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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空間的表征是被概念化了的空間,它與生産關系和生産關系所強加的“秩序”聯系在一起,進而也與知識,與符号,與符碼相聯系,在空間的表征中,人們把有生命的與所知覺之物等同于被構思之物,這個概念化的空間傾向于一種(被思想設計出來的)詞語符号的體系。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換而言之,空間的表征就是以科學家、藝術家為代表的人們運用知識、符号、符碼等對空間實踐進行更深入的闡釋,以期更好地了解空間實踐,使空間的形态表象化、具體化和概念化,這個空間展現為一種詞語符号所組成的體系。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文學叙事學中對于空間形式的研宄和電影叙事中對于空間作用的研宄,是各領域的專家學者在空間實踐的基礎上,用系統的知識體系與抽象的符碼對空間實踐進行深入闡釋,進而成為了一種概念化的空間表征。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今敏的動畫電影,是文學叙事形式與電影叙事形式兼具的藝術作品,本章将主要就叙事的空間形式與空間叙事的作用兩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叙事的空間形式

文學叙事中對于文本空間形式的研究曆來有之。美國學者約瑟夫?弗蘭克首次系統地提出了空間形式的理論,在《現代小說中的空間形式》中,他從福樓拜在進行小說場景描寫時的電影鏡頭式的叙事方式出發,讨論了小說叙事中的空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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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空間形式是“與造型藝術裡所出現的發展相對應的......文學補充物。二者都試圖克服包含在其結構中的時間因素”氣并提出了主題-并置叙事的空間形式。

在此之後,弗蘭克的研宄引發了衆多學者對于空間形式研究的興趣,他們在弗蘭克的基礎上對空間形式的理論進行了讨論與補充,提出了主題-并置式、鍊條式、嵌套式、圓圈式等衆多叙事中的空間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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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敏的電影多由小說改編而成,加之小說文本與電影文本的互文性,為研究電影中的各類空間形式提供了方法。

