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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安加:得知丈夫戰死,先後五次結婚,40年後庶女找上門告知一切

作者:心做呀

很多年以後,貝安加仍然清晰記得16歲那年夏天,她第一次見到譚展超的情景。那天,她第一次穿上一襲束腰深黑色開領絲質禮服,白皙的脖頸間,戴上了一串閃閃發亮的潔白珍珠項鍊,配上她高挑的身材,披肩的金色長發,還有姣好的面容,在這場母親一手操辦的宴會上,她無疑是全場的焦點,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最亮的星。

貝安加:得知丈夫戰死,先後五次結婚,40年後庶女找上門告知一切

圖 | 貝安加和譚展超的結婚照

意大利 · 都靈

這天,受邀前來參加宴會的有來自意大利都靈陸軍大學的堂兄安東尼奧,以及他的一群風華正茂的同學們。當安東尼奧向貝安加一一介紹他的同學的時候,在清一色深藍軍官制服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來自東方與衆不同的譚展超。他深邃俊朗的黑色眼眸,強壯挺拔的偉岸身軀,還有如同大理石般光潔如玉的臉龐,如一縷光,照亮了她16歲的芳心一片。

彼時的貝安加,再不會知道,第一眼見到她的20來歲的譚展超,同樣被她的綽約美麗深深吸引。

宴席結束後,譚展超主動邀請她共舞,在一次次幸福的旋轉中,貝安加一顆芳心早已被俘虜。

宴會和舞會結束後,兩人又約定下個周日再會。接下來,一周的漫長等待,對于貝安加來說,如同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周日清晨,譚展超人還未到,花已先至,且是貝安加最喜歡的黃色玫瑰花。

在大朵金黃的玫瑰花中,貝安加看到了一張精美的卡片,那張卡片上寫有她從此後記了一輩子也用了一輩子的他的姓——“譚”。

一擡頭,她又看到他俊美的一張臉,還有那一句款款深情的告白:“這一周,從早到晚,我都在想你。”

此後他們便常常私會。在綠蔭匝地的楊柳樹下,在午後的滂沱大雨中,在星光稀疏的月圓之夜。

那日,他們又一次在柳樹下相會。譚展超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鄭重其事交到貝安加手中,打開來,那盒子裡是一枚黃金鑲嵌的藍寶石戒指。

他微笑着把藍寶石戒指輕輕戴到她白嫩的指間,又在她的耳畔低低說道:“這是我的母親,我最尊敬的女性給我的,今天,我将它送給你。”

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貝安加,亦是擡頭深情款款望向他,忽然,剛才還是麗日晴空的頭頂,烏雲四起,電閃雷鳴,天空瞬間昏沉一片,夏日的狂風,也在他們的頭頂呼呼作響,貝安加忽然有一種不祥之感。

一場大雨瓢潑而至。

他們手拉着手在雨中奔跑。待跑到附近酒店時,兩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在酒店角落處,她提議趕緊換下濕的衣服,他卻熱情如火的凝神看向她,他一下子将她緊緊擁入懷中。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聞到他口腔中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氣息,那氣息裡分明有三月的春風,五月的鮮花,九月的露水味道。她一陣目眩神迷。

他們的愛情來得如此迅猛、熱烈、纏綿,他們的婚姻也是。夏天一過,譚展超就迫不及待上門提親,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貝安加父母直接拒絕了他。

在他們看來,譚展超不過是來自中國廣東新會的一個平常富家子弟,雖然高中畢業于香港的拔萃書院,後來又入意大利陸軍大學讀書。可是,和他們一家在意大利的顯赫家世高貴出身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身為意大利名門貴族後裔,貝安加的父親其時在墨索裡尼政府任海軍高官,母親則出身赫赫有名的美迪奇家族,是正宗的伯爵之後,貝安加本人,則更是與墨索裡尼的兒子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這樣一個出身名門貴族之家的小姐,無論如何,貝安加的父母都不同意她遠嫁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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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貝安加模特照

