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軍勝訴了。
2022年8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釋出聲明。
朱軍案終審駁回周某某的全部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鬧劇般的1500天,漫長的4年過去了。
朱軍身上“迫害女性”的标簽和背負的冤屈終于被洗刷。
法庭門外,終于為自己讨回公道的朱軍雙手懷抱着是視若珍寶的判決書。
喧嚣之際,人群中抛來一個問題:
“朱軍老師你今天勝訴了,現在你有什麼想法?”
這個已經蒼老不少,兩鬓白發清晰可見的男人,雙眼略微通紅:
“我想回演播室看看,四年沒去了。”
從央視一哥到聲名狼藉,又到今天的撥開雲霧見明月。
朱軍,到底做錯了什麼?
01
2022年4月4日,是清明。
這天,已經被打入“冷宮”的朱軍分享了自己早年的一段演講。
配文“又到清明,我心未改”。
可以看出朱軍對舞台的懷念與不舍,時過境遷,他内心的志向始終未改。
不管是不是一個好人,但他一定是個稱職的主持人。
朱軍人生中面臨的第一個重大的選擇,是在高中畢業後。
墨守成規?又或者追逐夢想?
是個問題,但不難抉擇。
那年,年紀輕輕的朱軍參加了軍樂隊,并很快成長為一名優秀的文藝演員。
1984年,朱軍二十歲,參加軍樂大典拿下了人生中第一個三等功。
隐匿在人群中的小夥子,心間盛開一支茂盛的枝丫。
“要是有朝一日,跳脫出這龐大的人群,成為所有人的目光所緻,那該多驕傲啊。”
如果以七年為一段,大家都會記得些什麼往事?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素面朝天,滿心歡喜?
朱軍用7年的熱烈,換來了調往甘肅省電視台,成為電視主持人的機會。
走出軍樂隊的那天,朱軍不曾回頭。
未曾為這7年的打磨後悔,奔赴了自己真正熱愛的崗位。
兼具顔值與才華,專業素養極其優秀,不需借力照樣出挑,朱軍在甘肅電視台出道即巅峰。
觀衆喜歡他才華橫溢的主持風格,電視台看中他帶來的超高收視率。
百分之九十以上重要節目的主持任務,落在了朱軍的肩頭,撐起了甘肅電視台的半邊天。
别人都往上沖得急躁的大環境中,朱軍夠冷靜地分析環境,審時度勢。
保持平常心,分析自己。
在無數反對的聲音中,朱軍不畏懼旁人的目光,做出了從頭再來的決定。
1993年,他拒絕了甘肅電視台的一再挽留,從0開始,考進了央視文藝部門。
這個決定,讓多少人在背後罵他傻子。
央視的主持人,特别是2012年前進台的那些。
絕對是這個專業那一年的前幾名,各個名校風雲人物出身,大家一講話就是“誰不是第一?”。
削尖了腦袋,都不一定能在這些頂尖優秀人物中拔得頭籌。
最重要的一點,央視這個地方相比于地方台,有些“難說話”。
像湖南台、甘肅台這些地方台,是允許主持人接商演以及廣告的。
央視并不允許。
這意味着央視這些主持人的能力要比地方台高出一大截。
工作量和他們一樣大,甚至比他們更累,卻不能接商演和廣告。
02
央視是一個産生英雄的集體,它為英雄提供了施展拳腳的舞台。
而他們收獲的财富和名氣其實是小于他們的能力的。
會讓一個強人變得更強,但是你變強之後并不能變現,就是這麼沖突。
換句話說,朱軍本來能在甘肅台抱着自己的金飯碗,卻孤注一擲,割舍掉了金錢和名利鑄造起的行囊。
耐住了央視的苛刻,高壓,保守甚至一部分黑暗。
為自己的英雄主義,振臂高呼。
1994年,等待了一年的節目審批,朱軍正式成為了央視主持人的一員。
第一檔節目叫《東西南北中》。
央視出差,外景和做節目,是有詳細記錄的。
《東西南北中》時期,朱軍一年中,有8個月及以上的時間在外奔波。
1995年春節,所有人都在吃團圓飯。
朱軍隻身前往西藏國境線,在海拔4720的哨所,将邊疆戰士的春節展現給了觀衆。
1996年,為了紀念紅軍長征勝利60年。
朱軍一個人走訪了江西贛南大山深處的400戶農戶家。
沒人知道,回京之後的他與4個當地貧困到上不了學的孩子結成了幫扶對子。
無條件資助這幾個孩子重返校園。
1997年,朱軍33歲,第一次登上了央視春節聯歡晚會的舞台。
從進入央視到成為央視主持人,他隻用了4年。
從這份名單就可以看出,共有主持人有80多位。
但觀衆記住的,也就是萍、趙忠祥、周濤、董卿、朱軍、李詠等幾位。
趙忠祥作為央視春晚第一批主持人,共領銜主持15屆。
倪萍共主持13屆,周濤共主持了16屆。
大家所熟悉的董卿,很多人覺得她主持春晚的次數應該會比較多。
但實際上截至到2022年,她也隻主持了13屆,跟倪萍一樣。
之是以退出春晚舞台,是因為想留多一點時間陪伴家人。
主持春晚次數最多的,就是朱軍,他總共參與21屆。
當之無愧的“央視一哥”。
03
朱軍不想陪家人過年嗎?
