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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檢查出懷孕那天,丈夫冷臉要求我将孩子打掉

檢查出懷孕那天,丈夫冷臉要求我将孩子打掉。

意外走進他的書房,滿屋子都是他對别的女人蓬勃的愛意。

原來是他的白月光回國了。

後來,我和白月光手牽手上了新聞,

他慌了,将我堵在家門口,聲音嘶啞慌張,

「糖糖,離開你我活不下去……」

故事:檢查出懷孕那天,丈夫冷臉要求我将孩子打掉

1

唐慕與皺着眉看手中的懷孕檢查報告。

結婚三年,我終于懷孕了!

我摸着小腹,滿眼興奮地看他。

「打掉吧,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就明天吧,我讓助理約個時間,讓他陪你去打掉。」

唐慕與語氣冰冷,随手将報告單子扔到桌子上。

我不可置信站起身,指尖都在忍不住顫抖。

「慕與,我想要這個孩子。」

唐慕與的眉皺得更深。

他歎了一口氣,溫柔地撫上我的頭發,

眼神溫柔似水,話語中卻滿是不容置疑。

「糖糖,你向來都很聽話的,别鬧了,去把孩子打掉,别讓我為你心煩。」

說罷,不等我的回答,他便拿起裝備直接離開。

大門被重重摔上,我跌落在沙發裡。

我和唐慕與在一起十二年。

陪他從籍籍無名的普通人走到現如今享譽國際的羽球明星。

從他十八歲入省隊開始,我就放棄我的一切,專心緻志陪他訓練,替他打點好一切。

那時的他滿眼清澈,含着淚抱着我說:

「糖糖,再過幾年,我一定給你一個家!」

後來,他功成名就,我也退居幕後,做起了一心一意的賢内助。

過了很久,他才願意與我結婚,他說不想高調,于是沒有婚禮,沒有公開。

在外,我隻是他的私人教練。

現在,好不容易懷孕了,他卻讓我打掉。

可我已經三十歲了……

我絕望地睜開眼,擡起腳走回房間,意外瞥見他沒有閉緊的書房門。

一個體育運動員在家中專門設立的書房,

一扇永遠對我上鎖的門。

一股巨大的好奇心驅使着我走進去……

普通的書櫃,普通的書桌。

這麼普通的地方,為什麼唐慕與一再要求我不可入内?

房頂監控上的紅點閃了閃。

桌上有一片普通的白紙,

走近,

上面有着新鮮的筆迹:The love of my life.

一生摯愛。

翻過白紙,背面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眉目清秀,氣質超然。

不是我。

我呆愣地與照片中的女人對視,如果沒記錯的話,

她是唐慕與第一次拿國際冠軍時的帶隊教練,姜與樂。

而距離現在,已經整整七年。

喉間湧上一股酸意,我忍住了想要嘔吐的欲望。

不由自主地翻開照片旁的筆記本。

一本記錄了整整七年的日記,一字一句都是對那個女人的蓬勃愛意。

【姜教練很優秀,很漂亮,我有點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

【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愛上姜教練了,我離不開她了。】

【我決定改名了,唐慕與,象征唐牧永遠愛慕姜與樂。】

原來,聲稱壓力很大不願與我多說話的他也會有這麼真摯熱烈的情緒。

原來,他當年毅然決定改名,是因為姜與樂啊。

心髒一抽一抽地疼,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淚。

當年的國際比賽,唐慕與不讓我跟他去,說是想培養自己的獨立能力,現在看來,隻是想要擺脫掉我。

一頁一頁地翻過,

沒有一天被他空下,沒有一天他不在表達自己有多愛她。

直到三年前姜與樂離開,我才出現在他的筆下。

【與樂要出國了,可我還沒有和她訴說心意,我想把她留住,可她那麼優秀,我不敢。】

2

【與樂走了,唐糖每天都在我身邊叽叽喳喳,好吵。】

【唐媽罵了我,她讓我對唐糖好一點,不要讓她傷心,可我除了結婚證和錢,什麼也給不了她。】

【唐糖就不能學學姜與樂嗎?整天圍着我轉,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沒有一點自己的人生,看着就倒胃口!】

