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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年逮“知了猴”的時光

作者:愚伯的自留地

文:古岸雲沙

圖:來自網絡

一早出去打球時,鄰居說:聽到知了叫了,我好像發現了新大陸。荷香清露墜,柳動好風生,微月初三夜,新蟬第一聲。好生歡喜。

我卻不大喜歡聽蟬聲,夏至後,氣溫飙升,每天都三十七八度,在蒸籠一般的驕陽下,聽到蟬鳴,一聲交疊一聲的嘶鳴,好似拿着命上,心裡常常是更加地燥熱與煩悶。

想起當年逮“知了猴”的時光

昨天晚上,我剛好讀到一篇文章《無蟬鳴不夏天》,她寫:蟬在盛陽之際感陰而鳴,餐風飲露,是高潔的象征。一隻蟬鳴,清幽纏綿,數隻激越熱鬧,遠唱近和,起伏不斷。還寫了小時候,聲聲蟬鳴裡是母親汗濕的衣襟和新蒸的饅頭,餾熟的雞蛋鹹菜;寫了夜晚去摸知了的樂趣。竟也勾起我許多的回憶。

她的文字裡常常是滿滿的母愛,因為她是老生子,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個,又是在父母四十多歲才生的,被父母疼愛似乎也是天經地儀無可厚非的,是以她的文字裡常常飽含着對父母的愛以及對童年美好的回味。

相比而言,我覺得我的記憶要苦澀一點。小時候不讨喜,沒人喜歡,也沒有玩伴,每次被人欺負了哭着回家,我母親總是說:爬叉猴(有的地方叫知了猴、金蟬、知了龜)還有個對臉的呢,你連個對臉的也沒有。

因為這個原因,我特意地跑到村子外面的樹林裡,去挖爬叉猴,想要看看它到底有沒有個對臉的?天還未完全黑掉,爬叉猴還窩在它的洞裡,正在伺機爬出來。

洞口剛剛破一點小口,好似被人用細的枝條劃了一下,不仔細看,是找不到的。所幸被我發現了,我用樹枝一點點撬開洞口的浮土,然後把它從洞穴裡扒出來,它卷縮成一團,好似在做夢一般,還沒有完全地醒過來。天還沒黑透,它還不想動。

我暫且把它放在一邊,去它旁邊方圓十五厘米的地盤,去尋找它的“對臉”。翻地一般地一勁撅,果然就在它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另一個隐藏的小洞,它的對臉就躺在裡面。

想起當年逮“知了猴”的時光

連爬叉猴都有伴兒,我還不如一隻爬叉猴。這讓我很難過,難過久了也就習慣了,人與動物一樣,都有着對環境的适應性。慢慢地,我習慣了我是一個人。我覺得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年輕時比較抗壓,也比較能忍耐;年歲漸長之後,喜歡一個人獨處,也喜歡安靜。

其實,事情的因果就存在于我們的成長中,你有什麼樣的生命曆程,你就會有什麼樣的應對方式,也就會養成什麼樣的思維模式,以及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也就使我們成為了不一樣的人。

我的悲觀是刻在骨子裡的,可是我也并不覺得我有什麼可悲觀的。生活就是如此,它教會你很多東西,跌打你,也讓你成長。

以前,我總覺得我沒有得到過母親的愛與認可,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痛苦,也無病呻吟地寫了許多的文字,來發洩自己的情緒,随着年齡的增長,随着母親的慢慢衰老,日漸糊塗,在與她日夜相處的日子裡,我終于不再痛苦,也不再有受傷的情緒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也許這就是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母親一天天老了,面對衰老,我們無能為力。

小時候沒少摸過爬叉猴,一個人,在村外的樹林子裡,拿着手電去照爬叉猴,摸到了就放到瓶子裡,回家讓母親拿鹽腌上,隔天湊成一盤油煎了吃。

想起當年逮“知了猴”的時光

離家好多年,早就忘記當年的味道了。偶爾去飯店吃飯,點一盤油炸金蟬,死貴死貴的,讓人肉疼,什麼東西,到了城裡,就物以稀為貴了,索興也就沒了吃的欲望。

女兒高中,陪讀時那年夏天,看别人照知了,也曾拿着手電去學校附近的小樹林裡照過,可惜一個也沒有照到過。

城市裡綠化太好,各種保養,護理,到處都是土泥地,能夠存活下來已經不容易,又如何經得起那麼多人去集體捕殺。環境的破壞太嚴重,我們早已找不到小時候原生态的記憶。

我既不喜它的嘶叫,也不喜它的被捕殺。

蟬的一生其實很短暫,經過蟬卵、幼蟲、羽化、成蟲四個階段,每年的六月孵化,卵期接近一年,才能落到地上,變成幼蟲,鑽入地下去生活,通常要在土中待上好幾年。

秋後轉入更深的土層越冬,春暖後再次向上遷移至樹根附近,六月中旬爬出地面,羽化成蟬,然後進入下一個輪回裡。一隻蟬真正鳴叫的日子并沒有多久,大約連一周時間都不到。

為了這一周的時間,它幾乎耗盡了一生。很多人贊它高潔:唐代虞世南寫蟬: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有人感同身受:今朝蟬忽鳴,遷客若為情。便覺一年謝,能令萬感生。

蟬聲未發前,已自感流年。入凄涼耳,如聞斷續弦。

我大約就是此種心境了。

人的一生也大抵如此。像金蟬那樣,在最初的日子,忍受着無盡的寂寞和孤獨,努力汲取樹根的汁液,才能在夏天的某一個晚上爬出地面,一飛沖天。

實際上,做人也一樣,從來都沒有一蹴而就的成功,所有熠熠閃光的背後都是默默拼命地努力。

想起當年逮“知了猴”的時光

願每個人都能像金蟬一樣,在孤獨中不斷努力,積蓄力量,熬過那段不為人知的艱難歲月,最終發現:原來世界可以如此和顔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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