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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的人都覺得我同蕭懷仁是佳偶天成 卻隻有我清楚那是飛蛾撲火

作者:愛追小說的咘咘

前世,整個帝京的人都覺得我同蕭懷仁是佳偶天成。

卻隻有我自己清楚那是飛蛾撲火。

成婚五年,婆母不仁,丈夫不忠,受盡磋磨,最後慘死,含恨而終。

再醒來,我重生了。

他依舊情真意切地說:「檀兒,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冷笑一聲:「世子爺,您還是早些洗洗睡吧。」

帝京的人都覺得我同蕭懷仁是佳偶天成 卻隻有我清楚那是飛蛾撲火

1

被婆母和小妾聯手害死後,我重生回到了定親的那一年,待年後二月便要過府入門嫁給蕭懷仁了。

這一次我直接助他們締結良緣,花好月又圓。

适逢姨母生辰,我與母親備了禮去趙府為她賀壽。

毫不意外,必然會見到我那好表妹趙清清。

弱柳扶風,清麗出塵。

趙清清是趙府姨娘林氏所出,我見她與我同齡便與她交好,推心置腹,無話不言。

後來她借口自己家破人亡,跑來投靠我這表姐,我憐她孤身飄零,加上她又是婆母趙蘭茹的侄女,就讓她就在侯府住下了。

可沒過多久她就不安分,勾搭了蕭懷仁。

「清清今日熏了什麼香啊?聞着不俗呢,怕是價值不菲。」

「表姐誇大了,這香叫荔柏,不過是我閑來無事自己調制的,外面買不到。」

有市無價呢!

「這味道别緻,我甚是喜歡,與我平日裡用的都不一樣,不知道表妹能不能贈我些。」我帶着些試探的口氣。

「好啊,稍晚些我差人給表姐送一些去。」

「哎呀……我等不及了,我們現在去取嘛……好不好?」

我挽住她的胳膊故作親昵撒嬌。

這香清新馥郁,氣味醇厚綿長。

與我在長公主府嬌花宴上落水前一刻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回花廳路上我歎了口氣,她象征性做樣子問我為何歎氣,我假裝自己苦惱婚嫁之事,不由自己做主心情不悅。

「檀表姐這樣的家世容貌,哪裡還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呢?」她看似寬慰。

我故作為難的樣子說:「哎……你不曉得我的煩惱……還不是我前幾日在長公主府落水之事……」

一聽落水二字,她面色一緊,目光躲閃不再看我。

到底還是年輕藏不住事兒啊。

「他們都說救我之人是宣平侯世子,侯夫人前幾日也來家裡提了定親的事,不過我不想嫁世子……」

我裝得滿臉愁容,苦大仇深。

「表姐是說侯夫人親自登門嗎?」

好孩子一下子就找到重點了。

我怔怔地點了點頭。

随即,她扯了一抹牽強的笑意,嘀咕了句:「表姐命真好,那可是宣平侯府,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呢……」

我笑,好戲就要開場了。

2

我與母親說自己近來總是噩夢連連,睡不安穩,想同壽昌縣主一起去護國寺拜拜。

壽昌縣主是淑甯長公主的女兒,和我是同一女學館的學生,有深厚的同窗之誼。

前世在知道我被禁足後,隻有她來看望過我。

用完齋飯,壽昌聽小沙彌說寺後阆風山的淩霄花開滿了别院山牆,她說正好消消食,去賞景。

我與壽昌帶了幾個仆叢,徒步沿階而上,一路說說笑笑。

壽昌有些歉意地寒暄:「前些日子我進宮去陪外祖母了,故而嬌花宴我不在府裡,聽說你落水了想去看看你,但無奈宮裡抽不開身。」

「縣主哪裡話,我病中你不是還給我送了很多價值連城的補藥嗎?我可都消受了!」我笑着回話。

「如今看你痊愈,我也安心了不少。」

這話我聽着絕對出自真心。

「勞縣主記挂!」我開玩笑繼續說:「縣主若是真心疼我,還是快些回學館上課吧,你不在的日子,夫子隻逮着我一個人罰抄書。」

課業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惺惺相惜。

「我看你是補藥喝過頭了!」

我二人相視笑了笑。

待我們爬上山頂,環山一周,還真看見了好景緻呢!

