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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清華教10門課,說33種方言,唱作流行歌曲,草拟漢語拼音,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作者:閱讀時代雜志

1920年,在胡适的反複勸說下,趙元任終于來到了清華。然而面對這樣一位奇才,清華方面感到非常苦惱,實在不知道讓他教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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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國學研究院四大導師,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

幾經商榷,先定為教學生數學,等趙元任到校後,又加開了一門英語。

教了沒兩個月,教務長想了想,“還是讓他教中國史和哲學吧。”教來教去,又覺得太浪費他的才華了,于是改為教心理學和實體。

這就是趙元任在清華最初的執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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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年11月3日,趙元任出生于天津一個三世同堂之家。

祖父和父親皆為清朝舉人,母親是詩詞兼修、會昆曲、書法的才女。

據說他是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的31代孫,六世祖趙翼是清代史學家,即是當初在《論詩》中寫下,“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與袁枚齊名的性靈派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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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合影

童年時期的趙元任,便表現出遠高于常人的聰慧。當時祖父在北方做官,差事經常變換,趙元任也跟着到處跑。

他出生在天津,第二年到北京,三歲到磁州,四歲到祁州,五歲在保定,六歲在冀州,如此東奔西走,竟激發了他的語言天賦。

他天生就能把握發音的細微差别,跟着老媽子學保定話,跟着表弟學常熟話,一個老先生教了他才幾天,他就學會了常州話。

還沒到12歲,他就學會了,北京、保定、常熟、蘇州、常州等各地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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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期存照

趙元任從小興趣廣泛,數學、天文、音樂、生物樣樣好奇。

15歲那年,他第一次離開家,到南京的江南高等預科學堂上學,英文學不夠,又兼修德文。

閑來無事,他又跟南京同學學南京話,跟大老遠來的福州同學學福州話。

一年時間下來,在食堂吃飯時,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可以,随心所欲切換8種方言,和來五湖四海的同學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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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着自己的絕頂聰明,3年預科還沒讀完,趙元任就到北京,報考了清華的留學官費生。

為了應付這次考試,他又花了幾晚上時間自學拉丁文。

這次考試一共錄取了70名學生,趙元任以極優異的成績位列第二,還有一名位列55的學生,名叫胡洪骍,成了趙元任最好的朋友。

後來,胡洪骍感動于嚴複翻譯的《天演論》,根據“适者生存”這四個字改了名,從此就變成了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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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國康奈爾大學之後,趙元任的興趣就變得更廣泛了。

他先選修了哲學發展史、邏輯學,但童年時期的很多疑惑仍未解開,又選了實驗實體、力學熱學、有限群理論、系統心理學和語音學。

學得如此龐雜,卻沒有一樣淺嘗辄止。

作為一個外國留學生,數學拿了3個100分,一個99分,創下了康奈爾建校以來,最優異的成績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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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他拿到數學學士學位,這時候大學老師告訴他,“憑你的資質,數學或哲學的研究所學生獎金,你可以随便申請一個。”

趙元任想了想,數學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吧,于是他又中途改行,成了康奈爾大學哲學系的研究所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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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裡,趙元任的天才學習能力,簡直令同輩人望塵莫及。

不但文理兼修,而且所學之精,鑽研之深,恐怕後來再也沒有人能夠超越。

難怪胡适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每與人評留美人物,辄常推常州元任君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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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還精通各種樂器,終身與鋼琴為伴,學生時代開始寫歌,一生創作百餘首歌曲,當蕭友梅創作的《卿雲歌》,成為北洋政府定下的國歌時,很多人卻更願唱他寫的《盡力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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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最著名的作品,就是那首《教我如何不想他》,曲韻悠長,耐人尋味,濃濃的思念和纏綿流轉其中。

現代音樂的一代宗師蕭友梅曾盛贊他:“替大陸音樂開創了一個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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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友梅

在趙元任面前,這個世界似乎處處都是謎團,僅僅憑某一學科的知識,是無法滿足他的好奇心的。

讀研究所學生那幾年,他可以胡亂穿衣,幾個月不刮胡子和頭發,整天窩在床上讀康德、羅素,累了就做實體實驗、聽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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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學生一畢業,他又報考了哈佛,1918年,拿到哈佛哲學博士學位後,回到康奈爾大學任教,母校給他提供的職位,居然是實體學講師!

