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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作者:國際文化交流

傅抱石談臨摹

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揮毫中的傅抱石

傅抱石(1904-1965)是二十世紀最負盛名的中國畫大師之一,畫、書、文、印“四絕”,其中山水畫成就最為典著,是“新金陵畫派”的領軍人物和近現代中國畫的創始者和開拓者之一。在傅抱石的繪畫曆程中,他認識到臨摹是學習和繼承前人的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臨摹不僅幫助他更深入地研究畫史畫論,還能夠自我反思和限制創作,保持一份謙遜和敬畏之心。

臨摹之于畫家的重要,是有限還是無限?現在尚很難定。不過我是頗喜歡臨摹的,過去我每年總要臨幾幅,而且多半是相當繁重的作品,如範寬、蕭照、王蒙、沈周、周臣、石濤……諸家的名作,我都是喜歡臨寫——亦步亦趨地臨寫。

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傅抱石 石濤詩意 1943年

我感覺這對我至少有幾點好處:其一,可以幫助我對畫史畫論的研究,譬如範寬和王蒙之間,在筆墨變遷上,究竟有怎樣的距離,是不是其間非有“劉、李、馬、夏”一階段不可?這些,多多臨摹,較易了解。其二,畫家最忌的是變成無缰之馬,信筆揮灑,自以為是。臨人之作,便沒有這樣的自由,可借以收拾收拾自己的放心。

其三,觀摩名作,隻能達到畫面之表而不能深入其裡,最淺顯的例子,像我們讀一篇古文,看一遍必不如抄一遍。畫也一樣,臨摹一過,則其峰巒渲染,樹石安排,乃至一點一畫,都直接地予我們以新的啟示,累積這時候的失敗,即是他日的把握。

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傅抱石 白雲滾滾迷松關 1944年

不僅如此,中國畫上還有一種甚為特殊的現象,這可以舉倪雲林為例,他是元四大家之一,明以來的山水畫家,幾乎什九直接以元四家為宗師,換句話說,他們都是從臨摹元四家的作品入手。自明初到清的中葉,若幹畫家有一個共同的經驗,就是感覺元四家的畫:黃大癡、王叔明兩家很“歡迎朋友”,吳仲圭“選友較嚴”,倪雲林則“拒而不納”。于是在他們的題跋,畫論和随筆裡,異口同聲地叫出:“雲林不可學也!”這是什麼緣故?這個不大不小而實在握着中國繪畫筌蹄的問題,我們若常常臨摹元四家的作品,是比較易于了解的,也比較易于警惕的。

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倪瓒 怪石叢篁圖 上海博物館藏

我有一天,想臨寫梅瞿山的一幅冊頁,這幅畫的是黃山,瘦松數株,老人一位,橋亭一座,遠山幾重,畫面是簡單得無以複加,但黃海煙雲,湧現紙上,令人永永不忘。結果,我自晨至暮,臨了五張,都絕對不成,并不是梅瞿山那一回事,可見古人說的“高人筆墨,不可臨而得之”,實具至理,從此也可體會倪雲林是如何難接近的了。

傅抱石談臨摹:最忌信筆揮灑,自以為是

△梅清 黃山十九景圖 鶴蓋松 上海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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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來自傅抱石《壬午重慶畫展自序》,圖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