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導演總是孤獨惆怅,電影中總有一絲莫名的悲傷,文德斯如此,赫爾措格同樣如此。此外,他們還有相同之處,不僅導演劇情片,同時也拍攝紀錄片。
面對赫爾措格的紀錄片《白鑽石》,科學家們也瘋狂。記錄赫爾措格電影經曆的紀錄片《我就是我的電影》,是一個電影人的巅狂。
征服自然的失敗
所有的動物,當落地的一瞬間,就有運動的欲望。飛禽一飛沖天,自不必多說。人,直立行走是常态,天空飛翔一直是人類的夢想。飛行器的發明,徹底滿足了人類追星趕月的夢想。
然而,人類還嫌不過瘾,有的人希望坐上控制速度的敞篷飛行器,坐而觀景,漫遊天空。這個東西真的誕生了,那便是飛艇。
《白鑽石》的開頭,從“興登堡号”空難說起。
1938年,德國工程師齊柏林設計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個巨型飛艇“興登堡号”,艇長240米,可以洲際飛行,上面奢華無比,從餐廳到舞廳,設施俱全。本來美妙的空中漫步,卻在一天傍晚,變成了一場災難。
由于氫氣外洩燃燒,“興登堡号”在美國紐澤西州高空墜地,地面觀衆親眼目睹了着火的飛艇瞬間解體的過程。災難緻使23人死亡。
意外死亡,隻是人類企圖征服大自然失敗的一種結果。
征服藍天、渴望自由的飛翔,科學家百折不撓。《白鑽石》主角是一位飛行器科學家。格萊漢姆·多靈頓博士,就職于英國倫敦瑪麗女皇大學,緻力于研制新型飛艇,可以近距離地接近叢林。
多靈頓兒時的夢想是做一名宇航員。14歲時,他自己造了一個火箭模型,由于丙烯氣體爆炸,他被削去了兩根手指。
多靈頓認為自己設計出了噪音低、易操控的噴射飛艇,經過試驗後,決定到熱帶雨林去一試身手。蓋亞那,南美洲唯一說英語的國家,人口不到70萬,典型的熱帶雨林,遠離塵嚣的夢幻天堂,森林覆寫着大量的生物群系,甚至有未知生命體的存在。
流雲飛瀑,光影霓裳。天地有大美,珍稀動物奇多,雨燕、樹蛙、蜥蜴、甲蟲、飛禽,好一個天然動物園。
對神秘力量的向往
自然界的神秘力量,擁有超乎尋常的夢想和追求。挑戰智力體能極限的人們,往往成為赫爾措格影像的主角。這類人大多狂熱、孤獨,與自己較勁,與天意對抗。
他認為,真正的風景并非隻是一片沙漠或者一片森林,它應該是能表現人的内在心境的風景,代表着某種更深刻的現實。
多靈頓博士的蓋亞那卡伊瀑布飛艇之旅,無疑成為赫爾措格極限風景的移情對象。
多靈頓到南美後,飛艇試飛并不順利,面對暴風雨、氣流,稍有不慎、則可能艇毀人亡。多靈頓毫不氣餒,大有不達目的決不收兵的氣概。
片中,他幾次哽咽、眼含熱淚,回憶起十多年前的那次事故。他的好友迪特在事故中罹難。迪特·帕萊格,是一位優秀的慢動作攝影師,拍攝過許多精彩的作品。多靈頓非常崇拜他,他影響了多靈頓的人生觀。
如鑽石一般的飛艇
影片《白鑽石》的名字是當地土著人馬克·安東尼起的。
安東尼,留着一撮紅胡子,話語像巫師,他幾乎沒有走出過叢林大山。飛艇的到來,使他高興得像過節一樣,他做向導,乘飛艇,朝期的心飛出了山外,内心許多謎團渴望找到答案。
在風停雨止之後,在贊美的和聲旋律中飛艇似鳥兒一樣輕盈地升空,時而穿越叢林,時而掠過水面,畫面恬靜壯美。幹過鑽石開采的安東尼,給飛艇起了個好聽的名字。
安東尼身世奇特,生在西班牙,母親仍在那兒,兄弟倆人回到蓋亞那,卻失去聯系。他沒有受過教育,金錢對于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唯獨對自然中的一切似乎有着心靈感應,懂得很多。他知曉茂密叢林中哪些植物可以治病。
生性開朗的東尼,内心時有孤獨,與當地人視作神靈的可以下蛋的母雞,成了好夥伴,乘着它乘艇飛行,天真地想像着家人可以看到這部電影并找到他。
現代生活的“伊甸園”
蓋亞那卡伊瀑布飛艇之旅背後,見證美好自然環境。
卡伊瀑布,飛流直下,疑似銀河落九天。瀑布後面,便是雨燕栖息的家園。
100萬隻雨燕密密麻麻,用不可思議的速度,魚貫狀編隊飛翔,往返穿梭于瀑布深處的秘密王國。瀑布的水流不盡,安東尼夢想着自己長着翅膀,飛到瀑布深處一探究竟。
當地部落流傳着關于瀑布的神話故事:裡面藏着一條巨蛇,它保護着人類的生命安全。是以,當地人認定瀑布深處是他們文化的核心,不能讓外人看見,如被外人看見,天機盡洩,土著人的文化就消亡了。
攝影師近距離地拍攝到了瀑布裡的一切。
赫爾措格尊重土著人的請求,沒有呈現在影片裡。《白鑽石》超大廣角鏡頭中的卡伊瀑布,雲遮霧罩,山巒幽深,靜谧盎然。敬畏神靈,膜拜虔誠。土著人的圖騰,構成了現代人“精神在别處”的遠足焦點。
赫爾措格不可觸摸的美景,讓人心境澄明安詳。這是現代生活的“伊甸園”。
結語:
赫爾措格的紀錄片,以強烈的紀實風格,叙說超常人的夢想故事,這類人遊走在現實價值觀之外,近于偏執。是以,赫爾措格的電影,帶有寓言式的标簽,它是對現代文明、消費文化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