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空紙
投稿人 | 大華
【序】
那晚，我躺在床上，準備進入夢鄉。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媽媽發來的短信打破了甯靜。
“兒子，能不能借我500塊，我實在疼得受不了……”
看着這條消息，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媽媽從來不會輕易開口求助，尤其是向我這個兒子。
多年來，她一直是那個堅強、獨立的母親，從不讓我感受到一絲的擔憂。
但今晚，她的這條短信，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我脆弱的心靈上。
我知道，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1】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到了家。
我随手炒了幾個小菜，機械地吃完晚飯。
洗漱完畢，我躺在床上，滑動着手機，準備沉入夢鄉。
突然，手機震動打破了甯靜。
螢幕上顯示着“媽媽”的名字，一條資訊安靜地躺在那裡。
“兒子，能不能借我500塊，我實在疼得受不了……”
媽媽的話語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打擾到我。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這麼晚給我發消息，還是這樣的内容，出了什麼事？
我趕緊撥通了媽媽的号碼，電話接通的一刻，我盡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
“媽，你怎麼了？為什麼需要錢？你身體不舒服嗎？”
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沒什麼大事，就是手上的老傷又犯了，疼得厲害，我就想買點藥。”
“老傷？你怎麼了，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我問，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擔憂。
“就是之前上班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手，沒什麼大礙。”
媽媽輕描淡寫地說，但我能感覺到她話語中的疲憊。
“你現在在家嗎？為什麼不去醫院看看？”我追問。
“去醫院太花錢了，我就想自己買點藥慢慢養。”媽媽的聲音裡透着一股倔強。
我心裡一陣酸楚，媽媽一直這樣，為了省錢，什麼都自己扛。
我深吸了一口氣，“媽，你别省了，我馬上給你轉錢過去，你一定要去醫院看看，别拖着。”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媽媽的聲音低低的，“兒子，去醫院太費錢了，我……”
“不用說了，媽，聽我的！”我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堅定。
挂斷電話，我馬上操作着手機，給媽媽轉了一萬元過去。
我知道媽媽的性格，她絕不會輕易開口向我要錢，這次一定是真的疼得厲害了。
很久，手機上才彈出媽媽的回複，簡單的幾個字：“謝謝兒子。”
我盯着那條資訊，媽媽的話語中透露出的那種小心翼翼和卑微，讓我心如刀割。
我忍不住眼淚模糊了雙眼，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2】
在我眼中，媽媽總是那麼堅強，仿佛沒有什麼能夠打垮她。
記得我還在國小的時候，家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爸爸經常喝醉酒回家，有時還會帶着輸光的愁容，他賭博的事實慢慢成為家裡不可言說的秘密。
那年我十歲，一天傍晚，媽媽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夕陽，突然決定對抗這一切。
“我要和你爸爸離婚。”她的聲音平靜卻堅定。
“為什麼？”我問，雖然心裡有數，卻還是不願面對。
“因為這樣下去，我們都沒有未來。”媽媽輕輕地回答，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的猶豫。
接下來的日子裡，親戚們紛紛勸說媽媽改變主意，他們擔心離婚後的生活會有多艱難。
“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怎麼生活？”外婆憂心忡忡地問。
媽媽堅決地回答：“我不僅能養活他，還會把他養得很好！”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母親的堅毅。
離婚後，媽媽把我寄養在大姨家，自己則去外地打工。
每個月，不管多麼艱難，她都會準時寄來生活費。
記得有一次，她打電話回來時，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兒子，這個月的錢寄回去了，有什麼需要就跟大姨說。”
我能感覺到電話那頭媽媽的勞累：“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媽媽很厲害的。”媽媽總是這麼說。
爸爸淨身出戶後，房子和房貸都歸了媽媽。
她獨自一人承擔了所有的貸款，年複一年，一直到我高中快畢業，她終于告訴我所有的貸款都還清了。
那天，她的聲音裡滿是釋然：“媽媽終于還清了，兒子。”
外婆和大姨都勸過媽媽，趁着還年輕可以再找一個伴侶。
但媽媽總是搖頭：“我隻想讓兒子有個好的環境長大，不想讓他受到任何的委屈。”
我知道，這些年來，媽媽一直是在孤單地戰鬥。
【3】
高中畢業後，我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媽媽看着那張紙，眼裡滿是欣慰和自豪。
那天晚上，我們家舉辦了升學宴。
雖然我們家并不富裕，但媽媽還是傾其所有，辦了幾桌，邀請了親戚和鄰居來慶祝。