心被一刀一刀地淩遲,原來,在他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的付出,我的放棄,我的所作所為,都是自以為是。

筆記本重重地砸向地面,再也忍不住胃裡湧上來的酸意,

我跌跌撞撞爬向垃圾桶,

幾乎要把五髒六腑全都吐出來,

小腹墜痛感越來越強烈,幾乎要把我撕碎了。

暈過去的一瞬間,我隻有一個念頭,

全都毀滅吧,這樣的賤人不配我為他生孩子。

睜開眼,鼻子裡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唐慕與的助理周易坐在一旁的陪護床上。

上前給我倒了杯水。

「糖姐,喝點水吧。」

「唐慕與呢?」

他的助理都來了,我不信他不知道我的情況。

周易繃着臉,一臉尴尬,「姜教練回國了,慕與哥說他來不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淺酌了一口水。

我與他十二年的感情,換不來一句解釋。

我與他的孩子意外流産,換不來他的一聲關心,甚至連電話都不願打一個。

隻是因為要去見另一個女人。

眼淚順着臉頰流進嘴角,鹹的發苦。

謝謝他,親手斬斷我對他的最後一絲留念。

出院後,我連夜搬出我和唐慕與的家,托周易給唐慕與送了離婚協定書。

搬走最後一箱東西時,一個玻璃獎杯突然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那時唐慕與還叫唐牧,這個獎杯是我陪他拿的第一個重要大獎,也是從省隊進入國家隊的敲門磚。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舉起這個獎杯對我單膝下跪,「糖糖,這是我的第一個獎杯,就讓它來見證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再等等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獎杯碎了,他也沒有讓我幸福。

之後,我隻在離婚那天和唐慕與見了一面,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給了我很多銀行卡,和市中心的兩套房子。

我沒有拒絕,畢竟他現在的成就,有我的功勞。

但,離婚隻是我的第一步,我在他身上付諸了十二年青春,絕不會就此罷休!

國家隊的助理教練工作,是我托周易幫我辦的。

靠着羽壇大明星私人助理的頭銜,過程很順利。

入隊那天,我碰見了姜與樂。

一身運動服站在場地上,臉上含着溫煦笑意,與身邊的人談笑風生,看起來坦坦蕩蕩、大大方方,讓人心生好感。

角落的唐慕與一臉迷戀地盯着她,猛然瞥見我,焦急地沖過來。

「糖糖?你怎麼在這?

「我們已經離婚了,該給的補償我都給了,你能不能成熟點?」

他聲音壓得很低,臉上滿滿的不耐煩。

可笑得很。

我斜眼嘲諷他,「你的戲可以像你的錢一樣少嗎?」

在他愣住的幾秒裡,我推開他走進辦公室。

3

正午的陽光正好,整個屋子都被鍍上了一圈金黃,溫暖肆意。

新人入職,作為總教練的姜與樂前來問候,「Hi~你就是唐小姐吧?」

我轉過身,不知為何,看到我的臉時她愣了愣。

我笑得溫和,對她伸出右手,「你好,姜教練。」

姜與樂眉眼極其明豔,笑起來,仿佛将世界的光彩全都攬于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細細看她,我們倆還有幾分相似。

幾個隊員圍在門口,打趣道:「唐教練一來,和我們姜大美女一起,就是我們球隊的兩朵大花啦,别的隊不得羨慕死!」

姜與樂笑着瞪他們。

唐慕與陰沉着臉盯着我們交疊在一起的手,向我投來警告的眼神。

看來,他真的很在乎姜與樂啊。

那我必然不能讓他好過咯。

我貼近姜與樂,「姜教練,慕與在家經常跟我提起你,他說你特别優秀,優秀到都不敢靠近你!

