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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甄嬛在甘露寺期間,皇後宜修派人殺了她

作者:隔壁先森談八卦

文/海蓮梅蘭妮

假如甄嬛在甘露寺期間,皇後宜修派人殺了她

(一)

長姐死後,甄玉娆與父母本遠在甯古塔,不得回來奔喪。不過,玉娆作了一首悼亡詩,附上自己的畫像,随着甄遠道的表哀折子送到了宮中,懇請皇上開恩,将自己親手所寫的詩文與畫像放于長姐棺木之中,代自己為長姐陪葬。

皇上看過後,感念其姊妹深情,特下诏赦免甄遠道前罪,允其攜親眷回京舉哀。

于是,玉娆與父母親急急地趕了回來,作為女眷,得以入宮守靈。守靈的第二夜,皇上派人來請甄家二小姐前去養心殿一叙。

“罪臣之女甄玉娆,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甄玉娆素衣白裙,不着粉黛,不戴钗環,滿面哀戚,盈盈下拜。

“玉娆?哪兩個字?”皇上覺着,她這把嗓子像極了甄嬛,也像那位故人。

“回皇上,韋端己有一阙《谒金門》,其中一句是:有個嬌饒如玉,夜夜繡屏孤宿。臣女名字便是由此而來。”甄玉娆伏在地上,言語卻還清晰,沒有絲毫膽怯。

“你姐姐的名字就很雅了,你的卻又更嬌媚些。起來吧,蘇培盛,看茶。”

甄玉娆聞言起身,皇帝的目光卻在觸及她臉龐的一刹那停滞了,天地為之一靜,恍惚間時光從未帶走故人,歲月仍留有一絲溫情,留給了他彌補遺憾的機會。

不過,帝王終究是帝王,他不過有一瞬間的沉默,很快移開了視線。當然,這短短一瞬的錯愕已被甄玉娆捕捉到,她心中更添了幾分把握。入宮之前,她便知道此去不回,且險之又險,難上加難,堪比蜀道之艱險,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以身涉險,方能為長姐複仇。

“謝皇上誇獎。不過,臣女此後,再無長姐了……”甄玉娆垂下眼眸,一滴淚恰到好處地滑落在地,很快在眼前的白玉磚上暈開。她并非拿喬作态,此刻的哀戚是真的,同樣的,此刻心中的恨意也是真的。

“朕亦十分悲痛,連日來不思飲食,夙夜難寐。不過,二小姐也要多加休息,别累垮了身子,讓二老擔憂。”一旁的蘇培盛聽見這話,覺着有些不對,不過,此前見這二小姐的長相時,就料到皇上必會厚待甄家。

“是,臣女謝皇上關心。甄家老少蒙皇上殊恩,才得以回京吊唁,已是莫大的恩賜了,若再令皇上憂心,豈不是辜負了皇上。”

果然,皇上的關切可不止言語上,他說:“蘇培盛,你去打點一下,甄家剛剛回來,想必沒有妥當的落腳之處,你且去尋一座體面的宅子,讓他們安心住下,他們剛剛承受了喪女之痛,不可再為衣食操勞。”

“嗻,奴才這就去辦。”說着,蘇培盛退了下去。

“臣女本是戴罪之身,竟接連蒙皇上照拂,如此大恩,臣女惶恐。”甄玉娆又跪了下去,但連日的奔波和哀痛似乎讓她有些虛弱,身子一歪,險些倒地。

沒想到,皇上迅速走上前去,扶了她一把,防止了她摔着。

“皇上!臣女不潔之身,恐玷污了皇上聖體,皇上不必扶着臣女的。”甄玉娆惶恐地瞪大了眼睛,卻并不掙脫。

“胡說,朕已經恕了甄家的前罪,你已不算罪臣之女,何來不潔?還是說,你不領朕的旨意,堅持認為甄家有罪?”皇上打斷了她的推卻之辭,為她開脫。

“臣女不敢。”甄玉娆柔順地答道。

“既是不敢,便不要再提了。來人,扶二小姐去惠嫔那兒歇一歇。”