淩霄花架下,一對璧人相擁環抱。

男子欣長玉立如青柏,女子倩影缱绻比西子。

壽昌:「光天化日,不知廉恥!」

我忙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蹲在草叢下,示意仆叢們也退後。

她不解,我說:「此二人穿着不凡,但身邊沒有伺候的人,擺明是幽會,見不得光。」

壽昌反骨上來了:「我倒要看看誰膽子這麼大?敢在護國寺幹這些腌臜事!」

不顧我的阻攔,她徑直上前:「你二人在做什麼?」

男子飛快松開手,女子受了不小的驚吓,二人皆是一抖。

倒真巧,這不正是我那好表妹和蕭世子嗎!

本就有意撮合他二人,但沒料到趙清清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倒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今日還真是意外之喜。

看清來人後,蕭懷仁慌忙解釋:「縣主别誤會,我今日是來替母親祈福的,恰好遇見趙表妹扭傷了腳身邊又無人伺候,是以才帶她來别院暫時安置,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趙府了。」

趙清清則在一旁抿唇輕輕點頭。

啧,上墳燒草紙-----你糊弄鬼!

「你當我是睜眼瞎嗎?」

壽昌毫不留情的當場戳穿他。

「若我沒記錯的話,蕭世子不是前幾日才同中書令謝家小姐議親了嗎?」

「……」

「今日就又佳人在懷,好不風流啊!」

「……」

蕭懷仁亂了陣腳,不知如何作答。

怕壽昌壞我大計,我連忙裝作才剛到的樣子,氣喘籲籲。

「縣主可真叫我好找……不是說看誰先爬上山頂嗎?莫非縣主抄小道?」

壽昌:「.....?」

我沖她眨眨眼,她頓時意會。

我自動無視愣在原地的蕭懷仁和趙清清,挽着壽昌的手就離開。

壽昌替我鳴不平,我說我和世子雖然定親不假,但哪個男子沒有三妻四妾呢?

定親宴在即,若在此時鬧會傷了兩家體面。

再者趙清清怎麼也算是我表妹,雖不是親的,但家族名聲得要,也囑咐壽昌不要将今日之事說出去。

啊,我可真是一個識大體的好女子!

前世在趙清清入府後,我才知道她二人早在同我定親之前就珠聯璧合了。

否則傲慢如趙蘭茹怎麼會親自登門求親呢!

無非是她早發覺自己兒子和趙清清暗通曲款,但是自己娘家侄女又是庶女出身,夠不上侯府正室的位置。

那時我以為是蕭懷仁救了我,要以身相許,報他的救命之恩,可後來我才知道并不是他。

可那時我卻被烏鴉遮了眼,一心要嫁他,正中趙蘭茹下懷。

先娶我過府充門面,後納趙清清做妾,再誣陷我和大伯兄蕭丹臣有染,既能除去蕭丹臣讓蕭懷仁坐穩世子位,又能順理成章的讓趙清清成為蕭懷仁的繼室夫人。

好個歹毒的一石二鳥之計!

不過這一次,怕是不能讓她如願了。

3

轉眼到了定親宴,這戲台子也搭好了,角兒也該上場了。

趙清清知道我那日在護國寺撞破了奸情,但沒有聲張,索性直接求到我面前來。

她進來房中支開下人,撲通一聲跪下抱住我的腿,聲淚俱下。

「表姐……」

先是向我賠罪,又感激我沒有将事情捅穿保全了她的名聲,又說自己身份低微,世子強迫她不敢不從,後又懇求我在過府後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收容她做個灑掃丫鬟。

她雙眼垂淚:「表姐……我不求名分,我願意伺候表姐和世子一輩子……」

不求名分嗎?

我心中冷笑,隻覺諷刺。

前世她與蕭懷仁珠胎暗結後哭哭啼啼索要名分,而我與蕭懷仁又一直未有子嗣,就隻得擡了她做貴妾。

哪知就是因這名分二字害了我的性命。

她不滿足一直居于妾氏的位置,于是夥同侯趙蘭茹害我。

在中秋家宴上給庶出的大伯兄蕭丹臣下藥,又把我推進那間被他們提前燃了迷香的房間,将我二人鎖死在房内。

蕭懷仁被趙清清灌多了酒,又以動了胎氣為由纏了他一整晚。

蕭丹臣為了保全我的清白,讓我找繩子把他捆在柱子上,又讓我用燭台将他敲暈,做完這些我也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可第二天我二人還是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相擁而眠。

