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網友在社交平台曬出濮存昕、徐帆等明星的幕後合照。
當天,可能是造型等原因,濮存昕腦門實在是太光溜了,顯得臉部有些浮腫,讓人直呼“認不出”。
最近幾年,濮存昕主要活躍在話劇舞台,少有影視作品,他也曾自嘲過:“我沒有機會的,影視作品沒有我的活兒,我演的東西沒人看。”
但我們要說的是,濮存昕扮演的每個角色都一直鮮活,若幹年後翻出來仍讓人驚歎。
2021年10月,著名表演藝術家濮存昕已年滿68歲,外孫女都7歲了。
步入晚年的他,依然要給年邁的母親盡孝心。5年前,濮存昕的父親蘇民病故,母親賈铨因悲痛過度,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症。濮存昕以愛和孝心,幫助老母親創造了生命的奇迹……
濮存昕朗誦《再别康橋》
濮存昕1953年出生于北京,父親蘇民(原名濮思荀)原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著名演員、導演。
1986年,濮存昕從空政話劇團轉業後,進入北京人藝工作。
他與父親既是同僚又是摯友,無話不談。
悲傷逆流成河:母親突患老年癡呆
2016年2月23日一大早,濮存昕就接到母親的電話:
“你爸渾身沒力氣,身上還出現了幾個腫塊。”
母親的聲音急促而焦急,濮存昕的心不由一緊。
半個小時後,濮存昕出現在父親蘇民身邊。
隻見老父親穿着羽絨服,戴着厚厚的棉帽歪在床頭,眼睛都無力睜開。
濮存昕二話不說,背起父親就下樓,嘴裡翻來覆去地安慰:
“爸,您别害怕,有我呢。”
濮存昕将父親火速送往醫院。
在急救室,醫生為蘇民實施急救,他的狀态有所好轉。
醫生告訴濮存昕:
病人出現了糖尿病并發症,需要住院治療。
濮存昕的心沉重如鉛……
在父親彌留之際,濮存昕将臉貼在父親消瘦的臉上,含着熱淚說了一句“爸爸,我愛您”。
蘇民當時已說不出話,眼裡湧出兩行濁淚。
在濮存昕說出的一聲“我愛您”中,父親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因年老髒器衰竭,2016年8月28日淩晨,蘇民于家中在睡夢中安然離世,享年89歲。
父親的離世,給一家人帶來了悲痛和打擊……
尤其是濮存昕的母親賈铨,與老伴風雨相伴了60多年,而今她的心空了。
短短幾天,濮母就仿佛變了一個人:消瘦,憔悴、失眠、厭食、不願出門。
為幫助母親擺脫喪偶悲痛,濮存昕陪她回憶與父親走過的溫馨歲月。
誰知,他越說父親的過往,母親越傷心。
2016年10月19日,濮母從抽屜裡翻出10多張與老伴的合照,對濮存昕說:
“如果我哪天走了,請你把這些照片讓我帶走,我要和你爸在另一個世界裡看。”
母親的悲觀消極刺痛了濮存昕的心。
濮母的狀态越來越差,經常出神地看着一個地方,嘴裡喃喃自語。
10月27日,濮存昕給母親下了一碗蔥花面。
母親愣愣地看着他,沙啞地問: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裡?”
母親咋突然變成這樣?