然而貝安加執意要嫁。母親見威逼不成,又恫吓她道:“中國男人很麻煩的,有了妻還要有小妾,你最後一定會被遺棄。”

可滿腦子隻有愛情的貝安加,又怎會将母親的告誡放到心上?任憑母親萬語千言,貝安加永遠隻有一句話:“我愛譚,如果不能和他結婚,我将無法生存。”

夏天過去,秋天到來。在無數次勸說無果後,貝安加的父母最終選擇成全。

1936年10月7日,在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譚展超和貝安加喜結連理。婚禮上,給譚展超做傧相也就是伴郎的,是孫中山先生的侄孫,他的軍校同學孫乾。

新婚之夜,貝安加穿上了中式婚服,蓋上了大紅蓋頭。譚展超為她親手泡制了一壺鴉片茶。那帶有特殊香味的純黑色液體,她輕輕抿了一口,頓覺麻苦無比,他又為她加了一勺糖,細細攪拌,又低低說道:“從此後我們苦盡甘來。”

在接下來兩年婚後的日子裡,貝安加是快樂幸福無比的。白日裡,譚展超在學校上課,她便在家裡為他學習烹饪,學做中國菜,又為他苦學中文,隻為有一天和他一起回到中國,做一個合格的中國兒媳。

他們很快有了愛情的結晶。1937年3月27日,女兒玲珑格出生,第二年5月,兒子喬納森出生。

當初為人母的貝安加還未來得及享受兒女雙全帶來的巨大幸福時,在遙遠的中國,抗日戰争已在中華大地上全面爆發。

已經大學畢業順利拿到學位,還獲得上尉軍階的譚展超決定回到中國,他對貝安加堅定地說道:“我的祖國在戰争中掙紮,我必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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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譚展超

貴州 · 都勻

1938年秋,貝安加帶着一雙兒女,和譚展超一道回到中國香港。在香港,譚展超見到了孫立人将軍。得知譚展超在意大利修習山嶽作戰兵科,且獲得了上尉官階,孫将軍愛才心切,卻苦于當時的香港沒有山嶽作戰兵科的編制,遂熱情邀請他前往大陸貴州都勻,在财政部緝私總隊擔任山地作戰和騎兵訓練教官。

停留香港期間,譚展超和貝安加的第三個孩子尤拉出生,不幸的是,出生後不久,這個孩子就因為患胸膜炎在一家法國醫院夭折。

在香港聖瑪利諾醫院,有一位名叫何懿娴的護士長,才二十來歲的年紀,因為生得美,在聖瑪利諾醫院,她是名副其實的院花一枚。

何懿娴的哥哥,與原先在香港拔萃書院的譚展超是同班同學,是以,當何懿娴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譚展超便與她熟識,還曾帶她一道去參加過學校舉辦的舞會。

這一次,當譚展超和孫立人一道遠赴貴州都勻,何懿娴也放棄了在香港的工作,和他們一道回到内地做了孫立人部隊的一名戰地護士。

在都勻,譚展超負責教授士兵山地作戰技術和馬術,後來,這些實戰戰術,在遠征緬甸的作戰中都發揮了很大作用。

貝安加将自己的家安置在軍營附近,在譚展超親自動手為她搭建的木闆房中,精心照料撫育一雙兒女。

1940年5月,他們的第四個孩子出生,沿用了在香港不幸夭折的女嬰“尤拉”的名字。

那日,蔣介石親臨都勻視察。早早就聽說了這件大事的貝安加,把孩子托付給保姆照看後,便獨自一人悄悄來到軍營附近,隻為看一眼丈夫接受檢閱時俊朗的身姿和風采。

可是,這一天,在視察接近尾聲時,貝安加竟突然看到譚展超的眼眸直直望向軍營附近的戰地醫院。在醫院入口處,一個一襲白衣的美麗年輕女子,同樣微笑着含情脈脈望向他,那女子正是何懿娴,他們已秘密交往許久。

在他們深情對望的眼眸中,貝安加蓦然想起她和譚展超第一次相見時,他直直凝望她的,就是這個眼神。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一輩子也忘不了。

