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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新熵，作者｜嘉榮，編輯｜伊頁
銀行卡的盛行，讓20世紀80年代成了“一卡在手，天下我有”的時代。進到酒店和餐廳，拿出銀行卡來刷卡消費，在彼時可是個氣派的動作。随着移動支付的盛行，“刷卡”的地位已今時不同往日。
2003年10月，阿裡巴巴推出支付寶，成了移動支付曆史上一個重要性時刻。在此之前，電子商務隻是一個資訊平台，很難進行交易。随着支付寶的做大，拉開了移動支付的淘金時代，以至于坊間有段子稱“十個首富，九個做支付”。
不過當下早已不僅是首富的支付之争，而是随着蘋果、華米OV等手機廠商的入局，蔓延成了新時代下的“軟硬混戰”。近日，華為支付上線華為錢包，意味着在Huawei Pay之外，華為在支付領域又邁出了正式一步。而這一行動早有苗頭，早在2021年華為開發者大會期間，參會者便可使用華為支付掃碼購票。
目前該業務更是覆寫了華為系應用和部分第三方應用，包括華為音樂、華為視訊、華為閱讀、芒果 TV、有道雲筆記、PP視訊等，并支援綁定中國銀行、建設銀行等160餘家銀行。這也是繼去年華為正式獲得支付牌照後的第一個有關支付的大動作。
随着華為在支付領域的成長，軟硬體廠商之間的混戰好似又吹響了号角。
實際上，在第三方移動支付中，相比支付寶、微信為首的基于軟體形态的支付玩家，蘋果和華為等基于硬體生态的玩家們，背靠強大的硬體設施，目前卻暫未做出水花。不過盡管分食支付寶和微信為時尚早，但華為支付或意并不在此。随着移動支付平台之間的邊界逐漸模糊，終局也并未到來。
基于硬體，困于硬體
手機廠商布局支付，可以說是擁有不少“天賦”。
一方面，在手機市場中站穩的腳跟讓這些玩家們擁有足夠大的使用者規模，頭部玩家更是如此。比如目前已入局支付的蘋果、華為和小米，無一不是在硬體賽道中已籠絡了一衆消費者的心智，而後拿下支付牌照這張船票。每賣出一個手機，意味着在支付方面，同時多了一個潛在使用者。
另一方面，除了潛在使用者池，手機玩家們的硬體支援也為它們打入移動支付陣地提供了一大優勢。比如目前大部分手機都配備NFC功能，以便支援銀聯手機閃付。相較必須聯網才能掃碼的支付寶和微信，非接觸式且無需網絡的NFC不僅迅速而且更加便利。
不過這已不再是當年移動支付遍地黃金的時代，在消費者使用習慣養成後，轉換成本也越來越高，資源和使用者不斷向行業寡頭聚集。
相關資料顯示，自2016年以來，支付寶和微信财付通合計市場佔有率一直保持在90%以上。據艾媒咨詢《2021年中國移動支付行業研究報告》，截至2021年6月，國内移動支付使用者規模達8.72億，其中使用移動支付的比例為86.3%。
而目前，随着國家背書的數字人民币強勢來襲，作為央行發行的法定貨币，解決了使用者對移動支付安全性的顧慮，也可以實作離線狀态下支付。截至去年10月，“含着金湯匙”的數字人民币在開放試點一年後個人錢包已達1.4億個。
手機廠商較為明顯的優勢，在三者圍攻下顯得有些差強人意，更何況還要面臨京東支付、美團支付和抖音支付等電商支付的夾擊。盡管2016年蘋果在中國推出Apple Pay，同年華為和小米也上線Huawei Pay和MI Pay。但和在手機市場大殺四方不同的是，三年後在iResearch《2019年Q1中國第三方移動支付市場規模交易份額》報告中，連蘇甯支付都占有0.2%的市場佔有率，三品牌隻能和有些支付方一起被歸在合計占1.7%的“其他”。
受惠于硬體，也受制于硬體。
對基于手機消費者來擴大潛在支付使用者池的手機廠商們，目前也面臨中國手機市場換機周期已近30個月、出貨量也大幅下滑的問題。據中國資訊通信研究院釋出《2022年2月國内手機市場運作分析報告》顯示，該時期國内市場手機出貨量同比下降31.7%。
