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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和親公主的陪嫁。
公主還沒爬上昭國太子的床,我就被昭太子玷污并懷了身孕。
我怕被公主打死,為不拖累親人,我隻能詐死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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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公主和親帶了一堆奇珍異寶,就連陪嫁的婢女也個個都是絕色美人。
我就是其中之一。
但昭國太子卻冷淡極了,是以人都認為他不愛财,也不愛色。
沒被他按在床榻上之前,我也是那麼想的。
直到那晚他雙眼猩紅如血,吓得我失了魂。
他低聲呵斥我說:
「不準出聲!」
「不然掐死你!」
我與另外幾個和親婢女住在偏殿。
而昭國太子是從我們公主的正殿狼狽逃出。
用腳指頭想就知道公主對他用了我族秘藥。
他胡亂地在我身上拉扯,雖然我疼得直流眼淚,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秘藥不解,人就會發瘋。
可他不找公主解毒,卻來偏殿作惡害我。
我忍着哭腔說:
「殿下……我會。」
公主的婢女本就是用來固寵的,魅惑之術我已習得爐火純青。
雖然比公主先侍寝會招到她的嫉妒,但也好過惹得昭國太子發怒。
畢竟他不但會掐死我,還會遷怒我的族人。
有我主動配合,過程就歡愉了許多。
也不知是秘藥餘毒未清,還是太子褪去生澀,他竟然拉着我說:
「你很好,孤還要。」
雖然我受過調教,但第一次經人事還是感覺力竭。
後半夜差點昏死過去。
然而我不敢入睡,強撐着力氣服侍好太子,直到他滿意為止。
等我再醒過來,伺候我們的人早已經站了一屋。
昭國太子已恢複尋常時的冷漠,狹促的眉眼下,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對我說:
「以後你便到殿前伺候孤。」
「孤會與你們公主說的。」
我面色發白,倒不是因為昨晚的勞累,而是接下來少不了要去面見公主。
我搶了公主的好事,她該有多憤怒?
然而看了看太子淡漠的神情,我也不敢再多說尋求他的庇護。
畢竟對他來說,不過是向小國來的和親公主要個婢女而已。
誰敢反抗他呢?
最終去面見公主的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呵。」
公主冷笑。
除我以外的婢女們噤若寒蟬。
地上有許多早就打碎的琉璃器皿,想來公主是發過一場脾氣的。
這些碎片沒人收拾,我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紮到,直直地跪倒在地上。
到底是我時運不濟,膝蓋上傳來刺痛。
公主說:
「你可真有本事,連本宮的果子也敢摘。」
「如今太子殿下問我要了你去殿前伺候,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我垂下頭,不敢有任何忤逆。
畢竟我的爹娘、小妹還在族中。
我爹還是族中大王的侍衛,是以我及笄便開始伺候公主。
我不敢背叛主子,我也了解她的手段。
我說:
「奴婢是被殿下拖入偏殿的。」
「許是天太黑,他沒有看清就先制住了奴婢解毒。」
就是告訴她,搶先爬上昭太子的床并非我本意。
我是被逼無奈。
更何況昭太子冷着公主這麼久,就是不想以太子妃之位聘她,是以也沒道理會看上我這個奴婢。
一切不過巧合而已。
公主冷眼凝視着我,也不知是否相信我的說辭,過了半晌才問:
「既然他寵幸過你,你便說說他是否如傳聞那般房事有礙?」
昭太子自然是沒有毛病的。
甚至可以說是天賦異禀。
按照族中所授的來說,不過是昭太子此前未經人事,心裡沒有男女之事罷了。
不知怎麼了,宮裡竟然流傳着他不舉的傳聞。
但我不敢對公主坦言,那樣勢必又會惹得她再起嫉妒之心。
我隻能淡淡地說:
「殿下被秘藥引得神志不清,沒顧得上我如何。」
「奴婢隻是感到頗為痛苦,想來若是平常時候,他定是厲害的。」
公主的臉色果然舒緩了一些。
她雖然算計太子妃之位,但我族女子大多在意那事。
她可不想自己以後的夫君不行。
她說:
「你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
「我怕昭太子事後怨我,秘藥還是下得太輕了些。」
确實下得太輕了。
要不然昭太子爺也不會有餘力離開,還跑到我屋随随便便就制住了我。
得到公主的許可,我才敢站起來。
她看見我右腿已經被鮮血染紅,順手丢了一瓶傷藥給我說:
「弄幹淨些,别在殿下面前失了儀态。」
以公主的心思,已經把我當成她坐上太子妃之位的踏闆。
而且,她也怕昭太子追究下藥的事,各種考量下才輕易放過我。
然後,我就被昭太子宮裡的來的人接入東宮。
陪嫁婢女們對我是羨慕至極。
隻有交好的彩荷私下裡找我說:
「也不知該說你是命好,還是命不好。」
我低垂着眼回她: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相信命數之說的?」
她笑了笑,沒再說。
……
昭太子的兩個通房都是擺設,而我這個小族貢女的陪嫁倒成了他唯一的侍妾。
而且,他說的所謂的殿前伺候,便是他入夜來找我。
我根本沒想過他會來這麼快,明明昨夜他才和我……
一邊逗弄我,他一邊說:
「入我宮中,便是我的人。」
「你主子的吩咐,以後就不必再聽了。」
他告誡過我,才擁我入懷。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垂上,我卻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我對他有些又敬又怕,哪怕耳垂被吻得酥麻,也努力忍着。
我低聲應他,壓抑不住地低喘說:
「奴婢……」
「奴婢的主子對殿下亦有所求,我們不侵害殿下……」
公主敢對他做得最大膽的事,也不過是使點手段上位罷了。
然而,昭太子根本沒聽我的解釋。
他掐着我盈盈一握的腰肢,因為初嘗甜頭,他對我的一切都新鮮至極,竟然抱起我往内殿去。
他說:
「把你那些法子再對孤使一遍。」
「解掉那藥的瘾毒,孤便縱着你們昨日下藥胡來。」
我臉色漲紅,他食之入髓,還以此要挾我?
更何況……
又不是我對他下的藥。
我小聲地說:
「殿下……那藥隻有滋補之效,不會上瘾……」
昭太子一蒙,随即俊臉上升起一抹紅。
他眼含異色,将頭埋進我敞開的衣衫,臉貼在雪白的肌膚上,驚得我身姿亂顫。
昭太子悶着聲音說:
「那孤為何還想要你?」
我心裡揶揄,但還是欲拒還迎地輕輕推開他說:
「這得殿下在心裡問自己。」
「奴婢哪裡知道……」
其實我知道。
因為初嘗情事的男子,沒有不貪歡的。
2
我突然生出一些大膽的想法,趁着他如今還稀罕着我這股勁兒,多做圖謀。
他雖然被我躲開,但一點兒也沒惱。
想來是昭太子喜歡含蓄的女子。
他回我說:
「那便是孤疼你。」
說罷,他就将我按進床榻之間。
歡愛過後,昭太子撫摸着我的發絲。
說起來他也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雖然搖起來厲害,但沒有不好的癖好。
我試探着問他說:
「東宮如今隻有奴婢伺候,奴婢怕殿下将來納的正妃會以為奴婢恃寵而驕。」
我現在的位置,樹大招風。
眼看公主指望不上,她不想法子拿捏我便已經不容易了,我隻能尋求昭太子多庇護。
昭太子閉着眼,看不出神情地回:
「我看你是怕孤的東宮太空,或是怕一個人住着寂寞得很?」
「就算孤納你的主子為妃,她便不會治你的規矩了嗎?」
他的聲音雖然聽不出喜怒,但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
是我太僭越,竟然觸碰上他納妃的逆鱗。
我慌忙地說:
「奴婢知錯,殿下恕罪。」
因為心裡驚恐,我原本绯紅的面頰有些發白。
再加上我伏低做小慣了,很會掉兩滴金豆子博取男子的同情,昭太子軟了語氣:
「孤的婚事,不是你該多過問的。」
「以後不許了。」
他這次算是重拿輕放,沒怪罪我。
可他不知公主有我把柄,我亦有自己的想法,不會放棄繼續過問。
而且昭國強勢,他就算拖着不納公主,也不過是晚兩年收服我族,多費一些心力而已。
大昭的太子妃還可以是别人。
但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太好過。
除非我盛寵不衰。
「是,殿下。」
我假裝做好再也不打他納誰為妃的主意。
安安穩穩在宮裡當起他的侍妾。
唯一的麻煩便是服侍過他之後,宮裡的嬷嬷便會端來一碗涼藥。
我看着面前烏黑的藥湯,皺眉。
嬷嬷怕我不老實,不會喝,便說:
「姜充媛别為難老奴。」
「太子殿下還未大婚,充媛之前不在東宮侍寝便算了,如今定是要守東宮規矩的。」