「是吧,慕與?」

我笑着看向唐慕與,四周的隊員開始起哄。

唐慕與緊張地瞳孔亂晃,隻能陪着幹笑,生怕我再說出什麼更勁爆的消息。

反而姜與樂并沒有什麼反應,眼中甚至閃過一絲抗拒與不耐。

看來,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戀真是唐慕與的單相思。

人群退去,唐慕與悄然閃進我的辦公室,「唐糖,球隊教練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幹,你現在辭職,我給你找個收入更高更體面的工作。」

我直直看着他,心頭有些酸。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才不是擔心我工作辛苦,隻是害怕我從中作梗,阻礙他和姜與樂發展感情。

他在日記裡寫的很清楚,我是他唯一的阻礙,隻有我離開了,他才有機會得到姜與樂。

見我不說話,他拽住我,狹長的眼眸裡滿是焦急,「糖糖,羽毛球不是誰都能教得了的,聽話,你把工作辭了。」

我擡頭,與他對視,好笑地說:「唐牧,你别忘了是誰教會你打羽毛球的,我連你都教得了,當個球隊教練有什麼難的?

「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對外說,我是你的私人教練,專業對口,有什麼難幹的?」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沒想到我态度這麼強硬。

憤憤地甩開我,奪門而去。

我與唐慕與自小在福利院長大。

福利院條件不好,沒有什麼玩具,唐媽做的羽毛球拍子就是我們唯一的玩具。

我和唐牧每天舉着拍子在院子裡打球,從八歲打到十八歲。

他很笨,一直學不會,而我天資聰穎,打起球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熟練。

直到十六歲那年,省隊響應國家政策舉辦了選拔比賽,唐媽給我們報了名。

而我為了讓唐牧赢得比賽,隐瞞實力,日日夜夜訓練他,開導他,助他赢得了比賽,成功入選。

現在看來,當年的我簡直就是天生的聖母。

球隊的工作很有趣,每天跟一群年輕人呆在一起,輕松又愉快。

身邊常常環繞着歡聲笑語。

姜教練拿着一瓶碳酸飲料走過來,「和他們在一起很輕松吧,總是讓人忘掉心中的煩惱。」

我笑着點點頭。

這些日子裡我和姜與樂關系親近了不少,我們一起工作,一起處理球隊的大小事宜,

她大我三歲,心态也比我沉穩很多。

4

球隊裡遇到的所有困難,她都會不慌不忙地解決,我很欣賞她,也很喜歡她。

她身上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唐教練,下個月的國際錦标賽你想讓誰出戰?」

她看着場上揮拍馳騁的少年們,猝不及防地問我這個問題。

其實人員早就定下,羽球大獎唐慕與是毫無疑問的高票當選。

可她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我指着場上動作幅度最大、訓練服完全濕透的青年選手,「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讓肖蘇越出場。」

她笑着偏頭問我:「為什麼?」

我回答,「蘇越的技巧、戰術、心态以及體力都是目前全隊最高水準,和唐慕與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最重要的是,他很年輕,可能性比唐慕與更高。」

姜與樂點點頭,嘴角的笑意愈深,沒說什麼話。

球場上的肖蘇越撐着膝蓋喘氣,扭頭看我,沖我揚起一個笑臉。

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是發自内心地看好他。

過了兩天,唐慕與怒氣沖沖地撞開我的辦公室門,拿起一沓檔案摔在辦公桌上。

「唐教練,我想請問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下個月的國際錦标賽,我是候補隊員?主隊員卻是剛入隊沒幾年的毛頭小子?」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姜與樂夠狠,我隻是推薦了肖蘇越,沒想到她直接就改了。

我擡頭看向氣急敗壞的唐慕與:

「肖蘇越能力比你強當然要當主隊員,

「你多久沒拿獎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别老活在過去了,微網誌粉絲比别人多,不代表實力就比别人高。

「唐牧,一身老人味的你,怎麼和那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比啊?」

唐慕與再一次黑着臉從我的辦公室甩門而去。

我隻是個助理教練,這種委派參賽隊員的事都是主教練決定的,他不是不知道。

但他認定了是我從中搞鬼,檔案剛一下發就來質問我。

那我也沒必要給他什麼好臉色。

但我沒想到,唐慕與會找到肖蘇越頭上。

隻剩半個月就要出國參賽,隊内日日夜夜都在訓練。

我和姜與樂忙前忙後,默契地配合也讓我們的感情迅速升溫。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吃喝拉撒睡都在隊裡解決,床位不夠就擠一個被窩。

