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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戲台謝幕，燈火撲滅，既是史詩，又是傳奇。
這句話不管是對程蝶衣還是張國榮都很合适，多少年過去了，那個“虞姬”一直活在人們的記憶中。
男兒身變女嬌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一句“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讓小豆子吃盡苦頭，被師傅打的頭破血流。
可身體孱弱的小豆子依然固執的堅持着是“男兒郎”而非“女嬌娥”。
其實小豆子的堅持并沒有錯，錯的隻是他的處境而已。
為何受盡苦楚，小豆子還要堅持？
這大概就像是一個人不能碰觸的底線。
小豆子是一個妓女所生的孩子，從小就被母親打扮成女孩子藏匿在妓。
等小豆子大一點之後，母親為了讓他有了活路，跪着苦苦哀求戲院，可惜小豆子天生六指，戲院不收。
母親狠心割斷小豆子的一個手指，才讓戲院接收了小豆子。
從小不被認可的性别，還有母親狠心的抛棄，讓弱小的小豆子沒有選擇的餘地。
進入戲院後，他又因身份被同行欺壓、咒罵，精神上更是遭受極大的折磨，這些他就忍了，可事關性别的大事，小豆子不能忍，他本就是男兒，不是女嬌娥。
他一錯再錯，就是不肯改口。
其實這種“錯”并不是真的錯，而是一種堅持，對性别錯位的抵抗。
然而在戲院對他唯一關心的大師兄讓他改，他不得不作出改變。
在遭受幾番毒打之後，小豆子才念對了詞，從男兒郎成為了“女嬌娥”。
這一轉變，也注定了他命運的悲慘。
真虞姬，假霸王
無依無靠的小豆子，在戲班遇到了仁義的大師兄，大師兄不會欺負他，還會照顧他，這讓小豆子對大師兄有了更多的依戀。
兩人從此開始合作搭戲。
小豆子取藝名程蝶衣唱旦角，大師兄取藝名段小樓唱生角。
程蝶衣在戲劇上沉迷，仿佛在戲中，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而段小樓也鑽營唱戲，隻不過他享受的是唱戲成名後所帶來的名利。
兩人親密無間，合作默契，一曲《霸王别姬》成為戲班的角兒。
在戲中，程蝶衣是那個為愛而亡，從一而終的癡心女，師兄就是他心中的“霸王”。
這讓程蝶衣對段小樓的感情得到了暢快淋漓的诠釋，但顯然段小樓并沒有接受到。
段小樓在下台後，他會換了戲服，迫不及待的去妓院找菊仙，過人人羨慕的世俗生活，嫣然沒“霸王”對“虞姬”的依戀。
而程蝶衣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保護這個“霸王”。
為了讓段小樓安然無恙，他被迫跟着張公公，經曆了人生中的蛻變。
其實，程蝶衣被張公公帶走這一段，不僅僅是在講述程蝶衣的遭遇，而且也暗示了程蝶衣戲劇的造詣。
在傳統的平劇中，旦角的最高境界就是雌雄不變，而這個情節恰恰點明了程蝶衣的身份。
即便遭受如此的待遇，段小樓并未對程蝶衣有更多的關心，他甚至已經做出了要娶菊仙的決定。
當程蝶衣質問段小樓不是要跟他演一輩子的“霸王虞姬”時，段小樓甚至惱羞成怒的說：“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唱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活着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裡，咱們可怎麼活。”
之後，段小樓更是說出了：“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然後甩袖離去。
而段小樓不僅僅辜負了程蝶衣，還辜負了菊仙。
菊仙本是一個妓院的頭牌，但他卻對段小樓動了情。
