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一樣#一個盛夏的日子,淩晨五點,我如裝了彈簧般,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服,悄悄拉開門,騎着單車朝小區外的鄉村飛去。
小路上灑着斑駁的樹影和淡淡的月光。陪伴我的有剛蘇醒的樹木,略含鹹味的風,玻璃般的草葉,潮濕的土腥味,清脆的雀啼,仍在饒舌的蟋蟀……
騎到飛馬大橋,路邊的樹木越來越高大、茂盛。袂花江裡水聲潺潺、蛙聲一片,蚊蟲內建大群,像一團烏雲在我的頭上浮遊,在我耳邊轟炸。我擡起頭,任憑月光零零落落地灑在臉頰上。
夜空中,有一些大鳥粗野莽撞地飛行,豐厚的羽毛在月光下閃爍着模糊的白光。幾隻蝙蝠在空中随心所欲地表演飛行技巧。
蜘蛛在夜色裡結網,一根蛛絲橫跨水泥路,可網住風,網住沙塵,網住蚊子,也網住了我。我這隻人間的大蟲,在蜘蛛的目瞪口呆中,騎行如風。
天際開始發白,泛紅。幾隻早起的蜜蜂,輕快地親吻着沾着露珠的花朵,幾隻翅膀上長着藍色斑點的黑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
我把目光投向還是灰蒙蒙的地面,看見一大群螞蟻在快速向前滾動。數目至少幾百,或許上千,前不見首,後不見尾,滾滾向前。
單車颠簸在破破爛爛的水泥路上,忽然,像是演唱會的過門曲一樣,一陣清脆的聲音從樹冠上傳出來,先是一隻蟬,然後是兩隻、三隻……越來越多的蟬加入進來,好像是從笛聲,變成了二胡、大小提琴,然後就是合奏了,不管不顧的,就那樣彌漫開了。那蟬聲,一會兒婉轉低揚,一會兒高亢激越,一會兒似“嘈嘈切切錯雜彈”,一會兒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那嘹亮的蟬鳴,始終帶有一種不羁的狂野。此嘹亮,是因站得高,或因聲音響,我不清楚。蟬從地下扒開黑暗,上了高枝,就趴在那裡餐風飲露,藉風高歌。它那翅膀,不是用來趕路,隻是用來逃生。聽到我的車輪與地面碰撞的聲音,蟬“喳”一聲,就飛走了,從一棵柳樹飛到另一棵柳樹。
一隻野貓與我朝着同一個方向移動,前方遠處有一群沒有教養的老鼠正在垃圾桶裡翻箱倒櫃。貓借助樹木和草叢的掩蔽,走走停停,方向始終朝着那群老鼠。它在五六米處開始沖擊,斜向沖向老鼠逃跑的路線,最後撲向倒數第二隻老鼠。我以為貓捕獲到了獵物,但當它站起來時,嘴裡空空的,身邊也是空空的。倒數第一隻老鼠被貓擋了路,掉頭從相反方向逃走。
那群受到貓襲擊的老鼠奔跑到幾十米外的袂花江邊,停頓下來,安靜地休整,洗澡、喝水、做早操。視野開闊,毫無遮攔,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它們剛經曆的那場生死大劫,轉眼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江岸上,一排釣客穩坐釣魚台,娴熟地一抛一起,扯上來的何止是漁獲,更是一份歲月的淡定與從容。
燕子緊貼着水面飛翔。八哥們又來了,它們在離我十幾米的空中盤旋,聒噪。它們像剛洗浴過一樣,羽毛新鮮,閃爍着瓦藍的光芒。江中水草的腥熱氣息蓬勃上升。蟹在江灘上橫行。小魚在江邊的淺水裡噼噼叭叭地吐着水泡,或在草間嬉戲。或結伴覓食,或求偶交配。一隻肥胖的青蛙用标準的蛙泳從江心的濁浪裡浮出水面,自由自在地向岸邊泅渡,它的雙腿蹬出一些漂亮的波紋。
騎至水泥路的終點,我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這裡沒有高大的樹木,隻有矮矮的灌木叢和幾種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嘿!可别說,這裡可是一個看日出的好地方。然而,太陽我還沒有看到,卻看到一條青蛇抱着一隻驚慌失措的青蛙坐在那裡,跟我一樣,等着看日出。我小時候特别怕蛇,吓得忙定定地站着,一點也不敢動。那蛇大概見我一個龐然大物居然被它震懾住了,目中無人地待在那裡不走,一邊吐着芯子一邊朝我搖頭晃腦,耀武揚威。
當然,最目中無人的還是那對狗夫妻了。我剛過來的時候,那條灰狗正趴在黃狗的屁股上用力,弓着身子,雙眼朝我望望,充滿了敵意,讓我感到它的目光冷冰冰的,宛若一柄柔軟如水、鋒利如風的寶刀,幾乎要削掉我的頭顱。半個小時過去了,返程路上,我遠遠地看見灰狗已經下來了,但是,狗夫妻還屁股對屁股地連在一起。我走近狗夫妻的時候,它們分開了,各自在地上岔着腿,彎着身子,不知害羞地舔着自己那紅豔豔濕漉漉的東西,還擺出一幅很滿足的樣子。
在狗夫妻身邊遊蕩的幾條狗似乎吃醋了,叫聲一陣緊似一陣,直到把太陽大爹從窩裡轟出來。于是,勤快的農家開始了日出而作的生活,吸着晨間的清新,望着耀眼的霞光,趕着心愛的水牛,走在藏在草叢中的小路上。牛是自由的,踏着堅實的土地,邁着從容的步伐,移動着山一樣的軀體,時不時低頭卷食着挂滿露珠的嫩草,起勁的咀嚼着……
騎累了,我坐在廣場邊的石頭上休息。廣場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莊稼人來到這裡,有的散步休閑,有的坐坐歇歇,有的四處張望,有的聊天談古,悠然自得。更多的是自覺自願排陣列隊,随着悠揚的樂曲跳起或輕松或奔放的廣場舞,盡顯閑情逸緻。晨風吹過,花草随風輕輕晃動,仿佛随着音樂翩翩起舞,我貪婪這一刻的清新。#農村##農村身邊事##農村那些事兒##農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