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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勒克暴動與三區革命政權的建立

作者:盧閱兮源

四十年代初,北疆阿勒泰地區的牧民為反抗盛世才的橫征暴斂進行了武裝暴動,1943年3月,省政府下令征集一萬匹軍馬,規定如果不交軍馬,将馬折價每匹須交納七百元新疆币。這次交納軍馬的重擔主要落在伊犁和塔城地區牧民頭上,是以激起這兩個地區各族人民的強烈不滿,這是最後發展到武裝暴動的直接導火線。

1944年下半年,伊犁山區接連出現武裝暴動事件。6月20日,一支一百二十人的遊擊隊襲擊了國民黨軍。7月初,哈薩克遊擊隊偵察到國民黨軍384團班明義部的辎重部隊開往阿勒泰,便在哈參墓地一帶伏擊該部,大獲全勝。8月,伊犁人民在尼勒克縣西邊的烏拉斯台正式舉行武裝暴動。暴動的上司人是帕提哈·莫斯利莫夫、色依提和艾克拜爾。

帕提哈·莫斯利莫夫原是尼勒克縣土産公司辦事處副主任,一直從事反盛世才的秘密話動,到國民黨勢力入疆後仍在繼續。當時的尼勒克縣長拉衣丁(蒙族)也參與了他們的活動。

色依提和艾克拜爾兄弟倆是哈薩克族人,原都是牧民,因抗捐被抓,1944年7月越獄逃出。二人無路可走無家可投,被逼無奈決心與國民黨拼到底。後與帕提哈·莫斯利莫夫及其秘密小組成員哈米提、奴洛木、烏守爾、烏斯曼等取得聯系,立誓共同反對國民黨。這個秘密活動小組由于又有色依提和艾克拜爾加入,其活動更加活躍了。帕提哈·莫斯利莫夫等人決定開展武裝鬥争,用馬匹換取武器彈藥武裝自己,這項工作指定色依提和艾克拜爾去完成。

1944年8月14日,在帕提哈·莫斯利莫夫、色依提、艾克拜爾、哈米提、烏斯曼和艾尼等人的上司下,正式組建了遊擊隊。他們以烏拉斯台山區為根據地,在加侖庫勒、伽爾圖幹、庫克巴依等地抗擊國民黨軍,同時進行宣傳活動。他們吸收當地知名人士、部族首領、被國民黨抓過的人及一些獵人參加遊擊隊,僅半個月隊伍人數超過了六百人。同月底,尼勒克縣警察局長帶領五十餘名警察到烏拉斯台催交軍馬,傳回途中遭到遊擊隊襲擊。遊擊隊打死十餘名警察,繳獲了數件武器。這是尼勒克縣烏拉斯台遊擊隊向國民黨反

動派放出的第一槍。

國民黨省政府得到烏拉斯台發生交火的消息,派省警務處副處長劉秉德(伊犁回族)赴伊犁調查實情以便對付暴動者。而帕提哈·莫斯利莫夫上司下的遊擊隊活動更為頻繁,他們在尼勒克一帶進行反對國民黨的公開宣傳,同時不斷突襲分散駐紮的國民黨軍。

9月2日,在霍城一個叫凱幹薩衣的地方與國民黨軍交戰數小時,給反動軍隊以應有的懲罰。艾克拜爾率領的另一支人馬在巴斯力幹達坂與國民黨軍交火,擊斃敵軍十餘名,繳獲了兩挺機槍、七十餘支步槍。

國民黨對日益壯大的革命運動惶恐不安。9月中旬,在吳忠信到任前主持新疆政務的第八戰區司令長官朱紹良,委派預七師副師長杜德孚到伊犁剿滅遊擊隊。杜德孚抵伊甯後,玩弄欺騙與鎮壓的兩面手法。一方面向尼勒克派出宣慰團;一方面由128師抽出一個排兵力,與幾十名警察共乘三輛汽車前往鎮壓。這股軍警半途中了遊擊隊的埋伏,遭重創被迫撤回。杜德孚惱羞成怒,速命駐綏定保安騎四團副團長喜海山率一個連經鞏留進剿遊擊隊;委派伊犁警察局副局長張俊民帶一部分警察去尼勒克設防;還指令當地軍警從另一方向策應。張俊民到尼勒克湊集軍警三百餘人,分三路向遊擊隊進攻,遭迎頭痛擊,十多人被打死,八個人作了俘虜,喪失了二十餘支步槍,其餘人拖上傷号潰逃。喜海山所率的一個連遭到狙擊,原路逃回。杜德孚無可奈何向烏魯木齊發出緊急求援電報。

1944年10月5日拂曉,遊擊隊從西、北、南三面包圍了尼勒克縣城。艾克拜爾的一大隊由西進攻;白求仁的二大隊由北面進攻;艾尼的三大隊由南面進攻。當時國民黨的兵力集中部署在警察局、影院和縣政府大院。遊擊隊首先組成了十個人的敢死隊,向固守在影院的敵人發起沖鋒,然後從三個方面同時發起總攻。城内的群衆聽到槍響都自發地揮舞棍棒大聲吼叫為遊擊隊助威震懾敵人。敵軍警見遊擊隊來勢兇猛,放棄了縣政府大院這個主要支撐點,紛紛逃進了影院和警察局大院。警察局院牆有兩人多高,牆上除了沙袋還有堅固的碉堡。而遊擊隊的武器隻有步槍、獵槍及棍棒等物,一時還拿不下警察局。激烈的戰鬥持續了一晝夜,最後遊擊隊放火燒了影院,用炸藥炸開了警察局的圍牆,這一來戰鬥進行得較順利了。