「更何況以殿下對你的寵愛,待皇家有了嫡皇孫,姜充媛便不用喝涼藥了。」
我心中微疑,小族婢女是不配誕下诏太子長子的。
特别是昭太子還未有太子妃的情況下。
之前沒人管我的事,如今我入了東宮,又接連承了好幾次的寵,已是被有心人瞧上。
我說:
「嬷嬷放心,我懂得。」
忍住涼藥刺鼻的苦,我一飲而盡。
然而,我沒想到我剛放下藥碗,下朝歸來的昭太子便進了門。
他一眼便看見周圍侍奉的嬷嬷,以及我喝過的藥碗。
難得他問: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我眉眼微松,看來他并不知曉宮中安排。
老嬷嬷畢恭畢敬地回:
「老奴奉皇後娘娘之命,給姜充媛賜藥。」
昭太子面色一黑,他看着已經被我喝完的涼藥,冷聲說:
「倒是讓母後費心了。」
「這種小事,自有東宮的管事安排,你以後不必再來。」
那嬷嬷為難,但也不敢違抗昭太子的指令。
更何況是皇後母子之間的拉鋸,她一個下人隻能回去複命。
待這些人退出去,昭太子面色難看地問我說:
「誰派來的人都不知道,你就敢喝藥?」
說完,他也不等我回神,竟然一把拉過我 ,逮住後頸就掐脖子。
絲毫沒有憐香惜玉,我便腸胃翻滾,吐了一地的黃褐藥漬。
「殿下。」
我難受得眼淚溢出。
雖然明白他是好意,可這……
我一個做侍妾的,喝點兒涼藥而已,該的。
「賤妾……也是聽命行事。」
那是他母後,是皇宮中最尊貴的幾人之一。
況且聽話的婢女,路子也能順暢一些,不至于立即就成為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然而昭太子面色發冷,我的話被他堵回去。
他說:
「你聽族裡公主的話,也聽宮裡人的安排,怎麼就不聽孤的話呢?」
「還是你認為孤比她們好糊弄?」
我驚恐地偏頭,不敢看他。
是我近日太過放縱,隻當昭太子沒有與女子相處過,在床笫之間也頗為拿捏。
真大意。
恐怕他不納侍妾,便是不喜後宅的勾心鬥角。
而我卻再三觸他逆鱗。
我或許是感覺到怕了,又或是從前被調教出的本能。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一顆兩顆地滴到昭太子捏着我下颌的手上。
他歎了口氣說:
「算了。」
「孤以後少來,也省得你喝藥!」
說完他放開我,然後氣哼哼地拂袖而去。
我想去拉他,然而下腹卻微微墜痛起來。
這涼藥竟然如此厲害,我明明吐了大半出來,竟然還是有要來月事一般的疼痛感。
不過,我的月事卻是該到了。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驚:
「不會吧……」
我心裡惶惶不安,左手輕輕搭在右手上給自己把脈。
族裡除去教會我們男女之事以外,也會授一些婦孺醫理。
我深知有用,便學成了其中好手。
是以說,昭太子覺得我亂喝藥的擔心有點多餘。
不過,此時我臉色已然慘白。
我竟然給自己把出了喜脈!
3
我一瞬間便想到族中王妃收拾那些懷孕婢女的手段。
公主可是跟她學得入木三分。
她絕對會除掉我腹中之物。
還有皇後,甚至是昭太子的那些侍妾。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公主身邊的采荷又來喚我。
許是看着以前我多提點她的份上,她說:
「你伺候着太子殿下,在我們之中是獨一份的。」
「大王來信怒斥公主無用,得不了昭太子寵愛,還不如你這個奴婢有手段。」
「這些日子公主又不好召見你,可是憋着氣呢。」
我原本懸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族裡大王着急,看來族裡向昭國歸順已是勢在必行。
我雖然不懂什麼合族大事,但我知公主對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
于我,也越發沒有活路。
我低聲說:
「謝謝你采荷。」
采荷歎了口氣說:
「謝什麼,你也幫過我不少。」
「我們又都是族中一起挑選出來的,同病相憐罷了。」
我待人雖然和善,但從不輕易托付真心,采荷是少有能與我說上幾句體己話的人。
比起另外那些個陪嫁婢子,她少了幾分對我的嫉妒。
到公主的殿裡,我不敢拿刀,依舊行了奴婢禮,跪俯在公主面前。
公主慢悠悠地放下茶盞,才說:
「姜充媛如今是太子侍妾,已經不是本公主的奴婢了,怎的還跪着?」
「傳出去是說本宮越俎代庖,或是疏于管教奴婢規矩。」
我若是不跪她,今日怕是才不能好好走出這宮門吧?
