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詩情守望傳承《老東北記憶》 作家王長元110首詩作掀起地域文化熱

有學者說，作家王長元筆下的《老東北記憶》是一座具有文學價值、文化價值、思想價值、收藏價值、研究價值的袖珍版“關東地域文化博物館”；也有專家評價說，《老東北記憶》是二十一世紀東北大地的新民謠……拿起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系列組詩《老東北記憶》，封面上的幾行字躍入眼簾，有種力透紙背、照見深邃的力量——“冰面，凍得嘎嘎作響，太陽幾乎凍成一輪慘白的月亮。身穿老羊皮的打魚人，用冰镩，在堅冰中尋找夢想……”

從寫小說、散文頻獲大獎，到以組詩直抒胸臆，三年間，王長元的轉變源于何處？在他筆下，《納鞋底兒》《蹦蹦戲》《點葫蘆》《歘嘎拉哈》等詩歌，是怎樣帶着晨曦的露珠、生活的影子直抵人心的？全書110首詩作的背後又折射着作者怎樣的創作初衷？近日，王長元解開了這些疑問，又為《老東北記憶》賦予了更多新意。

作家王長元解讀《老東北記憶》中的詩作。

從小說散文到詩歌

向東北地域文化深情“告白”

“靰鞡鞋，踩着松軟的泥土，每個腳窩兒，都雕刻着鞋底兒紋路。憨厚的種子撒在泥土中，分享着腳窩兒帶來的幸福。這是關東人最浪漫的行走，每一步，都把夢幻寫進泥土；這是黑土地最豪邁的行走，一步步，丈量着春天的長度……”在詩作《踩格子》中，王長元運用極少的文字，镌刻下關于春季播種踩壟的記憶，也帶給讀者無限溫暖。

從小說《窗棂上挂串紅辣椒》摘得首屆梁斌文學獎，到在《人民文學》《小說月報》《小說選刊》《作家》等期刊發表作品，再到斬獲中國小說學會短篇小說一等獎、東北文學獎、長白山文藝獎……

“我發現，想真正全方位、多角度、立體化表現和弘揚我們腳下這片土地，以及勤勤懇懇勞作的人們、東北地域多姿多彩的文化，僅靠小說或别的文學樣式是無法達到的。”王長元說，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迷惘、征詢與思索，他終于找到了視角更開闊、更自由靈活的表達方式——寫詩。自從打開詩歌這一“自由王國”的大門，他縱情寫山、寫水、寫田園，寫廣袤大地的一望無際、寫孩子們在春天吹柳葉的童趣、寫臘月天在莊稼院殺年豬……王長元說，得益于二十世紀90年代與王博老先生合編的《關東方言詞彙》一書，書中許多經過考究的吉林省東北方言，成為他向東北地域文化發出深情“告白”的載體。而這一“柳暗花明又一村”般的創作新思路，又讓他在雀躍振奮中才情泉湧，東北地域獨特的冰雪文化、山林文化、行幫文化、農耕文化等被他一一呈現。

日複一日筆耕不辍

三種力量激勵他續寫東北豪情

“我本來沒有龐大的寫作計劃，三年間能寫出150首詩，并将其中的110首收錄于《老東北記憶》，是三種力量支撐、激勵着我。”王長元說，書中每逢一篇詩作問世，他都要最先傳給幾位非常要好的文友品鑒，詩有沒有力量、解不解“渴”，全憑大家點評。除了老友給予的力量，許多來自不同城市的陌生詩友、朗誦愛好者，紛紛在網絡上釋出《柳葉叫叫》等詩歌的配樂朗誦視訊，也令王長元有了為滿足群衆精神文化生活而努力創作的動力。不僅如此，将“老東北記憶，新城市故事”童聲誦讀活動推廣到校園……“看到很多孩子對東北地域文化如此喜愛，我深受感動，更有了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要做好地域文化搶救、挖掘、傳承工作，以朗朗上口的詩歌更好地傳播黑土地上發生的故事。”這也成為激勵王長元寫詩的力量。

《老東北記憶》不再是作者抒發個人情感與記憶的“詠歎調”，而成了一位生于斯、長于斯的文藝工作者，書寫記憶東北、禮贊東北、感恩東北的動人詩篇。王長元并沒有單純将筆墨停在細節上，而是傾力為樸實的詩作注入人性與哲學的思考——“懦弱時喝一碗，肩膀子立馬長出骨頭。十冬臘月喝一碗，剔除了骨縫兒裡的寒涼。離鄉人喝一碗，就會想到家鄉土炕、爹娘和那熱乎燎的炕頭……”一語中的。

虛心紮根田間市井

讓老物件長出新血肉筋脈

今年65歲的王長元，出生于吉林省大安市大赉鄉，從小就生活在嫩江邊兒上，這為他日後的創作積累了大量豐富鮮活的素材。退休後，他和夫妻還常常會“故地重遊”，一住便是三五個月。他說，鄉村是最接地氣的田間市井，時刻能激發創作靈感的寶地。

于是，在《打冬網》《緩凍梨》《靰鞡草》《跑冰排》《柳條邊》等一篇篇氤氲着詩性的作品中，讀者漸漸了解了靰鞡鞋、煙笸籮、彎鈎犁、嘎拉哈、辘轳把等東北老物件。這一件件來自東北大地上、鄉土間、熱炕頭的老物件，又因文字的力量仿佛重新長出了血肉，有了筋脈和心跳。對此，王長元表示，陳忠實離開了白鹿原，就寫不出經典長篇小說《白鹿原》；賈平凹離開陝西，便無法成就經典中篇系列《商州筆記》；而作為一名寫作者，若離開黑土地、離開白山松水，也照樣寫不出《老東北記憶》。

在他看來，這些挂着冰碴、帶着土渣、頂着高粱花的文字，正是自己試圖引領讀者觸摸東北大地心跳、傾聽白山黑水呼吸的一個媒介，更是他用心、用情、用力傳承東北地域文化，挖掘東北人爬冰卧雪、挑戰自然、綻放生命的闖關東精神的一次有益嘗試。“目前，我正在構思一部以漁獵文化為題材的小說，并将應邀繼續創作下一部《老東北記憶》。”王長元說。

來源：長春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