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荷蘭小城阿納姆，到時尚之都巴黎，再回到阿姆斯特丹……
從藝術館群展中的一部分，到走上時尚秀場，再回到博物館舉辦個展……
近30年來，Viktor&Rolf的時尚生涯似乎走出了一個螺旋式的路線，幾經輾轉，再回頭望向自己的原點，似乎與最初的心境并無二緻，但又仿佛邁上了一個嶄新的台階。明日，這對設計師組合的亞洲首展“Viktor&Rolf：元時尚！”将于深圳正式開幕，《服飾與美容VOGUE》提前走進現場，獨家記錄下這次展覽的台前幕後。模特範靖涵特别穿上飄洋過海而來的珍貴展品，重制Viktor&Rolf的不竭創造力。在走進展廳領略他們多年來迸發出的創意之前，讓我們回到“元”點，看看他們如何一步步成為時尚圈津津樂道的話題人物。
本次深圳展覽現場
提到荷蘭，風車、郁金香和“海上馬車夫”是大多數人對這個國家的第一印象。對于年輕時的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而言，接觸和了解時尚的管道僅僅來自國家電視台每年兩次、每次45分鐘的巴黎時裝周秀場報道，和雜志中偶爾能翻閱到的香水廣告，他們開始領略到彼時在時尚圈風頭無兩的Claude Montana和Comme des Gar ons。1988年，同歲的兩人在荷蘭ArtEZ藝術學院的入學考試期間相識，随即開始了三十餘年的合作。
在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就讀時裝設計專業的年代，荷蘭的時尚産業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如Viktor曾言：“這裡沒有時尚工業，也沒有時尚媒體。”（荷蘭版VOGUE也是在2012年才創刊）兩人在學校中所能接觸到的教育顯得十分概念和理想化，授課老師會嚴格要求學生們完成從靈感來源到動手縫紉操作的各個環節，但對于如何在競争激烈的時尚産業中生存下來，卻幾乎隻字未提，這讓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在畢業後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掙紮，卻也成就了他們絕無僅有的藝術化表達。
“畢業即失業”是他們在1992年時的真實寫照，當兩個人帶着滿腔熱血勇闖巴黎時，時尚界對于他們的荷蘭背景并不買賬，甚至連一份實習的工作都無處可尋。迫于生計，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決定報名參加幾個設計類競賽，其中就包括後來拿下獲勝獎杯的耶爾國際時裝、攝影、時尚配飾藝術節。此後，Viktor&Rolf正式成為兩人合作經營的一個品牌，在各大時尚比賽中嶄露頭角的他們，其非傳統、天馬行空的設計風格，率先引起了藝術基金會、美術館、博物館等機構抛來橄榄枝。不同于其他年輕設計師從T台走向展館，他們的起點便是從展台上開始的。
本次深圳展覽現場
Viktor在接受《服飾與美容VOGUE》專訪時表示：“我們十分熱衷于以展覽的形式展示作品，因為博物館比秀場更加平易近人。更多人能參與其中，并且可以想花多少時間就花多少時間在觀賞每一件展品之上。在秀場上，作品往往一閃而過不作停留。這種形式當然有專屬于它的魅力和活力，但畢竟隻是少數人的遊戲。”
在1994年到1998年期間，憑借着各種藝術機構的收藏和展示邀請，以及荷蘭對創意人才的扶植資金，Viktor&Rolf挺過了初期的艱難歲月，也堅持着自己藝術化的時尚創意視角。1998年，Viktor&Rolf正式推出了名為First Coutrue的第一個進階定制系列，接下來的事情便衆所周知了——1999年秋冬高定“俄羅斯套娃”系列讓Viktor&Rolf真正名聲大噪。
2000年，Viktor&Rolf開始正式涉足成衣領域，但在他們世界中，成衣并非意味着某一種程度的簡化和妥協，相反，如何利用日常的時裝元素颠覆大衆的時尚認知，是他們最為熱衷于嘗試的部分。他們甚至可以把自己打造成一對“孿生兄弟”，無論是接受采訪還是公開謝幕時，兩個人從發型、穿衣、甚至是眼鏡的款式，都變得越來越像了，有時還會故意交換左右站位，像是惡作劇般迷惑大家的雙眼，而在時裝上，這種“眼花”效果更是層出不窮。
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經常以同樣的打扮示人，令人一時間難以厘清。
在2003年秋冬系列中，以英國女演員Tilda Swinton為靈感設計的西裝造型，數件由淺入深的襯衫從内向外層層疊加，被刻意循環複制。而在2011年春夏系列中，類似的循環重複被運用在領口、袖口、口袋和面料等多個方面，讓每一個看似簡單的細節通過不斷的重複和強調來達到誇張效果。
本次展覽中來自“獨角戲”2003年秋冬系列的作品
Viktor&Rolf的重複手法也不僅僅在于單一進制素的使用上，在2018秋冬進階定制系列中，為了慶祝品牌成立25周年，兩人從過往的系列中選取了25件代表作品，以白色為主色調進行重新制作和演繹。回看這些曾引爆話題的作品，我們并不會感到歲月累積所帶來的時代感，反而其背後所蘊含的現代性與趣味性依舊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本次展覽中來自“完美無缺”2018年秋冬進階定制系列的作品，其設計複刻自“原子彈”1988年秋冬進階定制系列。
