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前男友突然得了尿毒症，隻有我的腎能配型。
我不同意捐腎，妻子陷入徹底的癫狂，以自殺威脅我。
最終，我妥協了。
看着妻子在得知我同意後明顯松了口氣般的笑顔，我止不住感到心酸。
她并不知道，我早已身患重病，捐腎後的我馬上就快要死了！
「不就是一顆腎嗎？你捐給趙年又怎麼樣，要不然他就會死的。」
「江辰溪，你能别這麼自私嗎？」
妻子蘇沫站在醫院的天台上，隻要她往前一步就會掉落下去，粉身碎骨。
我是蘇家收養的兒子，也是蘇沫名義上的哥哥。
原本我以為，我會永遠待在蘇沫哥哥的位置上守護着她。
可我沒想到，大學畢業後，蘇沫突然得了嚴重抑郁症，經常會有自殺暴力傾向，她當時的男友趙年怕觸黴頭，選擇和她分手出國。
蘇家父母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到時候無人照顧，選擇讓我娶了蘇沫。
我欣然答應。
事實上，我從小時候就喜歡上了蘇沫。
原本我們已經相安無事度過了八年。
可誰知道，就在半個月前，蘇沫在得知前男友趙年得了尿毒症以後，帶着我一起做了配型。
不知道是我的運氣太差，又是或者趙年運氣太好，我的腎型竟然配上了。
趙年故意的一句，如果不能換腎，他就會死的話，讓原本情緒一直不穩定的蘇沫思緒瞬間崩潰了。
「蘇沫，你能别那麼胡鬧了嗎？那不是路邊上的一棵草，你說給了就給了，那是我身體裡一個器官。」
「我不聽，江辰溪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把你的腎給趙年哥哥，我已經查過了，人失去一顆腎不會死的。」
「就算到時候你不能提重活，又有什麼關系，反正這麼多年還不是我們蘇家養着你。」
蘇沫如同叛逆期的少女，語氣刁鑽任性。
我看着如此站在天台上瘋狂叫喊的蘇沫，記憶回到兒時的孤兒院。
那時，我的父母出車禍去世，親戚分完我家的家産後，把我扔到孤兒院。
我僅剩着父母送給我奧特曼玩具。
蘇沫跟着她爸媽來孤兒院的那天。
我的奧特曼玩具，被孤兒院裡的孩子王搶了。
我拼了命想搶回來，哪怕被打的鼻青臉腫，可那是我爸媽留給我最後一樣的東西，是我家裡最後存在痕迹。
蘇沫就是那時出現在我面前。
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我昏暗的世界。
我至今還忘記不了，那時的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說話軟糯而溫柔。
她對我說：「哥哥，你跟我回家吧。」
蘇沫選中了我，讓我再次成為一個有家的孩子。
也是從那刻開始，我就下定了決心，要守護她一生，還清這份恩情。
當聽到她将是‘蘇家養我時’說出口後，我終于明白，原來蘇沫也跟其他蘇家人一樣，把我當成外人。
或許正如外人口中說的差不多，在蘇沫心裡，我不是她的丈夫，她的哥哥，隻是她們蘇家收養來最聽話的狗而已。
蘇沫這次鬧自殺鬧出的動靜很大，有很多熱心市民報警。
消防120警察全部出動了，就連蘇家的父母都來了。
我哀求說「蘇沫，你不要沖動。趙年沒資格值得你為他這樣，難道你忘了，他當初怎麼抛棄的你？」
「你現在要為他去死，你對不起爸媽嗎？」
當年，趙年當年在得知蘇沫有嚴重抑郁症時，一個月不到就甩了她。
現在她為了這個負心漢，來逼我這個日日夜夜照顧她的正牌丈夫給他捐腎。
我說不出的揪心與悲傷。
「江辰溪，你就是嫉妒趙念哥哥！」
「你就不能可憐可憐趙年哥哥嗎？他得了尿毒症，現在躺在病床上，每天都要透析，老天對他多不公平啊！」
「就當我求你了，江辰溪，你就當可憐可憐他吧！隻要你同意給他一個腎，我答應你，以後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乖乖聽話。」
「求求你，給趙年哥哥一個機會吧！」蘇沫聲音含着哀求。
這是蘇沫長大以後第一次求我，卻是為别的男人跟我求情。
并非是我不想答應。
實際上，前不久，我确診了胃癌。醫生說，我發現的時候，還不算太嚴重，隻要配合治療，還是有活下來的希望的。
可要是把腎捐給了趙年，我就等于自己斷了自己的生路。
蘇沫不會知道，我想活下去，不是我怕死，而是我想在她身邊待的更久一點，多照顧她一些時間。
趙年也被家人扶着上了天台，在疾病的折磨下，他已經瘦骨嶙峋，他滿是心疼看向蘇沫。
「蘇沫，不要求他，我甯願死，也不要看到你為我跟江辰溪低頭。」
「趙年……可是沒有我哥的腎你會死啊。」
蘇沫站在天台上，寒風吹動了她的裙角，在她跟趙年這個尿毒症患者的襯托下，我如同十惡不赦的人般。
旁邊的人都用譴責的眼神盯着我，好像都跟蘇沫一樣在說。
是啊！
不過就是一顆腎而已，有什麼不舍得的。
就在這時，一旁埋伏的警察趁着趙年出現蘇沫分身之際，一把将她從天台拽了下來。
蘇沫剛摔下來，就立刻撲到趙年懷裡哭了起來，兩人如同深情不悔的苦命鴛鴦，襯托我這個丈夫在旁如同是一個小醜一樣。
蘇家父母趕到，也連忙心疼跑到蘇沫旁邊，扶起她，讓她的情緒不要激動。
無人的時候，我被蘇爸叫了過去。
「爸……」
我剛開口，就被蘇爸重重扇了一個耳光。
蘇爸眼裡都是憤怒：「辰溪，你真是太讓爸爸失望了，當初爸爸把蘇沫交給你，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你說你會保護好蘇沫，照顧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可是現在呢，你竟然讓她出現這麼危險的情況！」