嵌套式

嵌套式也被稱作中國套盒,是一種故事裡套故事的空間叙事結構形式,故事之間如同套盒一般,大層的套着中層的,中層中又嵌套着更小的叙事層次。這些嵌套着的叙事層空間中,叙述者往往不止一個,高叙述層次的任務是為低叙述層次提供叙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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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也由叙述者的不同而不同。今敏的電影尤其喜愛使用這種類似于“戲中戲”、“畫中畫”的結構,在《未麻的部屋》和《千年女優》中均有所呈現,在《千年女優》中展現得最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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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女優》的叙事可劃分為三個層次,這三個層次組成了“中國套盒”式的嵌套結構,使處于不同時空内的三個獨立而又互相關聯的叙事層相結合,共同構造了電影的叙事文本。其中,内層故事由其外一層的人物講述,與外層的故事互相聯系,并對外層故事産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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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第一層叙事是立花源也與其助理來到息影近三十年的千代子家,歸還千代子遺落的鑰匙,并對老年千代子進行采訪。第二層叙事即為千代子為兩人講述自己一生的經曆,其中包括千代子一生中兩個互相交織的主題——千代子的追愛之旅,以及在銀衛電影場拍攝電影的經曆。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第三層叙事則是千代子拍攝的電影中的故事,這些故事又緊緊與千代子的追愛之旅互相關聯,可以看做是第二層故事在電影中的衍生,同時在電影的表現中,又對第一層叙事産生影響。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在《千年女優》的整個叙事當中,第一叙事層以立花源也和助理的視角展開。影片一開始,便是立花源也作為一個千代子的忠實影迷,在自己的辦公室觀看一部千代子主演的電影。其後,立花源也與助理啟程,踏上了采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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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從繁華都市穿行至偏遠深山,找到了千代子的隐居之所,送上了千代子早年遺失的鑰匙,并帶來了相關的采訪資料(各個年代關于千代子電影的采訪雜志),開始對千代子進行采訪。在采訪中,千代子回憶了自己一生的經曆,随着千代子娓娓道來的講述,故事轉入第二層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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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層叙事中的主叙述者變成了藤原千代子,整個故事随着千代子的成長過程而展開。千代子出生于關東大地震中,她的父親死于地震,但依靠父親留下的藤原糖果店,千代子與母親即使在戰亂中也能生活富足,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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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亂與動蕩的時代,給千代子的童年與少年時期刻下了深深的印記,銀衛電影公司的董事長看中了千代子,想要讓千代子拍攝一部為國家鼓舞士氣的電影,千代子似有意動,但千代子的母親極力反對,以“千代子應該繼承家業,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的理由嚴詞拒絕了銀衛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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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失落與憤怒交雜的心情,千代子獨自一人來到街上,被躲避追捕倉促逃亡的畫家撞倒在地。與畫家短暫的交談還未結束,巡捕的追兵便至,畫家匆忙逃離,千代子幫助畫家躲過了身後的追兵,從家裡偷偷給畫家運送食物。在交談中,千代子得知畫家是一個革命者,要回到東北的家鄉參與革命,并與千代子約定,等和平來臨後,會邀請她去自己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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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約定的第二天,千代子在街角撿到了畫家藏起來的“開啟最最重要的東西的”鑰匙,而畫家因行蹤洩露匆忙踏上了回家的火車,待千代子追至火車站時,火車己經開走。千代子想起畫家要去的地方,正是銀衛董事長說的下一部電影的拍攝地。為了找到畫家,歸還鑰匙,千代子決心加入銀衛電影公司,開始自己的追尋之路。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影片在此進入了第三個叙事層,第三層的叙事是由千代子拍攝的一部部電影構成,叙事内容是電影中的情節。這一層的叙事在故事的結構上并不完整,相對于一、二層叙事中有開端、發展、高潮、結尾的故事結構而言,這一層的叙事形式是一個個零碎的情節片段,叙述内容與第二層的故事發展緊密相關,即第三層中關于千代子所拍攝的每一部電影的叙事都與第二層互相映射,又影響着最外層的第一層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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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層中共有九個主要故事:1.戰亂中尋人的女學生;2.決心與将軍同生共死的公主;3.解救被捕英雄的女刺客;4.想要歸還反叛武士東西的藝伎;5.因包庇逃犯被逮捕的貴族少女;6.被好奇的學生詢問“要找的那個人是誰”的老師;7.去北海道尋人的家庭主婦;8.怪獸襲擊中為了救“他”義無回報奔赴前線的女博士;9.為歸還鑰匙奔赴月球的宇航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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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故事,都與第二層叙事中千代子的經曆緊緊相連。可以說,第三層叙事中千代子所演的電影,每一部演繹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路曆程。從一開始要着急找到畫家歸還鑰匙,到之後一邊懷疑畫家己經被抓住,一邊更加堅定自己見到畫家的信念。

千代子越是追逐,對畫家的朦胧的愛意也越是加深,在經曆充滿希望、懷疑、失望,在到堅定信念、重燃起希望後,老年千代子逐漸認清了自己的内心,再次踏上了追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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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一次通過第一層叙事中立花源也的視角表明,千代子一直以來追逐對象的并不是畫家,而是心中美好的自己。電影中的二、三層叙事在嵌套中互相穿插,又通過第一層叙事的空間互相勾連。構成了《千年女優》中回環往複的中國套盒結構。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未麻的部屋》中也是如此,故事中的主層叙事是霧越未麻作為一個女團偶像,想向演員轉型。在轉型中,不但頻繁遭受瘋狂的粉絲的阻撓,還承受着抛棄清純偶像身份後各種事物對自己身心的摧殘。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在為了出名接受了一出強暴戲的表演後,未麻精神徹底崩潰,産生出了一個“偶像未麻”的幻象,這個幻象随着時間的發展不斷真實化,最後在未麻的意識裡幻象變成了實體來到現實中,與她争奪“未麻”的身份,不斷讓她産生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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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次叙事層便是未麻作為演員,參與的名為《doublebind》電視劇中的劇情,在電視劇中,未麻扮演的高倉陽子本是一個生活中非常平凡的普通女孩,但因在脫衣舞會所遭到強奸,精神受到重創,成為了一個人格分裂患者。

空間的表征:今敏動畫電影中叙事的空間形式及空間叙事的作用

犯下了多樁殺人案,在殺死了自己的名模姐姐莉香後,高倉陽子将自己當做了姐姐,并認為自己是一個演員,原本的人格高倉陽子則變成了想象中自己成為演員後所扮演的角色,以此來讓自己得到救贖。主、次叙事層中相似的故事互相關聯,電影中髙倉陽子的經曆又與主叙事層霧越未麻的真實經曆重疊,二者的嵌套與重疊組成了複雜的叙事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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