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青未了丨鳥鳴晨曦(随筆)

青未了丨鳥鳴晨曦(随筆)

鳥鳴晨曦

文/石清華

鬧鐘一響,一骨碌爬起來:四點一十八分。急速下樓,鳥兒已經開始歌唱。

平時在小區閑逛時,高低竹樹上的鳥兒追逐着上蹿下跳,窩竹間的麻雀交頭接耳,花草邊的戴勝鳥東躲西藏,似乎在與我做遊戲。駐足欲觀其美姿時,卻不見了蹤影,才擡起腳步,又把圓圓的腦袋探出綠葉,調皮地對我眨眨眼,言語不多,一反常态。也許它們和人們一樣有自己的生物鐘,隻有早晚才是談情說愛、引吭高歌的時候。

很早就喜歡上了鳥兒,在七歲時瞌睡很大,卻因家貧為掙工分而給生産隊放牛。牛是生産隊的寶,耕地犁田運貨物全靠它,要是牛兒不吃飽就沒力氣幹活。使用耕牛的農民如果發現牛沒吃飽,就會狠狠地指責放牛的人。像我這個小娃娃,會毫不客氣的一鞭子:“叫你偷懶,趕緊讓牛吃飽了牽過來。”用牛人甯可被扣工分也隻能坐等,如果次數一多,生産隊長發現,則取消放牛資格,如果是這樣,沒有了工分少分糧食隻能多挨餓。

也許上天眷顧,派遣一些鳥兒來到我茅草屋前後的大小樹上常住。每當東方露出魚肚白,鳥朋友即會大一聲小一聲地催促:起床啦、起床啦。在這美妙的歌聲中,已經騎上牛背看它早餐啦。到六點多鐘大人們下地勞動時,牛兒已經肚兒圓圓。是以受到各方面的認可,保留七年的放牛娃籍,少挨了許多餓。從那時起就喜歡上鳥朋友啦。

後讀普師班,隻對數理化情有獨鐘,說學點國文政史地也可以,可體音美有什麼用呢?但要算學分,不得不學。美術老師擅長蠱惑人心:“學美術不難,比如說畫鳥,不就是畫上三個相連的大小雞蛋,再畫上幾筆就成了嗎?”說完示範,果真如此。我也跟着十分認真地畫起來,雖然沒有成為畫鳥家,卻更喜歡鳥兒了。

鳥兒是體表被覆羽毛的高等卵生脊柱動物。身體呈流線型或紡錘型或梭型,在進化的曆程中形成了獨特的身體結構,為其提供了強大的生存能力。據統計:全世界現存鳥類約156科10000餘種,而每個種又有不同的個體,是以人們能随處看到多姿多彩的鳥。

自住進天成美景,就喜歡上了此地的人事物。雖然極少聽到雷聲,卻時而聽到鳥語輕輕地敲窗。是以早想去樹竹下傾聽它們的好聲音,觀賞它們妙曼的舞姿。

出樓棟門,兩邊樟樹的樹冠上,有兩隻鳥兒在喁喁甜言,說情話?談理想?還是歡迎我的光臨?但藏起了形迹,難見尊容。東北方青黑色的地平線,略微露出一線不高的白霧或是白雲,大約是所謂晨曦吧。環顧小區各處隐隐約約的竹樹,皆是黑洞洞的,什麼也分辨不清,隻有樹間的鳥兒此起彼伏地熱情對唱,池裡的青蛙時不時“呱呱呱”插科打诨,把個恬靜的小區弄得分外熱鬧。

徜徉主道樹下、踟躇幽深小徑上、徘徊淺淺的溪水旁,洗耳恭聽鳥兒們的情話,試圖窺探它們的嬌容,仍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也許它們說私房話的親昵情态是神聖的,天機不可洩露,外人也就無法看到。繞小區轉了個圈,把所有路徑逛了個遍,差不多聽完了小區鳥民們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粗粗細細、高高低低的歌唱,到底唱的是什麼,大約是“兩個黃鹂鳴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不知所雲。