和痛苦回憶一同到來的,還有母親殷殷勸說她的那句話:“中國男人很麻煩的,有了妻還要有小妾,你最後一定會被遺棄。”

一刹那,貝安加覺得自己的天坍塌了,天翻地覆,她隻覺萬箭攢心,淚如泉湧。她跌跌撞撞回到木闆房,把一個人關在小屋裡,嚎啕大哭。

大哭之後,貝安加決定帶着孩子離開譚展超,她無法忍受丈夫移情别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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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貝安加和孩子們

中國 · 上海

1941年夏,已經懷有身孕的貝安加,帶着三個孩子和保姆,決然離開都勻,前往香港。在香港,因為護照問題,她又輾轉來到上海。

在上海,因為有譚展超預先給他們母女打入的一大筆錢,貝安加的生活尚不至拮據。

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大舉入侵中南半島,緬甸形勢危急。不久,譚展超便以作戰參謀身份,随孫立人的遠征軍奔赴緬甸作戰。

這年10月10日,貝安加和譚展超的第五個孩子艾洛瑪在上海出生,此時,因為戰争,貝安加與譚展超已完全失去了聯系。因為出身貴族,向來花錢闊綽,譚展超原先打入的錢,也已被貝安加陸續花光了。

失去了經濟來源又不願向意大利娘家求救的貝安加,在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在一家法國人開的服裝店裡打工,以維持一家四口外帶保姆傭人和專門照顧嬰兒的一個上海老媽子的吃穿用度。可是,靠着她一個人打工養活七個人的生活,明顯不可能,貝安加很快入不敷出。

那日,貝安加偶遇在上海一家銀行擔任經理的五十歲的男子,這男子原先與譚展超熟識。為了能在上海這個繁華昂貴的城市生活下來,貝安加選擇委身于這個有家室的銀行經理,做了他的秘密情婦,很快,她便從他那裡得到了一大筆錢。

不久,通過銀行經理,貝安加又結識了一個名叫南希的中國女子。見貝安加貌美擅交際,還是意大利貴族,又與孫立人的部隊有過密切接觸,南希很快把她介紹給了日本大使館的情報官黑田。

原來,這個名叫南希的女子,是汪僞政府特工,黑田則希望通過貝安加,打探駐紮在都勻的陳納德飛虎隊的活動情況以及該地飛機跑道的建設位置。

與黑田接觸後,貝安加很快又得到了一大筆錢。為了獲得更多收入,在南希的幫助和培養下,貝安加開始出入各國外交官社交場合,并迅速成為上海著名交際花。

在夜夜笙歌的宴席舞會上,太多人垂涎她的美貌,又利用她的廣闊人脈獲得自己需要的情報資源,而貝安加也在這花天酒地中徹底成為多面間諜。

此外,她又頻繁往返于廣州上海兩地,加入黃金走私行列,利用黃金差價牟取暴利。

日本戰敗投降後,因為身份經曆特殊,很多人勸貝安加回意大利,可是,此時的貝安加卻對譚展超難以忘懷。随着時間的流逝,原先對他負心的怨恨逐漸消散,對他的牽挂與思念卻與日俱增。

自譚展超之後,她報複般的瘋狂交往一個又一個男子,她給他們帶來肉體的歡娛,他們帶給她的,除了錢,卻一無所有,甚至,連她被狗所傷患上狂犬病的兒子喬納森,最終病死在醫院,亦無人過問無人相幫。

他們要的,不過是一晌貪歡,一夜風流,誰管你的生與死,愁與淚。

這一次,面對别人的建議回國,她選擇的卻是與法國維希政府駐廣州的領事飛利浦·西門同居,并留在中國,等待譚展超從遙遠的緬甸出征歸來,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他平安歸來。

然而,貝安加沒等到她心愛的男子,卻等來了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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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貝安加打網球

