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來源公衆号:婉兮清揚
原标題《我和同一個男人,離了三次婚》
01
徐穎和劉一偉是閃婚。
從認識到牽手走紅毯,前後不過7個月零9天。
婚紗來不及精挑細選,場地也選不着最愛的酒店,就連伴娘都是臨時抓了表妹來充當——和徐穎想象中的婚禮大不一樣。
她也曾無數次在腦海中設計自己的婚禮。
嫁衣要定做,用金絲銀線去細細勾勒龍鳳呈祥,每一針一線都寄托待嫁女兒的萬種情思。
可現如今,一切計劃都擱了淺,她整個人都松垮垮的,毫無操辦婚禮的熱情。
因為劉一偉,并不是徐穎認真想嫁的那個人。
相親得來的姻緣,像一場硬體與硬體的快速比對,重心都放在門當戶對,而不是情投意合。
開始時,徐穎不肯,她對愛情依然抱有幻想,特别反感這種“拉郎配”似的相親。可她媽不肯放縱女兒:“你都27了,把小女孩的不切實幻想扔掉行不行?”
27了,剩女的帽子越來越沉,把一家人的心都壓到了馬裡亞納海溝。老爹老娘甚至擠出了淚花:“你趕緊找個好人家,我們死也能閉眼了!”
徐穎煩不勝煩,最後隻得舉手投降,從那些琳琅滿目的相親對象中,把父母最看得上眼的劉一偉拎了出來。
他是大舅母的同學的侄子,時年29歲,父母也正為他的婚事求爹爹告奶奶,相親日程排得滿滿當當。
這對大齡青年,都是相貌平庸工作普通的男女,尚未經曆刻骨銘心的愛情,卻都需要婚姻來給家人作一個交待。
那就結吧,就當互相幫忙。
人生有那麼多無可奈何,婚姻也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再說過來人都排着隊來勸,“和誰不是過日子?”
四個老人歡天喜地四處張羅,新郎新娘反而事不關己,儀式的神聖感被小兩口的漫不經心抹去不少。“我願意”三個字,也講得意興闌珊。
過日子的平平淡淡,仿佛早早地到來了。
02
可婚後不到半年,徐穎就後悔了。
因為劉一偉完全就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巨嬰。
他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臭襪子和髒内褲都随随便便地扔在衛生間,等着老婆來清洗收納。
洗衣做飯拖地打掃就更不用指望了,下了班他便往沙發上一癱,邊刷手機邊大聲發問:“老婆,晚飯吃什麼?”
頭幾天,徐穎強忍着怨氣和怒火,把新嫁娘的賢惠謙卑都做到了極緻。她沒那麼喜歡劉一偉,但能接受已為人妻的事實,也願意努力去過好兩個人的小日子。
可劉一偉還沒意識到丈夫的責任與義務。
時間一久,兩人的關系必然失衡。
遺憾的是他們的夫妻情意單薄,根本不足以撐着徐穎去心甘情願地當個免費保姆。
不不,就算愛到天崩地裂,她也不可能把老公當作兒子養。
于是,徐穎在某個加班晚歸的夜裡摔了水池裡的髒碗,怒吼聲幾乎震破劉一偉的耳膜,也順理成章地震碎了根基不穩的婚姻。
“離婚,老娘不過了!”
