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回來的還是回來了。
漫威新作,也是系列終章:
《銀河護衛隊3》正式上映,開分8.6。
關于預告片中那句看似口氣有點大的宣傳語——“《複聯4》後漫威最佳”。
Sir看完片後覺得挺客觀的。
一方面,《銀護》在滾導鮮明的個人風格加持下,始終是漫威口碑最穩定的系列之一,前兩部豆瓣都在8分以上,最終章穩定發揮即可。
另一方面,這句話背後,也代表漫威方面承認了《複聯4》之後的電影都不咋地。
無論觀衆還是官方,終于達成一緻:
唯有“變化”,才能逆天改命。
是以Sir對漫威的期待,不隻是眼前《銀護3》。
還有,那個憋了近五年的“大招”。
01
以往提起漫威電影,首先想起肯定是票房。
這也是漫威越來越固化的标簽——瘋狂印鈔的主題樂園。
可它不一樣。
提起它,可能根本想不起來是漫威作品,但背後那一長串獎項卻是個個重磅:
第91屆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第76屆金球獎最佳動畫、英國電影學院最佳動畫長片、第46屆動畫安妮獎……
你敢信?
一部漫威作品,幾乎包攬當年所有動畫電影大獎。
在豆瓣上至今保持8.6的高分,超越96%卡通片。
這部電影叫《蜘蛛俠:平行宇宙》。
而下個月,6月2日,它的續集:
《蜘蛛俠:縱橫宇宙》将在國内與北美同步上映。
索尼電影,贊1011
在Sir看,它即将開啟漫威電影新的變奏:
要讓觀衆忘卻“漫威”固化的标簽。
必須先重建了“漫威”的品牌。
即在更燃,更爽,更刺激的流水線之外。
讓我們找回作為漫威粉最初的悸動,那些天馬行空的陌生感。
第一部《蜘蛛俠:平行宇宙》就做到過。
電影概念是新鮮的。
比如,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蜘蛛俠多元宇宙”。
而且這種多元,并不是限時返場的懷舊多元。
而是真正不同時間線裡,不同經曆,不同性别,甚至不同“物種”的蜘蛛俠。
主角邁爾斯的世界,他意外被一隻遭受放射性污染的蜘蛛咬傷後,身體産生了奇怪的變化。
甚至自己還卷進了混亂的“蜘蛛俠”平行宇宙中。
有蜘蛛格溫、暗影蜘蛛俠、蜘豬俠、二次元蜘蛛妹佩妮……
這些蜘蛛俠不僅看起來不一樣。
他們生活的世界,也具有鮮明“性格”。
蜘蛛格溫:
像從賽博朋克電影裡走出來的。
這個世界有着許多重複豎直條紋的剪影,而且幾乎隻有兩種顔色。
紅色,是她慷慨飽滿的情緒,藍色,是她低沉陰郁的心情。
角色動畫負責人艾倫·霍金斯說到:“格溫的世界,由一系列旋風般的顔色構成。我們會看到場景逐漸消失在遠方,隻剩下顔色。在緊張、高戲劇性的時刻中,會給人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主角邁爾斯·莫拉萊斯:
來自1610号地球,這裡是美式經典漫畫的天堂。
在他的世界裡,“本戴點(Ben-Day dots,一種印刷方法,使用小的彩色點通過間隔群組合,創作出圖像的陰影和色彩)”在畫面上的風格,最為突出。
比如,他腦海裡的對話框,都是由“本戴點”表現。
随後出場的,一個比一個驚喜:
黑白偵探片,穿着紳士裝漫步在“老紐約”的暗影蜘蛛俠;
二次元世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擁有一副超級機甲的蜘蛛妹佩妮;
還有絕對沒有惡搞諧音梗,靈感取自華納卡通片豬小弟的“蛛豬俠”……
這對于這些年來,隻有一種“漫威”口味的蜘蛛俠來說,觀衆可能也都審美疲勞了。
突然眼前出現“蜘蛛俠“宇宙,那絕對是一種大驚喜。
△ 在2021年,《蜘蛛俠:英雄無歸》才将三代蜘蛛俠用平行時空的方式聚在一起。
但。
對于續集來說,這一切還是太“小兒科”了。
02
看預告就知道電影野心能有多大。
它不像第一部那樣,隻給你出現幾個不同類型、時空的蜘蛛俠。
直接想象力拉滿:
蜘蛛聯盟。
可以說,在這裡,已經“蛛”滿為患了。
大廈裡響起“阻止蜘蛛俠”的警報時,所有“蜘蛛俠”集體傻眼:
阻止誰?哪一個蜘蛛俠?
