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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晚年吐露心聲:在那之前我從不迷信,殺楊宇霆後我不得不信

作者:紅色先驅

1990年,被蔣介石父子整整軟禁54年的張學良終于恢複了人身自由。

彼時,他已近90歲高齡,“少帥老矣”,再不複當年的風流倜傥,但是世人對他的關注卻從未降溫。

張學良晚年吐露心聲:在那之前我從不迷信,殺楊宇霆後我不得不信

有記者專門飛到美國采訪張學良本人,以求從少帥張學良口中親耳聽到當年的曆史,其中有關大名鼎鼎的西安事變,也有關“東北易幟”的往事。

期間,在談及此生最後悔的事情時,張學良略作思忖,終吐露心聲,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楊宇霆。

晚年回顧過往,張學良覺得,此生最不後悔的,就是發起了西安事變。

而令他此生深感懊惱和後悔的,就是在老虎廳下令槍殺了楊宇霆,最終造就了後來的時局變化,一切終不可挽回。

對此,張學良直言:“在那之前我從不迷信,殺了楊宇霆後,我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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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楊宇霆究竟是何許人也?張學良當年又為何對他痛下殺手呢?

大帥之死

1928年6月4日淩晨,一輛從北京開來的列車駛進皇姑屯車站附近的橋洞,彼時,距沈陽僅一公裡半。

結果突然轟的一聲,黑煙漫天,列車發生了爆炸,途經上方橋梁被炸斷,碎片四散飛上天空,列車其中一節車廂直接被炸得隻剩一個底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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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奉系軍閥首領——大帥張作霖當時就坐在那節車廂,爆炸發生時,他被炸出三丈開外,咽喉直接破裂。

爾後,張作霖被緊急送往大帥府,幾個小時後就不治身亡。

這個事件,也就是後來震驚中外的“皇姑屯事件”,而日本關東軍是策劃該起事件的主謀,其中細節,一直到1945年,日本戰犯河本大作被捕,才全盤托出。

日本人當時既要在“滿蒙”築路、開礦、設廠,又要租地、移民,可謂是野心昭昭,而張作霖從中阻撓,這成為日本人最終痛下殺手的主要原因。

因為張作霖一死,奉系軍群龍無首,就能利于日本人行動,或可重新培養一個聽話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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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顯然也是料到了這一點,在大帥府奄奄一息的他特意留下遺言,托夫人轉達:“告訴小六子(張學良的乳名),以國家為重,好好地幹吧!我這個臭皮囊不算什麼。叫小六子快回沈陽。”

說完便咽了氣。

而日本人作為主謀,卻是“日殺其人,夜坐其家”,就為了确定張作霖究竟有沒有死。

此後兩周多的時間,大帥府秘不發喪,一直到張學良緊急潛回沈陽,這才公布了張作霖的死訊。

爾後,作為張作霖的長子,張學良順理成章就任東三省保安總司令,子承父業,開始坐上統治東北的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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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張學良年僅27歲,事實上,他的“繼位”之路也遠沒有一句話表述得這麼順利,背地裡是暗潮洶湧。

在當時的東北,張作霖一死,除了日本人,還有奉系軍閥内部盤根錯節的各方權力,也都蠢蠢欲動。

後者在張作霖死前不足為懼,但是張作霖一死,就成為了緻命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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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跟随張作霖一同打天下的老帥們個個身經百戰,論資曆論輩分,年紀尚輕的張學良都不足以服衆,更不被看好。

而其中,尤以楊宇霆為代表。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當時的奉系内部,人們預設有兩人比張學良更有資格接任大帥,一個是楊宇霆,另一個則是張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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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相

不過和楊宇霆不同,張作相對權力的野心并沒有那麼大,他隻是單純地反對張學良和南京蔣介石方面接觸,覺得蔣介石靠不住。

再加上,張作相作為張作霖的結拜兄弟,同張作霖情同手足,他對于接任張作霖大帥一位興趣缺缺,反而堅決推讓張學良,并将輔佐張佐良作為自己的未盡之責。

嚣張跋扈楊宇霆

反觀楊宇霆,在張作霖死後,推選東北軍政領袖時,他倒是也曾親自發表通電,表示自己将秉承張作霖遺志,以東三省大局為重,擁護張學良。

可謂是在表面上做足了工夫,以示自己沒有反張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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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霆

但是背地裡,楊宇霆又不斷地擡高自己,“明裡暗裡向外透露,很多問題,隻有他有能力解決。”

這無疑招緻了張學良的反感。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其實一開始,擁護張作相接替張作霖大帥一位的人比擁護楊宇霆的要多得多。

但是自張作相态度堅決輔佐張學良之後,那些人非但沒有轉向擁護張學良,而是轉向了擁護楊宇霆。

由此可見,楊宇霆此人并不簡單。

實際上早在張作霖還活着的時候,楊宇霆的眼中,除了張作霖和幾位老帥,就已經放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而這和張作霖對他的縱容有很大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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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宇霆可以說是張作霖身邊的智囊一般的存在,人稱“小諸葛”,此人富于謀略,精明幹練,當時凡是涉及奉軍對日交涉一類的棘手問題,全部都由楊宇霆出面解決。

