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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田園(252)

作者:金風玉露o
鄉村田園(252)

這一年對于劉同品和宗雲彩夫婦,那噩夢使他們無比的痛苦。

可能劉明章老主任也曉得他的時日不多了。在勉強走得路的情況下。顫顫巍巍的下大舅子李安學的家裡耍了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兩郎舅的他們好在頭腦是清醒的。耳不聾眼不花。擺些龍門陣還是投數的。沒有張冠李戴,沒有前言不搭後語。

他們更多的是回憶輝煌的年輕時代。

這兩個鬓角花白的耋耄之年的老人。七老八十了,真的老了。他們半輩子的革命同志,一輩子的郎舅關系。兩個人的膝下都各有一個令他們驕傲一世的兒子。李安學的兒子李小助現已混成了中等專業學校的中層幹部,這個生産救死扶傷專業人才的學校。永遠也吃香得很且不缺生源。而劉明章的小兒子劉同雲在省城裡的重點中學教書,桃李滿天下的他。有很多學子在全國各地的政府部門和機關機關謀職,甚至有在京城的一些部門做事。這兩個老父親,在當地還是很有名氣兼福氣。

“大舅哥,我們都是這把歲數的人了,見一次面就少一次了。想當初,你們從安嶽做瓜瓢的手藝,到了我們這地方,一晃就是六十多年了。你一個帶瓜兒帽的少年,成了現在的白頭翁。唉!這人啦!老了就不好過了。想起我們年輕時經曆的從孫中山的國民黨到毛澤東的共産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出生到現在,我們過了三個朝代。還是共産黨好。現在的下一輩們福氣真好。他們沒有民不聊生的童年;兵荒馬亂的少年;被抓去當壯丁充炮灰的青年;沒有經過五十年代未,六十年代初,在三年自然災害中裡煉鋼鐵的大躍進中,餓得頭抛臉腫,餓得九死一生,餓得生不如死。盡管在那特殊年代的動亂時期,吃些湯湯水水,總算命吊起走了。你看,這形式好安逸呀!現在這些村幹部們,比我們創業艱難百戰多的日子裡好多了。”劉明章重重的吧了一口白酒說。

“過去了的可以老話新說,過去了的賬經不得翻,翻起我們心裡就不平衡。”李安學說:“是呀!可能是歲數活得越來越大,也就越來越懷舊,我年少時從家鄉出來,到現在都沒有回安嶽去一趟,那個給我們同一下房子裡長大的蔣娃兒,不知道如今還在不在?小時候,我們那裡相當缺柴火燒,連一皮樹葉子都要撿起來當柴燒。而且一年到頭以紅苕為主食,我和妹子都是偷偷在老闆的地裡撿些紅苕根根,拿回家讓媽煮來吃。還有,我那幾個大爺的後代們,現在也不知混得如何?好多年都沒得書信聯系了。”

李安學擦了把潮濕的眼睛。說:“我們從安嶽縣到宜賓的橫江來的時候,還是你嫂子的爹背着妹子來的。後來橫江發大水,沖走了趙惠們的所有家産,老丈人氣死了以後,大姑娘家家的趙惠學着趕溜溜場,撐起了趙家的門戶。我們趙李兩家人,欠你嫂子欠得太多太多了。我老母親眼睛看不到這幾十年,都是她一天三頓煮好飯,并要把菜都夾到了我媽的飯碗裡,她才得到吃。幾十年如一日,真的太不容易啦!在剛剛解放後,我和李明仲,他當公社書記,我當大隊書記。一起合作了幾十年,啥子大風大浪都曆經了過來。他到現在退休了幾千塊錢一個月,我呢?一年才千多塊錢。這就是上下關系的差别。”

“人比人,氣死人。算了,錢對于我們哥倆來說,穿不到餓不着就行了,再多的錢也帶不進棺材裡去,我準備再你們耍兩叁天,以後可能再以不會來了。”劉明章走路都不穩當了,但仍然離不開燒酒,兩個老者,合喝一個酒碗,你一口我一口,你說了話後,我又接到往下說。一碗酒喝完後,話更多。而劉明章仍然高談闊論。

“哎喲!你沒去過成都,那城市才大得很,你走三天三夜都穿不出城去,我這輩沒有白活,啥子大世面都見過了。我家老幺帶我去好多地方。杜甫草堂,去公園看了從世輩子都沒見過的動物。大象,犀牛,河馬,老虎,哎喲喲!大舅哥,好耍得很,老幺給我買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十個宜賓城,還不如一個成都大。”劉明章說。

趙惠在一旁見這兩郎舅喝酒沒得節制,她怕劉明章醉了摔跟鬥,又是在他們家,不好說得。就把酒壺壺提來藏起來了。

“你們兩個老者,還是要多吃飯菜,少喝些酒。幺姑爺,你家老幺那麼有出息,把身體保重好,多活點歲數不好嗎?你看你母親劉大嬸都活那麼大的歲數,你要向她老人家學習才對的哦。”趙惠說。

反正,有影影和敏敏兩個孫女辍學在家。家務活多數是這兩姊妹做的,趙惠才有時間和他們說些以前的閑事。

劉明章兩眼通紅的看着趙惠,酒醉吐真言:“嫂子,我們都老求了,你年輕時候漂亮得來把這條灣都照得明晃晃的。感謝你把李安惠教得那麼優秀嫁給我。可是她給着我這短短的一二十年,沒有過個一天好日子。經常泡在藥罐罐裡。嗯!要是她現在還活着該多好啊!兒女們婚姻都交接了,我家老幺又在外面幹事。她硬是沒有好好的享過一天的福啊!嗚嗚嗚……嗚嗚嗚……。”

劉明章悲從心來,搞得李安學夫婦倆面面相觑,措手不及。影影和敏放剛才還嘻哈打笑的,看到這病恹恹的老姑爺老淚縱橫,以為是他身體哪點不舒服。

“老姑爺,你生病了嗎?”孫輩影影問道。

劉明章擺手示意。他身體哪兒都是舒服的。可能人老了不中用了,回想過去,觸景生情。心裡頭就有點不舒服了。他的親人,他的朋友,活着的,死去的。總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像走馬燈的似的。在黑暗中顯現着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是多麼的親切。歲月是把殺豬刀,在活人的臉上雕刻着風霜的痕迹。時間不僅是催人老的藥物,更是治不好要死的病症。

這兩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戰友弟兄。回首過去的蹉跎歲月,感歎老來的光陰漸漸變少,人生輪回中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沒有任行理由可阻擋和違悖。

鄉村田園(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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