若她知道我懷了昭太子的崽……
小腹莫名就緊了緊。
我說:
「奴婢自小便跟着公主,早已謹記在心,做了太子侍妾也不敢懈怠。」
也是托她的福報,我才攀上昭太子,如今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若不是步步小心,多的是苦日子等我。
至于我當下行事,更是為了苟命。
公主笑了笑說:
「起來吧。」
「今日叫你過來,也是有好消息告訴你。」
我收緊心神,公主望着我的眼神多了一絲莫名的嫉妒。
她說:
「太子殿下可真擡舉你,竟然把你爹娘,還有你妹妹入了昭國良籍。」
「不日我父王就要入京,你的親人也會跟着過來,你馬上就能見着他們了。」
我蒙住,随即身子就開始忍不住地顫抖。
一股惶恐流竄到四肢百骸。
入良籍就不再是奴隸,這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至于再次見到親人,我就連做夢都不敢想。
可如今,我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然而公主看我的反應,以為我是高興的。
她的嫉妒也不加掩飾:
「本宮父王被封了越地大王,至于我,已被皇帝陛下賜給殿下做正妃。」
「聖旨不日便會下來,念你從來都是本宮跟前兒的人,這次本宮便放過你給太子殿下吹枕頭風的事。」
她竟然以為是我求昭太子為自己親人擺脫的奴籍。
是了!
這确實是如今我能混到最好的出路。
還能擺脫一些她對我的牽制。
可我從未想這樣做!
更何況擺脫了她,然後再跳入昭太子的懷抱,就不會被牽制了嗎?
明明我依稀已經在想能逃跑的計策……
可昭太子把我的窩都挪到了天都盛京,就算我逃脫了,妹妹他們怎麼辦……
我當即又跪下說:
「奴婢不敢恃寵而驕給太子殿下吹枕頭風。」
「奴婢想念姊妹是真,但奴婢想讓姊妹入宮替奴婢伺候公主,然後得了公主的恩典才入良籍,公主是早就知道的……」
「至于殿下……的安排,奴婢真的不知道。」
曾經我求過公主的恩典,為爹娘、妹子求的。
隻不過跟着她來和親之後,為了拿捏我這個長得最美豔的婢女,公主便按下此事。
是以她心知肚明,不能怪我。
更何況昭太子這一手,我是真沒有想到。
這位貌似做了對我好的事,可也給我招惹來了麻煩和猜忌。
男子圖你新鮮時,一分一毫的好意都是真的。
但又能維持多久?
他可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對我的這些好意,都會變成十倍百倍的手段報複。
公主皺眉,将信将疑。
她說:
「以後不要再叫我公主,我馬上就是大昭太子妃,你是太子殿下的侍妾,該怎麼叫不明白嗎?」
我的指甲微微陷入肉中,心底苦笑。
從前公主便不喜我這張臉。
雖然她也足夠好看,但乍看卻不如我出衆,是以事事她都必須壓我一頭。
她身份尊貴,本不該和我這個婢女計較,誰知我又先她一步爬了太子的床。
是以,她要示威。
我說:
「是,儲妃娘娘,奴婢記下了。」
她眼裡如此容不得沙子,又豈會容得下我又先她一步生子?
之前眼看逃跑的計劃無望。
我便心存僥幸,想着隐瞞到顯懷,再讓昭太子護着我們。
但如今看來,東宮後宅以太子妃為尊,昭太子不會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
我隻有想别的法子自保。
公主見我還是那般恭順,便沒了磋磨我的興緻。
她擡起我的臉說:
「你是本宮的陪嫁,隻要你像如今這樣,一心一意向着本宮,便是個好的。」
一心一意向着她?
就憑如今我這雙身子,便沒有一絲活路。
我戰戰兢兢地從公主殿裡出來。
采荷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最後她也隻是問:
「公主沒讓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我搖了搖頭。
我的臉色難看,不是全是因為公主的敲打,更多的是我如今虛弱,經不起來回的折騰。
采荷知我隻是看起來性子軟,其實最為妥帖穩重。
她歎了口氣說:
「想當初……咱們還不如半路上逃了。」
「哪裡需要受這份罪!」
其實在和親路上,我們差點被關外山匪劫持,雖然有驚無險,但當時确實是個跑路的好機會。
采荷是孤女,她還好說。
可我那時還沒來得及為爹娘、妹子安排退路,根本不能逃。
我笑了笑說:
「若你還有法子出宮,便早為自己打算。」
「也好過給太子做侍妾。」
采荷也難。
她雖然無親無故,沒有牽挂,可她也是公主陪嫁的身份。
入東宮了,哪兒還有那麼容易想法子出去?
