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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視痛批,誰在制造“絕望的文盲”?

央視痛批,誰在制造“絕望的文盲”?

“雞你太美”“服了你個老6”“别來雌競,CPDD”......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屆國小生的口中總會蹦出些讓人聽不懂的網絡黑話。

這是群出生在5G時代的孩子,他們有着與生俱來的網感,精通各種電子産品的玩法,也無師自通社交平台的潛規則。

因而當網絡熱詞從他們嘴裡脫口而出,沒人會在意,更無人苛責。

甚至隻當做童言無忌的一時興起:“玩梗而已,不必在意。”

當真如此輕松嗎?

放任他們課上課下賣弄,不分時間場合地把“黑話”當表達。

放縱他們沉醉于虛拟世界,被潛移默化地侵蝕掉向上的勁頭。

是要等明天到來,我們再去重視嗎?

苦爛梗久矣

“—come on的喂”

“—ABC”......

如今網際網路黑話俨然成了國小圈層中,最流行的社交方式了。

上課沖老師喊“報giao”,下課稱呼朋友“老6”。

這些梗本身大多沒什麼實際意義,或是口水歌的衍生,或出自于熱門遊戲,隻是從本該天真的孩子嘴裡說出來就是顯得格外奇怪。

可怕的是,網絡熱梗已經成為了國小生日常生活中,最為普遍的一種表達習慣。

他們不光挂在嘴邊,甚至直接把爛梗寫進作業和考試試卷上——

古詩詞填空,變成了默寫熱門歌詞:

要求寫作文,不是寫明星黑梗就是通篇的不知所雲:

就連近義詞替換,都能出現網絡爛梗:

把糟粕當珍馐,實在是太離譜了。

這屆國小生不講網絡爛梗,不行嗎?

“我那還在上國小的弟弟張口就是網絡熱梗,但其實他根本不怎麼上網。”

“孩子在家不上網,開學沒兩天回來講話全是段子。”

這群自诩“網絡弄潮兒”的國小生,可不允許自己“掉了隊”,他們争先恐後地互相模仿。

網絡上的段子就是孩子們有恃無恐的通行證。

在他們的認知中,覺得對網絡熱詞的掌握程度會影響自己在群體中的地位。

教室課堂、放學路上,總能看到在跳一種神秘舞步的孩子。

央視痛批,誰在制造“絕望的文盲”?

這種“電搖”來自于爆火的網絡遊戲,遊戲玩家們将這個動作賦予上嘲諷之意。

作為遊戲的主要閱聽人群體,孩子們的有樣學樣也讓這一系列行為成了流通于校園的潮流密碼。

在這種環境的包裹下,恁誰都會不知覺被侵染。

不學不說?就意味着“不合群”,就要“被排擠”。

老師們有心無力,家長們苦不堪言,反而這群稚嫩的孩子卻愈發大膽:

“右美沙芬一入口,與爾同消萬古愁。”

他們抱着“強說愁”的玩味心态把藥品當做毒物平替,胡亂地搭配汽水吃下最常見的止咳藥,再配上自以為陰郁憂傷的文案,在網絡上尋找“認同”。

玩梗玩到把“嗑藥”當“流行”,孩子們的心理當真還健康嗎?

任何罪惡的初始,都源自被忽略的細節。

孩子們看似毫發未傷,實則筋骨早已在暗地裡被腐蝕。

社交網絡的謀殺

“11歲女孩,打賞主播200萬元。”

早就有太多的新聞,曝光了網絡伸向未成年人的黑手,隻是家長們覺得“離自己很遠”罷了。

老張就曾發現自己銀行卡裡的錢總是莫名其妙地減少,記賬本上他是算了又算,可總是對不上。

要不是查了賬戶明細,他根本想不到會是自己年僅12歲女兒的“手筆”。

兩個月前,他曾給女兒開通了親屬卡。這兩個月裡孩子就是用這張“卡”在遊戲裡充值了7萬塊錢。

加上直播打賞投入的金錢,張先生平白損失了将近10萬。

十萬元,是什麼概念?

對于靠着回收廢品為生的老張一家,這筆錢不知道要攢多久,也不知道要從牙縫和袖口裡摳出來多少才堪堪夠用。

何況,這還是為家裡老人備下的救命錢。

不止是老張,有太多父母咽下過同樣的苦了。他們哀痛變得陌生可怖的兒女,憎恨着網際網路發展帶來的“快捷與便利”。

“我媽手機的開屏密碼就是支付密碼,我試了一下就成功了。”

“為了能免密支付,我分了220次才付完錢。免密支付的額度什麼時候才能再大一點?”

一定是孩子們不懂事嗎?原先聽話的兒女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

小視無意為這些“早熟”的孩子開脫,但作為成年人我們太清楚社交網絡的夾縫中藏匿的無數雙眼睛了。

他們盤踞在黑暗裡,變成孩子們渴望卻不曾擁有的糖果和玩具,變成青少年成長發育過程中朦胧初生的誘惑,再結成一張巨大的暗網等待獵物的上鈎。

紀錄片《呵護明天》中揭露了主播們的套路:

      圖源:《呵護明天》   

先是在直播中嬌聲連連鼓勵網友刷大額打賞,再是引導網友沖榜。甚至,還會在私底下與打賞人保持聯系。

盡管這群網紅私底下在聊天過程中得知了打賞人隻是未成年,她們也不絕不會就此收手,反而會利用情窦初生的朦胧,營造出虛假愛意的迷惑。

      圖源:《呵護明天》   

她們深知這畸形生态背後的金主不是财力雄厚的大哥就是龐大的未成年群體。

她們更清楚這打賞的錢都是從哪來的,可她們又怎麼會去在乎别人父母的血汗?