我的唇角略帶自嘲：「那爸覺得我該怎麼做，為了不讓蘇沫傷心，聽她的話，把腎給趙年嗎？」
「唉，辰溪，爸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蘇沫不懂事的地方，爸爸也會訓斥她的。」
我聽蘇爸的話，心中冷笑，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老一套，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若不是為了蘇沫，我早不會忍受！
回到趙年病房時，我看到蘇沫紅着雙眼給趙年切檸檬，因為尿毒症患者不能多喝水，檸檬可以刺激口水分泌。
看着趙年含笑吃下檸檬片，蘇沫突然紅了雙眼。
「對不起，趙年哥哥，我不知道我哥會這麼自私，舉手之勞都不願意幫你，早知道他是這種人，那麼當年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把他從孤兒院裡帶回來的。」
蘇沫後悔帶我回家！
剛好走到在門口聽到這話，刹那間我仿佛墜入冰窖。
無盡的巨石壓在我心上我好像喘不過氣。
不知為何，我突然也有些後悔。
早知道蘇沫如今會這麼說。
當初在孤兒院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跟她一起離開。
我臉色慘白的推開病房門。
「你來幹什麼？」蘇沫一看見我進來，臉色就陰了下來「江辰溪，你是來看趙年哥哥笑話的嗎？」
「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向蘇沫一直緊握趙年的手。
恍惚中，我的記憶突然回到小時候。
在趙年一家還沒有搬來我家的時候，蘇沫還是對我很好的，她總是會甜甜的叫我哥哥，還說以後會嫁給我。
可是自從十三歲那年，趙年一家搬過來以後，一切都變了。蘇沫甚至為了他，開始刻意疏遠我。
「蘇沫，先跟我回去吧，事情可以慢慢說，爸媽還在家裡等着你。」
我下意識對蘇沫緩和語氣，緩解兩人僵硬的關系。
「回去，為什麼要回去，我告訴你江辰溪，如果趙年哥哥出事的話，那麼你就是害死趙年哥哥的罪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罪人...」我念叨這兩個字，心痛得仿佛被針紮一樣。
我為了她蘇家的公司，天天晚上跟客戶喝酒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
為了照顧她身體，我任何一絲空餘時間，都是學習營養品和醫療知識。
在她眼裡，我這樣的，居然是罪人？
趙年語氣假惺惺的：
「江辰溪，反正不過就是一顆腎而已，求求你，憐憫一下我這個得了尿毒症命不久矣的人吧。」
「我死了沒關系，但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想看到蘇沫傷心啊。」
我聽到趙年這麼厚臉皮的話，忍不住冷笑：「趙年，我為什麼憐憫你，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的是，我憐憫的過來嗎？」
「你說不想傷蘇沫傷心，當年你抛下她時，怎麼不見你怕她傷心？」
我反唇譏諷，但我沒有想到蘇沫突然站起來，把手中的粥碗一下子砸在我臉上。
「夠了，江辰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趙年哥哥的？他當年是有苦衷，被他爸媽逼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去想他？」
蘇沫怨毒的瞪着我。
仿佛我才是當年那個，在她病重時抛下她的人。
「蘇沫，他如果愛你，怎麼可能連一通關心電話都沒有？怎麼可能這麼多年，在這時候，才回來找你?」
我試圖喚醒蘇沫。
卻被蘇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臉上。
「住口，江辰溪！别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如意算盤，你之是以娶我，還不是為了我們蘇家的産業？」
「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怕趙年哥哥搶走這些？」
蘇沫如同一個瘋子歇斯裡的喊叫。
我隻感覺，一股冷意，從頭涼到了腳，不自控的退了兩步。
病床上的趙年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是啊。
他也是該得意。
這麼多年了，無論他對蘇沫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
隻要他一個眼神，一句話，蘇沫還是會跑回他身邊，為他不顧一切。
「蘇沫，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的嗎？」我希望她隻是說氣話，我的詢問，帶有一絲希冀。
隻要她說不是，我可以當那些話，都沒發生過！
蘇沫眼神本有幾分閃躲。
可當她在對上趙年蒼白的臉後，态度瞬間又變得堅定。