然而,采荷沒來得及說話,昭太子整個人就出現在我們前面。
他陰沉着臉,看我,然後說:
「原來孤這麼讨人嫌?」
「難怪姜充媛迫不及待地要喝了涼藥!」
我雙腿一軟,幾乎站不穩!
采荷更是面無血色,直接跪到地上瑟瑟發抖!
4
我們根本不知昭太子何時來的,聽見了多少。
他之前很少踏足這裡,就連被公主下藥那次,也是受公主刻意相邀。
我求饒:
「殿下恕罪,妾身不該妄議殿下,采荷與妾交好,見妾方才受了些委屈,才會這麼說,請殿下饒了她。」
「她是為了妾好,不想與妾分寵而已。」
昭太子并未看采荷。
他一雙狹長且含着怒火的眼直盯着我。
我心下微橫,能救采荷也好。
畢竟我好歹也是他的侍妾,最多就是從此失寵,采荷則有可能被拖出去杖斃。
昭太子聲音裡含着怒氣說:
「原是孤當初強迫的你。」
「既然你這麼不想伺候孤,那便搬去偏殿,别在孤的眼前出現!」
他說完,又看向臉上血色盡褪,幾乎跪地不敢動彈的采荷說:
「至于這個婢子,想出宮還不容易?」
「貶為下等婢子,二十四歲滾出宮去。」
昭太子一日之内,兩次被我氣得拂袖而去。
不過采荷的命好歹是保住了。
我倆互相攙扶着起來,采荷帶着哭腔說:
「保命要緊,更何況不過是做幾年賤活兒,好處是能出宮,有個盼頭。」
她說得輕巧,可宮裡的下等婢女,誰都能踩上幾腳。
而我,失了恩寵。
東宮的丫鬟婆子最會見風使舵。
昭太子下令讓我搬去最偏的角落,與太子妃冊封的聖旨幾乎同時傳遍宮中。
原本伺候我的幾人一下子剩大丫鬟芳菊。
看着眼前破敗的院子,芳菊有些氣我地說:
「充媛,你原本就是太子妃的婢女,怎麼還要上趕着惹太子妃不高興?」
「你不想好過,也别讓奴婢跟着你受累啊!」
芳菊跟我不過一月餘,就從寵妾的大宮女變成廢妾的奴婢。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去了太子妃宮裡,才被太子厭棄。
甚至有人在傳,當初昭太子本來是去找新太子妃,半路上被我設計勾引。
說我背主,婢女們便更瞧不上我了。
不過,公主倒是沒再為難我,因為是我對她說:
「太子殿下還是看重儲妃的。」
「奴婢已經搬去了偏院,沒有您的傳喚,奴婢絕不到太子跟前兒。」
反正昭太子也是這麼說的,公主又不能去找太子對質。
我輕而易舉就欺瞞過她。
刻意讓她覺得昭太子冷落我是因為重視她,給她薄面。
畢竟他們大婚在即。
公主性子傲嬌,認定昭太子是為她處置的我後,她必然高興得很。
也會将傲嬌性子發揮到極緻。
她說:
「明日是個好日子,我父王會進宮,你去宮門口等着,說不定能與你爹見上一面。」
不用費力伺候昭太子,我便花了大心思讨好她半月有餘,才難得地讓她松口。
我從早等到晚,終于在越地大王出宮時,看見駕着馬車的阿爹。
然而,大王的馬車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隻能追着馬車,與趕馬的爹爹說上兩句話:
「阿娘和妹子可還好?」
「女兒在宮中甚好,阿爹不必挂心。」
我爹眼眶發紅,他張了張嘴,沒聲。
因為馬車裡有大王,周圍又都是侍衛。
他隻說:
「都好,大王在京城有府邸,我們如今有昭籍,便在王府旁邊買了個小院子。」
我跟了昭太子一場,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至少我的阿娘與妹子不用到宮裡伺候人。
這麼看,我也不虧。
然而,沒等我繼續問,馬車裡的大王就說:
「姜充媛,你跟着公主和親有功,本王不會虧待你們一家。」
「回去吧,待儲妃回王府那日,你再與她一起。」
我停下腳步說:
「是,大王。」
5
我回到宮裡,芳菊依然沒有好臉色,哼哼唧唧地掃起院子裡的落雪。
懶得管她,我去了洗紗樓見采荷。
樓裡賊婆雖然喜歡磋磨人,但我到底還是太子宮裡的,她還不敢輕易得罪我。
采荷這才得了空隙。
不過才半月,她的手已經被泡得紅腫,眼看就有要潰爛的迹象。
我說:
「你受苦了。」
是我拖累她,不然采荷早就有可能逃脫的。
采荷倒是不在意,隻是小聲回:
「之前的法子又不穩妥。」
「我們都是貌美的女子,以那樣的身份逃出去,活不下去。」