從1999秋冬高定系列中将模特Maggie Rizer打造成一隻精美的“俄羅斯套娃”，到2017年秋冬高定系列中讓模特們戴上碩大的娃娃頭飾亮相，對于玩偶的熱衷，隐約折射出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對于時尚的天真迷戀。在本次“Viktor&Rolf：元時尚！”展覽中，“玩偶之家”（House of Dolls）展區将集中展示24組時裝玩偶作品，這也是“它們”在中國的首次亮相。
2008年舉辦的“The House of Viktor&Rolf”展覽恰逢品牌成立15周年，在籌備過程中，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突發奇想，希望以某種形式來将過往的成果建構為一個整體，于是便開始了持續至今的陶瓷玩偶制作，從每一季的秀場中選出一兩個最具代表性的造型，制成60cm高的玩偶，雖然看似是真人服裝的縮小版，但其精緻程度堪比雕塑，往往比制作一件秀場服裝還要費事費力。“她們雖然是玩偶，但并不是為了被把玩，而是為了被觀賞，為了凝固時間。時尚轉瞬即逝，但我們想賦予它永恒。”Viktor向我們解釋道。
在這些可愛讨喜的時裝玩偶背後，是Viktor Horsting和Rolf Snoeren兩人的天真和童心。對于所謂“靈感來源”的問題，他們會非常直接了當地告訴人們，電影很少能給自己帶來啟發。而很多時候，對于看似“出其不意”的呈現，其起點也僅僅是他們不經意間的腦洞大開：當他們對成衣世界的節奏感到窒息，“No”系列便直接把字母以立體化的形式建構在服裝上；當人們過分關注于明星的紅毯着裝時，他們便思考起如果用紅地毯做時裝會是什麼效果；當然，還有著名的“可穿戴的藝術”系列，源自他們專注高定世界後的反思——“如果高定被認為是一種藝術，那麼藝術可以直接穿在身上嗎？”
本次展覽中來自“行動娃娃”2017年秋冬進階定制系列的作品
亞洲首展的名稱“MetaFashion（元時尚）”很難不讓人想到當下的流行詞“Metaverse”（元宇宙）。而實際上，MetaFashion的稱号來自于1995年 Artforum雜志上的一篇評論：“Viktor&Rolf的時尚，更恰當地說是一種‘元時尚’，他們的作品是對時尚概念的解構和重塑。”而在Viktor看來：“我們試圖傳遞的，是一種站在時尚的視角之外解讀時尚的狀态。這種與時尚若即若離的關系，是貫穿我們作品的主題。”
本次展覽中來自“睡前故事”2005秋冬系列的作品
不僅是時尚之外的視角，而且是一種與當下社會共存的議題，本次展覽中的“時裝與責任”展廳便集中展現了Viktor&Rolf的可持續創作理念，“就像是探索一種思維方式，展示關于可持續發展更本質的想法。比如2016秋冬進階定制系列，我們沒有用到任何新的面料，而是從庫存裡找出合适的面料進行混搭，其中有來自二十年前的，也有剛剛使用過的。來自往日的碎片彙聚到一起，變成了一個全新的存在，這就是創作的意義。”
從2016秋冬進階定制系列開始，Viktor&Rolf便嘗試着如何将那些從入行以來積累的各種材質和面料重新組合——紐扣變為釘珠，毛邊替代流蘇（2016秋冬進階定制）；從日式“金繕”工藝中汲取靈感對古董衣的更新再造（2017春夏進階定制）；或是與荷蘭紡織品藝術家Claudy Jongstra特别合作研發的天然纖維面料和自然染色方法（2019秋冬進階定制），讓最樸素的材料與最登峰造極的高定工藝産生碰撞，實作Viktor口中的“全新的存在”。
2016秋冬進階定制系列工藝細節
顯然，每個人第一眼看到Viktor&Rolf的作品時，都很難不被它誇張的視覺沖擊所吸引，特别是當2019春夏進階定制系列“時尚宣言”中那些裝飾着取自社交網絡的智語的蓬蓬裙，和2021秋冬進階定制系列點綴的浮誇人造寶石集中出現時。但在我們的采訪中，Viktor也透露了他們在這些趣味設計背後的思考：“我們有時覺得，在網上流通的圖像和承載了工藝與時間的實體間存在着一種割裂。”Rolf也補充道：“其實我總感覺我們的作品仿佛是存在于數字世界當中的——雖然它們的本體作為進階定制在巴黎釋出，但全世界大多數人都是在網絡上看到。”
本次展覽中來自“新皇族”2021秋冬進階定制系列的作品
明年就是Viktor&Rolf成立30周年，而Viktor&Rolf的亞洲首展也将在明日正式開幕，超過80件重量級作品将集中亮相。如本次展覽的策展人Pooky Lee表示：“他們的作品一直在用創造時尚的方式，來對時尚這一文化和社會現象加以評述和解讀，并極大程度地擴充了公衆對于服裝設計、人體、身份等議題的認知。”或許這便是Viktor&Rolf得以在時裝界永葆獨特性的原因，無論從淺顯的視覺還是深刻的表意來看，每個人都能從自身觀看的視角中有所收獲。
本次深圳展覽現場
Viktor&Rolf：元時尚！
展期：2022.4.29-2022.10.8
地點：深圳海上世界文化藝術中心SWCAC L1主展館
攝影：黃家奇
造型：Audrey Hu
制 ：王珏Julie Wang、周揚
模特：範靖涵
化妝： 櫻Sakura
發型：李豐
技術協助：謝淼崴
統籌助理：汪炜楷
造型助理：Wendy，吳陵婧，熊培
撰文：善來
編輯：Lexi Chen
美術：羅蘭、饒曉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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