1920年到清華上了一年課,1921年他又跑回哈佛研究語音學,順便當了哲學講師和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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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不光讀書,做研究所學生時,他和留美學生,一同創辦了“中國科學社”。

留學期間,西方的工業文明,各種先進科學已經進入爆發期,而中國卻還在科學門檻外緩緩爬行。

趙元任認為,中華之是以孱弱,就是因為科學不發達。

為了提倡科學,傳播知識,他們一起創辦了一本雜志,将其定名為《科學》,這就是中國最早的學術期刊。

而“中國科學社”也聚集了,後來中國最早的一批科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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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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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是趙元任生命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年份。這一年出現了兩個人,對他一生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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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老家,青果巷

在應胡适之邀回清華授課沒多久,蔣百裡等人便請了一位重量級人物,到中國講學,那就是羅素。

衆所周知,羅素所學亦是無比龐雜,他是哲學家、曆史學家、數理邏輯家,知識面覆寫宗教、倫理,曆史,與懷特海合著的《數學原理》,對邏輯學、數學、哲學、語言學産生巨大影響,後來還拿下了195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蔣百裡方面選來選去,能跨越如此多學科做羅素翻譯的,全中國怕是隻有趙元任一個,隻好前往清華,問他們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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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大老遠來中國一趟,這次講學行程定得非常“飽滿”。

在上海短暫停留後,趙元任随羅素一路過杭州、南京、漢口、長沙 ,然後去北京。

一路上趣事不斷,趙元任更是玩兒性大發,每到一個城市,就用那個城市的方言來做翻譯。

要做羅素的翻譯,實在太難,非但學科要紮實,而且要懂得語境之妙,因為羅素也是個頑童,總愛說雙關語,一句幽默的英文翻譯成漢語已是難上加難,可趙元任偏偏還能找到對應的方言,翻得滿堂學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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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厲害的是,在去長沙途中,他遇到長沙的贊助人楊瑞六,就一路跟着他學說湖南方言。

等到了長沙,趙元任索性,用學了不到一周的方言翻譯羅素的話。

演講結束,竟有一位學生上來問:“先生是哪一縣的人?”問得趙元任一臉不解,“我老家在常州,你也是常州人?”

學生登時一臉錯愕,原來是将趙元任當成了長沙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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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蔣百裡将羅素安排在東城四合院,讓趙元任照管羅素起居。這時候趙元任不專心做翻譯,天天往附近一家醫院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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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個名叫楊步偉的姑娘,正是他熱烈追求的對象。趙元任雖然在學科上“花心”,但一生隻愛過這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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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步偉

楊步偉,原名韻卿,1889年出生于南京的名門望族,祖父是中國佛教複興的關鍵人物,金陵刻經處創始人楊仁山。

楊步偉從小接受現代教育,22歲受安徽都督的邀請,小小年紀出任崇實學校校長,幫助北伐隊訓練500多名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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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仁山

同樣出生于書香世家,姐姐妹妹們都偏愛藝術,文學,她卻不顧家裡人的意見,遠渡日本學醫,獲得東京帝國大學博士學位。回國後,便與同學開了一家森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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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仁醫院

楊步偉從小就性格豪爽,反抗封建制度,絕不接受纏足。她曾被祖母做主,指腹為婚。

許配給了姑母的兒子。16歲時,楊步偉自己寫了一封退婚信,非要退去這門親事。

家裡人說她胡鬧,長輩們恫吓道:“你要是想退婚也可以,除非這輩子都别想嫁人了!”

楊步偉不管不顧,自有主張,終于在祖父的支援下退掉了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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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趙元任偶然與她相識,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孩子不一般,聽了楊步偉退婚的事,越發笃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父母去世後,趙元任也被長輩定親,對方是他從未見過的江陰陳姓女子。

和楊步偉情愫日深後,趙元任退婚的心情更加急迫,于是找到了族中權威趙鳳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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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鳳昌

趙鳳昌早年曾擔任張之洞幕僚,在戊戌變法、辛亥革命中都是關鍵人物,人稱“民國諸葛”。

趙元任寫信給這位遠方叔祖,趙鳳昌便出面寫信給陳家,對方竟要趙元任2000元教育費做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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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給趙鳳昌的書信

