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行程式員的那一年（一）

緣起

在知乎上回答過一些轉行前端的問題，提到我大齡轉行，有些小夥伴比較感興趣。我決定學前端時已經31歲，到目前已經專職做了好幾年的前端，情況穩定，也算成功，現記錄一下其中的曲折，希望對很多問類似“29歲還能轉前端嗎”的小夥伴們能有點用。

這篇文章以本人的經曆為主線，但由于已經過去多年，一些具體情況記不太清，為了保持故事完整，部分細節會通過文學手段渲染一下，大家讀讀故事即可，若能從中得到一些經驗或受到某些啟發，我将倍感榮幸！切勿和現實情況完全對号入座。

離職

7月的島城還未進入三溫暖天，但知了的叫聲已經充滿了整個屋子。老闆關上窗打開空調，回到沙發上繼續和我喝茶。

“老李呀，現在要離開這裡，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下個月我要去談的這個客戶可是島城最大的藝術商戶，隻要他這邊成了，不怕我們以後沒活。而且這個融資的問題也談的八九不離十了，隻要你再堅持一下，融資的錢一到手我們立馬發現金，把前面所有的錢全部補上！”老闆繼續畫着大餅。

“我知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現在的問題是我感覺三天出兩首曲子對我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最近做完這五六首我感覺腦子裡面已經空空的，如果不再去專業學習一下，恐怕以後寫的東西都一個模樣了，我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次有這個機會我去跟專業音樂人學學，也許以後還能給咱們做點高品質的音樂。”我堅持着自己的觀點，但語氣中不乏抱怨。

“音樂這東西啊，我感覺你已經做得挺好了，你隻需把這個過程流程化了，一定能提高效率。如果你覺得不知道咋做，去看看那些高大上的背景音樂是怎麼做的，照着他們的來嘛！”

“學他們的也得有時間啊，在這白天經常要外出扛相機，回來還要剪輯，自己摸索做音樂遇到問題還要回去加班研究解決，感覺時間還是不太夠用。”

這是我十天前給老闆提出離職後，他已經第三次叫我喝茶了。第一次他講了一下午大道理和公司發展計劃，第二次說人各有志，他很了解，但也說我這樣會走很多的彎路，我現在這樣出去找活，拍攝、後期剪輯、做音樂都不專業，沒人敢用，還不如留在這裡有這麼好的機會提高自己。今天是我在公司呆的倒數第二天，老闆來盡最後的努力了！

老闆深深的吸了口煙，慢慢的吐出後說道：“老李，要不這樣吧，我這邊再招人把其他的活接起來。忘了告訴你，我已經談好一個攝影師了，隻是他現在家裡有事，要過些天才能來。到時候你就隻管做音樂，工資還是按以前說好的照發，你覺得怎麼樣？”

看着煙霧後面那張一塊呆了幾個月還經常猜不透的臉，和那雙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眼睛，我堅定的搖了搖頭。他似乎也考慮到這種情況了，彈了彈煙灰說：“老李，像你能做的這些音樂，我在淘寶上随便一找就有很多，人家都比你成本低，而且他們還得服服帖帖的給我修改！你不在這呆着，會走很多彎路，會後悔的！” 我說：“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後悔”。

第二天早上去老闆家裡拿器材，我抱着三腳架在外面等着老闆時，老闆夫人出來問我：“老李，你真的不在這幹了嗎？” 我點頭，又問：“為什麼？”我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見她迷惑的眼神中充滿期待，不知是老闆沒給說清楚還是她希望有别的答案，反正公司以後又是他二人的夫妻店了。

在和老闆一塊拍完一位書法藝術家後，我就徹底離開了這家公司。

總的來說，我離開這裡的原因有兩點，第一個原因是做音樂壓力太大。老闆不懂樂理，卻認為做一首新的音樂，隻需把原來的複制過去，改一些音符聽起來不一樣就行。而實際上改動一些音符，不光要保證旋律上好聽，也要符合和聲走向，更重要的還不能讓整首音樂跑偏。而且我覺得每個藝術家都有自己的風格，每次做之前我總先要來這位藝術家的畫作進行賞析，然後找靈感，這樣拍完後剪輯時，我感覺鏡頭跟音樂之間的融合感會更強。我們對外宣傳時，視訊的原創音樂也是一個重點，但要保證品質，又要高于三天兩首的速度，我感覺我的能力已經在瓶頸上掙紮了。這些天下班回家後我也一直在學色彩和弦的應用和各種離調模式，嘗試用在曲子裡效果還不錯，但要提高，我很清楚需要學習各常見樂器的演奏方法——目前隻有非常基礎的配器套路：配鋼琴就是幾種固定的柱式和分解和弦，配弦樂就是分散和集中和弦，鼓和貝司都是很常見的一些節奏，若用到其他樂器，也是找個現成曲子模仿一下。有時聽聽那些動聽又高大上的背景音樂，音符那麼随意，卻和畫面那麼相符，而且感情透露的如此真切！我感覺不通過專業系統的學習，光靠摸索是很難提升的。