「詐死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采荷與我是故意在太子面前說錯話的。
隻因為我做不了逃奴,怕禍害親人。
更何況先前我們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沒有擺脫追捕的能力。
除了以色事人的本事,我和她最好的出路便是詐死,然後隐姓埋名到邊陲過活。
我問她:
「你安排妥當了?」
采荷點頭說:
「我先死,再接應你。」
我低聲回她:
「昭太子大婚前夜必然有重兵把守,我便在那時候尋死。」
然後,浣紗樓夜裡便溺死了一個下等奴婢。
采荷的「死」并未激起一點水花,已經是儲妃的公主甚至嫌她晦氣。
她有些生氣地怒罵:
「原本念在她與我主仆一場,過些日子就調回宮裡,她卻偏偏死在本宮大婚前。」
「晦氣死了!」
「本宮當初就說這婢子孤寡克親,父王覺得她相貌不錯,非要留着這惡心的賤貨!」
我沉默不語。
她對采荷非打即罵,就算采荷不死,以她善妒的性子,也不會把采荷調回身邊。
随即,公主便把火發到我身上,她說:
「殿下為何一次也不來我宮裡?」
「你不是說他愛重我嗎?」
「聽聞之前殿下僅僅一個月,便去了你那裡七八次。」
昭太子不來,她便是有再厲害的花樣,也沒辦法施展。
有了上次下藥的教訓,她又被我誇得飄飄然,擺足了儲妃的譜,更拉不下臉面爬床。
我跪下說:
「按照大昭的風俗,男婚女嫁之前不會見面。」
「這是殿下愛重儲妃。」
「至于奴婢,對殿下來說不過是個玩意兒,要了便要了,又不需顧忌時辰和地方。」
折辱過我,公主心情大好。
大昭的風俗确實這樣,衆所周知的重禮儀。
不過,她對我的懲罰還是免不了。
她說:
「你也太不顧惜殿下的身子了,本宮罰你面壁思過三日。」
最後,她低聲在我耳邊說:
「以後不準把你學的那些肮髒手段用到殿下身上,不然,你該知道本宮的手段。」
好笑,她學得又有什麼不同,就不肮髒了?
不過面壁三日,罰得真好。
我面壁出來,太子大婚已成,她隻需喝我的侍妾茶了。
不過公主這番作為,也讓我與采荷互通變得更加容易。
公主不知我已買通東宮采買的幾個婆子,又讓采荷從益莊弄來一具剛亡故的女屍。
今夜,我便能焚燒偏殿,假裝傷心自缢。
然而,我準備好一切,卻見到了昭太子站在偏殿門口……
那具屍身才放到我床上,東宮後門還有打算趁亂接應我的采荷。
他說:
「怎麼?不想讓孤進門?」
我說不出話,隻是呆呆地看着他。
大婚前夜,昭太子來看一個廢妾!
還是親口說出不願意盛寵,也沒去他跟前顯眼的廢妾。
他臉上閃過狐疑。
「嗯?」
我死死守住門口,幾乎紅了眼眶。
昭太子誤會了,以為我又要哭,其實我是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說:
「按禮,孤今晚不該來。」
「聽說與你交好的那個婢子沒了,你又受罰才來的。」
他的話語裡有一絲别扭,可我又聽不出太多東西。
不過他說這些話的間隙,我也算穩定住心神。
我當即便跪下求他說:
「殿下本就不該來的。」
「若是被儲妃知曉,定是個誤會。」
昭太子皺眉。
我是知道如何氣他的。
更何況讓他進殿裡,我和采荷所有的一切便全完了。
不等他開口,我就說:
「不過是罰面壁而已,妾喜歡清靜日子。」
昭太子面色一變,愠怒地說:
「你是說孤來反而打擾了你?」
「好,好得很,總之你是好過跟着孤吧?」
我沉默,把頭埋得低低的,不做任何辯解。
昭太子擡起腳,想一腳将我踹開,然而他的靴子隻是剛沾到我的裙擺,便繞開了。
整個偏殿冷得可怕。
……
半晌無人。
我打翻燭台,怕火燒不到床上,我又點燃床帳,而這處偏殿旁邊便是堆放炭火的炭房。
今夜風大,助燃。
【完結篇】
東宮後宅火光沖天,如我所預料的,前院被圍得水洩不通。
我在火勢還未被人發現時,便跟着采買婆子混出東宮。
此時,我已與采荷登上江船。
大船離岸不過片刻,守衛昭京的重騎便将渡口和城門圍住。
采荷心悸地說:
「這陣仗該不會是太子發現屍身是假的,要抓你回去吧?」
我搖了搖頭。
不會這麼快的,就算火被撲滅,仵作驗屍也要時間。
更何況,太子未必會靠近我的屍身,又如何懷疑得起來真假?