“嗻。”很快,便有宮女太監來送了她去碎玉軒。終于,要見到許久不見的眉姐姐了。

夜裡,碎玉軒。

“甄玉娆見過惠嫔娘娘。”雖然沈家與甄家是世交,但此刻身在宮中,玉娆曉得禮數。

“玉娆妹妹快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就别鬧這些虛禮了。”惠嫔面色蒼白,顯然這些日子也無法安睡,因着長姐的去世而悲怆不已。

“惠嫔娘娘,皇上吩咐奴婢們送甄家二小姐來您這兒歇息,既然人已經送到了,奴婢便回去複命了。”送玉娆來的宮人們行了禮,便要離開。

“你們快去吧,采月,去送送她們。”雖是下人,但都是養心殿的人,自然不可怠慢。

待人走後,惠嫔拉着玉娆坐下,盯着她看,淚盈于睫,半天說不出話來。

玉娆心想,許是自己與長姐模樣太過相像了,眉姐姐一時想起姐姐,悲痛淚下。于是,玉娆開口安慰道:“眉姐姐,且擦擦淚吧,别哭壞了眼睛。玉娆此次設法回京,便是不相信長姐會無端中了蛇毒,也不相信長姐會如此白白送命。”

“可是,玉娆……即使我們知道是誰害的嬛兒,現下我們也沒法子替她報仇。”說罷,惠嫔望了一眼長春宮的方向,眼裡頓時充滿恨意。

“眉姐姐,君子複仇,可不在乎眼下。玉娆雖不是君子,但也有複仇的決心,此次入宮,便是打算助眉姐姐一臂之力。”玉娆雙手覆上眉姐姐冰涼的手,試圖給她渡過去一些暖意。

“玉娆,你可想好了?一入宮門,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若是你為了嬛兒,放棄一生的幸福,放棄過那尋常的自由日子,想必嬛兒會怨我的。”惠嫔擰起了秀氣的眉,她沒想到玉娆竟然甘願放棄一切,來為嬛兒複仇。也是,甄家的女兒,向來有情有義,不會隻顧着自己。

“玉娆入宮前就想好了。若兇手一日不付出代價,玉娆即使尋到了有情郎,也過得不安生。況且,這人心如此險惡,玉娆即便不如宮,也未必就有平安的日子過。”

“既如此,我能幫你些什麼?”惠嫔見她說得肯定,轉而支援她這一決定。畢竟,嬛兒一走,這宮裡,可就隻剩自己了。若孤軍奮戰,很難幫嬛兒複仇,也許自己也會獨木難支。

“眉姐姐若能幫我說服太後……”玉娆湊近眉莊耳邊,竊竊私語,将計謀一一道來。

(二)

翌日,為熹貴妃舉哀過後,惠嫔帶着甄玉娆去壽康宮拜見太後。

“臣女甄玉娆拜見太後,太後福壽安康。”甄玉娆随着惠嫔恭敬行禮。

太後看都不看她一眼,隻讓芳若将惠嫔扶起來,賜了座兒。

“怎麼?昨日還是罪臣之女,今日便不是了?”太後捧着茶盞,抿了一口六安茶,語帶機鋒。

玉娆一早明白,太後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子,耳目遍布各處,想來早已聽說了昨日之事,對自己生出了些許不滿。

“臣女惶恐,不敢為自己辯解。”

“你竟乖巧,也不提是皇帝的話。”

“臣女一介平民,本卑微如草芥,承皇上憐惜長姐與甄家,才得以入宮參加長姐的喪儀,皇恩浩蕩,不敢再惹得太後不快。”

太後放下了茶盞,說:“你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如今你一個未婚女子留在這後宮裡,似乎不太妥當。你實話告訴哀家,可有邀寵之心?”