哈哈哈。
别慌。
當鏡頭拉進,聚焦到每個具體蜘蛛俠的身上時。
Sir單看前期的資料,已經激動得渾身起雞皮了。
挑幾個重量級的給你們介紹:
米格爾·奧哈拉。
來自928号地球的未來新紐約市,也是組建平行宇宙蜘蛛俠隊伍的leader。
但這裡的地球并非我們熟知的地球。
未來的統治階級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富麗堂皇,由人工智能控制的“完美”天堂。這個新紐約,由藍色鉛筆草稿、粗略的馬克筆合成圖以及最終的丙烯酸顔料畫風構成。
賈斯汀·K·湯普森導演說道:“新紐約的表面硬冷,地下藏着許許多多的問題,完全映照了電影裡對米格爾的塑造。”
印度蜘蛛俠,帕維塔·帕拉巴哈卡。
來自50101号地球,由圖案及色彩組成的曼陀羅世界。
他與許多蜘蛛俠不一樣,他沒有被蜘蛛咬過,而是從一位神秘的薩滿那獲得“蜘蛛俠”的能力。并且,他身上的圖案、着裝,也是來自于印度傳統舞蹈泰亞姆舞臉部彩繪風格繪制的。
霍比·布朗,朋克蜘蛛俠。
一個來自70、80年倫敦與現代倫敦混合的世界,是一個擁有雞冠頭、皮衣、破洞牛仔褲的蜘蛛俠。
他手裡常常握着一把電吉他,将産生的聲波變成武器。
在332号地球上的,騎機車的傑西卡·德魯,有一名懷孕的蜘蛛女俠。
她的打鬥場景幹脆利落,用機車就碾壓了秃鹫,身着蜘蛛俠的緊身衣,毫不遮掩腹部隆起的曲線。
第一部電影上映後,所有小女孩和少女都想成為格溫。
而傑斯卡的出場,即将會是所有媽媽們,都想成為的“蜘蛛辣媽”。
這些眼花缭亂的場景,性格各異的蜘蛛俠們,放在大銀幕上,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更重要的:
這不僅是“蜘蛛俠”的集結,更像是一次全球小衆文化的地下派對。
除了看得見的想象力,還有“看不見”的技術。
《蜘蛛俠:平行宇宙》的動畫技術,在當年主流市場幾乎是碾壓式的。
近景,蜘蛛俠外套上細紋與質感;
街道路面的斑駁與車燈的反光,或是沙發上的塑膠薄膜;
遠景:
時空對撞機啟動時,出現用3D渲染出的絢爛光斑;
邁爾斯信仰覺醒後的一躍,跳進璀璨的城市夜幕;
與Boss打鬥時,城市被一點點分裂,消散。
這些細節與質感,都是主創無處不在的“小心機”。
到了續集《蜘蛛俠:縱橫宇宙》,索尼公司更是使用了CG流程的制作,将傳統技法與未來主義現代技術相結合。
你能想象、描繪出來的任何事物,都可以制作成沉浸式3D場景。
更寫實,也更具細節。
索尼公司内部建立了新的設計團隊和新的繪畫工具,讓創作人員可以在角色空間中移動時用墨線勾勒他們——這些墨線不再是固定在角色身上的着色器,而是會像濕畫法的水彩畫一樣,滲透、混合。
這種新的技術有助于彌合風格化的2D外觀與CG視效的差距。
Sir已經迫不及待要沖進那片絢麗的大銀幕了。
03
當然,不論什麼樣的蜘蛛俠,任何時期的蜘蛛俠,或是,任意風格下的蜘蛛俠。
它都在讨論着一個核心的問題:
英雄,是如何才能成為英雄的。
《蜘蛛俠:縱橫宇宙》預告裡有這樣一幕:
每一個時空裡的蜘蛛俠,都會面臨一個問題。
選擇一個親人好友的死亡,還是去拯救更多的人?
