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蘇星河見到段譽，滿懷期待，結果發現這人跟他爹鎮南王差遠了。段正淳是江湖上的一個傳奇，他不是在浪，就是在去浪的路上，絕對是一個頂級的時間管理大師。
段正淳風流天下聞，武功倒也沒有耽擱下，一陽指功夫尤其牛叉，盡管還不會淩空解穴。
老段很忙，這個我們都知道，但是雞娃該管的時候也是必須得管。當段正淳蓦然回首之時，發現自己的兒子段譽已經十七歲，也是到了該浪的年紀了。
可是呢，這個雞娃半點兒武功也不會。說起來很氣人，這個小子打小養在深閨，一身脂粉氣。全然沒有大理段家武林霸主的風範。這要是拿出去給人看，真的很丢人！
大理段氏的子孫竟然不會辦點兒武功，這實在不像話，段正淳決定手把手地教小段學習武功。
說起來，并不怪段譽。家庭的原因占了一大半。做爹的到處浪，做娘的一直鬧離婚。段譽沒有成為問題少年，已經很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
大理段氏是皇家，而皇家最看重臉面，是以段譽的學武計劃還是不得不被緊急提上日程。隻不過，進展非常不順利。
段譽的啟蒙教育是由一位有德高僧完成的，因而慧根深種，他最厭惡的就是打打殺殺，覺得學武就是與修佛南轅北轍。
人家小段的夢想是做和尚，吃齋念佛，而這剛好也是段家的傳統，小段對佛法笃信不疑。
另外，段譽這個書呆子，不僅遍覽佛典，而且精通周易玄學，講道理，論口舌，那是舌綻蓮花，所向無敵。
段正淳說了學武的一大堆道理和好處，段譽一句“就這”，足以把老段氣死！
段正淳并不放棄。學武不僅可以除魔衛道，關鍵時候也能霸王硬上弓。段正淳深谙此理。
他用一陽指點段譽的穴道，折磨他，拯救他，想要逼他就範。
段譽本就是一個執拗的人，又加上正處在青春叛逆期，因而對段正淳的強硬手段完全不買賬。最後，他還趁人不注意溜走了。
二
青衫少年，第一次，走出深宅大院！到了外面，看啥都新鮮，真是自由自在，心情好極，走路都帶風。
沒有這一次的離家出走，段譽永遠長不大。因為江湖才是最好的學堂。
等待段譽的正是無處不在的江湖，他一個小白，跟着一個商人老馬去了無量山看熱鬧。
遊山玩水，又不僅僅如此。這是他第一次最直接地接觸江湖。沒有家族的護翼，正好可以直面江湖的慘淡！
在整個天龍八部中，無量劍派實在微不足道，但它卻是段譽進入江湖的學前班。
當時，無量劍派的東宗西宗弟子正在比劍，段譽這個小白還以為是在家裡看戲呢，看到高興處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就犯了武林忌諱，得罪了人！
段譽所笑的那人正是無量劍東宗的弟子。東宗掌門人左子穆不幹了，動了殺心。
礙于老馬的面子，左子穆并未直接掀桌子。但是老馬看到左子穆的臉色，立即表态與段譽不熟。他不願意為了一個陌生少年而得罪左子穆。
這裡我們就要多說一點。
射雕中，王處一帶着少年人郭靖，在趙王府突陷龍潭虎穴。
歐陽克、靈智上人等，每一個人的武功都不在王處一之下，他們執意要留下郭靖，王處一即便硬拼也實在沒有任何保全郭靖的把握。
那種形勢下，王處一要想自己獨自脫身離開還是不成問題的，他與郭靖也是初次見面，為了這個少年，有必要以身犯險嗎？
王處一的決定是見機行事，總之，一定要把郭靖平安帶出去！
這展現的不僅是俠義，也是一種人性的溫暖。
當然，那個商人老馬頂多也就是跟江湖人有些臉熟，心裡隻是想要高攀一下，跟王處一那樣名震江湖的大俠是不能比的。
茶商老馬對段譽的放棄，還是挺讓人憤慨的。要想保住段譽，他當時根本沒有任何生命危險，頂多就是惹得左子穆不高興。但是他依舊不願意這麼做。
三
再說這個左子穆。
他作為掌門人，在江湖裡雖然隻是一條小魚，但是還是有一定眼光的。像段譽那種小白，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并不會半點兒武功。
但是，這位左子穆卻假裝不知道，非要讓自己的弟子去教訓段譽。
這是為啥呢？無非是為了遷怒洩憤。左子穆的不快根本上還是面對西宗的挑戰而不爽。
左子穆心胸狹隘，自私自利。葉二娘抓走他的孩子，他想出的解決方案竟然是去抓别人的孩子來替換。其人品如何，由此可見一斑。
江湖上，像喬峰那樣的英雄豪傑九牛一毛，更多的江湖人主要還是左子穆之流。
是以，段譽的這次無量山之行，對江湖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走到哪，幾乎都會碰到“左子穆”。
這也就給段譽留下了江湖第一印象：人心險惡，世态炎涼！
或許，這也是段譽直到最後依舊厭惡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不願意學武的深層原因。如果沒有一群妹子吸引着，他恐怕早就回家念經去了。
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段正淳想要教孩子一身武藝，卻未能夠。江湖走一圈，段譽已經自學成才。
江湖不是溫室，卻是一個好的學堂。現實是殘酷，殘酷即現實。
段譽本是一片無瑕玉，到底該不該被江湖捶打呢？
錢鐘書說，“小孩子該不該讀寓言，全看我們成年人在造成什麼一個世界、什麼一個社會，給小孩子長大了來過活。”主張還是要面對現實，即便現實有些不堪。
段譽接受了江湖的洗禮，但是他的初心并未曾改變。這或許是最值得人們學習的。
文/燕市屠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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