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和他的阿刁

趙雷和他的阿刁

今天和大家聊聊趙雷，聊聊我心中的趙雷和他的阿刁。

2022年4月，我單曲循環《阿刁》，忍不住發朋友圈感歎——“趙雷不火，天理難容，可見人間不奉天理～～～名字裡空有雷字，卻劈不動庸山。”朋友評論說趙雷一直蠻火。她不明白，我指的火，是天王級。我覺得他行。

六年前，民謠還火着的時候，奶茶店，校園廣播站，服裝店，甚至擺地攤的小商販，都會放着《成都》，看起來趙雷是火了。我也是聽到了這首歌才知道趙雷，他的聲音有着憂郁詩人般的沉厚，柔軟，帶着點淡淡哀愁，絲絲怅惘，很容易讓年輕又文藝浪漫的心破了防。

前幾年，我的公号背景時常有人留言——趙雷二字，有個投稿的作者微信名叫——趙小雷，她特迷趙雷；還有個朋友KTV裡唱着趙雷的《理想》，問我唱得怎麼樣。

趙雷的歌其實很難唱，音調貌似不高，旋律上口，學起來很容易，但卻很難很難唱出他那種感情和味道，也就失去了那首歌最靈魂的部分了——而那恰恰是趙雷才有的特質與功力，隻有趙雷來唱自己的歌，才做到了遊刃有餘，收放自如，自然流露地把情感傾瀉了出去，用他的歌喉。不刻意、不用力、不沉澀，這在藝術創作上，是很高的境界，很難得。

這是我咀嚼了很多遍後才得到的印象。剛開始，我并沒有覺得趙雷有多好，我當時的想法也不過是又火了一個民謠歌手，呵呵，打民謠牌真香。

說實話，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對民謠已經不似大學時那般熱愛了，後來湧現出來的所謂的民謠歌手，他們的作品，我有時候都會犯迷糊，說是民謠吧，确實是民謠的感覺，但又不那麼民謠了，好像變得沒那麼純粹了，再加上那幾年，市面上可見的民謠歌手，同質化太嚴重了，賣情懷，賣愛情，賣自由，賣青春，賣故事……民謠中特具的那種真實與質樸，可做心靈捕手的旋律，已經很難産出了，唱來唱去就是那麼些東西，缺少新意，漸漸地我産生了審美疲勞。

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個時刻，我又重新聽回了民謠，感覺它還是那麼耐聽、真實，直擊心靈。我跟朋友說，好久沒聽民謠了，今天翻出來一聽，竟還是那麼有味道，像涓涓細流，流進了心裡，像醇醇紅茶，順喉而下，綿綿清香，讓人通透。她轉手給我分享了趙雷的《三十歲的女人》，初聽沒覺得很好，聽着聽着就有點停不下來了，我一個大老爺們聽到那句“可再燦爛的容貌，也經不住衰老。”頓生衆芳蕪穢，美人遲暮之感，頓覺世事造化弄人，從王祖賢想到了賈靜雯，從梅豔芳想到了張愛玲……趙雷以一個男人的角度诠釋了三十歲女人的心理畫像，細膩、柔軟、哀婉在春水裡打轉，腸斷了白頻洲，讓我不經長歎——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這是我對趙雷的第二次重新認識。

而《阿刁》，是趙雷所有歌裡，最讓我動容的一首。

第一次聽阿刁，是在舞蹈風暴這個綜藝節目上，舞蹈演員張翰以阿刁為曲，舞動自己追逐夢想的心路曆程，當我看到他在舞台上淩空飛起，重重摔下，再爬起來奔跑……在音樂的帶動下，我有抑制不住想哭的沖動，追夢路上的千辛萬苦，仍阻擋不了執着努力的人，要想赢，就不要怕輸，豁得出去，絕地逢生。