我說:
「太子大婚前夕,東宮失火,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想不出?非要懷疑一個侍妾出逃?」
「你睡一覺吧,明早我們換陸路。」
我們沒有刻意規劃出逃的路,隻是有個大緻方向。
畢竟我也摸不準,昭太子對我還有多少情意。
然而沒過幾日,我們便在千裡之外的今州受阻。
并且城門口已經挂起女子的畫像。
隻要有與畫像相符合的女子出城,就會被抓到府衙。
采荷打探回來,看着我的臉說:
「像得很。」
「若想要出城,除非是毀了你這整張臉。」
我撫摸着腹部,肚子已有倆月,再過一兩個月,便會改變身形。
而且如今連夜趕路,我也吃不消。
我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出城,在周圍尋個小點的府衙住下。」
「隻是要委屈你換男子裝扮了。」
采荷看了一眼我的肚子也發愁。
原本她身子比我要嬌小一些。
我們弄到的身份是一對夫婦,女扮男裝。
可如今因為我這肚子,我們要扮夫妻,倒是她扮了男裝。
不過之後倒是托了孕氣,我的樣貌發生了一些變化,吃胖了……
采荷取笑我說:
「真是托這小家夥的福,幾次被官兵查籍貫,都躲了過去。」
「而且這男子身份也太爽了!」
我們手裡有不少銀錢,富足得很。
采荷便做起了布匹生意。
而我也因隆起的腹部,與她像極了一對真夫妻。
當地官兵對我們這對外來商人夫妻沒懷疑,便查得輕慢。
八月後,我誕下一子。
采荷最為高興,她說:
「原來當爹是這種感覺。」
末了,她又悄悄在我耳邊說:
「小家夥是太子的兒子,四舍五入,我便也算當過太子的人了。」
我失笑。
采荷的性子越發活潑,甚至偶爾開始冒出奇奇怪怪的話。
而且她經商天賦極高,很快就把布莊開到了州府。
小家夥長到三歲,她又開起糧莊,并對我說:
「說起來,我這生意做得已經比我老家的爹還大。」
「做到我老,遍布幾個州也不難。」
如今昭國已有十八州,昭太子雄才偉略,更有一一吞并周圍小國,要一統天下之勢。
各國和親絡繹不絕,都在争奪太子妃之位。
可笑的是我們那位公主,并未當上太子妃。
太子昭告天下的理由是:
「大婚前夜東宮失火,欽天監觀天象說東宮新妃不吉。」
至于民間,則是流傳着許多風言風語。
有說太子殿下痛失愛妾,是新妃善妒害死的。
也有說真假公主,真儲妃死了,宮裡那個是公主婢女冒充的,太子自然不願意成婚。
總之,離譜。
不過,眼下最麻煩的是,采荷被一個下屬糾纏上,貌似那個下屬還意外得知她的女兒身。
采荷說:
「媛媛姐,怎麼辦啊?」
「他跟狗聞着屎一樣,甩都甩不掉,要不我們把他做掉吧?」
濫殺無辜,我不敢。
而且這個人是三年前我從流民中救出來的。
生得極好,為人也不錯,不至于殺了。
我說:
「再等等,派人盯着他,要是他有異動再殺。」
到頭來,還是我勸采荷說:
「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易。」
「你們都是孤兒,若是有意,倒也相配。」
以采荷的本事,不需找男人。
但……人總是想要互相慰藉嘛,采荷總不能一輩子孤零零。
良久,采荷看着我實誠地說:
「長得好,又有功夫,不錯。」
「那我考慮考慮他。」
【昭太子番外篇】
小族和親的公主,不好看。
眉眼細,嘴小,刻薄。
倒是她的旁邊陪嫁,我一眼便看見,又美又柔。
但這女子沒有敢擡頭看我,因為想着她那張臉,小族公主說:
「絡頤想邀殿下去夜宴小聚,不知殿下可來?」
我說:
「可。」
但她膽大包天,竟然給我下藥。
還是那個婢女親自端上來的酒。
我要罰她。
當夜,我便将她拖進殿裡,一開始她是抗拒的,但見到是我,便放棄了抵抗。
她坦然了,甚至伸手握住我,還說:
「殿下,我會。」
她的手冰涼至極,幾乎一瞬間的觸碰就讓我七竅升天。
沒忍住,落在了她的手裡,都沒幾下。
……
好在夜長,我惶恐不過片刻,便複起一次又一次地得到她。
之後,我向她們的公主要她做侍妾。
那個公主怕我追究她下藥,幾乎一下子便答應了,甚至還頗為臉厚地說:
「既然收下臣妾的陪嫁,那殿下何時請旨與我成婚?」
她真是有大病。
我看上的是她陪嫁,又不是她,到底誰陪誰?