廣州 · 沙面

1945年11月17日,因為被指控有間諜嫌疑,貝安加被美國OSS情報人員菲洛爾上尉與葛雷中尉逮捕,關押于廣州沙面島。

這沙面島原為日軍華南派遣軍司令部所在地,後來日本戰敗,此處也是日軍投降地之一,而受降部隊正是從緬甸戰場歸來的譚展超的新一軍。

之後,譚展超按照孫立人要求,每天負責押解日本戰俘前往白雲山修建新一軍公墓。

貝安加曾無數次設想過她與數年音訊全無的譚展超重逢的情景,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竟會在獄中相見。

在昏暗潮濕的牢房,貝安加和數十名男子一起關在同一間囚室,到處臭不可聞,碩大的老鼠大白天也敢肆意橫行,環境惡劣到極點。

身着軍人制服,一身光鮮亮麗的譚展超,猶如神明一般來到貝安加面前時,那一刻,貝安加淚如泉湧,譚展超心如刀絞。

他與她一見鐘情,海誓山盟,她為他遠離故國,生兒育女,可是,有一天,他移情别戀,将她棄如敝屣,她被逼孤身一人帶着三個孩子遠走上海。

若不是因為他,她何至于在異國他鄉,身陷囹圄?

因為譚展超的到來,貝安加原先的國際間諜身份,一變而為中國軍人家屬。對她的審判,也由美國人之手轉到廣州高等法院。

他很快為她換了二樓一間辟有明亮窗戶的單獨囚室,數日後,又帶她去廣州博濟醫院檢查身體,然後便是設法營救她,積極為她申辯。

然而國民黨的湯恩伯上校,因為對新一軍素懷芥蒂,竟堅持認為貝安加犯有間諜罪,還找來包括《申報》在内的各大報紙,将貝安加描述為一個周遊于各國大使館男人中間,販賣訊息的天生尤物、千面魔女,個人私生活更是生張熟魏,擁有情人無數。

随着輿論迅速發酵,貝安加面臨間諜罪和叛國罪的數項指控,不得已,譚展超建議貝安加寫信給意大利的母親求救,希望意大利大使館和梵蒂岡介入,因為貝安加的母親是羅馬教宗的侄女。

此時,在二樓獨居的貝安加,開始向譚展超提出一個大膽瘋狂的想法,她希望譚展超能讓她再次懷孕,以拖延審判時間。

譚展超立刻答應了她的請求。他無比自責内疚,為了救她,為了能讓她活下來,即使自己身敗名裂,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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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次的肉體纏綿中,貝安加恍惚覺得自己年青的戀人從未離開,他光潔如玉的額頭,他寬闊的臂膀,他溫暖厚重的鼻息之氣,她夜夜沉醉,難以自拔。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真的想以懷孕自救,還隻是單純貪戀與他的肉體之歡。

不久,貝安加如願以償懷了孕。

就在貝安加以為自己要再度與譚展超舊情複燃時,中國内戰爆發,譚展超接到上級指令,需要迅速趕赴東北戰場。

臨行前,他最後一次來到她的窗前,送給她一瓶薰衣草香水,一串貓眼石項鍊,又給寄養在法國修道院的三個女兒預付了半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自都勻一别之後,他的三個女兒,他的患狂犬病不幸夭折的兒子,他一面都未見到,他流淚道:“這個尚在腹中的孩子,我怕也是見不到了。”

貝安加卻異常堅定地說道:“如果沒有被處死,我一定在廣州等你回來。”

譚展超走後,貝安加數月後在一家法國教會醫院生下一個男孩,為了紀念因狂犬病夭折的喬納森,貝安加給這個孩子取名喬納森。

1947年11月,貝安加被廣州高等法院以查無實據為由,無罪釋放。

重獲自由的貝安加第一時間聯系到新一軍指揮部,詢問譚展超的下落,她甚至做好了要去東北戰場的準備。

然而,新一軍指揮部卻給她帶來了一個殘酷無比的消息,譚展超已經在東北内戰中陣亡!

