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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低估的影後,最「流行」的自我丨答爾問白皮書

被低估的影後,最「流行」的自我丨答爾問白皮書

出品丨騰訊新聞答爾問白皮書

撰稿丨王雪甯

“流行是别人告訴你什麼是好的,然後你就去做。那我也可以告訴大家,我就是流行。”

葉童穿着休閑褲和電影《我愛你!》的宣傳白T恤,整個人随性又灑脫,看起來跟普通人别無二緻。但是她那頭精幹利落,帶着些許朋克氣息的白色短發,卻又給她平添了幾分酷飒的反差感,一下将她與《我愛你!》中滄桑孤寂、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趙歡欣,以及人們印象中那個善良文弱的書生許仙,完全割離開來。在某種程度上,眼前的葉童,呼應着她所說的“我就是流行”。

被低估的影後,最「流行」的自我丨答爾問白皮書

一直以來,媒體時常以“被低估的影後”來形容葉童,更有人為她感到惋惜。出道至今她獲得過諸多榮譽,亦有不少出彩的角色問世,但反複被人們回憶和提起的,好像永遠隻有“許仙”一個。然而葉童并不在意,她秉持着“不辜負角色和演員身份”的信念,去對待每一次屬于她的表演。她滿足于觀衆對許仙的喜愛,也相信有人會記住她的其他角色。無論人們賦予她怎樣的标簽,無論大衆怎樣看待她,對葉童而言接受自己,活好自己,愛自己,才是人生的終極目标。

抛掉“漂亮的包袱”

“我覺得這部作品除了對我是一個挑戰,對觀衆也是一次挑戰,非常挑戰觀衆的觀感。”

電影《我愛你!》首映的時候,葉童曾經特意觀察了現場觀衆的反應。當趙歡欣以口水鼻涕互相交織的形象出現在熒幕上時,葉童發現有一位觀衆似乎産生了生理上的不适,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在大多數人心中,葉童始終是年輕靈動的模樣,人們難以将那個面容蒼老、眼神呆滞,甚至還流着口水的趙歡欣和自己印象中的葉童畫上等号。

“我沒想到家輝哥會想要讓我去演這個角色,我覺得很多女演員都會想演這個角色,因為她真的很特别。”葉童回想起當時接到梁家輝電話時的心情,“這個角色難度其實很大,不過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導演信賴我,我就接受了這個挑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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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葉童在采訪時一直用“有趣”“好玩”來形容自己演繹趙歡欣的過程,又或者在衆多人眼中影後塑造一個角色應當是件異常輕松的事,但要牢牢建構起背後支撐這個人物的“支架”,其實一點兒也不簡單。

以往從來沒有接觸過阿爾茲海默症病人的葉童,隻能通過網絡上的視訊資料,以及通路身邊有家人患病的朋友,一點一點接近趙歡欣這個角色。但是“功課”做的越深入,葉童卻越茫然。因為阿爾茲海默症患者存在着太多可能性,有的患者會陷入思緒混亂的妄想之中,有的患者會變得小心翼翼、驚慌失措,還有的患者會像小孩一樣返老還童。葉童如同站在了紛繁交錯的岔路口,不知道哪一條才是正确的道路。“進組的時候我其實沒有任何的準備,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演。”葉童坦誠地說道,“我隻能先感受,看大家會給我一個怎麼樣的戲,然後我再想該回一個怎麼樣的‘球’。”

過程固然艱難,但觀衆從中體會到的心酸、感動以及釋放的淚水,是對這個角色,也是對葉童最好的回報。這個已經步入暮年,深受生活與病痛的磋磨,但仍然像個孩子一樣被單純與愛包圍的老人,讓葉童對人生有了更多不同的感受。她開始學着觀察生活,懂得珍惜身邊的人和事物,也得以抛開過往那些如枷鎖一般“漂亮的包袱”,不再關注自己在銀幕上是美是醜,轉而以更加堅定的姿态自信地走下去。

故事的最後,趙歡欣選擇與丈夫攜手離開,在“另外一個世界”繼續幸福的生活。這個看似動人美好的結局,卻沒能得到葉童的那張“贊成票”。“這個結尾是戲的需要,我自己其實不是太認同。”葉童直言,“人生在這個世上不一定都是如意的,所有的挫折都是人成長過程中的一個階段,有時候這些不如意或許才會讓你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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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想“如果沒有”

相較于許多同時期入行的女演員,葉童的角色輸出實在算不上“高産”。即便手握兩個金像獎影後,作品邀約不在少數,但從2010年開始,她甚至有近四年時間沒有在大熒幕上露面,就連電視劇作品也屈指可數。