夜裡,隊員們都結束訓練收拾裝備回宿舍時,唐慕與帶着一身酒氣闖了進來。

在衆人毫無防備時,他一拳砸到了肖蘇越臉上,嘴裡還罵罵咧咧:「你小子是不是勾引與樂讓你參賽的?是不是你這個小雜碎!」

他邊罵邊打,拳拳到肉,肖蘇越臉上很快就見了血。

其他隊員死命将他拉開,唐慕與瞥見我,眼球充血地瞪我:

「唐糖,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幅樣子,你以為用這樣的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就能讓我重新愛上你?你做夢!

「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生孩子,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你,你知道你進醫院那天我有多爽嗎?你知道和你離婚那天我有多開心嗎?」

5

我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駐在原地,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

流産那天,他很爽?

心髒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劇烈的疼痛蔓延到指尖,我的拳緊緊握住。

他怎麼會,這樣說我?

周圍的人都面面相觑,整個場館隻有唐慕與不停地謾罵和诋毀我。

直到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姜與樂恨恨地瞪他,臉漲得通紅,指着他怒罵:「你還是個男人嗎?一股人渣的味道,和你在一個隊裡我都嫌晦氣!真不是個人!」

随後,她吩咐隊員,「把這死東西扔出去,不準他再進來!」

辦公室裡,姜與樂陰沉着臉,滿眼心疼看我。

我啞然失笑,「姜教練,我也不是小姑娘了,您不用這麼看我。」

可她的情緒比我想象中還要激烈,「那樣的人渣就不該讓他繼續在你的生命裡撒野,離婚是最對的決定!

「糖糖,你特别優秀,和你一起工作的這幾個月,是姐姐最舒服的工作時間,唐慕與根本配不上你!

「沒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女性的價值,從不會局限于婚姻中,人生還大有可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姐姐可以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我的眼眶有一絲灼熱,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仿佛有一股暖流湧遍全身,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她走過來,握緊我的手,安撫地抱住我。

我笑着流淚:「你說的對,我們女性永遠不會局限于婚姻中!」

姜與樂離開去處理唐慕與的事情,留我在辦公室平複心情。

門外傳來隊員們的讨論聲。

「唐慕與就是嫉妒蘇越去參加比賽,他也不想想看自己多久沒訓練了,體育比賽裡哪有吃老本的事!」

「他不是一直這樣?仗着自己人氣高,拿過幾個大獎,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隊裡使喚人跟使喚丫鬟一樣。」

「就是啊,他竟然和唐教練結過婚,他哪裡能配得上唐教練,一整個地痞流氓配天鵝!」

坐在角落的肖蘇越抹了把嘴角的血,出聲打斷他們,「好了,别說了,糖姐還在辦公室呢。」

我拿起醫藥箱走出辦公室,徑直朝肖蘇越走去。

隊員們紛紛散開,繼續訓練。

「疼嗎?」我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他。

「糖姐,你疼嗎?」

肖蘇越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臉,眼裡的情緒我看的明白。

可他才二十二歲。

「小屁孩,比賽加油,我看好你。」

我不忍心去打擾一個小孩的青春,而且,現在的我,不再相信愛情,肖蘇越他值得更好的。

國際比賽進行地很順利,肖蘇越拿下了總冠軍。

我和姜與樂激動地抱在了一起,喜極而泣。

鏡頭切過來時,我們對着鏡頭大喊肖蘇越的名字。

而唐慕與,因為賽前失态造成了重大影響,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肖蘇越火遍了全球,他優越高貴的外表無疑是錦上添花。

媒體們都戲稱他是唐慕與的接班人,甚至有後來居上的意味。

他在參加采訪時說:「我的成就還是要歸功于兩位教練的信任,還有,我不認為我和唐師兄有任何相像之處,希望大家擦亮眼睛哦~」

6

鏡頭切到唐慕與,他的臉臭得發黑。

慶功宴上,姜與樂喝多了。

她舉着酒,先是将唐慕與臭罵了一堵,然後突然聊起了自己。

「我這一生都很辛苦,妹妹四歲那年就丢了,雖然家境富裕,但是父母一直在找妹妹的路上,我回國就是因為母親郁郁而終,父親從此白了頭,尋找妹妹的大任落到了我的頭上,但很巧的是,唐糖!」

姜與樂的酒杯轉向我,我的心突突跳,大氣不敢喘一下。

回想起這幾個月的相處,那些莫名的親切與默契,還有相似的五官和性格……

這個世界,不可能這麼巧吧?