想,但他習慣了。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
身為一名主持人,他不想辜負自己的粉絲和觀衆。
為了這個舞台,朱軍幾乎放棄了所有休息時間,先後出版了三本書。
不斷學習新的藝術知識,向各類大家請教專業問題,以便能夠營造出更好的主持效果。
事業上功成名就,家庭幸福美滿,妻子漂亮能幹,兒子茁壯成長,一切看起來都剛剛好。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想頂着“央視一哥”的頭銜站到退休。
有些人不想。
4年後的今天,坐在鏡頭前的朱軍依舊會想起2018年那個遙遠的日子。
和一名叫做弦子的實習生。
那天,弦子一紙長文,控訴朱軍為老不尊,逼迫自己與其發生關系。
走向成功,朱軍用了半生。
但跌落神壇,聲名狼藉,隻需要一瞬間。
該事件經過網絡大小V轉發傳播後,迅速發酵,搞得滿城風雨。
整個網際網路都震驚了。
緊接着,曾經擁護朱軍的粉絲和觀衆,将無數惡劣的語言和謾罵化作一把利劍。
插進了“央視一哥”的胸口。
鮮血淋漓,身敗名裂。
他成為了諸多網友口誅筆伐的“色狼”。
而弦子,舉着女性的旗幟,成為了女權領袖,多家媒體筆下的抗争典範。
朱軍不是沒有否認過。
他先後釋出了無數次聲明,表示弦子發文資訊不屬實。
維護正義到上了頭的網友卻并不買賬,謾罵,批評,甚至人肉朱軍身邊的人。
隻因為“受害者”弦子并不低頭,表示自己保留了證據。
勝券在握的模樣,騙過了所有人。
網絡輿論發酵後,朱軍深陷在漩渦裡動彈不得。
因為這件無中生有的“xing侵門”,朱軍被撤銷了所有工作。
他的兒子被迫中斷國外的學業,他的妻子遭到無休止的謾罵。
所有人提起朱軍時都義憤填膺,滿臉嫌棄地罵他“畜生”。
“我曾想回應,但有紀律要求,我必須無條件遵守。”
“清者自清。”——朱軍
面對鋪天蓋地的争議,朱軍隻能遵守紀律保持沉默。
為了阻止時間繼續發酵,朱軍删除了2018年和2019年的全部動态。
拒絕出席法庭,由代理律師隻身前往。
這種退讓,本是為息事甯人,不占用公共資源。
卻在弦子一次次地叫屈過程中,成為了網友們澆在心口的一桶油。
讓這把火愈燒愈烈。
04
“如果你沒做虧心事,為什麼不敢去法院?”