第二個原因是股權問題。剛來時老闆說給5%的股份，提到融資，說這個到時候會變現為多少錢，但并沒說到需要我拿錢的事。公司名義上有好幾個人，但我來後發現，幹活的就我和老闆兩個。幾個月下來，從購買拍攝裝置、找藝術家拍攝、到剪輯配字幕、調後期效果、配樂等，逐漸完善了一套出産品的流程。老闆情商很高，智商也不低，跑客戶拉投資結交大人物，這些事我幫不上忙，都他一人完成，而拍攝剪輯後期調色配字幕這些操作，他也很快跟我學會了，而且他的鏡頭感琢磨的很細緻。但就差配樂這個技能，短時間很難學會，因為涉及到樂理和視聽——老闆曾嘗試學了一會就放棄了。離職前大概一個月，有次老闆找我喝茶，說我應該學管理，現在幹的這些活都是員工幹的，我不應該拿着股份還去幹員工的活，順便扔給我一本《如何做強勢上司》，講他管理人的心得，強調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方法一定要學會(後來我發現他這一招給我用的真是出神入化)。可惜我對管理沒太大興趣，就去他書架上找，發現了我弟以前介紹過的《浪潮之巅》，後來證明這本書真是看對了！幾天後，老闆又叫我喝茶，說讓我準備一下錢，我說什麼錢，他說簽什麼股權協定時每個人要帶着錢入到裡面，按他算法得好幾萬。我猜想，他是不想讓我繼續參與所謂的股份了，果然，我表示出沒錢後，他給出了解決方案，那就少占點股份，少拿點錢，或者不用拿錢了，就隻把自己的事做好，拿工資就行。我不想拿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費用，而且我手頭确實也沒錢，畢業這些年，除了北漂期間公司賠償了一年的保險而“存款過萬”外，銀行卡裡就沒超過五位數！後來我想了個辦法，說幹脆這個錢我先問他借上，到時候融資進來了工資發全了我再還。老闆說：“你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哪有這樣的事？” 但後來又答應這個方式可行，卻沒有具體的計算每個月将還多少，當然也沒有再提入股辦手續的事。也許我對管理沒興趣會讓老闆有點失望，但他這種做法我是很不認同。我當時想，大不了權當自己找了一份做音樂的活，工資按他當初說好的6.5K也不算低，而實際上，每個月隻發一半再減去保險錢，說是其他的等融資到了再發。最坑的是保險由于各種理由并沒給我交上，直到離職！想想老闆的高情商，我甚至覺得這都是他設好的棋局，我隻是配合他一步步的下。

離職半月後，老闆說工資發了讓我查查，如果有空去他那裡談點事。我一查仍然是發了2500，就問老闆剩下的錢什麼時候到賬，老闆回複：

“什麼錢？”

最壞的結果已經出現，我知道我和公司的關系已經完全結束了。

一個多月後，老闆突然來電說：“老李，你想回來的話就回來幹吧，我這邊找了幾個做音樂的人都不理想。你回來後隻管做音樂和盯着裝置，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你看行不？”

“我這邊現在工作挺好的，還沒想要離開……”

“那你能不能幫我再做幾條音樂，不用來公司，周末在家做也行。”

“我這個周末産品要上線，沒時間！”

挂了電話，我腦子裡一直回響着他那句話：“淘寶上的音樂随便一找都比你成本低，還得服服帖帖的給我修改”。

兩個月後，又接到老闆電話。

“老李呀，我琢磨着這麼久，你能學的也學差不多了，也該回來了吧？”

“确實學了點專業的，不過我現在在學敲代碼，想通過代碼實作音樂，我這邊正好有這個條件試試”

“這樣吧，現在公司産品要上線，有個15秒的logo動畫需要做配音，咱們周末約個時間一塊研究下這個事？對了，股份的事咱們也可以再談談嘛”

“這個周末太忙了，你可以把視訊發來，我有空看看能不能做”

挂了電話，我跟老婆說，我對老闆的股份已經免疫了！

半年後，幫老闆做過一個音頻降噪，貌似裝置問題造成電流聲太大，最終做出來效果也不理想。

此後再無聯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