百姓賣妻鬻子,視為買一送一,好歹得個兒子。
她怎麼不叫我爹呢?
可我父皇母後不這麼想,他們覺得納妃就得快些。
畢竟他們恩愛一輩子,而我也是唯一的太子,被萬千寵愛着長大。
外面傳我是斷袖,他們急。
母後更是派人來教訓我說:
「既然想納妃,便要對人好,怎麼去了别人的夜宴,又要了人家的婢女?」
「你從小便不像你父皇專一。」
「如今别玩出異腹之子那套。」
我心下微沉,當即趕回去,母後果然派人去喂她涼藥。
而她喝得幹幹淨淨。
碗翻過來,都不會再剩一滴流下來。
我心裡依稀明白,她并不是多想要孩子,也不像她伺候我那麼坦然。
她與别的女子一樣,怕我敬我,無法拒絕我。
我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吐出涼藥,想問她:
「這麼不想要孩子,是不是心裡沒我?」
然而出口的話卻成了:
「誰派來的人都不知道,就敢喝藥?」
說實話,我擔心她勝過要一個孩子的心。
我氣得拂袖而去。
然而我前腳離開東宮,父皇的旨意後腳便下到了東宮。
他賜了那個小族公主給我做太子妃。
我顧不得剛被她氣炸的顔面,又折傳回去尋她。
她當着婢女說她去了那個公主宮中。
而我,也在轉角聽見那句痛徹心扉的話。
她說:
「也好過給太子做侍妾……」
可我沒想讓她一直做侍妾。
她如今的身份,會招來許多是非和風險,我們需要一個孩子。
這樣,父皇母後定會對她好些。
不過,父皇賜婚了,她也不想跟我。
畢竟當初真就是我強迫的她。
思來想去,我打算冷落她一些日子。
不會,暗衛來告訴我:
「姜充媛半月裡一直讨好小族公主。」
「姜充媛和采荷有秘密。」
她怎麼那麼相信那個叫采荷的婢女呢?
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女,确實很讓人可憐。
但我嫉妒,讓她多洗幾天宮裡下人的衣服,沒毛病吧?
然後,「采荷死了」。
我驚。
我沒想讓她死的,我派暗衛去查。
竟然發現采荷是詐死。
幾乎一瞬間,我便想到這兩個小東西打的什麼主意!
膽大潑天!
她們族的女子,該不能都這樣。
她甚至還弄了一具屍體到宮裡,就那麼大咧咧地放到床上。
白天挨了她們公主的罵,晚上旁邊還躺着女屍,她不怕?
我去陪她。
看得出來,她已經被吓得驚魂未定,那個女屍确實有點可怕。
不過她為什麼不讓我進門,甚至還說話氣我。
大概意思說:
「你别來打擾我的好日子。」
我又氣又急,這算什麼卵的好日子?
屍體都弄床上去了,馬上還要放火燒我房子。
她……
我派重兵護送她們出宮,命人在今州把人攔下來。
我不想她離我太遠,還把一直監視她們的暗衛丢了過去。
她果然心善,還把人救了下來。
她居然誇暗衛說:
「生得真好看。」
呵呵,以後暗衛的選拔,醜的不要,不管武功多高都不要!
然後,我知道了她的大秘密。
她為我誕下一子,孩子越來越像我。
暗衛來報說:
「殿下,待臣拿下她的小姐妹,你再出手。」
「臣保證連鍋端了,你也會心想事成。」
呵呵,他要是辦砸這事,孤毀了他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