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微生曉芸
素材丨張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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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是家裡的小兒子，上面還有個大哥，我們兩個人本來都是在外地工作的，結果老母親因為幹活的時候摔跤住院，是以才都趕了回來。
這些年母親一直找我要錢補貼大哥，大哥結婚生子家裡拿了幾十萬，到了我這裡卻一分錢沒有，我還是借錢才娶上老婆的。
如今母親因為摔跤住院，大哥卻說自己管不了，眼看着父母需要人照顧，誰來管卻成了最大的問題？
【1】
母親對待我一直很偏心，從小到大，大哥要什麼給什麼，有什麼吃的都藏起來給大哥吃。
後來家裡情況不好，我辍學打工，吃的用的都是地攤貨便宜貨，勒緊褲腰帶就是為了寄錢回家，讓父母可以生活的好一些，誰料父母不僅自己不用，還攢起來都補貼給大哥。
過了幾年大哥娶老婆生孩子，父母把攢的錢都拿出來，說就是為了給大哥娶老婆用的。
而我結婚的時候，父母卻說家裡已經沒有錢了，我隻好拉下臉到處去找人借錢，為了結婚我欠了一屁股債，還了幾年才緩過來。
本以為日子好起來了，結果一次回家過節，妻子和嫂子聊天的時候，我才知道大哥結婚買房父母都出了錢，我自己才是這個家的“外人”。
雖然我心裡有氣也難受，但是父母畢竟把我養大了，我也不能去讨個說法。
是以在外工作這些年，我也不怎麼打錢回去了，就是擠時間多回家看看，給父母買吃的買用的，買都買了，他們也不可能不用。
再加上他們節儉一輩子習慣了，給他們錢都不花，最後還是攢起來給大哥他們一家人了。
原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我和大哥成家立業後，父母也退休了，可以享享福了，但是父母閑不住。
每次我們勸了他們别做事之後，他們嘴上答應，但是過兩天又會偷偷跑出去幹活，是以這才出了事！
或許父母還是想着趁着能做事，再賺點錢，畢竟大哥做生意總有要用到錢的時候，到時候他們還可以搭一把手。
然而大哥現在生活這麼好，他們都能為大哥着想，我當時那麼困難，低聲下氣去求别人借錢的時候，他們都隻是看着一聲不吭。
這些東西埋在我心裡，連妻子都能感覺到我唉聲歎氣的時候多了，然而父母的偏心就是壓在我心頭一座大山，我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
大哥做生意也忙，尤其是他賺了些錢後，父母也不再想着從我身上撈錢補貼大哥了，我也松了口氣。
直到我接到鄰居電話，說是母親幹活摔倒了，我趕快趕到醫院，這次摔的有點嚴重，可能要癱瘓了。
我心裡也很心疼，想着說她都六七十歲了，幹嘛還每天要出去找事做，家裡又不缺吃又不少喝的。
這段時間我天天守在母親身邊，給她洗臉喂飯，連護士都誇我孝順，而母親卻自始至終都沒笑過，我知道她心裡在想大哥。
大哥在外工作很少回來看母親，有時候母親看着大哥一家的照片，連個電話都舍不得打，說怕他忙，影響他工作。
就連這次生病，她都攔着不讓我告訴大哥，說他從外地回來一趟不容易，到時候又要影響工作。
這時候我真的很想問母親，我也有工作，家裡有老婆孩子要養，我天天在這裡照顧她，都怕再請假公司把我開除了，她為什麼不想想我？
【2】
于是我發了條朋友圈，故意忘記屏蔽大哥，上面拍了母親住院的圖檔。
大哥果然沒一會兒就打來了電話，說嫂子刷到我朋友圈，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我這才和盤托出，大哥則立刻從外地趕回家來看望母親，母親從小到大對他那麼好，他自己也知道，要是母親真的有什麼意外，他心裡也放不下的。
大哥一到醫院，母親郁悶了很多天的臉一下子就開朗了，一邊嘴上說着。
“我都說了不讓老幺告訴你了，你怎麼還是來了，你這工作多忙啊，媽沒事的。”
我看着他們母慈子孝的聊天，隻能拿起茶壺去外面打熱水，隔壁床的親屬還問我，你是護工還是兒子啊？怎麼感覺今天來的這個是兒子？
