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淨 明敏 發自 凹非寺
量子位 | 公衆号 QbitAI
在質疑自家發表在Nature上的論文成果後,這位谷歌研究員被解雇了。

去年6月,谷歌在Nature上發表了一篇文章:A graph placement methodology for fast chip design,其中Jeff Dean是作者之一。
文章中表示,AI能在6個小時内生成晶片設計圖,而且比人類設計得更好。
但這位研究員認為文章的一些論斷站不住腳,以及實驗尚未經過充分的測試。
不過他隻是在内部表達了下想法,結果驗證自己觀點的論文,直接被谷歌攔截、沒能對外發表。
(網友想看預印本都看不到)
随後谷歌的最新回應證明,這位研究員已于今年3月“因故”被解雇。
值得一提的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谷歌員工“因言獲罪”了。
也就一年半的時間,谷歌已經傳出三位技術人員遭解雇。
AI晶片設計能力超過人類?
這次牽涉其中的論文,于去年4月13日被《Nature》接收,6月9日發表。
它主要讨論了一種用深度強化學習來快速設計晶片的方法。
論文中表示,通過此方法,AI隻需不到6小時的時間,就能設計出一塊晶片;而人工往往要花費數周或數月才能做到。
具體來看,這是一種具有泛化能力的晶片布局方法。
AI通過學習10萬個晶片布局,這種方法就能自己設計出新的方案來,并且所有關鍵名額(包括功耗、性能和晶片面積)都和人工設計的不相上下。
為了提高AI的學習效率,研究人員還設計了一種獎勵機制,基于線路長度和布線擁塞的近似代價函數進行計算。
具體來說,需要将宏和标準單元映射到一個平面畫布上,形成具有數百萬到數十億節點的“晶片網表”。
然後,AI模型會對功率、性能和面積(PPA) 等進行優化,并且輸出機率分布。
下圖分别是零樣本生成和基于預訓練政策微調的效果,其中每個小矩形代表一個宏塊。在預訓練政策中,中間留出了用于放置标準單元的空間。
這篇論文的共同通訊作者Anna D Goldie表示,
這種方法适用于任何類型的晶片設計,并且已經被用在生産下一代Google TPU上。
質疑起始于2020年
但在“取得重大突破”的背後,谷歌内部關于這項技術的質疑,其實從2020年就開始了。
提出質疑的正是今年3月被解雇的谷歌大腦員工——Chatterjee博士。
他畢業于UC伯克利計算機系,曾在英特爾工作過,主要從事通信協定高層模組化和驗證方面的研究。
2020年,谷歌提出了一種利用機器學習設計晶片的方法,它可以被視作是登上Nature成果的前身。
當時,谷歌曾向Chatterjee博士詢問這種方法可否出售或者授權給一些晶片設計公司。
在回複郵件中,Chatterjee博士表示,對論文中的一些說法持保留意見,并質疑這項技術是否經過了嚴格的測試。
不過這些質疑似乎并未影響到谷歌的腳步。
一年之後,他們便将這一尚存在質疑的成果,投稿到了Nature而且成功發表。
與最初研究不同的是,登上Nature的論文對此前方法做了一些調整,同時還删除了兩位作者的名字。
因為他們曾與Chatterjee博士密切合作,并同樣對這項成果存在疑慮。
而谷歌的騷操作到這還沒完,他們還親自示範了一遍,什麼叫“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一邊,投稿到Nature的論文被質疑,沒有嚴格遵循發表審批流程。
谷歌和該論文的共同通訊作者Anna D Goldie對此回應稱,因為這篇論文對此前成果的改動不大,是以不需要走完整的審批流程。
但是另一邊,Chatterjee博士開展的關于質疑這一成果的論文,最終卻沒通過審查。
他們将反駁此方法的論文送出給了一個決議委員會,以獲批發表。
結果幾個月後,這篇論文被拒了。
理由是:不符合标準。
據《紐約時報》披露,Chatterjee博士團隊被谷歌告知,他們是不會發表一篇質疑《Nature》成果的論文的。
而且一份書面報告證明,Chatterjee博士已經被谷歌解雇。
谷歌副總裁Zoubin Ghahramani對此事回應稱:
我們徹底調查了那篇《Nature》論文的底稿,并堅持同行審議的結果。
同時我們也嚴格調查了随後送出的一份檔案,它不符合我們的出版标準。
與此同時,有知情人士透露,這項成果的作者之一說“被解雇的人員騷擾她、質疑她的工作”。
而“被解雇人員”的律師對此回應:他是在維護科學的完整性。
意見不合就解雇?
前面提到,這也不是第一次谷歌管理層與研究人員之間的沖突了。
此前最典型一次,就是谷歌AI倫理團隊聯合負責人Timnit Gebru解雇事件。
當時這件事直接引發1400名谷歌員工和1900名AI學術圈人士對谷歌的行為表示譴責,并讓Jeff Dean成為衆矢之的。
據本人推文以及之後姐夫哥回應顯示,核心沖突正是雙方在内部論文評審上的分歧。
在公開的郵件内容顯示,她一直希望發表一篇“大語言模型存在偏見”論文,但是一直遭到上級反對。
此外她在郵件中透露,谷歌對黑人這一弱勢群體的不公平對待,以及對AI倫理的不重視。
正是因為這封郵件,被爆出“不符合谷歌管理者的期望”,因而被解雇。
兩個月後,AI倫理團隊另一位負責人Margaret Mitchell,因用腳本在公司内網搜尋支援Gebru的證據而被解雇。
又在去年4月,谷歌大腦創始成員之一Samy Bengio也離職加入蘋果,不少人推測離職原因跟這件事情有關。
如今,又一位谷歌大腦成員遭解雇,一方面被認為是谷歌研究人員内部動蕩的最新例證。
此前,谷歌的另一大研究團隊DeepMind,也時不時爆出鬧獨立、與母公司鬧掰等傳聞。
另一方面是正如這位網友所說,整個科技行業所應對的難題:研究人員與企業之間的“适配”。
即便連谷歌這樣的大廠,也沒辦法完全解決這一難題。
從企業角度來看,當然是将科研成果快速商業化實作營收為主。
但從技術人員的角度來看,任何一項科研都是件長期投入的事情,怎能容許為了短期利益而降格。
一旦遇到不适配,留給他們的隻有兩條路:
一條是仍留在産業界,換公司或者自己創業;
比如百度首席科學家吳恩達,負責百度研究院的上司工作,尤其是Baidu Brain計劃,但待了三年之後離職,有了自己的創業項目。
另一條則是回歸學界。
斯坦福大學教授李飛飛,17年入職谷歌,成為谷歌雲AI負責人,一年之後離職重新回到斯坦福。
而這個難題對企業而言,目前還沒有最優解。
參考連結: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1-03544-w
[2]https://www.cnbeta.com/articles/tech/1264813.htm
[3]https://www.engadget.com/google-fires-ai-researcher-over-paper-challenge-132640478.html
[4]https://www.nytimes.com/2022/05/02/technology/google-fires-ai-researchers.html
[5]https://news.ycombinator.com/item?id=31235152
[6]https://static.poder360.com.br/2020/12/About-Googles-approach-to-research-publication.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