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楔子
前一陣子，阮經天主演的《周處除三害》在中國大陸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相較于國内很多的電影，這部電影的題材顯得更加沉重，引人思考也更加深刻。
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我所處的設計行業種種弊端，是不是也需要一些這樣的深思，是不是也需要“除害的決心”呢？
周處，字子隐，義興陽羨人也。父鲂，吳鄱陽太守。處少孤，未弱冠，膂力絕人，好馳騁田獵，不修細行，縱情肆欲，州曲患之。處自知為人所惡，乃慨然有改勵之志，謂父老曰：“今時和歲豐，何苦而不樂耶？”父老歎曰：“三害未除，何樂之有！”處曰：“何謂也？”答曰：“南山白額猛獸，長橋下蛟，并子為三矣。”處曰：“若此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則一郡之大慶，非徒去害而已。”處乃入山射殺猛獸，因投水搏蛟，蛟或沉或浮，行數十裡，而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人謂死，皆相慶賀。處果殺蛟而反，聞鄉裡相慶，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吳尋二陸。時機不在，見雲，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無及。”雲曰：“古人貴朝聞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憂名之不彰！”處遂勵志好學，有文思，志存義烈，言必忠信克己。
《周處除三害》出自《晉書·周處傳》和《世說新語》
今天這篇文章，良子從一個行業的從業者和自媒體人雙重視角，來聊一下設計行業的“三害”。
至于“禍害”能不能除，”周處“又在哪裡？這樣的問題，良子是回答不了的。
中南建築設計院董事長就曾語出驚人：建築設計院以後隻有免費設計才有出路，他們要打造建築設計行業的滴滴打車...
02
第一害：免費設計
在設計行業裡，經常會出現業主要求“你先出個方案看看”這樣的“無禮”要求，其實每個設計師内心都是反感的，可能第一時間就在内心問候ta十八輩祖宗了。
但是“形勢逼人”啊，你不幹，總有人”跪舔“。很多人還會自我安慰“跪着掙錢不丢人，總好過餓死吧”，是以項目最後總會有人做。
這種“劣币驅逐良币”的現象在設計行業是愈演愈烈，是以才會有中南建築設計院董事長的語出驚人：建築設計院以後隻有免費設計才有出路。
不得不說，這種現象的存在，要麼是“病”，要麼是“害”！
全國人大代表、中國建築西南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總工程師 馮遠
在前一陣子的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工程勘察設計大師、中國建築西南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總工程師馮遠再次呼籲：加強建築設計服務計費指導，提升費率合理化水準，保障建築行業持續健康發展。
在提案中她就一陣見血的指出“設計行業惡性競争較為嚴重。”
合理的收費标準對于維護市場競争的公平性和服務品質的合理性具有重要作用。
長期以來，在設計收費仍參照2002年的《工程勘察設計收費标準》執行的情況下，設計收費已經維持20餘年未變，甚至在原标準價格下繼續打折，導緻行業内的收入相對較低。
在低廉的“市場價”壓迫下，建築設計企業隻能通過量的增長求得利潤。過多的設計量、較少的設計時間容易造成設計品質下降，甚至留下安全隐患或釀成重大事故。為了搶奪有限的項目，一些公司不惜低價中标，導緻行業内競争白熱化，形成了“内卷”現象。
“低價中标，惡性競争”這是設計行業的第一害，“免費設計”更是設計人員最深惡痛絕的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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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害：不正當競争
據知情者透露，2023年9月28日多家防水企業提出：《建築與市政工程防水通用規範》涉嫌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等法律法規，涉嫌在防水通用規範的防水做法中設定明顯不必要或超出實際需要的準入條件，排除和限制經營者公平參與市場競争。
早在2021年9月，十五家防水企業就曾聯名向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反壟斷局反映：正在編制的防水通用規範涉嫌排除和限制經營者公平參與競争。（如下圖）
在設計行業，通過設定“門檻”排除、擠壓競争對手，這樣的事件也不是新鮮事，而把”門檻“設定到規範裡，不得不說”真絕“。這樣的做法，帶來的後果非常嚴重。