蕭懷仁痛斥我二人罔顧人倫,合該沉塘。

蕭丹臣被老侯爺杖責五十後自族譜除名,趕出了家門,不知去向。

我百口莫辯,恨不能一頭撞死。

趙清清假意求情,将我關在常年無人踏足的冷園。

每日廚餘殘羹,破屋漏窗的過活。

看我不死,她不痛快,又帶人給我灌了啞藥扔在廢井中,叫天不靈,叫地不應,活活餓死在井裡,草草了結了一生。

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活吞其骨。

我面上不顯,微笑着扶起她。

「你是趙家的正經小姐,怎麼能做灑掃丫鬟呢?且你我自幼交好,既然你提了這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我給她擦眼淚:「待我過府後便同世子商議将你接進府裡,先委屈你暫做貴妾,等來日你為世子開枝散葉後再擡為平妻,你看如何?」

趙清清傻眼了,沒想到我這般為她着想,怕我是說反話,又跪下求饒。

「表姐,我錯了……我絕沒有觊觎你的正妻之位……若有就叫我頭頂流膿,腳底生瘡,常穿肚爛,不得好死……」

毒誓可不是亂發的,當心成真。

想到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就陪她演演這姐妹情深的戲碼。

我牽起她的手,溫聲哄她:「清清,我如何會騙你呢!我所言都是出自真心,且勳貴子爵人家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你我情同親姐妹,共事一夫又有什麼關系。」

聽我這樣豁達,她露出感激的微笑,心裡怕是在嘲笑我是個傻子吧!

估計還覺得自己離出頭之日不遠了。

4

我在前廳同蕭懷仁接待來賓,看時間差不多了,就使眼色示意人開始行動。

那人會意,立馬在趙清清耳邊低語。

趙清清果然上鈎了,放下杯子就溜了。

那人又給蕭懷仁的小厮遞了張紙條。

蕭懷仁看完面色大駭也借口更衣離席了。

我請壽昌幫我演出戲,假裝自己不勝酒力頭暈,要下去廂房歇息。

我不願意欺騙壽昌,就将自己不想嫁給蕭懷仁的事告訴她,但是又不能無故毀婚,就得找個由頭,于是我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壽昌樂意至極,自從護國寺撞破蕭懷仁奸情後,就十分厭棄他的品行,自然同我站在一邊。

我買通了趙清清身邊貼身丫鬟,那個常常被她動辄打罵還克扣月錢的素娘。

給了她一袋金豆子,并許諾在事後助她離開趙清清。

我讓她在訂親宴當日跟她主子說世子的小厮遞話,請趙清清去東廂房一叙。

而素娘給蕭懷仁的信,紙上還萃了趙清清特調的荔柏香呢。

信内容自是由我模仿趙清清的手書,說她有了身孕了,若是不去東廂房相見,就要大鬧宴席,讓全整個帝京的人都看笑話。

不多時,壽昌的戲瘾就上來了。

她大呼:「哎呀,快來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我此前叮囑她一定要把人都引過去,動靜越大越好。

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往東廂房沖,隻見壽昌好好的站在外面。

大火倒是沒看見,但看見了令人火大的事。

屋裡地上四處散落着外衣,裡襯之類衣物,一路到裡間,女子嗓音嬌媚婉轉,連連讨饒,男子聲音興奮地說着些不堪入耳的渾話。

「世子……世子……輕些,你弄疼我了……」

「小賤蹄子,好生伺候爺,待她一進門我立刻就納了你……」

隻要在場的不是傻子,都能聽出裡面是在幹什麼。

我爹娘即刻就黑了臉,大哥氣的要将蕭懷仁扯出來打一頓,被大搜拉住了。

老侯爺面色陰沉,雙拳緊握,趙蘭茹臉上也紅一陣白一陣的,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其他賓客臉上則是精彩紛呈,或竊竊私語,或害臊低頭,或側目窺視……