遙想當年,母親精明能幹,曾是中國銀行的業務骨幹,年年是機關的先進。
濮存昕不敢怠慢,當即将母親送往醫院。
醫生向濮存昕詢問老人發病的前前後後,又與濮母進行一對一的交流後,負責任地對濮存昕說:
“你母親患了阿爾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
目前該病世上尚無成熟的治療方法,濮存昕隻得給母親拿了一大堆藥,讓她回家維持治療。
當晚,濮存昕打電話将姐姐和弟弟約到母親家裡,姐弟仨商量照顧母親的事。
三人決定輪流照顧母親,每人兩周。
姐姐濮晔說自己是老大,應首先擔責。
次日,她從家裡帶來換洗衣服,住到了母親家。
濮晔退休前是首都經貿大學教授,這年已66歲。
她患有職業病,嗓子、膝蓋不好,還有高血壓。
每天早晨6點,濮晔就起來照顧母親的一日三餐,給母親洗澡、梳頭,打掃衛生,忙忙碌碌就到了晚上10點。
母親睡眠少,經常淩晨1點才睡,濮晔也得陪着。
強撐了兩個星期後,濮晔的身體就吃不消了。
濮晔離開後,本該由濮存昕照顧,但他一連幾天在北京人藝排演話劇,弟弟便來值班。
弟弟的兒子早幾年因病去世,因打擊太大,弟弟的身體一直不好,連續照顧母親10天後也累倒了。
姐姐和弟弟要是因照顧母親發生什麼意外,這個家會更亂。
濮存昕對姐姐和弟弟說:
“你們以後不用輪流來照顧媽媽了,偶爾來看看她就行,我和宛萍承擔這個責任。”
姐弟倆過意不去,但又确實力不從心,隻好答應。
孝心代代相傳:一家老小輪流上陣
濮母的房子是一套60多平方米的小兩居,沒有電梯。
濮存昕夫婦住次卧,裡面堆滿了衣服、箱子和書籍。
濮母平時還比較安靜,吃飯像個乖孩子。
然而病情一旦發作,她就判若兩人。
一天,濮存昕在照顧母親服藥時,母親犯病了,将藥扔得滿地都是。
宛萍将婆婆扶到沙發上,抓住她的手。
濮存昕彎腰将藥丸一顆顆撿起來,用紙巾擦淨後再放進藥瓶。
不一會,濮存昕像哄孩子一樣哄母親吃藥:
“您把這4片藥吃了,我等會買冰糖葫蘆給您吃。”
濮母就像個3歲的孩子,笑着看着濮存昕,然後乖乖地将藥吃了。
2017年4月6日淩晨1點多,客廳的門突然發出很大的聲響,濮存昕被驚醒。他來到母親房間,發現老太太不見了!
濮存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趕緊拿着電筒與妻子出門尋找。
20多分鐘後,夫妻倆在小區的花圃邊找到了濮母。
母親不肯回去,嘴裡喃喃自語:
“現在有榆錢了,我要捋榆錢做飯吃。”
濮存昕哄母親:
“現在是半夜,您跟我回家,等天亮了我陪您捋榆錢。”
母親站着不動,濮存昕和妻子好說歹說才将她勸回去。
經曆過這一次,濮存昕更不敢大意。
擔心母親夜裡再次出走,第二天濮存昕網購了一張單人折疊床。
每天夜裡,他将單人床支在母親床邊,整夜守護她。
濮母的睡眠少,經常淩晨才能入睡。
後半夜她還多次翻身,起來喝水,上洗手間。
這樣一來,濮存昕的睡眠嚴重不足,每晚隻能睡三四個小時。
6月中旬,濮存昕的身體出現劇烈反應:他頭昏腦漲,走路兩腿發飄,還經常幹嘔、惡心,食欲不振。
宛萍心疼地對丈夫說:
“你不能再這樣熬下去了,從今天晚上開始,我來給媽媽陪床。”
濮存昕無奈答應了。
一個月後,宛萍也熬不住了,畢竟她也年過六旬。
濮存昕與妻子商量後,決定請一名女護工來家裡晚上照顧媽媽,白天由他和宛萍負責。
2017年7月5日,濮存昕從家政中心請了一名30多歲的女護工,每月工資5000多元。
女護工是河南人,常年在北京護理老人。
女護工來了3天,濮存昕心裡糾結起來。
原來女護工晚上睡得太沉,濮母夜裡起床喝水,女護工竟渾然不覺,結果濮母滑倒在地,将手肘蹭破了。
濮存昕不得已将她辭退了。
女護工離開當天,濮存昕的女兒濮方與女婿韓金凱帶着寶寶來看望奶奶。
