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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訪談丨夢的運作與電影——筆談《盜夢空間》

作者:一葉訪談
一葉訪談丨夢的運作與電影——筆談《盜夢空間》

葉揚記者,大型活動主持人,社會活動家

我們可以說《夢境》是一個現實場景,好萊塢的一個幸福結局,或者可以說是六層夢,或者是整個電影夢境的延續,我們也可以說這是一個真實的真人秀場景,但現實本身就是最深的夢境。

- 徐峰

一葉訪談丨夢的運作與電影——筆談《盜夢空間》

徐峰

徐峰,原名徐峰,1971年生于上海,1998年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後任教于中央戲劇學院,現為電影電視系教授、博士生導師。2015年,他成為巴黎第八大學電影系的客座教授。

徐峰教授長期從事電影史的教學和研究,特别是在法國。曾參與撰寫專著,如《東方視野中的世界電影》、《中國電影:描述與解讀》和《中國獨立電影訪談錄》。他的重要論文包括"電影研究中審美接受的三個方向"和"好萊塢與法國電影體系之間:支援藝術電影制作和發行的必要性"。目前負責中央戲劇學院重點研究項目《舞台劇藝術研究》和電影大師佘厚。

他協調了近20個電影展,重要電影的制作和策劃有:萬馬賽丹《尋找志美更鄧》、宋泰加《太陽永遠在左邊》、徐偉峰《師傅》、燕民《南站黨》等。

李玉然

《夢境空間》讓我很興奮,但也積累了很多問題。克裡斯托弗·諾蘭(Christopher Nolan)以驚悚片的形式探索了夢的構成,并告訴我們,想法可以植入夢境,而現實是真實而神奇的。我通常認為,商業電影中講述的任何故事都有點薄弱,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被包裝成公衆在貨架上拿起的商品。從這個意義上說,我粗暴地認為《夢境》是商業電影的巅峰之作。我們對夢境電影知之甚少,突然間,我們驚訝地看到這樣一部複雜的電影,以及商業電影的領域。作為電影史研究者,您如何看待這部電影的原創性?在此之前,有多少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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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了幾個層次的問題,我将從特定的電影開始。我個人認為《夢幻空間》很有原創性,這與導演受到其他電影的影響并不沖突。

以夢為導向的電影,從1920年代的歐洲前衛電影開始,在電影史上發展出一種模糊的傳統,但有兩部電影在形式上與Dreamspace非常相似,即法國導演Chris Mackay的"La Jetée,1962"和Alain Rainer的"I Love You,I Love You"(Jet'aime,Jet'aim'e,1968)。兩部實驗性的、低成本的科幻電影都涉及時間旅行和夢想:主角們通過電子儀器進行監控,并以夢的形式旅行。"堤岸"是一個幸存者在核戰争後在巴黎地下被催眠的圖形蒙太奇,在他的時光倒流中,他反複遇到一個女人,當他最終跑向她時被槍殺和摔倒 - 夢想并經曆自己的死亡。《我愛你,我愛你》是一部自殺未遂的年輕人,接受了恢複記憶的實驗,因為科學家的錯誤,實驗失控,主人公淩亂的夢境把他引向了愛情的窘境和自殺未遂;這部電影基于蒙太奇,複雜而令人困惑。這張海報是否讓我們想起了《夢境空間》中科布腦海中梅爾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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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我愛你"海報

除了關于夢的科幻電影,我們不能忘記讨論意識/無意識電影,關于非凡能力(特殊功能)的電影和驚悚片。以夢為導向的電影可以被視為討論/無意識電影的一個分支,我們必須再次提到Alain Rainet,他的"去年在瑪麗亞納巴德"(L'Annéedernière Marienbad,1960)是"思想植入"的一個巅麗的例子,其中不相信陌生男人所謂的"去年的瑪麗安·貝德盟約"的女人終於在現實的虛幻感受和內在激情的召喚下接受了他的記憶描述。并決定像他一樣與他私奔。至于表現出非凡能力的電影(特殊功能),它們通常是商業電影的東西;最近的一個成功例子是斯皮爾伯格的《少數派報告》(2001年),這是斯皮爾伯格最傑出的電影(我的觀點),它涉及人類超智能和現代監控系統的腐敗。被稱為希區柯克的遺産,驚悚片(也稱為心理恐怖片)是相對流行地使用精神分析的電影類型,其中犯罪和恐怖不是來自外部條件,而是來自精神病。如今的電影類型和類型嫁接,已經成為常态,從《黑客帝國》到《夢境》都在電影界,這些類型和風格交叉混合的結果。

我沒有明确地看到諾蘭談論這部電影,重要的是要注意,如果這些聯系真的存在,我不能否認"夢境空間"的原創性,它證明它生長在一棵巨大的電影樹上,它根植得越深,枝繁葉茂,它就越富有成效。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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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前提下,Dreamspace的獨創性何在,您如何看待它的結構特征?