而蕭懷仁和趙清清還在大肆放浪,不知天地為幾何。

這門親事自然做罷,而我也成了帝京最可憐的受害者。

後來蕭懷仁在我下學的路上攔在我的馬車前,我一見他就心生厭惡,吩咐車夫快走。

可他卻沖上來,拉住車轅,腿還一瘸一拐的。

「謝小姐留步,在下有些話想同你講。」

一雙含水的眸子,裝作深情又克制地望着你,好叫你看出他眼底透出的隐忍。

也怪不得趙清清對他死心塌地,我前世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過這次不會了。

「請世子長話短說,我還有要事在身。」

「檀兒……」

喊得我是二月倒春寒,毛骨悚然。

「自那日在公主府見過你後,我便對你一見鐘情。後來知道母親去謝家提親,我激動得夜不能寐,終于可以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那世子和趙表妹蠅營狗苟的時候,心裡也想的是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不是的……我不喜歡她,我那日是喝醉了才……」

我嘴角下彎冷笑一聲:「夠了!世子爺,您還是早些洗洗睡吧。」

若是所有錯事一句喝醉了酒就可以掩飾過去,那還要廷尉府做什麼?

都這會兒了,還死不悔改!

跟趙清清真是絕配,一個渣男一個賤女,都不是好東西!

5

「沒想到老侯爺一生正直,護國忠君,名聲卻毀在這麼個敗子手中。」

「最可憐的是謝家小姐,名門閨秀,卻在自己定親宴上目睹未婚夫和表妹翻雲覆雨……真是作孽喲……」

「聽說謝小姐打那以後,一病不起,憂思成疾……已經有月餘沒出過門了……」

「是啊,真是可憐!」

壽昌繪聲繪色将外面傳的這些話轉給我聽。

我聽後付之一笑,這傳得也太誇張了些。

再說我有什麼可憐的,婚事黃了就再找呗,我本意就是要攪黃這門親事的。

我是晉陵謝氏嫡出的大小姐,父親是中書令,兄長是殿中侍禦史,一門雙節;母親出身昭蘇阮氏名門之後,我是父母兄長捧在掌心的明珠。

全天下的男人都出家做和尚了?

我犯得着為他蕭懷仁肝腸寸斷?

眼看着日頭西落,壽昌連晚膳都在我家用了,也絲毫沒有歸家的意思。

「縣主今日就是特地來講這些傳聞給我聽的?」

「不止這一件啊,我不是還說了許多别的……」

是啊,從天地混沌盤古開天到孔聖人周遊列國,從諸子百家荊轲刺秦到霍去病封狼居胥,什麼都講了一遍。

我盯着她,自己聽聽像話嗎?

「我二哥回來了……我不想見他,我害怕……」

「這天底下還有你怕的人啊?」

天破了窟窿都不帶抖一下的人,居然怕自家二哥?

不禁有些好奇是何方神聖。

前世我自從與蕭懷仁定親後,就在家日日盯着繡娘給我繡嫁衣,沒有再去學館,也就和壽昌斷了聯系,對她家裡人更是知之甚少,隻知她上面有兄長兩人。

就記得她大哥成婚後就承襲了爵位,至于她二哥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我笑她:「你二哥是猛虎嗎?這麼可怖!」

「比猛虎還可怖十倍!」

壽昌似在回憶:「小時候我做錯了事,他讓我在雪地裡站規矩,凍得我手通紅,爹娘求情都沒用。我生病了不想去學館,他就拿着鞭子站在我院子裡,把我屋前地磚抽得啪啪作響。我課業沒寫完被夫子留堂,他去接我居然讓我走路回家,還在後面一直盯着我,不許我坐一步車……」

一樁樁,一件件,如倒豆子般細數他的惡行。

好吧,聽來她二哥确實嚴苛,那就收留她一晚吧!

剛想吩咐丫鬟鋪床更換被褥,就有下人來報。

「縣主,王将軍在謝府門口等您,他說若是您不願意挪步子,他就進來親自接您!」

壽昌如臨大敵,抓着我的手央求我送她到門口,見她如此模樣,我也不忍拒絕。

我送她到府門時,就看見馬車前站着一男子,身穿玄色暗花瑞獸勁裝,腰佩長劍,身姿挺拔,濃濃夜色之下也難掩氣度。

「檀兒,這位是我二哥,王随。」壽昌看着他二哥一臉緊張。

王随。

恍然憶起這個名字,前世可是個響當當的名号,一時風頭無限。

敬元三十二年秋發生了叛亂,淮陽王司馬修和生母俪貴妃通敵叛國勾結西戎,趁着陛下殡天之際,打着清君側的名号發動了宮變,囚禁皇後,廢昭懿太子司馬筠,又夥同荀相矯诏,擁立淮陽王為新帝。