徐穎的眼淚在飙飛,心裡委屈得不得了,收拾行李的動作麻利起來,帶着好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在新婚不久,屋裡屬于她的東西還不多。半小時不到,她就把這段倉促的婚姻打包卷起,打算像扔垃圾一樣狠狠丢掉。
劉一偉吃驚地看着她,不太明白她的怒氣從何而來,但也沒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一把抱住新婚的小妻子,任由她哭喊打罵卻不松手。
沒有愛情,很多東西就都不存在。
是以即使父母強烈反對,婚還是離了。
03
徐穎發現大姨媽遲遲未到時,離婚證書已經在手裡攥了十幾天。
說一點都不傷心是騙人的。
離婚算不上抽筋剝骨,但也絕對不是感冒發燒的小毛病。它仿佛盤亘在生命裡的一道傷口,即使愈合,也會留下淺淺的疤。
可孩子來了,他們共同的孩子來了。
徐穎左右為難。
可以悄悄去做人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但作為母親,她于心不忍,同時也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情不能瞞住劉家的人。
結果孩子變成一條紐帶,再次把徐穎和劉一偉捆綁在了一起。
而劉一偉,也終于被即将到來的父親身份帶進了丈夫的角色。他開始煞有介事地學做孕婦餐月子飯,後來又在孩子的啼哭聲中,慢慢長成了真正的大人。
于是,兩個人又找了個日子,偷偷摸摸地把離婚證換成了結婚證。
誰也沒多說什麼,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
婚姻終于因為孩子的加入而像模像樣,一家三口的日子過開,跟周圍的普通人家也沒什麼兩樣:父親懶洋洋的、母親略微急躁、孩子天真活潑卻從不讓人省心。
這樣的生活,本也是可以緩緩過到兩鬓斑白的。像清晨喝下的那碗粥,久了有點膩,離開了卻又特别想。
如果,劉一偉不曾遇見林姗姗……
04
講起來也沒有多複雜。
對生活妥協了大半輩子的中年男人,忽然在小有成就時撞見愛情,一時間天雷勾地火,執意要離婚去追尋愛情。
起初,徐穎覺得可笑。
活到40多歲了,劉一偉竟然還能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癫狂。
不過轉頭一想,似乎又有點悲涼。畢竟他們都是被推着搡着進圍城的,省略激情直奔婚姻,從頭到尾都不知愛為何物。
這麼一想,憤恨就變成了歎息,捉奸抓小三的熱情也都猛地熄滅下去,剩下的隻是些不可輕易示人的隐痛。
可到底也是十多年的夫妻,徐穎做不到雲淡風輕,是以也提了兩個苛刻條件:離婚不離家、孩子和房産都歸女方。
是為了保證孩子健康成長,也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不料劉一偉一口答應。
于是,這對貌合神離的中年男女,開始了心照不宣的“同居”生涯。
遺憾的是,劉一偉并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甜蜜。小姑娘奔着錢财而來,哪兒會有精力和幾乎淨身出戶的大叔談情說愛?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
呵呵,這種話講在耳鬓厮磨時,隻當是錦上添花的點綴。劉一偉好騙,也無非是沒見過“世面”。
偏巧那個時候,徐穎的父親得了肺癌……
她沒有兄弟姐妹,沒人商量、也沒人分擔,是以一避開父親就以淚洗面,完全沒了主心骨。
劉一偉得知,義不容辭地接過擔子,陪護、守夜、擦身甚至端屎端尿,照顧得無微不至,也配合着前妻演完最後的恩愛戲,體體面面地送走了老人。
前後曆時一年半,倒也把徐穎的心焐熱不少。
放眼看看四周,能互相依存的人已經不多了。而經曆一番生生死死後,這對中年男女都格外感慨,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更巧的是拆遷消息傳來,據說多一個戶口,就能多出幾十萬補償。
雖然消息不确切,但如今天時地利都占盡,兩人便心急火燎地複了婚。
可能也是就坡下驢,各自都找了個台階。
05
按理來說,徐穎和劉一偉應該能相敬如賓,平靜從容地走到白頭了。
可當生活重新歸于沉寂,那些曾被傷痛擠壓走的那些小小的煩惱,就全都挨個冒出頭來。
徐穎快50歲了,孩子進了大學,衣食住行都寬裕,離退休也不遠,按說已經走到了該享福的時候。
可她不快樂。
而這不快樂的來源,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是婚姻。
快20年了,哪怕一起生了孩子扛過生死,但她和劉一偉,依然不是彼此心裡的那個人。他們能在風浪到來時互相依偎,卻無法在陽光燦爛時攜手賞花。
其實也早就分房睡了。
複婚後的性.生活次數為零,頂了夫妻的帽子卻比鄰而居,睡覺時互不幹擾,清早客氣問候。我喝牛奶你嗦面條,活得像兩個合租的陌生人。
架也不想吵了。
倒不是學會了互相謙讓,而是終于意識到了争執不起作用。沉默無語,有時就是心灰意冷的代名詞。
原本也打算一直忍耐下去,反正大半輩子都過了。人生下半場,注定要為兒女而活,繼續為營造和諧溫馨的家庭氛圍而演戲。
可出門上大學的女兒,卻忽然來了一封信,手寫的,字字殷切,主題是勸父母離婚。信很長,幾乎曆數了她十八年來的心路曆程,夫妻倆這才驚覺,原來女兒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爸爸出軌、知道媽媽隐忍、知道他們離婚不離家、知道他們都在僞裝幸福……
“人生并不長,但餘生也不短,與其了此殘生,倒不如尋找新生。”
徐穎念完最後一句話,又轉頭看了看丈夫。隻見劉一偉閉上雙眼,輕輕吐出五個字:“我們離婚吧。”
“好。”
她聽見了自己的回答,帶着點心酸,但更多的,是解脫和輕松。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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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小鬧一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