得知嶽父母照顧奶奶都體力不支,韓金凱主動攬責:
“爸、媽,以後我晚上過來替換你們照顧奶奶。”
濮存昕不同意:
“孩子還小,你和濮方負擔也很重,我不能給你們添亂。”
濮方說:
“爸,沒關系,我一個人能照顧好女兒,要是您和媽累倒了,我更不放心。”
韓金凱是黑龍江人,與濮方同齡。
運動員出身的韓金凱,身體素質特别棒,當晚他就留下來陪護奶奶。
第二天早上7點,韓金凱趕往公司上班,濮存昕夫婦接力照顧母親。
晚上8點多,韓金凱又趕了過來。
他的孝心絲毫不比濮存昕夫婦遜色:濮母隻要有一點響動,他就會醒來,然後給奶奶倒水、找藥,再哄她睡覺。
為不打擾嶽父嶽母休息,韓金凱與奶說話輕聲細語。
有了女婿的幫襯,濮存昕夫婦的負擔大為減輕。
家有年邁老母,濮存昕一大家人都在圍着她轉,每個人的生活都不輕松。
陪母重活一回:您未痊愈我不敢老
韓金凱晚上過來陪護奶奶,濮方獨自照顧女兒很不易。
每天下班,她将女兒從幼稚園接回家,就趕緊做飯。
丈夫吃過晚飯後去奶奶家了,濮方就陪女兒做手工、繪畫等各種作業,再照顧她洗漱睡覺,一忙就到了深夜10點多。
8月13日晚上9點,濮方在陽台上晾衣服。
女兒口渴了,起床找水喝。
濮方剛熱了一杯牛奶,放在床頭櫃上準備女兒睡前喝。
女兒下床時不小心碰翻了、滾燙的牛奶灑到她的胳膊上。
聽到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濮方趕緊跑來,隻見女兒的左胳膊被燙紅了一片。
濮方趕緊用毛巾将女兒身上的牛奶蘸幹淨帶她來到社群醫院。
醫生一邊給女兒燙傷處上藥。
一邊責怪濮方:
“你們做父母的太不小心了,孩子多遭罪呀!”
女兒一直在哭,濮方的眼眶也紅了。
一直折騰到深夜11點多,她才帶女兒回家。
第二天韓金凱回家後,得知女兒受傷的經過,愧疚不已。
當晚,他一直将女兒哄睡後才趕到奶奶家。
女婿比平時晚到了一個多小時,濮存昕擔心地問:
“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韓金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宛萍急了:
“你和濮方肯定有什麼事,趕緊告訴我們。”
韓金凱這才講述了女兒被燙傷的前前後後,濮存昕和妻子聽了,心疼不已。
次日上午,韓金凱早上起來離開時,濮存昕認真地對女婿說:
“你的小家庭同樣需要你,我和你媽商量好了。從今晚開始,你就不用過來陪奶奶了。”
韓金凱不放心:
“爸,我擔心您和媽身體吃不消。”
濮存昕說:
“沒關系,我和你媽輪班,挺得住。”
在守護母親的艱難過程中,濮存昕深深意識到:自己人到晚年了,精力體力有所下降、必須有健康的身體,才能撐起年邁老母的晚年。
濮存昕一邊守護母親,一邊開始運動健身。
2017年11月,濮存昕堅持運動3個月後,身體素質大幅提升。
體力和精力充沛了,他照顧老母更加盡心盡力:他照顧母親服藥,給母親煲湯,背母親下樓曬太陽。
母親情緒好的時候,他還教她唱歌……
在濮存昕的愛和孝心滋潤下,2018年6月,濮母的老年癡呆症得到了有效控制。
她病情發作的間隔越來越長,并能認識家裡的人了。
母親隻要有一點點好轉,就是濮存昕最大的欣慰。
2019年3月,濮存昕從網上了解到,國外有少量的老年癡呆患者。
經過醫生的治療和親人的溫暖,生活基本恢複正常。
這讓濮存聽看到了希望,也有信心和決心引領母親擺脫疾病困擾。
為了讓母親恢複腦力,濮存昕經常一買就是十斤核桃。
他每天上午與妻子用核桃夾将一個個核桃夾開,然後把核桃仁放進碟子裡。
他對母親說:
“醫生說了,核桃補腦,您一定要多吃。”
說完,他拿起一塊核桃仁喂進母親嘴裡,問:
“好吃嗎?”