也是以,楊宇霆頗受張作霖重用,張作霖還在位的時候,楊宇霆就長期執掌總參議和兵工廠督辦兩個職位,這兩個職位自他接掌也從無易主。

是以,東北軍政人員都稱呼他一聲“楊督辦”。

也正是在督辦位子上呆的時間長了,楊宇霆越來越目中無人、獨斷專行和嚣張跋扈,東北兵工廠的錢财,就像是他的私人金庫,從來都是他想花便花。

為此,奉天省長因為不滿楊宇霆的此種行徑,甚至一怒之下負氣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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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張學良正式接任東北三省保安廳司令後,楊宇霆也毫不收斂,或者可以說他完全沒把張學良放在眼裡,經常以督辦的名義,向财政部門要錢,要不到,就對負責人破口大罵。

除此之外,雖然楊宇霆在張作霖生前頗受重用,但是卻沒有真正帶過兵,這被他視作自己的人生憾事,為此,張作霖死後,楊宇霆不滿足于督辦一職,又提出要兼任軍團長。

恰逢當時第四軍團長中風,楊宇霆就又當上了軍團長,想要軍政大權兩手都抓。

而張學良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的反感和不滿日積愈深,不過身懷殺父之仇未報的他,考慮到大局,一直壓抑着将私人感情擱置一邊,按照父親的遺言,一切“以國家為重,好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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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霆

再加上,身邊人不斷向他重複“楊督辦是大帥的左右”,張學良一直沒有采取實際行動對付楊宇霆。

反而是主動求和,張學良還曾對楊宇霆表示,願意把奉天省交給楊宇霆,結果楊宇霆卻十分傲慢地表示:“我可以跟你的父親,卻不能跟你共事。”顯然是不把張學良放在眼裡。

最後,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不過張學良所做努力還不僅于此,為了緩和與楊宇霆的關系,張學良還經常去楊宇霆的家裡拜訪,說好話。

結果楊宇霆見此狀反而更加居功自傲,拿出了太上總司令的架勢,直接稱呼張學良為“小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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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鳳至、張學良

後來,張學良的夫人于鳳至為了幫助張楊兩家和好,還曾向楊宇霆的三太太遞送蘭譜,楊三太太也欣然應允,結果沒過幾天,蘭譜又被退了回來。

負責将蘭譜退回到帥府的小厮傳話說:“楊督辦認為彼此輩數不同,不能接受。”

可以說,張作霖在世時,楊宇霆總攬軍政大權,就盛極一時,張作霖死後,楊宇霆不加收斂,反倒更加目中無人,自視甚高。

當時凡是新上任的縣、局及以上官員,楊宇霆都會出面拉攏,邀請到自己做客,一時間,楊公館可以說是門庭若市。

另外自張作霖死後,楊宇霆還曾幾次用金錢收買軍官,這些事情就發生在張學良的眼皮子底下,又或者可以說,楊宇霆是明目張膽地小瞧張學良。

由此,兩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

日本人挑撥離間

正值此時,日本人也開始見縫插針,趁虛而入(細看整個事件全程,都有日本人的身影)。

對于張作霖被炸死一事,再生事端,日本人開始散布謠言稱,在奉天的爆炸是楊宇霆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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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蔭槐

另外,日本人還搞了不少某某人到楊公館密談幾小時、楊宇霆為了支援黑龍江省省長兼東北交通委員長常蔭槐(此人性格和楊宇霆如出一轍,同樣恃才傲物)組織的黑省保安隊二萬人的兵器,不惜叫兵工廠加班加點等等的情報。

這些情報最後都到了張學良的手上。

彼時,為了民族大義,自父死後,張學良一直在籌謀“東北易幟”,也就是和蔣介石的南京政府合作,合二為一,為國家統一做出努力。

但是楊宇霆對此堅決反對,原因其實和當時奉系内部大多老派的想法一樣,那就是覺得蔣介石靠不住,再有就是不想自己辛苦打下來的地盤拱手讓人,心中也根本沒什麼國家統一的大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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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成為了張學良和楊宇霆的根本分歧所在,而且無法調和,這件事情上,張學良更無法讓步。

結果楊宇霆那邊,也拿出了不讓步的架勢,他主持修建了一條戰備公路,并交由心腹常蔭槐負責營運。

當張學良提出要計劃和南京方面共同使用戰備公路時,楊宇霆堅決反對,甚至将營運這條公路的收入全部收入自己囊中。

張學良當時對楊宇霆和常蔭槐二人十分不滿,再加上日本人有關楊常二人的情報挑撥,沖突更甚。

非殺不可的一步

再到一封加密急電擺在張學良的面前,事情開始走向了不可挽回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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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急電是蔣介石發來的,張學良從急電中得知,白崇禧正策動楊宇霆合謀反張。

為此,一直希望拉張學良做自己的北方同盟者的蔣介石在急電中,力勸張學良“先下手為強”。

張學良讀此急電,深受震動,不由得聯想到,前不久,正值自己醞釀東北易幟,白崇禧等各方勢力曾派親信到沈陽争取奉系,但是他們沒有去找張學良,而是直接登了楊公館的門。

後來張學良才見到了那幾位代表各方勢力的親信,還大為吃驚,問說:“為何不來見我?”