昭懿太子在門客護衛之下,殺出重圍,攜天子玺授及衣冠冢逃往了岐周。

後又在安南招兵買馬,籌謀複位。

昭懿太子麾下大将王随,護太子一路從岐周殺回帝京直取未央宮,在太極殿上誅殺了反帝司馬修和俪太後,助太子奪回了帝位。

後賜封軒轅王,民間傳唱:「王與馬,共天下。」

怪不得壽昌如此懼怕他。

「二哥,這位就是我同你提過的我在學館的同窗好友,謝靜檀。」

我向他道了萬福禮,他也還了禮。

我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他,大約是前世吧。

不過他盯着我看是什麼意思?

總不能是覺得大陸色無雙,對我一見傾心吧。

我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般姿色。

「謝小姐。」

他怎麼突然開口叫我了。

「你還欠在下一件東西,改日再來讨回。」

要債的?

此言一出,壽昌與我皆是疑惑,互相對視。

我從不認識他,更别說欠他東西了。

莫名其妙。

剛想追問他,卻見馬車已經走遠。

今夜月兒不圓,花兒不香,我睡不着。

我躺床上翻來覆去,仔細回憶自己何時同壽昌二哥見過,直到後半夜都沒有想出來。

他莫不是诓我的吧!

看壽昌與我為伍,不務正業,他想警示我嗎?

「豎子……」

6

宣平侯府顔面盡失,蕭懷仁也聲名狼藉,整個帝京再無一家敢把女兒嫁給他們家。

無奈之下隻得匆匆迎了趙清清進門,聽說連吉日都沒擇。

今日是他二人大婚的日子,這個熱鬧我當然得湊,有份賀禮還沒送呢.....

我同定婚宴那日趙清清進我房間一樣,我去她房裡添妝。

她見我來立刻驅趕了下人,也不裝了。

我悠悠道:「恭賀表妹得償所願,嫁得如意郎君!」

「謝靜檀,你怎麼還有膽子來?」

她立刻義憤填膺,連頭上钗子都氣歪了。

「是你設計害我!」

我故作疑惑:「表妹何出此言?」

這不是你求仁得仁的結果嗎?

「你之前不是哭着求着我讓你進侯府嗎?我幫你辦到了啊,你該感激我才是!」

「感激你?」

「感激你讓姑姑對我失去信任?」

「感激你讓我連挨父親三日毒打?」

「感激你讓我顔面盡失,名聲盡毀?」

讓趙蘭茹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不說,兒子無媒苟合後娶個庶女進門做正室,于他将來仕途毫無助益,趙蘭茹能不恨上她?

令趙,蕭,謝三家臉面掃地,生了隔閡,朝堂之上又多一位政敵,姨父能不想打死她?

整個帝京城中現在誰人不知她是個一心攀附權貴,背姐忘義,在自己表姐定婚宴上勾引表姐夫白日宣淫的下賤之人。

她氣極了,想要沖過來揚手打我耳光,我早有防備,一個側身讓她撲了個空。

她又因為喜服太重重心不穩,直直朝地上摔去,我立馬抓住她的胳膊,沒讓她臉着地。

我貼在她的耳邊:「你與蕭懷仁早有苟且,我不過順勢而為罷了。你此前在長公主府推我入水想置我于死地,以為我不知道嗎?」

「那日你和蕭懷仁為何會連壽昌喊走水都聽不見?」

我兩手将她鉗住,如同她前世給我灌啞藥時一樣:「那房裡燃了你送我的荔柏香啊,不過我多加了些特殊香材,好助你二人成事。」

「謝靜檀……你這個毒婦!我要殺了你……」

她聽了仿佛狗中毒一般狂掙,我冷冷瞧着她發瘋。

我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随即脫手,她立刻掐住我的脖子,怒目圓睜。

我嘴角含笑,笑她禍臨己身。

「還不住手!孽障!」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在她臉上。

是姨母,趙府的當家主母動的手。

姨母威武!