為了跟段小樓在一起，她不但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錢給老鸨，還倒貼嫁給段小樓。
本以為是情投意合的美滿婚姻，可終究是被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
菊仙嫁給段小樓後，雖然日子清貧，但她卻很開心。
在菊仙的意識中，段小樓就是她的“天”，隻要“天”在，她什麼都不怕。
唯一讓菊仙擔心的就是段小樓不再愛她，并嫌棄她的身份。
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段小樓跟菊仙都受到了批判，可在為難關頭，段小樓是怎麼做的？
他對着菊仙喊出：“我跟他劃清界限，我堅決離婚！”
菊仙聽到這句話後，心灰意冷、滿窮悲涼。
她不怕鬥、不怕辱，不怕千人踩萬人睡，就要做一個平凡的妻子，可她拼盡全力終究是錯付了。
精神崩塌
在段小樓離開戲劇之後，程蝶衣把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戲劇上。
彼時的他也成了戲班中的大腕，也在培養能夠傳承平劇的弟子，
可他的一片苦心，也終究是喂了白眼狼。
小四是被程蝶衣撿回來的孩子，那時候，程蝶衣被張公公侵犯，在回戲班的路上，心灰意冷的程蝶衣，看到了被遺棄的小四。
或許是命運的使然，讓程蝶衣對小四有了同病相憐之感，于是他就将小四抱養了回來。
之後程蝶衣的師傅過世後，程蝶衣跟段小樓為師傅披麻戴孝之後就解散了戲班，其他人都走了，唯獨小四沒有離開，他一直跟在程蝶衣的身邊，為他端茶倒水，鞍前馬後。
小四的舉動打動了程蝶衣，讓他成為程蝶衣的關門弟子。
可令人意外的是，小四這麼多年的服帖和盡忠，竟然全部都是僞裝的。
現實版“農夫與蛇”的故事，竟然在程蝶衣身上上演。
學藝有成的小四，利用程蝶衣跟段小樓之間的隔閡，來陷害程蝶衣，更是在手中有了權利之後，把經典的平劇國粹給改革了。
這讓以戲為生的程蝶衣沒有了精神寄托，連上台的機會也被剝奪了。
那種隻有在“虞姬和霸王”的故事中才能找到的“從一而終”的知音被徹底的打破了。
當段小樓勸他服軟時，蝶衣一句“虞姬是怎麼死的”表明了他的理想和決心。
之後程蝶衣燒掉了自己賴以生存的行頭，選擇了跟虞姬一樣的死法。
可以說，程蝶衣像虞姬一樣選擇了從一而終。
程蝶衣的一生是悲情的，也是可歌可泣的，他對于藝術的追求，對于内心的堅持是另人敬佩的。
如果說有誰能懂蝶衣的“癡”，那這個人非袁四爺莫屬。
很多人說袁四爺對蝶衣有着很深的同志，但這些僅僅隻是表現。
嚴格上來說，袁四爺不是對蝶衣癡迷，他癡迷的是蝶衣所扮演的平劇人物虞姬。
袁四爺對蝶衣的唱功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很多名家都在這出上唱栽過，獨你程老闆的虞姬，快入純情之境。”
“塵世中，男體陽污，女體陰穢，獨觀世音集兩者之精于一身，歡喜無量啊。”
袁四爺對程蝶衣的評價可見其平劇水準。
畢竟袁四爺可是京城梨園行大佬，他從小就是個戲迷，而且他出生高貴，從小接受的教育也好，有着很好的藝術休養和文化素養。
從他嘴中作出的評價則更能代表程蝶衣的戲劇水準。
袁四爺把程蝶衣當作紅塵知己，不排除有暧昧的情分在其中，但更多的還是惺惺相惜。
出于惜才，袁四爺在程蝶衣因漢奸罪被捕時，他才會出手相救。
在民國政府的法庭上時，袁四爺再次為“虞姬”蝶衣辯護，他用實際行動守護着程蝶衣。
結語
《霸王别姬》中，不僅僅是程蝶衣跟段小樓的故事，深深吸引着人的眼球，它所折射出的時代變遷、平劇文化、貴族落寞等各種交織在一起。
用“生旦淨末醜”的視角演戲了一出“戲如人生、人生入戲”的戲碼。
看過的人都會五味陳雜，激蕩不已！
可戲台謝幕，燈火撲滅，但卻成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