犧牲,是蜘蛛俠的“命運”。
雖然殘忍,這卻是每一個人成為蜘蛛俠的“必經之路”。
甚至,這種稀松平常的“死亡”,已經成了《蜘蛛俠:縱橫宇宙》裡的“地獄梗”。
抑郁的蜘蛛俠,躺在蜘蛛俠心理醫生的沙發上帶着哭腔說着:
—“我看着我的叔叔......”
—蜘蛛俠心理醫生說:“讓我猜猜,他死了......”
但,續集裡邁爾斯喊出了:“我兩樣都能救”這樣的豪情壯志。
Sir猜測,邁爾斯會是以而跟“蜘蛛俠組織”反目。
這也或許将是漫威電影真正冒險的實驗:
用最古老的IP故事。
去反叛那套陳舊、安全的價值觀。
這麼多年,蜘蛛俠還是漫威裡最親民的超英。
縱觀蜘蛛俠的背景,它總是離不開城市裡出現的“普通人“。
不論是哪個時空的蜘蛛俠,他/她都有着與我們最為接近又熟悉的一面。
他膽小。
在知道自己有超能力後,想成為蜘蛛俠的邁爾斯來到了頂樓,想試試蜘蛛俠的“樓層飛躍”。
但因為恐高,又走下了樓。
他軟弱。
在無數次拯救世界後,卻失去了自己的家庭,整日靠吃披薩度日,在浴室的淋浴下掩藏自己的哭聲。
他也小心眼。
在索尼第一部由托比·馬奎爾飾演的《蜘蛛俠》,是他與拳擊俱樂部的老闆有糾紛,進而放走了劫匪,也是以,劫匪錯手殺死了他的本叔叔。
他甚至,也有過動搖。
在他失去蜘蛛俠力量的時候,扔掉了自己的蜘蛛俠套裝。
與鋼鐵俠、蝙蝠俠、超人那種含着“力量”出生的人相比。
蜘蛛俠,更像是這個城市裡,任何的一個人。
而卡通片則是對這層含義的深挖。
第一部有一個這樣的細節。
當邁爾斯目睹彼特·帕克被殺後,去商店裡購買蜘蛛俠的套裝,準備參加他的葬禮。
在商店裡,他問長得像斯坦·李的店員,“如果不合身我能退?“
老頭轉身跟他說:總會合身的,最終會的。
說的是制服的事麼?
其實,說的是成為蜘蛛俠這件事。
如果說曾經的蜘蛛俠真人電影,講的是一個特定時代,特定背景的小人物如何與宏大的使命感自處。
那麼,蜘蛛俠的動畫系列,則是在呈現着在不同文化背景中,普通人廣泛被壓抑、被規訓的困境。
更直白地說。
曾經,蜘蛛俠IP的母題在于“我能不能配得上這件戰衣”。
是隻有真正面對自己的脆弱,并與它共存,才能真正成為強者。
而如今。
則變成了“我們能不能穿出一件屬于自己的戰衣”。
是接納一個特别的自己,然後再沖破自己,最終成為被自己承認,而不是被某種标準尺碼承認的“強者”。
誠然,這樣的電影不那麼“漫威”。
它沒有龐大的世界觀,重型的特效,甚至與其他電影相通的人物糾葛、愛恨情仇。
它也沒有按部就班地推出英雄與反派。
卻有可能讓我們找回重新需要漫威的理由:
電影還能這麼拍?
英雄還能這麼混蛋?
彩蛋還能這麼埋?
……
不是漫威離開我們太久了。
而是這些帶着冒犯、未知,與震撼的“問号”,已經離我們的大銀幕太遠了。
本文圖檔來自網絡
編輯助理:小田不讓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