趙元任二話不說,當即南下,将父母生前存于當鋪的款項提出,并将自己所有公債變現,湊足了2000元,獲得了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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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後,趙元任和楊步偉合拍了一張照片,做成了通知書,寄給所有的親友,一共400多份,上面大大方方地寫道:

“我倆已在1921年6月1日,下午3點鐘東經120度,平均太陽标準時結婚。關于賀禮我們一概不收,如果實在要送的話,就請送您的親筆書信、詩文或樂譜,或者捐款給中國科學社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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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通知書

依兩家的背景,要大擺宴席何其容易,這對新人卻推開所有繁文缛節,向當時的封建世俗挑戰,想出了如此别出心裁的結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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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兩人各自請一人來家中吃飯,楊步偉請來朱征,趙元任請了胡适。

胡适帶了一本自己注解的《紅樓夢》,并與朱征做了證婚人。次日,這個消息不胫而走,《晨報》将其作為頭條,引起一陣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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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不久,趙元任一面做羅素翻譯,一面利用閑散時間,又譯著了那本世界著名的童話故事,《愛麗絲夢遊仙境》。

建國後,雖也出現過别的譯本,但論文字的韻味,翻譯的精巧、妥帖,無人能夠與趙元任的譯本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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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這一系列事件後,趙元任終于确定了自己的方向,那就是用科學的方法研究語言。

1921年,在哈佛研習語音學,次年回到清華,他又開始教授,數學、實體學、音韻學、現代方言研究、樂譜研究和西洋樂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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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出國前,左為楊步偉,右為趙元任

1927年開始,趙元任奔波全國各地,開始大量研究中國的方言,展開了中國第一次最系統的方言調查,曆經2個月,采訪200餘人,錄音60多段,上下奔波,夜以繼日,最終,《現代吳語的研究》出版。

這是中國首部用現代語言學方法,研究方言的著作,成為現代漢語方言學誕生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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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他又跑去兩湖兩廣,調查67種方言,并記錄了大量民謠。

彼時,中國交通環境極差,火車、輪船、馬車、小劃子、三輪…各種交通工具都被他用上。

為了擷取第一手資料,必須到當地采訪,這一路上,吃住條件極為惡劣,連着幾個月沒睡過一次好覺。

但正因有如此的艱辛,才有了日後中國方言的系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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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調查方言時

調查期間,趙元任邊走邊學,最後竟學會了全國33種方言。回到清華授課時,他經常展現自己的方言口技:

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從北京沿京漢路南下,經河北到山西、陝西,出潼關,由河南入兩湖、四川、雲貴,再從兩廣繞到江西、福建,進入江蘇、浙江、安徽,由山東過渤海灣入東三省,最後入山海關返京。

“走”遍大半個中國,每“到”一地,他便用當地方言,介紹名勝古迹和土貨特産,聽得所有學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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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一次,好友劉半農,想編一篇“罵人合輯”,便在報上登了一則啟示,趙元任恰巧看到,于是找到劉半農的宿舍,分别用湘、川、皖三省12地方言,将劉半農給罵了個遍。

沒等趙元任走,周作人來了,又拿紹興話罵了一通,趙元任随即和周作人切磋紹興話,讓劉半農感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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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半農

女兒曾問他為什麼要研究語言,趙元任笑答:“因為好玩兒。”“好玩兒”這三個字,可以用三個層面來解釋:

其一,是出于對語言的興趣,其二,是出于對學術的興趣,其三,是出于對藝術的興趣。

研究語言,于趙元任就是樂趣,不為沽名釣譽,不為嘩衆取寵。他深知自己肩負的是怎樣的責任,讓一個國家的語言簡便、規範,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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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語言、文字的研究上,趙元任總能以巧妙、有趣的方式,挖掘出最為本質的問題。

比如當初他意識到純拼音,無法完全表述方塊字文獻,于是就寫下了那篇,非常著名的《施氏食獅史》:

石室詩士施氏, 嗜獅, 誓食十獅。氏時時适市視獅。十時, 适十獅适市。是時, 适施氏适市。氏視是十獅, 恃矢勢, 使是十獅逝世。

氏拾是十獅屍, 适石室。石室濕, 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 氏始試食是十獅。食時, 始識是十獅, 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譯文如下,竟有些《聊齋》的味道:

有一位住在石室裡的詩人叫施氏,愛吃獅子,決心要吃十隻獅子。他常常去市場看獅子。

十點鐘,剛好有十隻獅子到了市場。那時候,剛好施氏也到了市場。

他看見那十隻獅子,便放箭,把那十隻獅子殺死了。

他拾起那十隻獅子的屍體,帶到石室。石室濕了水,施氏叫侍從把石室擦乾。

石室擦乾了,他才試試吃那十隻獅子。吃的時候,才發現那十隻獅子,原來是十隻石頭的獅子屍體。試試解釋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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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緻力于學術,别的都不在考慮氛圍之内。真應了好朋友胡适的話,“少談一些主義,多研究一些問題。”

舊時孩童識字,全靠背誦《三字經》《千字文》,背完了這些再讀“四書五經”,認字和學習的進階非常緩慢,在1918年,錢玄同猛烈抨擊古漢語,稱其為“孔門道教的妖言”,主張廢除,改用世界語。

當時呼聲漸高,輿論紛紛響應,連胡适和陳獨秀也出來站陣。唯獨趙元任一個人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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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玄同

但就在5年後,趙元任的一篇,《國語羅馬字的研究》橫空出世,自稱還是份草稿,尚不成熟。

然而就是這篇不成熟的研究,比當時任何一份拉丁字母都要完善,最終成為今日漢語拼音的基礎。

可以說,每一個學習漢語的人,都在享受趙元任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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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潛心研究學術,趙元任從不做官。清華推他做校長,被他斷然拒絕。

有一次他在上海辦事,東南大學正鬧學潮,雙方相持不下,都想讓自己一方的人任校長。

而趙與雙方關系都不錯,得知他路過上海,楊杏佛和胡剛複二人立馬動身,日夜圍追堵截,吓得趙元任連夜北上,逃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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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任教時故居

後來趙到中央研究院當研究員,隻有傅斯年知道他不喜政務, 屢次有人提議讓趙元任做總幹事,傅斯年總是出面阻止,以至于有人認為傅嫉賢妒能。

直到晚年才在楊步偉的回憶錄中發現,這是傅斯年對趙元任的“特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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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任教時留影

1946年,趙元任身處海外,國民政府教育部長朱家骅,請他出任南京中央大學校長。趙元任回電,隻有五個字:“幹不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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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不受外界幹擾,不參與任何政務的環境中,趙元任編寫各種新國語教材,全力推廣國民學說國語。

30年代廣播技術發展,他在南京、上海電台授課國語,對全民族共同語言的發展和形成,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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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38年,風雨飄搖,外族侵略,諾大一個中國,竟已擺不下一張課桌。

趙元任的方言研究也不得不中斷。山河破碎中,他選擇去國外避難。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大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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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家族合照

到了美國之後,他先後在夏威夷、哈佛、耶魯任教。在穩定的環境中,他仍舊醉心于學術,繼續完善之前的方言研究,編撰字典、漢語入門讀物,出版各種中國話語言類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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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術上的成就受到美國廣泛認可,1945年當選美國語言學會主席,1960年成為東方學會主席。

在語言學術界,一直流傳着一句話:“趙先生永遠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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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與女兒

直到1973年,中美關系緩和,趙元任攜夫人回到闊别30年的故土,受到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

曾有人問過他,《教我如何不想他》裡面這個“他”,究竟是男是女。

那次歸國之行,趙元任一連三次,在不同場合唱起這首歌曲,或許就是最完美的答案:這個他,是日夜思念的祖國。

趙元任是個罕見的天才,在漫長的教學生涯中,他教過太多的學科,從數學到哲學,從方言到音律,他把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結合到了圓潤通透的地步,很難用一個什麼家來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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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生,他都是個純粹的學者,不為外界的名利所誘惑,更不想被一官半職所束縛。他深深地知道,自己能夠安身立命的,唯有學問。

自己所能夠做的,是傾其一生,為中國漢語的發展做貢獻,與此同時收獲人生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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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故鄉時留影

來源:微信公衆号“一日一度”

作者:度公子

編輯:潘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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