以手機廠商的NFC基礎性支付功能為例，業内人士曾表示，相較NFC的産業鍊成本和安裝的複雜程度，二維碼的使用成本更低，目前并非所有手機型号都上線NFC功能，尤其是入門機型。
中國移動終端實驗室曾指出越是低價格段使用者對價格關注較多，換機周期相對更長。而這也對手機廠商們如何在面臨各項成本難題下，如何普及NFC技術提出了更高要求。除了受制手機本身的NFC硬體技術，同樣也受支付終端的POS機等裝置數量的限制，後者也進一步限制了支援NFC功能的商家範圍，二者缺一不可。
手機廠商們的支付生态根植于硬體，若硬體生态出現疲軟，在此土壤中生長的支付生态也将受到打擊。而對本身不受手機系統和手機型号等硬體壁壘限制的軟體支付廠商們而言，則更能“野蠻生長”。
所謂“得生态者得天下”，在支付生态完整性方面，支付寶早已從早期的支付工具成長為了目前圍繞理财、保險和微貸三大變現場景的金融生态，更是做起了私域社交增加粘性；微信背靠龐大的社交流量池，盡管支付功能晚于支付寶上線，也早已與其形成分庭抗禮之勢；美團、京東、拼多多和抖音等也都借助電商形成了支付交易閉環。而手機廠商們的支付功能卻稍顯單調，目前适用範圍過于狹窄。
目前幾大手機玩家在支付領域各自為戰，看似喧鬧的場景，難以掩蓋還暫未有手機廠商在支付賽道真正跑出名堂的事實。未來，或有更多手機廠商們的支付巨輪徐徐啟航，然而前路也依然漫長。
名為支付場景，實為生态布局
即便難以分食支付蛋糕，基于硬體生态的玩家們并非隻是在做無用功，其背後有着更深入的布局。
目前的手機廠商們，野心早已不止于開墾手機這一片土地，而是将戰場擴大到AloT，企圖通過霸占更多的場景來增強使用者粘性。在各自的生态體系中，作為金融基礎設施的支付業務，便是能形成更強的軟硬體生态圈的重要一環。
涉及到資金安全和使用者資訊安全，支付業務的風險不容小觑。不過趨利，乃商人天性。若非有更大的價值，支付業務也不會成為香饽饽。
在博通咨詢金融行業資深分析師王蓬博看來，支付業務的價值可細分為合規、資料和金融。
其在采訪中表示：“支付業務有幾個方面的價值，第一是解決合規問題，沒有支付牌照做平台面臨二清等方向的質疑，第二是在合規問題解決後，支付牌照能夠幫助平台整合商業生态、完善商業鍊條。在資料方面，可以不再受制于外部機構，能夠拿到第一手的交易資料；在金融方面，可以開展相關增值服務，也可以進一步衍生出供應鍊金融等業務。”
安信證券還認為網際網路頭部企業建構自己的支付通道也有助于企業減少使用第三方支付而産生的通道費。尤其對網際網路頭部企業來講，支付管道費用十分可觀。
一業内人士曾指出蘋果推出Apple Pay，首先便搶占線下服務入口的重要環節，“從iOS8所提出的HealthKit以及HomeKit以及CarPlay來看，蘋果的野心絕不止于Apple Pay。”相比Apple Pay這個産品，蘋果的生态圈才是核心。
蘋果目前在中國暫未獲得支付牌照，隻能通過與銀聯和第三方支付合作完成閉環。可小米和華為或并不滿足于僅做一個“管道”，早年間便布局支付牌照。2013年，小米便成立了小米支付技術有限公司，三年後獲得支付牌照。
盡管此前華為雲服務部總裁蘇傑曾對外表示：“一個企業必須有自己的邊界意識，不申請牌照，因為那不是我們的擅長”。去年4月，華為還是通過收購訊聯支智付100%股權取得了移動支付牌照，成為繼小米之後第二家擁有支付牌照的手機廠商。
後有消息稱華為招募移動支付服務工程師、移動支付金融産品經理、電商支付産品架構師、電商支付風控産品經理等崗位，是以市場猜測華為要進入支付市場。
對此，華為企業 BG 全球金融業務部總裁曹沖彼時公開回應：“華為目前沒有進入支付市場的計劃。”并表示在金融領域，華為的業務核心仍然是将 ICT 技術用于幫助并賦能金融客戶實作數字化轉型。