“這是我兒子的大日子，一定要好好慶祝。”媽媽對鄰居笑着說，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宴席上，媽媽總是忙前忙後，確定每個人都吃得開心。
我看着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我知道，為了這個宴會，媽媽節衣縮食了很久。
我偷偷注意到，她穿的還是去年的舊衣服，領口已經有些磨損。
“媽，你怎麼還穿這件舊衣服？”我小聲問她。
“哎呀，這件衣服還很結實呢，不要浪費。”媽媽笑着擺擺手。
升學宴結束後，媽媽開始為我的大學學費發愁。
她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甚至還借了一些錢。
我知道，為了我，她連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但每次我打電話回家，總能聽到她關心的聲音。
“兒子，學校生活怎麼樣？錢夠用嗎？”
“夠用，媽，你别擔心。”
我總是這麼回答，因為我知道她每天都在為錢發愁。
自從和爸爸離婚以後，我從沒見過媽媽掉過一滴淚。
她總是那麼堅強，仿佛什麼困難都難不倒她。
但我知道，背後的辛酸隻有她自己清楚。
終于，四年大學生活結束了，我順利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迫不及待地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媽，我找到工作了。”
電話那頭，媽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我聽到了她的哭聲。
這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哭泣，是所有這些年來壓抑的情感終于找到了出口。
“媽，你怎麼了？”
“沒事兒，媽媽隻是太高興了。”媽媽哽咽着說。
我聽着媽媽的哭聲，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媽，以後我會照顧你的，你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兒子，這是媽媽應該做的。”
媽媽聲音漸漸平靜下來，“現在，你終于可以獨立了，媽媽也就放心了。”
【4】
工作穩定後，我總想着要讓媽媽的生活變得更輕松一些。
每次給媽媽打電話，我都會說：“媽，您别那麼辛苦了，我現在掙錢了，每個月都給您寄點錢過去。”
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仍然堅定：“兒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你那點錢還是自己留着吧，以後娶媳婦用。”
我歎了口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媽，你總這樣，我掙錢不就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嗎？”
媽媽輕輕笑了笑，那種母親特有的溫柔和堅強在她的聲音中交織。
“兒子，我知道你孝順，我很欣慰，但你媽我身體還硬朗，能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你自己的日子還長着呢，不要因為我影響了自己的生活。”
我握緊了手機，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我知道再怎麼說服，媽媽也不會改變主意。
她一直都是這樣，從不肯接受我的幫助，總是把最好的都留給我。
“媽，我存的錢夠用了，你就收下吧。”
我盡力讓聲音聽起來堅定，但其實内心是那麼無助。
媽媽卻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帶着一種母親特有的堅持。
“兒子，聽媽的話，把錢存好，你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媽媽不需要你擔心。”
通話結束後，我靜靜地坐在床邊，心中充滿了對媽媽的敬愛和無盡的感激。
她總是這樣，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即使自己再辛苦，也不願意讓我承擔任何壓力。
【5】
回憶如潮水般退去，我坐在昏黃的燈光下，心頭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感慨。
這一刻，我仿佛真正看清了媽媽的内心世界。
就像許多年輕人一樣，總是隻願分享快樂，而将憂愁深藏心底。
我的媽媽，在我眼裡她永遠是那個能對抗一切困難的超級英雄。
可是現在，我終于明白，即使是最堅強的人，也有着自己的脆弱。
她為了不讓我擔心，一直一個人默默承受着所有的痛苦與悲傷。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媽媽那張溫柔又堅毅的臉龐。
每一次她笑着跟我說“沒事”的時候，是不是都隐藏着不為人知的苦楚？
我情不自禁地把臉埋進雙手，淚水在指縫間無聲滑落。
這一晚，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淚變得鹹澀，直到心中的重負似乎輕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絲毫猶豫地給公司打了電話，聲音裡夾雜着堅定與決心。
“對不起，我需要請一段時間的假，有些家庭事務需要我親自處理。”
挂斷電話後，我開始收拾行李。
我要回家，不僅僅是為了確定媽媽的病能得到妥善治療，更重要的是，我想陪伴在她身邊。
這麼多年，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扛着一切。
如今，我想讓她知道，她不再孤單，我會成為她最堅強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