停下腳步,靜心細思,鳥兒們的鳴唱盡管千差萬别,但就其音節來看,據我所聽到過的,目前隻發現以下幾類。

說一個音節的,這可能是普通鳥民的語言。從過去到今天,我能聽到的鳥語大多是一般鳥民的聲音,從陽春白雪到下裡巴人都如此描述:叽叽喳喳。但它們不是一個腔調,就像不同方音區的人們說國語一樣豐富多彩。有的急急切切,有的慢慢悠悠,有的清脆嘹亮,有的深沉綿長,還有的說不清,道不明。

說兩個音節的,在小區聽到的隻有兩處,大概屬于少數民族了。一個勁的急切唱着“來了、來了。”假如兩個音節唱的是一個節拍,那前一個音節唱的是四分之三節拍。前音重而響,中間稍有停頓,後音輕而短,就像快步行走“急刹車”時身子仍然略微前傾一樣。

說三個音節的。可能是高大的栾樹上,有鳥民語速極快地呼叫:“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有點像笛子獨奏《揚鞭催馬運糧忙》中的八分音符,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細心,根本聽不出這個急性子是說的三個音節。正為聽出鳥音而舒一口氣時,卻有個姗姗來遲的慢性子:“古哥哥、古,古哥哥、古。”這個斑鸠有點懶,五點零三分才出來慢條斯理地歌唱。還有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況味:粗犷、渾厚、深沉。蓋過了其他鳥語,要是相距遠一點,就成了一言堂。

說四個音節的。在鄉下住過的人幾乎都知道在立夏前後,布谷鳥會從早到晚繞着村子呼喚:“阿公阿婆、栽秧插禾。”這聲聲呼喚擲地有聲,如警鐘長鳴:時不待我,趕緊行動,不然的話,将會是無盡的悲哀。

說五個音節的。這位鳥民大約與布谷鳥同台競技,隻是沒有過多的占用舞台,好像是在給布谷鳥當配角、敲邊鼓:“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雖然是五個音節,說完卻比“栽秧插禾”用時短,大約是給人們提個醒,知道大家忙,不便過多打擾吧。

這麼一清理,似乎有了點頭緒,也不枉早起一趟。在鳥兒們的歡聲笑語中,遠望東方。眼前東北方向可能六十度的扇面内,地平線上的暗青色已變成青藍色的幾乎平頂的雲山,先前的薄霧或白雲,在鳥兒們熱情的歡迎中,變得羞紅起來,而且在繼續擴張。

五點十分,爬上樓頂遊目四顧。鳥兒的隊伍更加龐大,歌唱更加火熱。天上的雲彩,遠山的輪廓,公路上的三輪車,樹上的葉片次第明晰起來。

下樓再逛一圈,六點十五分,天已大亮,需要早起工作的人們行色匆匆,而我卻悠閑地踱步、東張西望,春夏秋冬的鳥兒唱着歌兒朝我飛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明月别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還有多少同行者,不可勝數。

這歌詠的鳥兒們,從一個音節到五個音節的仿佛秉承了許多古詩歌的特點:雙聲疊韻、重章複沓、一詠三歎。不知是鳥兒們受古詩歌的影響,還是古詩歌受鳥兒們的啟迪,真有點“莊生曉夢迷蝴蝶”的困惑了。

鳥兒們這麼一鬧騰,弄得人們不喜歡都不行啦。你看:“勸君莫打三春鳥,子在巢中盼母歸。” “愛鳥護鳥是人們的美德。”也許是鳥兒們領着猴兒們進化到了今天。

六點半鐘,旭日初升、鳥兒歌唱、人來車往,一切重歸于繁忙。

(2022年5月5日)

青未了丨鳥鳴晨曦(随筆)

【作者簡介】石清華(男),退休教師。出身卑微,有幸長成,但歲月蹉跎,一事無成,隻好勤奮幹事,踏實做人。胸無大志,交遊平民,酸甜苦辣,離合悲歡,滲透于心。然盼其覺醒,努力上進。替己謀福利,為國盡忠誠。暢叙平民事,共享人間情。

壹點号真言貞語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