我苦笑着說不出話，心裡卻在想，他們是母親跟兒子，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保姆，突然有一瞬間，我很想放下手中的茶壺離開醫院，但是良心阻止了我。
之後大哥待了幾天，依舊是我前前後後的忙活，他就坐在邊上看着我忙活，等到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大哥突然拉着我出門說話。
“她這個年紀還非要去幹活，現在出了意外，不就是給家裡添亂嗎？讓他們在家待着看看電視，曬曬太陽，哪能出這種事？”
母親摔跤住院後，大哥在醫院時總是翻舊賬，說母親不該去做事，還說現在就是因為她住院，他還要跟公司請假，影響業績。
母親自然也不想拖累孩子，就一直讓大哥回去上班，說醫院不用這麼多人，還反複責怪我不該告訴大哥。
第四天的時候大哥真的要走了，臨走前對着我說。
小弟，母親你多看着點，醫藥費我會多出一部分錢，你知道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老婆要養，他們那邊離不了我。
然而大哥走了，母親剛才還笑着的臉就垮了，不願意看我，我心裡實在是又委屈又憋屈，母親為什麼就是這麼偏心大哥，隻在乎大哥呢？
【3】
妻子一開始覺得畢竟是我父母是以也沒催我，然而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她覺得我這樣天天耗在醫院也不是事，大哥一家人要生活，難道我們一家人日子就不過了嗎？
大哥來的那幾天，母親是吃得好睡得香，走了之後又開始愁容滿面的，而且還一直說我買的飯不好吃，總之哪哪都是錯。
我心裡壓力也很大，一邊是自己的家庭，一邊是自己的母親，我沒人可以傾訴，隻能晚上偷偷自己流淚，人到中年還這麼沒用。
妻子也察覺到了我狀态不對，最後瞞着我找到嫂子，說明了情況，說母親這事不能就我一個人負責，我們也要生活。
嫂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最後她去跟大哥商量了，隔天早上大哥從外地又趕來，他跟我商量還是找個護工，等母親好了，就讓在家的父親一起跟她去養老院住。
母親身體還好的時候，一直是她照顧父親，現在母親住院，父親在家一直是護工照顧的，既然我們都忙不過來，似乎送他們養老院是最好的方法。
我一開始還有些不忍心，想着有兩個這麼大的兒子，還把母親送養老院算什麼事，大哥也看出了我的想法。
主動說“我在外地住，親戚都在家裡這邊，他們過去了也不好照顧，他們也不會願意去，你自己也住個兩室一廳，能擠得下什麼人？”
大哥也這麼說了，最後我把事情告訴了妻子，妻子松了口氣，說這也是沒辦法，但是能感覺她心裡是高興的，這樣就不用讓我一個人扛了。
去養老院的事這回倒是大哥前前後後得忙活，母親卻傻眼了，但是大哥都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
“媽，我這邊實在忙，也不能把你跟爹接外地去，咱們這也沒人照顧你，我找了一家不錯的養老院，有人管有人照顧，平時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大哥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母親隻能張着嘴說不出話，臉上露出很難看的笑，這次我沒有趕上前去，畢竟母親心裡就隻有大哥。
我也不是傻的，還要繼續給自己找罪受，妻子說的那些話也讓我想明白了。
結語
父母住養老院去後，我時常去看他們，其實養老院環境也不錯。
但是母親還是心裡不舒服，覺得把她送到了養老院，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哭過幾次，而大哥一來她又不哭了，臉上笑嘻嘻的。
自此我也想開了，母親找我哭不過就是想要讓我接她出去，但是她又不想麻煩大哥。
我懂事了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苦，實在是不想再吃下去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常常看她，盡我自己應盡的孝心，其他多餘的是一點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