太後語氣雖然客氣,但玉娆知道,這話若答得稍有差池,也許就和夏冬春一個結局了。這宮裡的楓葉啊,從不是秋霜染紅的。

“回太後,太後明察,臣女确實羨慕娥皇女英,也确有效仿之心。”甄玉娆不卑不亢地打完話,太後的茶盞就砸到了她肩上。

“大膽,竟有如此妖媚女子,趁着姐姐喪禮勾引皇帝,熹貴妃瞧着還算懂事,怎會有你這樣的妹妹?當真是甄家之恥。”太後本以為她會為自己開若,沒想到她竟敢直言自己的野心。

“太後息怒,玉娆妹妹年輕,言語上偶爾沖撞了,卻并非惡意。不如太後先聽聽她的理由,再責罰她也不遲。”惠嫔拉住了太後的袖子,替她拍了拍背,勸慰道。

“眉兒啊,哀家知道你和那熹貴妃要好,可她中毒死了,皇上也特地給她追封了貴妃,按照貴妃品級下葬,待甄家也不薄,已算是仁至義盡了。可這小妮子今兒跑了來,竟說出這番沒羞沒臊的話來,哪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哀家怎能不生氣?”太後瞪了惠嫔一眼,幸好沒有遷怒于她。

“太後息怒,臣女不是故意惹您氣惱的。臣女明白太後的顧慮,但臣女不敢欺瞞您,若此刻極力辯解,日後卻言行不一,豈不是欺騙太後、不敬太後嗎?是以,臣女今日願領受任何責罰,隻要太後能消消氣,不至氣壞了身體。”玉娆迅速地說着應答之語。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今日責罰你,你也不改初衷,一意孤行?”太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臣女自小便聽姐姐在信中說起皇上,她說皇上有多睿智沉穩,有多英明神武,是以臣女一直欽慕皇上,隻盼着長大後能入宮侍奉皇上。如今姐姐雖不幸去了,但臣女欽慕之心不改,望太後成全臣女。”

長久的沉默。

“你牙尖嘴利的,似乎比你姐姐更勝一籌。”太後的語氣裡已經不再有怒氣,“今日雖有惠嫔幫襯你,但你難道不怕哀家一生氣,即刻就打發你出宮去?”

“臣女不怕。”

“為何不怕?”太後饒有興緻地盯着她的臉,即使這臉長得有七八分像純元,也不至于讓這個小姑娘如此有底氣吧?這天下如此廣闊,長相相似之人并不少,宮裡少了一個甄嬛,少了一個玉娆,也還會有其他替代品。

“若是為了我,太後您與皇上失和,想必不值當。您一定比我更了解皇上的脾氣,不願意為了一個小丫頭失卻您仁慈寬厚的名聲。再者,”甄玉娆擡起了頭,看着太後,“若後宮多一個聽話的新人,能為您與皇上的母子情深多些保障,想必您不會拒絕吧。”

太後竟然笑了,“你?你覺得自己有幾斤幾兩,可以為我所用?再者,你既與惠嫔一道來,莫非不知惠嫔已是哀家的人?”

“臣女風聞,惠嫔娘娘與皇上失和已久,早已無心争寵。既然無心争寵,便少助力,若您成全臣女,臣女定會幫您處理後宮紛争,讓您少操些心。”惠嫔站在一旁,見她說話如此直白,擔心地看了太後一眼,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哦?你倒是個有膽識的,哀家有幾分喜歡你了。不過,哀家還想問問,若有一日你知曉是誰害了你姐姐,你不恨?”太後自然也知道,甄嬛的死,是皇後動的手腳。

“臣女沒有資格恨誰,這後宮裡一向如此,若有人蓄意害了姐姐,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再者說,如今能不能讓太後容下臣女,是看臣女的本事;若太後肯開恩,臣女一定不會做對不起太後和您母族的事。”

惠嫔的帕子攥得幾乎變形,這話不就是暗指宜修是幕後真兇嗎,太後若要斬草除根,隻怕她們都得死。

“你倒是真大膽啊,這話,你長姐也說過吧。看來甄家真是教的出好女兒啊,這一個比一個聰明伶俐,若不入宮,恐怕尋常男子也無福消受吧?”太後看了看惠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那麼緊張。

“臣女甄玉娆,叩謝太後,謝太後今日成全。”甄玉娆伏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即使後背已被冷汗浸透,也不能露出半分怯意。

既然踏出了第一步,便不能再畏懼,不能再回頭。

(三)