下一秒,姜與樂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是我父親和糖糖的 DNA 檢測報告,99.999%!」

她幾乎是尖叫着喊出聲,我突然想起來唐慕與鬧事那天,她滿眼的心疼,和面對唐慕與時的憤怒。

包廂裡鴉雀無聲,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又哭又笑的姜與樂,然後齊齊轉頭看向我。

而我的頭頂似是炸了個響雷,呆在原地無法動彈。

滿腦子都是那句,99.99%,我竟然是姜與樂的親妹妹?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抓起包逃也似的離開包廂。

在飯店門口,遇到了唐慕與,他猛地抓住我,臉上滿是疑問。

我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和我一同度過孤兒生涯的人。

我想要傾訴,想要告訴他:唐牧,我找到我的家人了。

可眼前這個人是唐慕與,不是我的唐牧。

最後,眼淚糊滿了整張臉,我推開他,六神無主地坐上了計程車。

療養院裡。

我喘着粗氣在一間房間裡嚎啕大哭,心髒似是被一雙大手緊緊捏住,不給我一絲喘氣的機會。

無法形容我現在是一種怎樣的情緒,明明找到家人是我從小的夢想,如今一切都發生時,我竟如此沮喪。

唐媽,護我們長大的福利院院長。

她艱難地擡起粗糙幹癟的手撫上我的頭,「糖糖,唐媽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隔着眼淚,擡頭看向如今已經飽經滄桑的唐媽,「唐媽,為什麼我沒有想象中開心呢?」

「讓唐媽猜猜,或許是因為有的人竭盡一生尋找你,但你珍視的人卻不留餘力地抛棄你吧。」

我愣住,唐媽嘴角苦澀的笑代表了一切。

她知道我和唐慕與的事了。

「糖糖,小牧他變了,唐媽知道,你大膽地抛開他,去幸福地度過你嶄新的人生吧,人啊,總不能被這一兩個爛人拖垮吧。」

淚水再次決堤而下,我緊緊地抱住了唐媽。

唐媽睡下後,我輕聲出了病房。

門外,肖蘇越倚着牆定定的看着我,窗外的路燈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陰影。

借着月光,他臉上的關心一覽無餘。

看樣子,他等了很久了。

「你剛才在飯店的狀态不好,我怕你出事,就一路跟了過來。」

他笑得很溫暖,完全不像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他告訴我,我跑走後,姜與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冷靜下來後喝了很多酒,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有接。

7

至于唐慕與,得知我是姜與樂親妹妹的消息後,也莫名其妙地跑了。

「唐教練,想回飯店還是回家,你選一個,我送你。」

「回家吧,我想靜靜。」

肖蘇越沒有多說什麼,開車送我到了家。

與他道别後,我一身疲憊的上了樓。

電梯門打開,唐慕與猩紅着雙眼站在我的門前。

見我走出來,他怒氣沖天地沖過來,「恭喜你啊,唐教練,終于找到家人了!」

他眼裡滿是複雜的情緒,其中不乏恨意,「這下終于如你所願了,我再也不能和姜與樂在一起了。」

神經病。

我不願與他多費口舌,錯開他,拿出鑰匙。

我現在隻想回家躺下。

而唐慕與像是發瘋了般把我狠狠抵到牆上,鑰匙串砸向地面,他面目猙獰地逼近我,語氣惡毒,「唐糖,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從小你就比我聰明,唐媽誇你,老師誇你,羽球也比我打得好,樣樣比我好,

「不過你甘願把這些天賦都送給我,我也就原諒你了,現在你又快我一步找到了親人,是不是很得意啊?