結果那些人說:“我們已經見過楊督辦了。”

張學良聽完當下臉就拉長了,當即去質問楊宇霆,是否已經同那些人見面?

當時楊宇霆還非常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分開做,你走你的中央路線(和蔣介石聯系),我和地方派聯絡。”

想到這裡,張學良不禁覺得一切都十分合理了,原來這些人一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緊接着,沒過多久,就又發生一件讓張學良大受刺激的事情。

1929年1月7日,楊宇霆決定在私宅為自己的父親過壽,他的好友勸他回到老家去辦壽,但是楊宇霆根本不聽。

他就是想借此次壽宴,對外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同時向張學良示威。

果然,到了壽宴這天,楊宇霆大擺宴席,楊公館門前張燈結彩,車水馬龍。

蔣介石、白崇禧、閻錫山以及廣東、四川等地方的實力派、日本政要人物以及東北三省的達官顯貴全部應邀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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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學良自然也受到了邀請,雖然不滿楊宇霆,但他還是去了。

當天張學良一到楊公館,楊的副官即大喊一聲:“總司令到!”

可是,整個客廳的人,隻有少數人起身迎接,大多數人都是微微欠身,做了做樣子,就又坐下了,繼續該打牌的打牌,連聊天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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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一會兒,宴會即将開始時,楊宇霆壓軸出場,副官再大喊一聲:“楊督辦到!”

結果這一回,整個客廳的人全部起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哪還見有人打牌聊天,進到客廳後,楊宇霆就享受着衆人的簇擁,同周圍人一頓周旋,好一會兒,這些來賓才一一就座。

可以說,當天在老父親壽宴上的楊宇霆,可是說是風頭出盡,雖身為督辦,卻是領袖的架勢十足。

席間,甚至有人當着張學良的面,恭維楊宇霆是“東北衆望所歸的人物”,楊宇霆聽了幹脆連反駁都不反駁了,直接得意洋洋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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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的夫人于鳳至見此情此景,又想到此前蘭譜被拒,态度也完全轉變了

當晚回到帥府,于鳳至就對張學良直言:“你哪裡像是東北的主人,他楊宇霆才是東北真正的主人呢!”

張學良聞言,坐于書桌前,面無表情地從布兜裡掏出一枚銀元。

于鳳至被白天的宴席氣得不輕,給自己倒了茶水,大口喝着,看張學良此舉,疑惑問道:“你是要做什麼?”

“我就仍三次,要有反面,那就先算了,要是三次正面,那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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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張學良就将銀元抛于空中,連抛兩次,全部正面。

随着第三次抛出的銀元,落于桌面,張學良心中也有了答案,銀元還是正面,看來是非殺不可。

1929年1月10日,壽宴後第三天,楊宇霆和常蔭槐一起去見張學良,要張學良批轉成立東北鐵路署辦公屬。

“現在已經到晚飯時間了,等我用過晚飯後再做決定吧!”張學良借口晚飯,以做推脫,說罷又道:“二位要不也留下來一起用晚餐。”

“不用,我回去用飯,飯後再來。”楊宇霆不知道張學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直接開口道。

常蔭槐自然是跟着楊宇霆共同進退,也表示飯後再來。

二人說罷,轉身離開,全然不知,身後的張學良,眼神已經再不複剛剛借口晚飯打哈哈時的模樣。

這邊,二人一走,張學良就急召警務處長高紀毅進入帥府,直接交代:“楊常二人欺我太甚,現在,二人正回去用晚飯,少刻就來,我給你們指令,立刻将此二人處死,你率衛士執行就好。”

高紀毅聽到這裡,又問:“在哪執行?”

張學良道:“就在老虎廳會客廳。”

于是,少刻後,楊常二人吃飽飯,果然來了,二人剛一就座,高紀毅就率6名衛士破門而入。

楊常二人就這樣,被槍殺于老虎廳。

随後,張學良一面電告蔣介石,處死楊常二人的原因和經過,一面張貼判決書,道明楊常二人被殺的罪名是“妨害統一,阻撓新政”。

于鳳至談及楊常二人之死,曾說:“這個事兒是逼出來的。”

楊常二人死後,張學良在東北的威望大大提高,再無掣肘,人心統一,東北大局也自張作霖死後始定。

雖然很多人都對張學良當年的殺伐果斷表示贊揚,言他“不動聲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鏟除楊常”,“少帥”至此“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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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有不少人為張學良感到惋惜,認為殺死楊常二人,是張學良自毀長城的第一步,乃至最後留給了自己以及東北那樣的結局。

不過,曆史始終是不容假設的,任何一種選擇都無法跳脫出當時的時代背景去看。

後來,張學良再談楊常一事,也說:“這是凄慘的遺憾的事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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