      圖源:《呵護明天》   

孩子們分辨不明,就隻會被躲在螢幕後面的有心人利用。

正如那個滋長在暗地裡的“藍鲸遊戲”。

那是一個持續50天的“死亡遊戲”,遊戲的任務比如“用匕首在身上畫鲸魚”,比如“三天不吃不喝”,再比如“看一整天恐怖片”。

從一天的自殘到最後一天的自殺,每一個任務都在環環相扣。

這個遊戲的設定就是摧毀人向上的靈魂,再一步一步把孩子們拉進黑暗的漩渦,引導他們走向生命的極端。

壞人蝸居在聚集了大量未成年的QQ群裡,試圖用“解脫”“往生”渲染着對生命的不敬與死亡的無懼。

“好奇入群,那害怕退群就行了啊?”

可想中途退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中途放棄,女生入群時拍攝的裸照就會被散播于網絡,而男生則會被人威脅“根據提供的身份資訊和家庭位址,追殺到你家裡”。

像這樣充斥着暴力、血腥與軟色情的自殺誘導,沒有門檻,任誰都能輕易入局。

可這哪是社交網絡上的暗黑遊戲,這是赤裸裸地謀殺啊。

也許我們不會覺得有誰會輕易地落入陷阱,可成年人的邏輯并不适用于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恰恰是這種成年人眼中匪夷所思的謬談,才是孩子世界裡最好奇的誘惑!

一步錯,步步錯。放任發展就會變得不可控,這絕非危言聳聽。

是以,誰又還敢說批判國小生說爛梗是在上綱上線呢?

還能挽救嗎?

自網絡普及以來,我們沒少聽說青少年被網際網路蠱惑而做下傷天害理的事兒。

13歲少年因玩網遊成瘾,從高樓一躍而下;

不滿父母對自己沉迷網絡的管教,用鈍器砸死親生父母後從父親身上搜出27元現金繼續傳回網吧上網;

未成年早孕成網紅,直播帶貨賺得缽滿盆滿,引得無數同齡孩子模仿。

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裡,有太多極端化的資訊,等待着一個又一個缺乏辨識力的孩子掉入陷阱。

那些低俗的爛梗、惡趣味的言語,不是無關痛癢的玩笑,而是在剝奪孩子們多元解讀、深度了解、自我思考的能力。

如今,我們無法隔絕浮躁的網際網路,但至少可以積極引導,給孩子的成長撐起一片綠蔭。

長期被刺耳的BGM刷屏,我們似乎都忘了,泱泱中華的千年文化蘊含着多少韻味。

央視痛批,誰在制造“絕望的文盲”?

      圖源:《典籍裡的中國》   

那些穿梭時光的文化片段,不僅是在為孩子灌輸知識,更是培養他們對美的追求、啟迪他們對世界的思考——

說思念不提情思,反而說月亮;說離别,不道傷感,卻去寫灞橋折柳;用一句“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寫盡少女情思。

在一卷卷史書記載的往事裡,也總能見到别具巧思的表達。

乾隆年間的殿試中,有一考生劉鳳诰因獨眼樣貌而受乾隆有心的戲弄:“獨眼豈能登龍榜?”沒想到劉鳳诰從容對答“半月依舊照乾坤”。

聽到這個回答,乾隆暗歎考生才華,繼續考到:“東啟明,西長庚,南箕北鬥,朕乃摘星漢。”

劉鳳诰又對“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為探花郎”,進而摘得探花桂冠。

一段佳話,一次翻身,都源自自身的沉澱。

央視痛批,誰在制造“絕望的文盲”?

      圖源:《典籍裡的中國》   

念茲及茲,這怎能讓我們不去痛恨,恨那些含蓄的韻腳和婉轉的表達如今統統消散,恨輕浮與淺薄占了傳播的上風?

就算時間拉回現代,文字與表達仍有其獨特的魅力。

有消息稱滴滴入局外賣業務,美團創始人王興表态“美團和滴滴打起來是一場戰争”。

對此,程維借成吉思汗下過的戰書給出回應:“爾要戰,便戰”。

豆瓣9.0高分作品《怦然心動》,韓寒給出的翻譯不知道戳中多少人的心: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世人萬千種,浮雲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圖源:《怦然心動》   

太美了,這些醉人心弦的表達。

先恨鲫魚多刺、海棠無香、紅樓夢未完,再憾消亡的文化美學。

我們當真丢掉這些表述,又還剩下什麼?

難以想象如若非用爛梗搭建起語言系統,我們真的要逢人喊“老鐵”,事事哭“栓Q”?

我為我們不再好說話而難過,我也為匮乏的明天而擔憂。

很高興,總有人在試圖對抗着潮流,尋回知識的武裝。

這段時間社交平台有一個話題#文字的力量振聾發聩#,或許屬于中文的表達正在複興吧。

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們無法阻止有關俗氣的傳播,但我們仍能拼盡全力去創造環境,創造一個讓未來足以受益的當下。

我迫切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當然,那受益的不是我。

但是,受益的不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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