獲知這一噩耗,貝安加隻覺五雷掣頂,在無邊的淚水與無盡的絕望裡,她記起了他所有的好,他曾給了她全部的愛情,又救她于水火之中,她隻想在出獄之後,再次回到他的身邊,哪怕相隔萬水千山,哪怕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何懿娴。

萬念俱灰的貝安加,默默由廣州回到上海,接回了寄養在修道院的孩子們,又在一個猶太成衣商的幫助下,永遠離開了這個舉目無親的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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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 聖地亞哥

回到意大利後,貝安加在羅馬将孩子們安頓好,為了謀生,她隻身前往法國巴黎,給一個叫克裡斯汀·迪奧的裁縫師做助理兼模特。

當這家店後來成為國際著名奢侈品牌後,貝安加也成了迪奧的首位模特,并在該公司占有股份。

在漂泊的日子裡,她遇見一個又一個男人,開始放浪形骸,竟先後結了5次婚。在每一次的結婚證書上,都保留有她和譚展超的結婚照,以及她冠以夫姓的姓名:貝安加·譚。

1985年,六十多歲的貝安加出版了自己的回憶錄《鴉片茶》,此書一經推出,很快成為暢銷書,并先後被翻譯成23種語言。

1993年初,在紐約曼哈頓羅斯福酒店,貝安加見到了一個名叫譚愛梅的女子。

譚愛梅告訴她,自己的丈夫無意中在同僚的《鴉片茶》書裡看到了嶽父年青時的結婚照,她這才輾轉通過出版社聯系到了她。

這個名叫譚愛梅的女子,正是譚展超與何懿娴的二女兒,如今她是華裔女作家,住在美國紐約。

時光輾轉近半個世紀,早已将前塵往事烙印在心底深處的貝安加,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在風燭殘年之際,見到與譚展超有關的人與事。

往事曆曆,貝安加老淚縱橫。

在羅斯福酒店寬敞豪華的房間裡,譚愛梅還給貝安加帶來了更讓她傷心欲絕的前塵往事。

原來,自1946年與譚展超失去聯系後,貝安加從新一軍那裡打聽到的譚展超戰死的消息是誤傳,真實的情況是,這一年,譚展超跟随部隊從中國大陸撤退到南台灣。後來,兩岸人民數十年不通音信,他亦無從得知貝安加的确切消息。

1960年3月9日,譚展超在美國海軍醫院病逝。

1979年2月20日,何懿娴在台北因心髒病突發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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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譚展超、何懿娴全家福(于台灣嘉義)

譚愛梅平靜的講述,在貝安加心裡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以為他早已戰死沙場,卻怎知,撤退台灣,偏安海島,降為中校,曾經被她奉若神明的他,還有這樣落寞失意的晚年。

那麼多的纏綿過往、愛恨情仇,随着故人的先後離世,從此一筆勾銷。

一番落淚感慨之後,貝安加告訴譚愛梅,自己如今居住在聖地亞哥,這一次到紐約來,是應邀前來參加美國總統克林頓的就職典禮。她如今是意大利一家新聞周刊的特派戰地記者,前段時間還在科威特采訪。

譚愛梅聽罷,驚訝萬分。

譚愛梅走後,貝安加迅速老去。

在聖地亞哥這處風景絕似意大利都靈的地方,貝安加特意選了一處舉目便能看到楊柳依依碧水環繞的居住地,每當花朝月夕,夏日雨後,她便常常對着那一處茂盛的楊柳樹久久凝望。

恍惚間,貝安加覺得自己又回到了16歲,在那個大雨的午後,他們在雨中奔跑、相擁、親吻,他唇齒間混合着夏日雨水的清新味道,她一生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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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暮年的貝安加

1993年10月14日,又一年十月如約而至。

57年前的那年那月,那是她和譚展超新婚的日子,她記了一輩子。如今,她要将這所有和他有關的美好回憶都帶到墳墓裡。

楊柳依依處,翩翩少年來。在似夢似醒間,貝安加又看到自己年青的戀人分花拂柳,飄然而至。

原來,愛情一直都在,他們從未分離,從未老去。

文 | 午夢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