我認為《夢境空間》的獨創性在于如何在大電影産業的架構下完成對夢的結構探索和表達。影片原英文名《盜夢空間》,翻譯為"開始"(網上也譯為"基礎",譯文很好),片名當然可以有多層次的解讀,但最基本的含義是"思想的出現",在影片中具體實作為羅伯特·費舍爾(以下簡稱羅伯特)來植入思想, 讓他在夢中創造意識,抛棄父親的能量帝國。這樣,"夢"就形成了影片的真正主題。"諾蘭的夢根本不像夢,"我同意。特别是《瘋狂的鑽石》在《時代網絡》的部落格文章中,他從精神分析的角度對影片的分析相當深入。我想強調的是,在創作中不可能有真正的夢境再現,隻有夢境形态的模拟,而且必須考慮到,這部電影不是《安達盧狗》或《午後網》式的實驗片,也不是《我愛你》,甚至是諾蘭早期的電影《追随》這樣一部小成本的藝術片;有了精神分析,就是要讓影片中模拟的夢有更多的"二度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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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影片的複雜結構是基于簡單的精神分析的概念(無意識/愛情欲望/死亡欲望/早期創傷/壓抑/防禦機制/夢是欲望的實作/治療),并且在結構上及其強調層次的清晰度,以便"看複雜性和簡單性"。

影片的結構是一個夢境的循環,層層疊疊,但可以算是普通的閃回。科布在片名中與年邁的齋藤的對話,與電影的第五層夢",薩克(科布前往無意識的邊緣尋找齋藤)并結束了電影。

具體到植入物,它的五層夢境包含預設的三層,并暫時決定潛入最後兩層。在前三層中,夢境主導着影片的"配角":負責睡眠深度的"藥劑師優素福"(較小的"配角")主宰着夢境的第一層,謹慎禮貌的"前哨亞瑟"組織更加靜态優雅的二線夢境,大膽動作操作的"艾姆斯"則執導着"雪山堡"的三線夢境。這樣的設計并沒有帶來多視角叙事的特點,首先,這些配角不具備個性和心理深度的發展,都是相當平淡、形象的類型化,不足以帶來獨特的視角;他們的角色更像是夢境中靜止的"意識",是科布和羅伯特無意識欲望和情結的螢幕;同時,它們為這個單一的動作創造了不同層次的"植入",在空間上豐富了視覺效果,增強了時間的節奏,增加了叙事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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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确實有人生活在心理學中,隻有科布和羅伯特。

在羅伯特的片頭中,我們看到了一個類似于《玫瑰花蕾》(奧森·威爾斯的《公民凱恩》)的細節:羅伯特手中的風車,是他童年愛情和幸福的象征,被父親對他的過度希望(父權秩序)所失去,他對父親壓抑的愛變成了對立,不自覺地試圖與父親的道路保持距離, 但有意識地發誓要接管他父親的團隊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羅伯特的想法被植入,讓他感受到父親對他個性的認可,同時放下他對父親的怨恨和接管公司的願望。

科布的問題是對他已故妻子梅爾的内疚和愛的糾纏。他隻能回到他的孩子身邊,如果他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這意味着忘記梅爾和自我寬恕;是以梅爾在片中的殘缺成為科布夢想和植入的根本障礙。科布成為一個潛在的"精神病患者"(希區柯克),一方面擺脫了麻煩,另一方面,潛意識地扮演了梅爾在制造障礙中的角色。作為植入動作的主角,所有合作者的夢境都隻是科布内心分裂的外在場景,潛行越深越激烈。而作為植入的對象,直到夢境的第三層,所有的夢都或多或少地呈現為羅伯特的心理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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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在第一個夢中(優素福的主人)正處于他的垮台中,其中他的對抗形式是最極端的,他的防守機制隻擊中了潛在的對手齋藤。這使得Cobb在植入之外無意識地拯救Saito的任務變得很重要,我們将在後面讨論。

二線夢(亞瑟的主人),羅伯特進入一家大公司的繼任者角色,進出一家豪華酒店,他對教父(他父親的助手)的懷疑和敵意公開出現。植入物完全啟動,科布的精神分裂症開始飙升:首先孩子出現在幻覺中,其次,在帷幕飄揚中,梅爾悄悄地漂浮在科布以前的意識上。