「你什麼都有就算了,現在你還要把與樂從我身邊奪走,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聽他親口講出這些話,遠比看到的那些文字更讓我震驚。

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人是我付諸真心将近三十年的人。

我以為,哪怕他不愛我,至少也會為我開心啊……

猛然間,我覺得今天的眼淚都是笑話,或許,從這一刻起,我才開始真正地認識這個人。

我擡起頭,直直看進他的雙眼,「唐慕與,我就是樣樣比你好,我就是天賦比你強,可即使我把這些拱手讓給你,你還是這麼差勁。

「自卑自大,滿腹心機,我不僅僅為我感到不值,我還為唐媽感到不值,更為國家隊傾盡全力培養你感到不值!」

唐慕與仿佛遭到了雷擊,渾身顫栗,從頭到腳都在哆嗦,他松開我,一步一步地向後退,我步步緊逼,「我姐比我眼光好多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上過你這個令人作嘔的東西!」

他用手堵住耳朵,搖着頭,嘴裡喃喃自語着:「閉嘴……你閉嘴……」

我拔高音量,繼續對着他大吼:「唐慕與,承認吧,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你也配不上她,你甚至配不上任何人!你早就不值得被愛了!」

許是被我尖銳的話刺傷,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與此同時,肖蘇越的電話打了進來,語氣焦急,「糖姐,你怎麼樣?我看見唐慕與從樓裡跑出來了,他有沒有傷到你?」

原來他一直沒走,心頭一暖,我終于笑出了聲。

「沒事,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挂了電話,打開手機,微信、短信全是姜與樂給我發的資訊,幾乎全是歉意。

【糖糖,對不起,我應該給你反應的時間的,是我太心急了……】

【糖糖,如果你覺得這是負擔的話,我可以當衆給你道歉,你不要讨厭姐姐】

【我真的很對不起,真的……】

……

眼窩一熱,原來這就是家人,會真正的在乎你,關心你。

8

我給她打了電話,幾乎是一秒就被接通,積壓十幾年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姐姐,我很想你們。」

我曾經有過三個家。

第一個家,是五歲那年,父母是一對教師,在那裡生活了兩年,他們意外有了自己的寶寶。

于是我被轉手到了一對老夫妻的家裡。

那裡很好,雖然父母年邁,但是對我寵愛有加。

僅僅過了一年,老夫妻出了車禍,我被親戚送到了福利院。

從此,有唐媽和唐牧在的地方成了我的家。

可唐媽有自己的家庭,唐牧是我唯一的親人。

可最後,唐牧也不在了,我也沒有家了。

二十五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我到底還有沒有親人,我真的,好想他們。

姐姐帶着我和父親認親,親眼看到滿頭白發的父親,和已經被封在黑白相框裡的母親時,我好像真正明白了什麼是血濃于水。

父親說,我的名字叫蘇長樂,随母親姓。

寓意我可以永遠快樂。

我對着母親的遺像重重磕了三個頭,

在心底暗暗發誓,媽媽,以後的人生,我一定會盡力快樂。

自從被我的話刺痛後,唐慕與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瘋狂訓練。

辦公室外每天都是他揮舞球拍的聲音。

很快,世錦賽就要來了,出征隊員當然是綜合實力最強的。

唐慕與這麼努力,甚至開始對隊員都和氣十足。

我想,他這麼極力包裝自己,是想給姜與樂表白了吧。

而球隊隊員們一個兩個都危機重重,畢竟唐慕與曾經的實力不容小觑,是一個可怕的競争對手。

深夜,我在辦公室裡整理檔案,唐慕與依舊球場上鍛煉步伐。

門被敲響,肖蘇越帶着熱氣騰騰的宵夜走進來。

「唐教練,别忙了,你的寶貝隊員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泡泡馄饨,double 蔥花和香菜!」

「哇~」我放下手中的工作,掀開蓋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深夜加班最需要的就是一份熱氣騰騰的宵夜!

隔着霧氣,肖蘇越帶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角酒窩讓人想要沉醉。

我甩甩頭,地下頭專心緻志吃飯。

智者不入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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