在植物界有一種現象，當一個森林中隻有單一樹種，會造成生态系統不穩定，導緻病蟲害加劇；生物多樣性水準降低，林中動物、昆蟲等會逐漸減少甚至絕迹；還會導緻水土保持能力降低，土地貧瘠化、沙化等問題。
設計行業即使存在壟斷，也不會出現隻有一家企業獨大的現象。但是會出現一類企業獨大的現象，那就是國有企業。會不會出現植物界的”生态不穩定現象“呢？我想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當設計行業缺少了“競争”，就不會有人再搞科研，技術也就不會進步了。
當設計行業缺少了“生物多樣性”，也就不會出現百家争鳴，百花齊放的場面了。
2023年8月，财政部釋出《關于加強财稅支援政策落實 促進中小企業高品質發展的通知》（财預〔2023〕76号）明确：
- 超過400萬元的工程采購項目中适宜由中小企業提供的，預留份額由30%以上階段性提高至40%以上的政策延續至2025年底。
- 将政府機關、事業機關、國有企業建設工程進度款最低支付比例由60%提高至80%，鼓勵有條件的項目推行施工過程結算。
此前财政部釋出《關于進一步加大政府采購支援中小企業力度的通知》，自2022年7月1日起執行。明确：
- 400萬元以下的工程采購項目适宜由中小企業提供的，采購人應當專門面向中小企業采購。
- 超過400萬元的工程采購項目中适宜由中小企業提供的，在堅持公開公正、公平競争原則和統一品質标準的前提下，2022年下半年面向中小企業的預留份額由30%以上階段性提高至40%以上。
其後，18省市區（江蘇、浙江、山東、廣東、湖北、四川、河南、北京、安徽、陝西、上海、山西、天津、黑龍江、内蒙古、青海、海南、西藏）都發文明确400萬以下項目不用公開招标。（下圖為陝西省相關檔案截圖）
“利用壟斷地位，不正當競争”這是設計行業的第二害，保持生物多樣性，才是維持行業生态平衡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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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害：欠薪
在設計行業，乃至整個建築行業，欠薪的現象是再普遍不過了，普遍到有些人都覺得是“正常現象”。
甲方欠乙方錢，總包欠分包錢，施工機關欠農民工錢，設計院欠設計師錢，大院欠分包小團隊錢...，數不勝數。
這不是正常現象，這是行業“病”，更是行業”害“。
被欠薪的一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在”讨薪“這件事上，但最終還是兩手空空。這些努力，如果能放在建設社會主義祖國上該多好。下面以良子讨薪作為案例來分享一下。
上圖是良子肉身去上海同濟大學邊上的XX市政院讨錢的時間記錄。因為該院有門崗，需要預約才能進去。如果院裡的人不點”同意“，門衛就不會讓我進，你說我這樣的”讨薪“能要到錢嗎？
帶領團隊為其下屬的景觀院辛辛苦苦幹了好幾年，結果掙的都是應收款。還有幾十個項目連合同都拖着沒有簽，最早的項目都能追溯到2018年。
這就是良子與市政院的故事，一個建築師，同時也是一個行業自媒體人的讨薪故事。哪天他們要是付錢了，我一定寫文“昭告天下”。
網絡上有一種說法叫”惡意讨薪“，是指以非法、暴力手段向用人機關讨要工資的行為。
在此，良子也呼籲被欠薪的各方保持冷靜，以最大的努力”克制沖動“，千萬不要落入到”惡意讨薪“的範疇之内，不然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錢可以再掙，但是犯法之後污點是抹不去的，是以三思而行吧。讨薪人隻覺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估計很少知道這一點，但是欠薪人大多都知道，因為機關有法務，都普及過。
被拖欠了設計費，還這麼有禮貌，隻有受過高等教育的設計師才做得出來吧。你說這算惡意讨薪嗎？
有人會說：“人沒了，還要錢幹嘛”。你說這算惡意讨薪嗎？
“以前叫我小甜甜，現在叫我牛夫人”。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後，你說怎麼做才不算惡意讨薪嗎？
“拖欠工程款、拖欠設計費，拖欠設計人員工資”這是設計行業的第三害，因為欠薪引發的暴力沖突等惡性事件還少嗎？
妥善解決欠薪問題，維持社會穩定，人人安居樂業，這才是和諧社會啊。
05
結束語
”朝聞道，夕死可矣“，我還記得這是上學的時候，”周處除三害“故事要告訴我們的是這個道理。
我們很難簡單的界定“周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在除掉其他”兩害“之前，他就是”一害“。而當他消除了”兩害“之後，能幡然醒悟、改邪歸正，又是一個好人。
設計行業經曆了中國經濟前40年的飛速發展，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也情有可原。隻要像”周處“那樣“幡然醒悟，及時糾偏”，我相信一定會繼續健康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