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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甘工鳥

傳說,從前有個美麗的黎家姑娘,名叫甘娲。她十二歲就能撚紗織錦,十三歲就能砍山種山蘭,十五歲就能歌善舞。鄉親們稱她是黎家的好姑娘。

甘娲長大了,悄悄地愛上了一個年輕的獵手。可是母親背着她接受别人的聘禮,把她許配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

甘娲嫁到夫家頭天,婆婆就要她舂米。甘娲舂呀舂呀,突然聞到一股難聞的臭氣,停下米杵問道:“媽呀,什麼東西這樣臭?”婆婆說:“小雞死在床底下。”甘娲信以為真,又繼續舂米。可是床底下有死雞,怎麼不拿掉呢。她又停下米杵,問婆婆:“媽呀,到底是什麼臭氣呀?”

民間故事:甘工鳥

婆婆說:“是一條狗死在大門口。”可是甘娲到了大門口,什麼也沒有看見,臭氣卻仍舊一陣陣撲來。于是又問婆婆。婆婆又說:“是家裡腌了臭酸菜。”甘娲搖頭不相信,婆婆才不得不把事情直說了:“吃了槟榔定了親,過了婆家的門就是婆家的人。我實說吧,你老公背上長了個瘡,臭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甘娲聽婆婆一說,立即跑到屋裡一看,果然床上躺着個瘦骨如柴的男人,他背上長着個大毒瘡。好像晴天霹靂,甘娲半句話不說,脫下頭巾,跑回娘家去了。

甘娲回到娘家,要父母退還聘禮,了結這門婚事。父母哪裡聽得進去,硬要逼她回婆家,甘娲死也不從。

一天,甘娲砍柴回家,聽見父母、哥嫂在屋裡低聲嘀咕什麼,接着,他們一下子從屋裡出來,捉住她,把她塞進豬籠裡,丢在水缸旁。甘娲叫呀哭呀,誰都不理睬她。隻有她的小妹躲在屋檐下暗自落淚。

甘娲被裝在豬籠裡,任父母、哥嫂逼她回婆家,仍然不答應。他們不給她水喝,還把洗碗水潑在她身上,百般地虐待她。有一天,甘娲看到屋外的大樹上,有一群小鳥在歡叫,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她想:人不如鳥!要是自己也能變成一隻鳥那就好了。這一天,她父母上山幹活,哥哥去挑鹽,嫂嫂在坐月子,家裡隻剩下一個小妹。甘娲便悄悄地對妹妹說:“好阿妹,你找把鐮刀給我,好讓我割掉豬籠的繩子,出來找點吃的。”妹妹找來鐮刀,割斷繩子,将姐姐放了出來。

民間故事:甘工鳥

甘娲出來以後,把手蠲、頸圈、耳環統統脫下來放在米臼裡舂得粉碎,然後把它們倒進鍋裡,用火熬成糊醬,接着一點一滴地黏在兩個膊胳兩側的下面,再在火爐上用煙火把它烤幹。一會兒工夫,甘娲的臂膀上,便長出兩張翅膀。阿妹看見姐姐要變成鳥了,又驚又怕,放聲大哭起來。甘娲說:“好阿妹,别哭,姐姐命苦,父母心狠,哥嫂刁蠻,把阿姐嫁給一長滿毒瘡的男人。姐不肯嫁,他們又把我當豬、狗,姐不變鳥,怎能活下去呢?變鳥比做人好,鳥可在天上飛,可在林中食,還可以天天飛來與阿妹你唱歌談笑!”阿妹聽了,哭得更傷心了。甘娲親了一下阿妹,便張起翅膀撲撲地練飛了。

甘娲在家裡展翼練飛,發出了“噗噗”的響聲,嫂嫂聽見響聲問小妹:“什麼東西在屋裡碰得噗噗響!”阿妹回答說:“是母雞跳窩下蛋。”嫂嫂聽說,信以為真,便再不問了。甘娲飛呀飛呀,翅膀練得又堅又硬了,她便跟小阿妹告别,“噗噗”地飛出屋外,站在房頂上,不斷啼叫着:

“甘工!甘工!”

嫂嫂聽到鳥叫,走出門外一看,看到甘娲已變成一隻鳥,大吃一驚,問:“姑姑呀,你為什麼要變鳥呢?有話慢慢說呀!”甘娲回答道:“我的話,你們誰也聽不進去。還有什麼可說的。”

說着,她便“甘工”“甘工”地展翼飛去了。甘娲飛上山坡,來到父母的山蘭園裡。她父母看到女兒變成小鳥,說:“我的兒呀,你為什麼要變鳥呢?有什麼話可對爸媽說呀!”甘娲說:“你們是狠心人,如今還有什麼話可對你們說呢?”說着又“甘工甘工”地展翅高飛了。

甘娲飛呀飛呀,一直飛到情人獵手家門口的大樹上。恰好遇見她情哥挑水回家,她說:“哥哥呀哥哥,我對不起你。狠心的爸媽,硬要我嫁一個背上生瘡、腳底流膿的男人;我不依,他們就把我關在豬籠裡。我不變成鳥,我是活不成的。”說着,甘娲從樹上飛了下去,拔了一根美麗的羽毛送給情人,就和他告别了。

甘娲離開情人之後,飛向寬闊的藍天,飛向莽莽的林海,一直飛到七指嶺。從此,七指嶺下不斷地可以聽到“甘工”“甘工”的哀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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