沉默換來了變本加厲,被網友認為是心中有鬼。
這是一起長達四年的馬拉松式訴訟。
被撤銷所有工作的朱軍,再也不是曾經央視一哥的樣子,成了一個憔悴不堪的白發老頭。
高高在上的央視一哥,卑微到了塵埃中。
接商演,客串主持,隻因為熱愛舞台。
卻遭到了很多不公平對待。
2020年,有網友爆料稱。
朱軍站c位參與主持的2020湖北衛視新春盛典“我和我的祖國”,在播出時被替換了。
随後有人在網上曬出了一段朱軍與相聲演員姜昆參加活動時的視訊。
視訊中有朱軍與姜昆最新的近照,當時,朱軍站在姜昆旁邊。
相比較之下,朱軍竟與大他14歲的姜昆毫無年齡差。
被冤枉這幾年,朱軍老得太快了。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早在2021年9月14日,朱軍案的一審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朱軍被判無罪,駁回了弦子的全部訴求。
諷刺的是,在遭到指控的三年時間裡,他頻頻登上熱搜,如今他勝訴了,一個熱搜都沒有。
這期間,有7.1萬個人在視訊下留言,替曾經的央視一哥打抱不平。
2022年8月10日,朱軍案終審的法槌落下。
朱軍沉冤得雪,他勝訴了,也自由了。
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到演播廳看看,4年沒去了。
他甚至都不會去告對方污蔑。
弦子,一名圈外人,風波過後沒人會記得她。
她可以繼續自己的人生,追逐自己的夢想。
可朱軍呢?
四年的事業損失,名譽受污,誰能彌補?
今年,朱軍已經58歲了,最多再有一年,他就要退休了。
當然,朱軍勝訴在某些網友眼中,依舊不能成為自證清白的實錘。
他們張嘴反問:“勝訴就說明沒有侵害嗎?普通人怎麼拼得過名人?”
反複強調“受害者”明确表示不需要經濟賠償,弱者有多困難。
質疑中國司法?
請不要因為自己的片面而歪曲中國法治程序,和幾十年積澱下來的成果和進步可以嗎?
法律,公平公正公開。
如果法院的判決書都不能自證清白,是不是非徹底毀掉一個知名主持人才算公平呢?
事後咱們再去看弦子的動态,是不是多少有些極端呢?
釋出的觀點,不僅試圖引戰,反社會人格,抵抗法院的念頭都很明顯。
拿12月22日這天的動态舉例。
一篇動态,出現多少個熱搜?
她有多少渴望自己能上熱搜?正義的維權為什麼一定要上熱搜呢?上熱搜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假設當時弦子和清華學姐事件一樣,因為朱軍說了一句和自己的妻子有點像。
是以自己敏感的心思被觸碰,朱軍之後一個無意的動作不小心碰到了弦子。
是不是也會讓弦子放大覺得這是騷擾?
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明明當年弦子堅持閻維文在現場,結果後來被證明在場的郁鈞劍。
弦子隻是單純因為閻維文名氣大,更容易獲得大衆肯定,是以下意識将郁鈞劍錯當成閻維文。
當真相來臨,又莫名消失。
弦子怎麼會道歉呢,怎麼會出來打自己的臉呢?
反正毀掉的是朱軍的人生嗎,不是嗎?
結語
誰又來為朱軍的4年買單呢。
輿論洶湧,百口莫辯的時候。
以前家裡門庭若市,熙熙攘攘,現在變得門可羅雀;
以前鞍前馬後的舊相識們,再見面立刻變得陌同路人,
滿面桃花變改冷石冰霜。
自媒體集體為了熱度盲目批判,追逐商業利益,為吸引眼球惡意炒作熱點話題,煽風點火。
這個時候,菀兒也終于了解了孫紅雷的這段話。
很多年前,孫紅雷接受采訪時表示:“我身處一個“泥潭”中。”
“泥潭”,就是孫紅雷對身處的娛樂圈的概括。
幾年後,他依舊對娛樂圈很失望,表示:“依然”
是啊,多少人清清白白地進來,滿身泥濘的離開。
對于朱軍來說,即便是勝訴,又有何意義呢?
滿身狼藉時天下皆知,沉冤昭雪後恢複原有地位卻如此“謹慎”,如此猶抱琵琶半遮面。
他馬上要退休了,1年的時間裡想讓觀衆無視過去的污點,重新站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個主持人敬業奉獻大半輩子,遭人陷害落得晚節不保,一身泥點,這個損失要怎麼補?
朱軍赢了,但也輸了。
在電影《讓子彈飛》裡,六子劃開自己的肚子,對着那些人說:
你們看啊,我肚子裡真的隻有一碗粉!
有人在乎嗎?他們不是想看你肚子裡有幾碗粉,他們隻是想看你劃開肚子而已。
就像此刻的朱軍,哪怕法律已經宣告了他的清白。
但他早已身敗名裂。
4年過去了,似乎除了他和當初為他打抱不平的7.1萬人。
已經沒有人在乎他是否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