但是葉童卻從來不曾糾結于演戲數量的多少,也從沒為此感到遺憾。在她心中,隻要抓住每次表演的機會,用盡全力做到最好,就已經足夠圓滿。“沒有遺憾,我為什麼要有遺憾?活在遺憾當中就是浪費時間。”葉童堅定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至今仿佛還在眼前,“每一部戲我都盡我所能去把它演好,是以我不覺得有什麼遺憾。而且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把它當作上了一課就好,而不要總是想着‘如果沒有’。”

梁家輝在采訪中評價說,葉童雖然拍戲密度沒那麼高,但她對于表演一直是個有标準、有追求的人。即便有那麼多伸向她的橄榄枝,她也清楚的知道,每一枝都不是憑空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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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娘子傳奇》劇照

“在這個圈子越久,你越會發現有才華的人很多,對戲劇有追求的人也特别多,大家都在為了演好戲而付出。很多人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力氣,希望能演一個好的角色都不一定能實作,既然我有這個機會,當然想去把她演的更好。”葉童真誠地說道,“我不想辜負我的角色,更不想辜負我‘演員’的這個身份。”

演員這個職業,除了能夠在鏡頭前和銀幕上被人們所看到,最特别的就是能夠感覺和體驗各種各樣完全不同的人生。“做演員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讓我活出我自己,我能夠有這樣的空間,有點任性地去成為‘我’。而且我覺得每個演員或多或少都會有他自己的特色,這樣大家才會對你有不一樣的期望。”

從入行到現在,葉童似乎從來沒有給自己設定過“限制”。這種所謂的“不設限”指的不僅是她在作品和角色類型上的突破,更多地是她樂于放大“感官”,伸長“觸角”,去接觸各種新鮮事物,甚至将目光放在一些與自己有些“背道而馳”的事物上。

“我們在融入角色的時候也可以很透明,比如演一個小人物,可以不讓人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但是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敏感度,感官要開放一點,感觸要更多一點。而且我不會把這種感覺過多放在我有興趣,或者是能讓我感動的事情上,這樣收獲反而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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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隻是别人給你的符号

在與葉童交流的過程中,“做自己”是個時常“露面”的高頻詞彙。

身處演藝行業中的女明星,長久以來一直被加諸着他人各種各樣的要求與看法,什麼妝造是好看的,什麼角色是合适的,好像隻有滿足大衆的審美,她們才是美麗獨特的存在。曾經在某一段時間裡,葉童也試圖去追趕流行,迎合大衆的要求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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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美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模仿别人,久而久之,所謂的“流行”對她來說就變得十分無趣。“現在的流行好像就是别人告訴你什麼是好的,然後你就去做。那我也可以告訴大家,我就是流行。”葉童說道,“而且大家對女明星的要求都很高,很多要求我都不符合,既然如此那還是做回我自己吧。”

葉童漸漸恢複了自己的“本色”,她如今那頭看起來新潮朋克、像是特意染過白色的頭發,實際是她最真實的模樣,這是她在面對自我的道路上跨出的第一步,亦是她對變老最坦率的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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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童眼中,變老并不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相較于對前路感到迷茫,不知道真正熱愛什麼,永遠像是在為别人而活的青年時代,長大變強後的她反而能夠把人生之路看的更加清晰透徹。更重要的是,衰老有時候隻是别人給予的一個符号。

“我們年輕的時候基本都是被保護的,保護到有點迷惘,不知道自己将來要做什麼。當你慢慢長大,現在的我已經忘記自己到底什麼歲數了,我隻知道我對生活還有很多追求,我熱愛我的生命,也開始慢慢認識自己。”葉童這樣解讀道,“是以變老一點也不可怕。你不要管别人的觀點,不要管别人給你貼什麼标簽,活好自己就對了。”

逐漸“回歸自我”的葉童,變得顯而易見的輕松和自在,從進入采訪現場一直到離開,她身上始終散發着一種令人豔羨的“松弛感”。特别是過去兩年疫情的出現,整個世界都放慢了腳步,這也給了葉童更多放空思考的機會,讓她學會放開自己、善待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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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那段時期我的生活改變了很多。比如我去整理我的屋子,幾乎所有抽屜我都整理過,清理了很多東西之後我會感覺很放松很自在。”葉童回憶着那段久違的平靜時光,“以前那些我認為很枯燥很無聊的東西,反而讓我在某種程度上找到了甯靜和平和,讓我覺得自己不需要擁有太多,也能夠過得很開心。”

如今的葉童,即便經曆過風浪,即便在光影人生中感覺着生老病死的跌宕與殘酷,卻依然能夠抛卻焦灼與恐懼,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在閑暇時間彈彈吉他、玩玩音樂,堅持自己在舞台劇領域的深耕,甚至樂于走上《乘風破浪的姐姐》這樣的節目舞台接受挑戰。葉童始終懷抱着寬容的态度,以及那顆孩童般快樂的心,去珍惜和感受當下每個明媚的瞬間,如她所言,“現在的我就是真實的我”,未知的結果并不令她恐懼,不去嘗試才是人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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