母親像孩子一樣點點頭說:
“好吃。”
濮存昕在母親卧室的窗台與客廳的茶幾上,各擺了一碟核桃仁,友善母親随時吃。
同時,濮存昕還從書店買回幾盒識字、數數的卡片。
吃過早飯後,他就搬兩個小馬紮放在客廳裡,與母親面對面坐着,教母親認字、數數。
他将小卡片舉在母親跟前,讓她準确讀出上面的數字。
濮母頭一天還認得,第二天又答錯了,濮存昕便耐心地教母親一遍遍念。
緊接着,他教母親認字,剛開始她隻認識幾個簡單的漢字,濮存昕就帶她慢慢讀一些難度大的字。
經過4個多月的艱苦訓練,到2019年7月,家裡幾盒卡片的數字和漢字,濮母基本能認識了。
這年11月,濮存昕在北京人藝排演話劇,他将母親帶到了劇院。
中午他從食堂給母親打來飯菜,陪她一起吃。濮存昕問:
“好吃嗎?比您當年在銀行上班時的夥食怎樣?"
母親像孩子一樣笑了:
“好吃,都好吃。”
吃過午飯,很多同僚圍過來,與濮母有說有笑,老人的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2020年1月,新冠疫情暴發,濮存昕夫婦與母親在家隔離。
因為不能去人藝排演話劇,濮存昕經常一個人在家為母親表演。
他給母親表演《李白》《茶館》《雷雨》等經典話劇的片段。
演過幾次後,他就讓母親說出這是自己演的哪一部戲,主人公的名字叫什麼。
起初母親總是說錯,經過濮存昕的反複提醒和引導,母親漸漸能分辨清了,很少再說錯。
9月中旬,北京的疫情得到控制,濮存昕便陪母親重走與父親的愛情路。
當年,父母經常在北京人藝後面的公園裡約會,母親坐在青石闆上,父親站着給她讀愛情詩,這是母親心目中最浪漫、最難忘的場景。
10月的北京氣候宜人,濮存昕領着母親來到人藝後面的公園。
當年母親坐的青石闆還在,旁邊的老榆樹長成了合抱粗。
濮存昕讓母親坐在青石闆上,他模仿父親,站在榆樹下給母親朗誦徐志摩的《再别康橋》舒婷的《緻橡樹》等愛情詩。
濮存昕一邊背誦,一邊用餘光偷瞟母親,隻見她先是平靜麻木,漸漸地,臉上浮現出笑意,最後眼裡湧出淚水。
母親喃喃地對濮存昕說:
“那時,你爸爸穿着中山裝,系着一條咖啡色的圍巾,比你現在還帥。”
聽了母親的話,濮存昕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說:
“媽,您能想起過去的事兒了?”
母親咧嘴笑了:
“有些事記得,還有很多想不起來。”
母親能恢複到這樣,已經是奇迹了。
此後,在濮存昕的引導下,母親能記起的往事越來越多,一些鄰居她也認識了,有的還能叫出名字。
2021年10月,濮存昕帶母親去醫院複查。
醫生與濮母交流後,幾乎不敢相信她能恢複到這樣,稱贊濮存昕創造了醫學奇迹。
醫生告訴濮存昕:
“照這樣下去,您母親的記憶還有可能進一步恢複。”
濮存昕信心滿滿……
如今69歲的濮存昕,雖然臉上深深刻着歲月的痕迹,文人風骨卻愈發濃烈。
同時,他也在生活裡将丈夫、父親、兒子這3種角色扮演好,公益活動中更常出現他的身影。
濮存昕就是德藝雙馨的代表,因為他一直踐行着“戲比天大,德如地厚”這8個字。
來源:北京大媽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