而随着鴻蒙系統的推進，華為也一再強調鴻蒙要實作的是“萬物互聯”，再過矜持已沒有意義。
華為自正式釋出鴻蒙系統後，終端側最重要的兩大戰略方向，一個是硬體上1+8+N的全場景智慧戰略，以系統級的分布式能力，打通硬體之間的隔閡；另一個是建構移動世界第三極的HMS生态體系，通過HMS應用、HMS Core以及廣泛的生态賦能方案，建構旺盛的應用開發生态，持續推動軟體體系的革新。
而鴻蒙若想作為一個完整的系統，需要聚合更多的服務，連結更多的生态，支付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目前iOS有Apple Pay，Andriod有Google Pay，鴻蒙也自然要打出自己的“支付拳”。是以表面來看是打造支付場景，更重要的是完成生态布局，即便意不在支付，面前也仍非坦途。
真正聚合暫未實作
在支付領域裡，有行業人士曾将支付寶和微信支付比作“天上神仙”，将其他支付企業比作“地上看客”。
不過凡人有凡人的無奈，神仙有神仙的煩惱。在移動支付大戰下，誰都不能高枕無憂。看似對壘的硬軟雙方，其實也并非水火不容。
合作也是近年才出現的趨勢。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為了安全而封閉的蘋果iOS系統宣布和支付寶合作，頗有種“打不過就加入”的态度。2020年，Apple Pay正式接入支付寶，這被看作蘋果“開放”的預兆。該項目的落地，不僅簡化了支付寶的使用流程，也有利于Appley Pay在華的本土化。目前，Huawei Pay也先後接入了支付寶和微信。美團已接入了Huawei Pay、Apple Pay和MI Pay等。
盡管數字人民币的出台被視為支付寶和微信的最大對手，但也不能阻礙三方的合作。據“微信支付智慧生活”消息，微信已支援在試點地區使用數字人民币。另一邊，數字人民币APP中同樣出現了支付寶的身影。這也意味着，兩大移動支付平台都已加入到數字人民币試點的開放生态中。
不過盡管軟硬兩方似有融合之勢，但在各自的戰局内依舊火藥味濃濃。
此前支付二維碼推出後，“一碼一掃”被視為不同移動支付平台的“壁壘”。支付寶要掃支付寶的二維碼，微信要掃微信的二維碼。商戶收銀台前幾家支付機構的二維碼擺成一排更是常态。
2019年8月央行釋出的《金融科技(FinTech)發展規劃(2019-2021年)》中，明确提出2021年要實作條碼支付的互聯互通，即“一碼通用”。2021年已過，随着聚合支付的上線，逐漸實作了一碼多用，但卻還未實作“一碼通用”。
這種聚合支付擁有上限，目前僅僅是将有限的支付機構聚合在一起。蘇甯金融研究院進階研究員黃大智指出：“盡管一定程度上這種收款二維碼是聚合支付服務商提供的聚合支付服務，不能等同于互認互掃、‘一碼通用’。”而聚合支付也面臨支付牌照，以及資金池安全等問題。是以距離真正的互聯互通，仍有路要走。
而在工信部的推動下，一直互相屏蔽的淘寶和微信也撕開了個口子。今年初，微信可直接打開淘寶連結，上個月淘寶也上線微信支付。不過目前，微信支付并不支援自動跳轉，需要使用者自己截圖并手動打開微信掃碼，才能支付成功，二者暫未完全打通。
填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護城河對阿裡和騰訊已非易事，更何況其餘電商平台們，更難以接入彼此的“錢包”。另一邊，目前硬體廠商們的支付系統也仍然作為各自生态壁壘的角色，實作互聯互通的可能性也較小。
移動支付領域不斷傳出隆隆炮聲，而這或許也是該領域機會遍地的征兆。在一個互通互聯的時代，敵人與朋友都難以泾渭分明，盡管目前移動支付寡頭效應明顯，但勝負，還未到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