10月7日,一百四十餘名敵人手舉白旗出來投降,尼勒克縣城全部解放。遊擊隊在占領尼勒克縣城的戰鬥中,擊斃國民黨軍警三十餘名,繳獲了六十六支步槍、九支駁殼槍、一百五十枚手榴彈及近一萬發子彈。還釋放了監獄裡的一百餘名各族群衆。

戰鬥結束後,遊擊隊指揮部任命烏斯滿·喬潘尼為尼勒克縣長,任命烏拉孜坎尼為副縣長,加喀巴依尼為警察局長。國民黨走狗原尼勒克縣長齊魯生(音譯)、縣警察局長馮維俊(音譯)、一向與遊擊隊為敵的伊犁保安團副團長喜海山、伊犁警察局副局長張俊民、大惡霸哈那特伯克等一批國民黨官吏、反動鄉紳全被處以死刑。

遊擊隊上司人之一哈米提在攻打尼勒克縣城的戰鬥中,身負重傷不久犧牲。遊擊隊指揮部為了保衛暴動勝利的果實,也考慮縣城的安危,向精河西南的古力沙爾和尼勒克與伊犁之間的麻紮派出了偵察兵,又把原設在烏拉斯台的指揮部遷入尼勒克縣城。尼勒克縣和附近幾個縣的不少群衆前來志願參加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戰鬥。遊擊隊指揮部在他們當中挑選了一部分人充實隊伍,并将這支超過八百人的遊擊隊劃為三個大隊。第一大隊近三百人,清一色的哈薩族,由艾克拜爾任大隊長;第二大隊約二百五十人,包括維吾爾族、蒙古族和一些錫伯族,由艾尼任大隊長;第三大隊大部分是俄羅斯族,由西托夫·伊萬任大隊長。遊擊隊的聲望威震四方,其影響已擴大到特克斯縣和鞏留縣境、包括喀什河以南,喀拉蘇北山、麻紮以北、伊犁以東的沙木玉孜及伊犁河以南的雅馬渡等地。

10月19日,遊擊隊向麻紮駐軍發動猛烈進攻。10月21日,挺進北面的古爾沙衣,攻擊精河縣警察局派駐該地的派出所,一直打到距精河縣三十公裡的地方。杜德孚見情況緊急,就近抽調一部分喀拉蘇駐軍沿喀什河推進,企圖攻擊尼勒克縣城。遊擊隊及時掌握了敵情,當敵軍到達距尼勒克縣城四公裡處将敵包圍。

遊擊隊先向敵軍喊話勸其投降,遭敵軍拒絕。遊擊隊發起猛攻,給了敵軍以緻命打擊。當場擊斃擊傷數人,倉皇逃命的十餘名敵人過河時全被淹死,沒跑掉的也做了俘虜。與此同時,另一部分遊擊隊員又将靠近伊甯的吐爾克村和哈拉蘇國民黨駐軍包圍起來,敵軍付出沉重的代價好不容易才沖開包圍逃了出去。

人民暴動的強大聲勢把國民黨當局吓得手忙腳亂。國民黨第八戰區司令長官朱紹良命駐紮在烏魯木齊的預七師十九團團長彭俊業率全團人馬開赴伊犁。緊接着又派預七師參謀長曹日靈去伊犁替換杜德孚指揮部隊。

曹日靈以“靖綏伊犁司令”的頭銜将伊犁地區所有的國民黨軍、保安團和一個補充後備團統歸自己節制,但還是對付不了尼勒克的暴動者。于是他開始實施自己原來制定好的《伊區靖綏計劃》和《鞏哈附近土匪清剿計劃》。他指令伊犁地區尚能參戰的國民黨軍經麻紮、雅馬渡向東推進;電令庫車的騎四團由庫車北上,翻越冰達坂進駐特克斯;又命烏魯木齊預七師二十一團團長張宣铨率

團部和該團第一營由瑪納斯經精河轉赴古爾沙衣以保全伊犁。尼勒克遊擊隊10月19日包圍了麻紮并發起進攻。對國民黨來講,如果丢掉麻紮,伊甯和精河便失去了屏障。且不說肅清尼勒克“土匪”,就連自身也難保了。曹日靈被迫給已由瑪納斯出發的二十一團團長張宣铨發出急電,命該團三營進駐烏蘇,另抽一個連開赴精河,命原駐沙灣的二十一團一營東去瑪納斯駐防。

國民黨當局在調兵遣将的同時還在玩弄騙人的把戲。10月21日派省政府民政廳長鄧翔海前往伊甯進行遊說活動。鄧翔海帶着廣祿、沙拉群等人抵達伊甯,于10月25日舉行了一個有各界人士一百餘人參加的懇談會進行各種欺騙宣傳。他們說:“尼勒克事件是盛世才留下的傷痕”,為國民黨政府辯護。他們還許諾釋放“政治犯”、雙方交換死難者遺體、歸還沒收的财産等。但這些花言巧語都平息不了人民對國民黨反動派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