「對，就是這樣，江辰溪你以為你娶了我，你就會變成人上人嗎？無論怎麼樣，你也改變不了，你是孤兒院出來的雜種，在我心裡，你永遠無法跟趙年哥哥比。」
想到這麼多年的付出，被蘇沫輕描淡寫的推翻，否則，我一時噎住，不知該如何去回應她。
蘇沫永遠不明白，她對我有多重要。
自從我親生爸媽去世以後，她就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我不願再讓蘇沫被趙年的挑撥言語影響，強硬把蘇沫拽回了家。
在車上，我鼓起勇氣跟她坦白了胃癌的事。
誰知道蘇沫在看到我的檢查報告以後，眼神竟然滿是嘲諷。
「江辰溪，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果然和趙年哥哥說的一樣，竟然為了害死他，不擇手段。」
「連這種低劣伎倆都使出來。」
蘇沫眼裡的嘲諷刺痛了我，我差點失聲，卻還是握緊方向盤艱難的道。
「你，你覺得我是裝的？」
「難道不是嗎？江辰溪如今你什麼都有了，難道你就不能可憐趙年哥哥，給他一個腎嗎？」
「他有了你的腎就能活了。」
蘇沫說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猛地停車，強硬的地低頭吻住她。
蘇沫的話語如同鋸子一樣，不停的碎裂着我的心髒。
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想要堵住她之後的話語。
奇怪的是，蘇沫這次卻一反常态，不再掙紮，非常配合。
我松開蘇沫的唇，蹙眉很是不解。
蘇沫擡眸，失望而悲傷看着我：「江辰溪，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隻要你能夠救趙年哥哥，我願意給你。」
這一瞬間，我心痛仿佛不能呼吸。
我沒有想到跟我結婚八年的妻子竟然可以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卑微到這種程度。
襯托我這個正牌丈夫跟個笑話一樣可悲。
回去的路上我沒再說話。
因為我清楚地明白，無論我說什麼，蘇沫隻想要我那顆腎來救趙年。
如果趙年是天上的雲，那麼我這個蘇家收養來的孩子就是地下的泥。
到了半夜，女傭一聲尖叫，打破夜裡别墅裡的平靜。
當我看到蘇沫臉色蒼白地坐在滿是血水的浴缸中割腕，隻為逼我給趙年捐腎，那一刻我徹底的絕望了。
既然她想要，我就給她吧！
我慌亂的想抱蘇沫去醫院，可縱然她已經失血過多，也還是執拗的阻止了我。
「不行，除非你答應救趙年哥哥，要不然趙年哥哥早晚都要去地底下的，還不如我早點到地底下去等着他。」
耳邊是養父母着急催促。
「江辰溪，你還猶豫什麼，蘇沫可是你的妻子，不就一顆腎，給趙年就給趙年吧。」
我喉結微動，滿是紅血絲的瞳孔看向蘇沫。
明明我已經清楚的告知蘇沫，我也生病了。
可蘇沫卻還是不信，執拗的要這麼做。
很奇怪，明明我把蘇沫如珠如寶般的縱容寵溺了那麼多年，這一刻，我心裡突然生出了疲憊感。
看着蘇沫染血的白裙，我紅着眼眶：「好，蘇沫，如果這是你哪怕不要命，都要求的，我願意答應你。」
我艱難的道，因為我比誰都知道，這句話說出口，我等于是親自斷絕了自己的生路。
「真的，哥你不反悔了對嗎？」蘇沫眼裡的欣喜讓我心仿佛正在遭受淩遲一般。
「不反悔。」我忍住心裡的痛意，把蘇沫從浴缸裡抱起來，着急的送往了醫院。
經過一夜的搶救，蘇沫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
蘇沫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護士要見我。
我邁着沉重的步伐推開病房門，蘇沫一看見我，就拉開自己臉上氧氣罩：「哥，你答應我的了，可不能反悔，要不然我還是要去死的。」
聽到蘇沫如此任性的話，我的心裡再次生出疲憊感。
「要我去給你的趙年捐腎可以，蘇沫等到時候你在我跟你的離婚協定上簽字就好。」
「你要跟我離婚，江辰溪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是靠誰才有的這一切。」蘇沫語氣明顯是瞧不起我。
我不明白，為何在逐漸長大的旅程中，蘇沫跟我心中那個美好的如同個天使一樣說要帶我回家的小女孩，越變越不一樣了。
我真的很累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般的活着。
「嗯，多虧了你，是以為了報答你，我把自己身上的腎給趙年，以後跟你就沒有關系了。」
「蘇沫，隻要你跟我離婚，趙年就能得到我的腎好好活着，但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話，趙年就活不下來了。」
我的西裝滿是褶皺，眼神裡也滿是疲憊，可蘇沫見面對我連句關心的話沒有，我已經受夠了。
受夠了蘇沫永遠對趙年出界的關心。
我以前總是不甘心，覺得趙年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能夠得到蘇沫全部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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