那時候，還不知道阿刁是趙雷的作品，隻是順着女聲找到了張韶涵，聽了很多遍，覺得蕩氣回腸，特别勵志，是以在跑步的時候，放着張韶涵版本的阿刁，很帶勁。

後來，看評論說趙雷給了阿刁生命，張韶涵給了阿刁靈魂，啞然失笑，原來——趙雷才是原唱。大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論，評論欄裡褒貶不一，刷完評論，我去聽了趙雷演繹的阿刁。

初聽是舒服，像聽了一個悠長的故事。趙雷用略顯低沉的聲線講述着阿刁，娓娓道來，緩緩漸進，節奏舒緩，哀音低轉，回環往複，情緒上起伏不大，讓我感到很沉靜，像在夏夜眺望群星，星光閃閃，四周阒靜，聽得到蟲的鳴叫聲，适合發呆出神。

半年後再聽，熟悉了旋律和歌詞，感覺到了無奈、失落、憂哀、凄離、沉重、不甘、惆怅、苦澀、被壓抑的狂熱，被辜負的深情，被錯付的愛戀……那深情、狂熱、愛戀，未必是某個具體的人，而該是每個人藏之内心，永遠想要拼命保護好，永遠不想熄滅的燦爛焰火。

然而，然而的然而，“阿刁，狡猾的人有千百種笑，你何時下山，記得帶上卓瑪刀。灰色帽檐下凹陷的臉頰，你很少說話，簡單的回答，明天在哪裡，誰會在意你，即使死在路上。”——單看句子，我都覺得是在我心口磨刀子，我絕沒想到，這看似平淡無奇、缺少修飾、不事詞藻的歌詞，卻那麼富有力量。

後來再聽，聽出了空靈、綻放、純潔、懷戀、不舍、祝福、釋然、堅韌、勇敢、純粹、善良、溫柔、血仍未冷、星光依舊……曾經和趙雷一起在西藏酒吧裡過活的那些人，一起談天說地歌唱、喝醉的那些人，每一個色彩鮮明、自由不羁的那些人，一起苦過、熬過、痛過、笑過、愛過的那些人，趙雷應該很懷念吧，有很多話要說吧，有很多意猶未盡與遺憾吧？

是以，是以的是以，“阿刁，明天是否能吃頓飽飯，你已習慣孤獨是一種信仰。阿刁，不會被現實磨平棱角，你不是這世界的人，沒必要在乎真相。命運多舛，癡迷淡然，揮别了青春，數不盡的車站，甘于平凡卻不甘平凡的腐爛，你是阿刁，你是自由的鳥……”——人最寶貴的是人與人之間真摯的情感，趙雷寄寓的阿刁，已藏人間悲歡離合。

現在再聽，聽出了超脫與淡然，聽出了鳳凰涅槃般的執着與從容，曆經磨難後，依然溫暖如初，理想如初，不嫉不憤，不急不躁，心境松弛了下來，也便不那麼較真了，讓一切順其自然，“那就這樣吧，我還是做我自己；生命是一場來去，生死總會到來，沒什麼大不了。”是以，“命運多舛，癡迷淡然，揮别了青春，數不盡的車站，甘于平凡卻不甘平凡的腐爛，你是阿刁。阿刁，愛情是粒悲傷的種子，你是一棵樹，你永遠都不會枯。”

我想是因為我自己的心境變化，才得出了這些感受，每一次都不一樣，加深了之前的認識。阿刁也許是某個人，也許是理想熱望，也許是一個美的象征，也許是記憶的集合。我相信，每個人聽阿刁的感受都會不同，帶有自己的情感烙印或經曆補充，重點不在于解釋、表達，而在于感受。藝術，最重要的其實是感受，它是我們情感上突出的全部的真實。

此刻，我最想說的，最願意祝福的——

趙雷有他的阿刁，朋友，你的阿刁在哪裡？如果找到了，一定要保護好它！一定要！！！

不老花魁/胡柳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