甄玉娆進宮三日後,皇上派人去請她一同用晚膳。

席間,皇上提及熹貴妃,追憶曾經的深情相待,不禁下淚。玉娆解下自己的手帕,替皇上拭淚,柔聲勸解:“皇上節哀,臣女感激皇上如此顧念姐姐,但也不可過于哀痛,否則,我們甄家豈不是對不起受皇上庇護的天下蒼生了。若姐姐泉下有知,恐怕也會不安。”

“是嗎?你這說話的口氣,倒真是像你姐姐,滴水不漏的,很是得體。”皇上撫掌贊歎,又想了想,解下了一塊随身帶着的羊脂玉玉佩,遞給玉娆,“這是朕的妻子曾戴過的玉佩,二小姐的模樣與我的妻子有幾分相似,你的長姐又是朕心愛的女人,想來也算有幾分緣分。如今尚在喪期,朕也不會賞你些金銀之類的俗物,不若就把這玉佩給了你,也算不辜負這好玉了。”

“皇上的妻子?可臣女覺得,自己與皇後娘娘長得并不相像呀?”玉娆尚未接那玉佩,歪着頭問到。

“皇後是皇後,是大清的國母,卻不是朕的妻子。朕的妻子叫做純元,很早便病逝了,不過,朕心裡仍當她是朕的妻子。”皇帝倒是坦誠,盡管口中說的是深情的話語,不過這片癡情,卻是對着故人的,不是對着皇後,也不是對着姐姐。

“可是,皇上,姐姐從小便告訴我,甄家的女兒,不可為人替身。玉娆雖然有幸長得與先皇後相像,但臣女鬥膽,請皇上不要将玉娆視作您妻子的替身。”玉娆起身,在一旁跪了下來。

“哦?旁人為了榮華富貴,甯願模仿朕心愛之人,你卻不願意?”皇上難得坦誠地與人交談,以往,他不會和人說這麼多,即使知道有的嫔妃心存不滿,他也不願意解釋。

“臣女雖仰慕皇上,也願意替長姐照顧皇上,但是,玉娆就是玉娆,不敢擅自模仿先皇後,也不欲僅為了幾分富貴而失卻自己。先皇後能得皇上顧念這許多年,想來必定容色傾國、德才兼備,臣女不過是資質平平的蒲柳,怎敢與先皇後争輝?”玉娆仰着頭,一字一句地說得堅定。

皇帝沉吟片刻,方才緩緩開口:“你倒是個懂事的,看來,甄遠道很會教女兒。朕明白了,朕起初确實也因你的容貌才屬意于你,不過,朕答應你,從今兒起,不再将你視為純元的替身。這樣吧,你就先在惠嫔那兒住着,其他的,容後再議”

“臣女謝皇上成全,也謝皇上顧念。”玉娆再次一拜到底,起身後,接過了那羊脂玉玉佩,“既有了皇上的承諾,玉娆便可安心收下這玉佩了。”

“你自然可收下,往後,朕還會賞你許多東西。”

“那臣女先謝過皇上了!”說着,玉娆又欲再拜,被皇帝笑着攔了下來。

入夜,甄玉娆回到碎玉軒。

“如何?”惠嫔在自個兒屋裡等着她,一見她就站了起來。

“眉姐姐放心,不久後,玉娆就可真的稱眉姐姐一聲姐姐了。”玉娆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

“那便極好。隻是這皇後恐怕又要生事,你我須得小心防着……”眉莊微微擰起了眉毛,從前被皇後害過幾遭,今後不可不防。

“眉姐姐今日先就寝吧,玉娆以後可就賴在你這碎玉軒了,咱們有許多時間可以謀劃對策,還怕她算計咱們嗎?”

“說的也是。玉娆,我隻盼着你不要重蹈嬛兒的覆轍,我不能再失去一個妹妹了。”

“不會的,姐姐對皇上有情,才會為人利用,玉娆可沒有。”玉娆靠近眉莊,悄聲說。

“那便好,隻是,終究還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隻有大仇得報,玉娆便不委屈。”眉莊看到玉娆的眸子亮亮的,眼圈雖然烏青,還帶着戚戚之色,但卻不頹喪,看來是個有主見的姑娘。也許,她所求的,真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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