第三個夢(Iams)的策劃者的冰雪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羅伯特對黃金世界核心的恐懼 - 在加拿大拍攝的一幕并沒有讓我們想起瑞士,世界金融秘密國家?對于科布來說,深潛到夢境中,他的心理分裂終于無法控制,潛意識的梅爾公開出現,射殺了羅伯特:這也可以看作是羅伯特自己逃避早年創傷的防禦機制之一,越過了這個障礙,他找到了童年的紙風車和父愛,放下了對财團的渴望(植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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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共的第四層通過記憶與梅爾重建了他的夢境世界,通過柯布和梅爾的面對面對抗,讓他壓抑的欲望和恐懼浮出水面。這部電影向我們揭示了科布對女性和性的強烈渴望和深深的恐懼。他與梅爾一起建立了一個50年的夢境空間,一種極端的欲望形式 - 一種深度冥想技術,使所有欲望對象成為可感覺的,無可救藥的實體。如果在這個空間裡合作可以說明科布對性的癡迷;"50年"的長度表明,他對這種癡迷深感震驚。在柯布的無意識世界中,他和梅爾之間的沖突是解放與糾纏之間的沖突。在柯布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脫,梅爾身上産生的所有結果都被糾纏在一起:科布将旋轉陀螺儀植入梅爾的無意識中,暗示她周圍的一切都是夢境;梅爾身上産生的意識,雖然讓她想離開這個世界,但通過将科布視為"救命稻草"來确認她的生命,加劇了她的精神疾病。科布的内疚感在于,他很難分辨出自己從夢境中逃脫出來和梅爾的界限,這似乎導緻了梅爾的死亡。他把自己描繪成夢中迷戀的情人,為了保護自己免受犯罪感的侵襲,卻變得完全分裂。

陪伴科布的夢境建築師阿麗亞娜在整部電影中都是梅爾的對立面:因為科布的心理分裂源于對女人的和内疚感,是以另一個女人在心理治療(植入動作)中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說梅爾更像是科布無意識的"本-我",那麼阿麗亞娜則扮演着理性的"超人"角色。在她的夢中,她向梅爾開了緻命的槍,成為科布心理困境的解決方案 - 消除障礙而沒有罪惡感。而科布和梅爾最後的低語,告訴她他們已經白白老了,成為他自我安撫和自我療愈的最後一步。這是影片潛入夢境第五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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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第五層是科布和齋藤之間的共空。從第一個夢開始,齋藤就快要死了,而這個植入物的發送者變成了救世主(他作為日本富商的地位在這裡意味着别的東西,這就是我們所談論的)。在夢境的第五層,他以正常的方式度過了一生;當科布對梅爾說,"我們白白老了"時,我們看到的隻是手拉手。無意識的邊緣性表現為生命中不可逾越的普遍邊緣性——毫無意義的舊死亡。最簡單、最真實、最黑暗的夢也是最淺薄的夢,就像在現實生活的皮膚下呼吸一樣。是以,Cobb和Saito在沒有打電話的情況下醒來也就不足為奇了(我們下次會談論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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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電影的植入努力取得成功以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而科布也很高興回家。這是一個好萊塢的"亮尾巴",許多粉絲對此感到失望。然而,這部電影的結局是如此模糊,以至于走出機場的科布被模糊的圖像所包圍,一切都充滿了幻覺。合作夥伴看似看似合理的一瞥使人們懷疑所謂的植入物是否是假的;而最後一個孩子的哭聲(電影)孩子和他們的聲音同步出現的唯一時間)成為現實的注腳,讓我們覺得父子在現實世界中在一起,但旋轉前景的陀螺儀,影片似乎停止了,似乎在提示我們,夢想來來回回, 這還沒有結束。是以我們可以說這是一個現實場景,好萊塢的一個幸福結局,或者說是六層夢,或者是整個電影夢境的延續,我們可以說這是一個真實的現實場景,但現實本身就是最深的夢。

一葉訪談丨夢的運作與電影——筆談《盜夢空間》

但比結局是現實還是夢更重要,是作者的願望。在《夢境空間》中,有一首歌用來喚醒盜夢賊,被當成電影的重要音樂主題。這首歌中午!Je ne Regrette rien(不,我沒有遺憾)是法國歌手伊迪絲·琵雅芙的一首世界級流行歌曲。對于那些熟悉這首歌的含義的人來說,音樂主題意味着很多。接下來,我嘗試翻譯這首歌看看:

非!Rien de rien

不,一點也不

非!Je ne regrette rien

不,我沒有遺憾

《既成事實》

生活善待我

Ni le mal tout ça m'est bien égal !

這對我來說和對我一樣

C'est payé, balayé, oublié

付出了,消散了,被遺忘了

我親愛的!

我把過去抛在腦後

Avec mes 紀念品

用我的記憶

J'ai allumé le feu

我點亮了燈

梅斯·夏格林斯,梅斯·普萊西爾

我的悲傷,我的幸福

Je n'ai plus besoin d'eux !

我不再需要它們了

Balayées les amours

消除所有的愛

Et tous leurs trémolos

和他們所有的顫音

Balayés pour toujours

它已經永遠消失了

Je repars à zéro

我又回到了零

汽車馬維,汽車梅斯喬伊斯

因為我的生活,因為我的快樂

Aujourd'hui, ça begine avec toi !

今天,從你開始

我們看到,這首歌摒棄了記憶與愛情的糾纏,對生活的苦澀了解,從零開始的決心,與影片中科布的心理沖突與解脫欲望息息相關,進一步展現了導演對問題的了解。就像電影的名字《盜夢空間》一樣,他表達了從夢中醒來的願望,一個真正的"開始"。

主講人:徐峰

目前通路人數:李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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