「你表姐不計前嫌來為你添妝,你還不知好歹滿口惡言,甚至還要殺了她。」

我立馬裝膽小躲在姨母身後,趙清清不服氣地怒視我。

「林氏你教的好女兒!」

隻一句林氏立馬下跪磕頭:「夫人息怒!是奴婢有罪在身,沒有教導好二小姐,請夫人責罰。」

見林氏下跪趙清清去扶她:「娘……你起來别跪她,我馬上就是世子少夫人了,你就是世子嶽母……」

「住口!」她話還沒講完,「啪!」又是一巴掌,這回是她娘打的。

「二小姐叫錯了,奴婢是姨娘,你的母親是夫人。」

瞧着趙清清的臉被左右開弓,看樣子連胭脂都省了。

熱鬧看夠了該辦正事了,我向姨母讨要了趙清清的貼身丫鬟月娘,拿走了她的身契。

不論是出于之前趙清清大鬧我定婚宴,還是今日她要掐死我的鬧劇,隻要我開口姨母都會答應。

月娘幫我做過事,趙清清知道真相後她必然沒有好下場。

我把她的身契還給了她,告訴她此後她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了。

她卻說爹娘把她賣進趙府給弟弟換束脩的時候,她就沒有家人了。

世道如此,女子立世萬般不由己。

思索片刻我将她放到了自家鋪子裡做了個女掌櫃。

7

爹娘在經曆定婚宴那場鬧劇後與蕭家割席,與趙家也不似往日親厚,但依舊沒忘記給我張羅婚事。

前世我稀裡糊塗地嫁給了蕭懷仁,婚後才知道救我的不是他。

成婚後的某一日,我在蕭懷仁的書房無意中發現了他作畫的落款,蕭文松。

原來他表字文松,但救我之人字既明。

我被趙清清推下水後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飛速下沉,慌亂之中我抱住了救我之人的腰,無意間扯掉了他腰間的玉佩。

玉佩上刻金烏神鳥的圖案,左下角刻着既明二字。後來我又想方設法地打聽到了蕭懷仁所有好友的表字都沒有叫既明的,是以也不會是哪位好友贈與蕭懷仁的。

但那時已然成婚哪怕日子艱難,也隻能将就着過,畢竟這是自己求來的苦果。

是以就将玉佩埋起來了,不再想這事。

可這輩子我還有空補救啊!

我跟壽昌商量我要找出救我之人,去了下學館後就跟她回公主府了,請她幫忙找管家要一份嬌花宴的賓客名單給我。

我對着名單先摘除女賓,再排除蕭懷仁和年歲對不上的,還剩七位。

又叫來那日的下人,回憶一下我起來後都有誰在我身邊,一一記錄後又排除了女賓,還剩兩個符合條件。

我一一約見。

第一個是徐太尉之子,我約他在梁河畫舫上賞景。問他可會凫水,他說自己不會。又問他嬌花宴那日可見到救我之人,他直言自己到場的時候我已經被救起來了。

第二個是威州持節都督淳于家的幼子,我約他在畫館品畫。問他表字為何,他答:「仲愚。」又問他嬌花宴那日可見到救我之人,他說他到場的時候人都快散了,他什麼也沒看見。

都不是。

但那日人絕對是在公主府裡,難道是下人?因為怕被責罰是以救完人就走了。

我又去找壽昌,問他府裡可有取表字既明二字的男子?

壽昌先是看我一眼,「你早說啊!」

「你也沒問啊!」

後又笑得神秘兮兮說:「你跟我來!」

她拉着我一路穿梭到了後園,招呼也不打徑直而入。

隻見園中背身站着一個赤着上身的男子,正舉着一對石鎖,上下生風。

寬肩窄腰,汗流浃背,秀色……

再看就不禮貌了,我立刻轉身閉眼默念:「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

壽昌毫不避諱笑嘻嘻地說:「你面前這人表字就叫既明!」

開什麼玩笑,她二哥王随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把手裡的帕子絞得飛快。

王随見我二人來了,先是又穿上衣服,斥責壽昌胡鬧,進屋整理儀容,請我們稍等。

怪不得那日接壽昌回家的時候,他說我有東西忘記還他了。

既然他知道是自己救了我為什麼憋着不說呢?

我把玉佩放在園裡石桌上走了。

8

連壽昌留我用晚飯我都拒絕了,回家後我也沒用晚飯,躺在竹椅裡回憶上輩子。

前世剛進侯府的時候,我和蕭懷仁還是過了一段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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