲,但我們家的情況導緻我不可能去考慮學表演這類事情。比如我小時候有想考航空學校做空姐,面試了空乘學校知道學費一年要2萬,爸媽說如果我實在想讀可以賣房子,全家租房子住,等以後工作了再賺錢把房子買回來,可我當時沒有把握未來能很賺到那麼多錢,就作罷了。

後來讀書兼職拍TVC廣告,拍了一些之後感覺自己好像是會表演的,當時已經開始流行一些網絡微視訊了,白客大鵬他們拍的《屌絲男士》《萬萬沒想到》那種短視訊。有經紀人在微網誌上私信問我我要不要去試個戲,我就單槍匹馬從上海來了北京。

也算是賭了一把,還好經紀人不是騙子。那會我一直在給各種劇組和經紀公司投履歷,希望能進入這個行業。家裡急需大筆的錢,這個行業比一般行業賺錢快一些,我自己也喜歡表演。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李沐宸在片場

簽約公司搬來北京之後我拍了兩部小網劇,然後就進了《鬼吹燈之黃皮子墳》的組。我覺得在這部戲之前,自己根本不算是一名演員,進組之後遇到費振翔導演,被罵得特别狠,導演告訴我,這裡是正兒八經的攝制組,不是草台班子,不是随便什麼态度都能來拍戲的。

我當時也不是真的态度不好,隻是之前沒有經曆過真正的大組,不知道真正演員的狀态。在費振翔導演的劇組裡,一二百号人,人與人擦肩而過不會說半句與拍戲無關的話,所有人都是眼裡有活,隻為提高拍攝效率。

那時我生了一場大病,但整個人也被調教得很好,讓我重新認知了劇組是什麼樣子,演員是什麼樣子,有種改頭換面的感覺,也成為了我人生中一次很好的經曆,甚至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經曆了。

《招惹》是我拍的第一部短劇,我并不鄙視短劇,隻是一來我會認為短劇和長劇不是一個賽道,擔心自己會不擅長,二來我接到劇本的時候覺得有些情節比較露骨,我内心有些猶豫,就去詢問了一些大制片人朋友。制片人說大家都沒戲拍了,你有戲不接在想什麼?而且這些情節也很正常。

過去我一直不太能去選擇規劃自己的戲路,因為家庭原因,我首先需要考慮的是更快地多賺錢,有什麼戲有什麼角色就趕緊争取上,合不合适都不重要。一直到2022年我終于結束了這種生活,開啟了新的人生,為自己而活。終于可以為自己選什麼戲去考慮,結果恰逢影視寒冬,整個市場都沒了。

大家看了《夢華錄》都會覺得這樣一部爆款,參與其中應該多多少少都能收獲一些紅利吧?結果沒有,我和同組的朋友聊天,對方也在感歎,過往爆款劇播出後,哪怕是個演丫鬟的也能片約不斷,怎麼反而《夢華錄》播完,除了幾位大主角之外,我們全都沒有工作了?大家都閑着,這個市場怎麼變成這樣了?

制片人朋友看完《夢華錄》會跟我說,覺得我演的很好,但也隻能說到這裡了,她就算想和我合作,制片人自己手上也沒有項目,拿什麼合作?很絕望,很落寞。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夢華錄》劇照

到現在還有大制片人朋友在閑聊的時候會說,影視寒冬還會“寒”下去,三到五年内不會有質的改變。當然它也不會變得更差,就像股票跌停了,不會上升,也不會下降。

當然寒冬也有寒冬的好處,會把這個行業裡從制作到演員的台前幕後重新洗牌,讓很多原來沒有能力、不該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被刷掉,現在的大部分人都是憑實力留下的,你看到的女演員個個都是年輕漂亮又好戲,狀态都很棒。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短劇對我來說,應該是讓我接到了很多女一号的角色,有很多不一樣的情節和故事,也會比女二号或者女配角色更加豐滿,我能展現自己的舞台好像變大了。

一部作品我在拍的時候就能感受它的好壞,這是演員的基本能力,拍《招惹》的時候我就有信心它會播得不錯,隻是不确定究竟能有多好,後來的播出效果也是我沒想到的。

最近有一部短劇《執筆》要播,我很适合裡面我自己的角色,拒絕做别人筆下之人,要去抗争命運、掙脫束縛,人不愛己、天誅地滅。

我的人生好像從小到大都有不少狗血的事情發生,我已經習慣了,現在就算發生什麼我也不會感覺很意外,應該不會比我之前更差了。我也是以覺得自己很強,過去那些事我都靠我自己去解決了。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執筆》殺青現場

我就是哪怕偶爾會Emo會焦慮,約個朋友一起喝大了哭一哭,第二天醒來還是會去努力工作、熱愛生活的人。從我的演藝生涯來說,我非科班出身,一步步走到現在,好像也拿到了一個算是不錯的成績,我覺得我挺幸運的。

我拍短劇之後也有網友懷疑我是不是資源降級,首先我的片酬沒有少賺,從平均日薪來看,和我拍長劇賺的差不多,我聽說有些演員拍短劇比拍長劇的片酬還高。

其實我一年拍8部戲,也是因為我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為錢犯難,是以我會未雨綢缪,想要有多一點存貨和錢傍身。我每年隻有過年的一周時間回家,我爸媽讓我多休息,我不敢,我得在北京多見組多試戲。你看我剛殺青回來,今天采訪、明天拍物料,後天才終于能準備去香港稍微旅遊休息一下,也是因為接下來的組開機延期了,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閑。

李沐宸,執筆人 | 專訪

我作為一個30歲的人,其實危機感比很多同齡人來得沉重,因為很多人說我不像30歲。

從差不多27歲開始,大家都說我長得顯小,這其實是作為演員的我一個弊端。你讓我面試校園戲,我已經沒有學生的那份心境了,見過社會的人,眼睛裡的東西和面上的好惡很清晰;但你讓我去演現實題材的熟女,我的外形似乎又不足以有說服力。我現在就處在一個兩頭不沾邊的尴尬境地。

和我演CP的男演員,大部分都是95後的弟弟,最小的已經是02年了,其中有些角色我可能還要喊他們哥哥。甚至我還演過趙露思的妹妹,我要喊她姐姐,我都不太好意思。

我不排斥演言情劇,但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多跨一個賽道,去演現實題材,體驗不同的工作氛圍,這對我來說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隻是我現在卡在這裡,體驗不了,隻能演言情劇。

有人問我那就按現在這個狀态慢慢來。不行,我不能慢,機會還沒到,但我肯定不能慢,我要趕快找到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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