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開半夏
圖：來自網絡
“春花，你快點回去把康康叫來，這麼多人等着呢！”
“這孩子氣人，他不起來，我也沒辦法！”
“屁大點的孩子，可翻天了。要是我，打也把他打來！”
“就是，這孩子咋這樣，真是沒有爹娘管，不成樣子啊？”
“十九個人等他一個人，好意思嘛？家裡還有可多事，忙着裡！”
今天全村做核酸檢測，春花老嫂子來給孫子排隊。等到這一小隊人數登記夠了，準備去檢查時，才發現她的孫子一直沒來。
在衆人的指責和議論中，她滿臉愠色，含着淚水，路邊抓起一根木棍，加快步伐再次轉回家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裡不免歎息“這樣的女人啊，這樣的家庭輪回，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春花嫂子年輕時，那可是出了名的“洋妞”。自從我嫁到這個村，就對她印象深刻。她年輕那會兒，穿衣打扮特别與衆不同。别人說那是洋氣，我卻真的欣賞不來。
她個子高高的，背有點微駝，兩條腿瘦長，腿型有點弓，我們老家人叫她那是“開門腿。”頭發總是染的黃黃的，穿衣服喜歡穿緊身性感的，兩條長長的打着彎的腿，踩着高跟鞋走起路來扭扭晃晃，讓人感覺随時會摔個大跟頭，看起來着實有點滑稽。
在穿衣打扮上，春花最舍得花錢。看到這裡，大家不免要認為她的家境應該不錯吧？恰好相反，兩個兒子和她，全靠老公外出打工那微薄的工資養活。
在她心中，穿衣打扮最重要，看上一件衣服，手裡沒錢也要想辦法買。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把自己家中剩的口糧賣了兩袋，拿着錢坐車去漯河，買了一條她心心念念想要的白色牛仔褲。她總是說：“吃的再好，沒人知道。穿的好，别人都能看見”，可能這就是她的人生價值觀吧。
她對自己“大方”，對家人孩子卻是很吝啬。她老公建偉哥是個本分老實之人，常年在外邊幹活，一件工作服也不知穿了多少年。兩個人如果走在一起，根本就不像兩口子。
用她的話說“男人是掙錢幹活裡，穿好衣服糟蹋了。孩子還小，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幹淨，長大了再買也不遲”。
自從建偉哥父母過世，他們一家就再也沒吃過早飯。春花不喜歡做飯，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兩兒子要去上學，早上就吃點友善面或者餅幹充饑。
這樣的生活維持了多年，慢慢的一家人也都習慣成自然了。到現在依然如此，每年春節回來，中午之前他家都是大門緊閉，一家子都是晚睡晚起，誰也不會看不慣誰。
她的兩個兒子學習不好又調皮，國中沒畢業就辍學了。在家混了兩年後，都出門去打工去了。憑着帥氣的模樣，兩兄弟先後都領回來一個外地的媳婦。
那時候，村上人都議論紛紛：“看看春花家兩兒子真有本事，不用花錢。媳婦都領回來了”。那段時間，春花确實風光無限，走到哪都是羨慕誇獎的聲音。兩兒子的這種“本事”，讓她歡喜不已，說話也有了底氣。
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大兒子婚後不到一年，建偉哥就得了腦梗。随後經過治療，卻還是留下後遺症，走路不利索，說話含糊不清。
春花哪是個會伺候的人呢？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每天還得伺候大小便，沒過幾天就厭煩了。一有空就想出去轉悠，不願意在家多呆一會。
有一天臨近中午，建偉哥找不到嫂子，可能是餓了，自己顫悠悠的去廚房做飯，不小心被院子裡散落的木棍絆倒了，引發了腦部出血，沒過幾天便撒手而去。
老公的去世，也沒能讓她自責反思，反倒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更加逍遙自在了。
二兒子婚後不久，因為喝酒後老是發酒瘋，打人，亂摔東西。如此，三番五次，新娘子忍受不了，過了不到半年就離家出走了。兩個人也沒有辦理結婚證，是以，也談不上離婚。
這幾年，二兒子幹活倒是也勤快，也想多攢點錢，等遇着合适的人，把自己的事辦了。平常說話辦事，看着也成熟不少，可喝酒發酒瘋的惡習，一直改不了。
去年春節回來過年，在酒場上喝醉酒，一個勁地罵他的一個朋友，被爆打了一頓。整個春節，都沒有露面，聽說是臉上都是傷，沒法出門。
大兒子更是沒法提，當初娶的妻子因為長得醜，他一直從内心看不上。娶她，隻是因為家裡窮的無奈之舉。兒子康康周歲後，他們夫妻便一起出門打工。
此後，便經常傳出他們鬧沖突的消息。這段婚姻維持了八年，最終因他的不正幹和出軌，妻子無法忍受，兩人離婚了。
離婚後，兒子判給了父親，母親則每個月出700元的撫養費。現在，春花就靠着前兒媳給的錢，來維持她和孫子的生活。
去年五月，大兒子在外邊找了個有夫之婦，兩人吃吃喝喝在外混日子，根本不管家裡的一切，生活上漠不關心，更别提孩子的教育了。
孫子康康今年已經14歲了，正是叛逆的時候。前段時間因為上學打架，逃課，被老師批評了幾次，就賭氣不再去學校了。如今一個人在家，整日拿着手機玩遊戲。聽說小小年紀的他誰也管不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春花前兩天還給我訴苦：“康康這孩子氣死我了，今天中午你知道嗎？他竟然指着我的鼻子罵，你是不是傻？這麼熱的天，你燒湯面條？我不吃！你去買番茄，我要吃番茄雞蛋撈面！”面對孫子的無理取鬧，春花毫無辦法，隻有順從。
前段時間，有人給春花說了個老伴。聽說是個老勞工，生活比較寬裕。大兒子聽說後，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慫恿母親問人家要“金首飾”和“彩禮”。
對方聽到這個要求，打了退堂鼓。春花和兒子在電話裡互相埋怨，兒子說母親不會計謀，快到手的錢飛走了。母親怪兒子壞了自己的好事，晚年的依靠沒了。這對奇葩的母子，可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一個不作為的母親，兩個光棍兒子，一個不服管教的孫子，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家庭的命運又該如何改寫？
寫到最後，突然想到巴菲特的一句話——“生命中最重要的投資，就是找對和你結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