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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劉雲:牽挂

牽挂

文/劉雲

(網絡圖檔)

初春的天氣令人琢磨不透,呼呼的風隻覺寒意,不見溫柔。已是三月底四月初,街上仍随處可見穿着羽絨服卻還凍得縮成一團的人。

今天,風依舊呼呼地刮着,陰沉沉的天空更是增添了幾分寒冷,讓人恍若又回到了冬天。

剛下早自習,手機響起,是媽媽。因為疫情,我已經兩周沒有回家了。接起電話,電話那邊的媽媽語氣有點着急,“你在上課嗎?你爸爸過去給你送菠菜了,你等着電話哈!”我猛地一下有點懵,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媽媽挂斷了電話,隻剩下嘟嘟的聲音。望着外面陰冷的天,風似乎更大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給父親打電話,這麼冷的天,不用過來送了,我家裡什麼都有;從我家到這裡要五十多裡路,太累太冷;今天風大又冷,預報上十點還有雨呢,父親心髒不好,這段時間血糖還有點高。不行不行,我想好了一大堆不讓父親來的理由。電話響了幾聲後,父親才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了父親喘氣的聲音。“爸,你到哪裡了,這麼冷的天,你咋來了啊?”“妮,不冷,一點也不冷,我到半路了,馬上就到了,你等着我啊!”聽到父親的聲音,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好的一大堆拒絕的理由統統噎在了喉嚨裡,“好的,爸,我等你,你慢點”,我擔心,我心疼,但是我更不忍拒絕。

挂掉電話,回到辦公室,我再也坐不住了,腦子裡全是父親在路上頂着風騎車的樣子。看看通話記錄,過了五分鐘了,父親應該到哪裡了。五分鐘,五分鐘,時間過得好慢。終于過了二十分鐘,我再也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爸,到哪裡了?”“快了, 快了,到董莊了,你上課是吧,你先去就行,我等你下課。”手機裡是父親暖暖的話語伴着那依舊呼呼的風聲。“沒事的,爸,你慢點,”其實,我不上課 ,我就是想知道父親到哪裡了。

我手裡攥着手機,一直攥着,心裡挂着,盼着,等着。算着時間,父親應該是快到了吧!我站在窗戶前,從那裡往外看,可以看到通往學校的路,父親過來必須在那裡經過。是以我一直看,不敢離開半步,生怕錯過一秒鐘父親就過來了。

“全體老師抓緊準備核酸檢測”,我一下子慌了。看了看電話,父親還沒到呢?怎麼辦啊?對,趕快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一會兒核酸檢測時别聽不到電話響。手機在手裡攥出了汗,眼看着學生一個個做完,我在心裡計算着時間,不知道父親到了的時候我能不能做完核檢。突然間鈴聲響了,我連忙抓起手機, 是父親!“妮,我到了,在門口呢,”“爸,我在等着做核檢,你稍等一會啊!”,“好,沒事,我在門口等你。”今天的隊伍覺得分外的長,我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是焦急,更多的是期盼,各種萦繞心間。終于到我了,張大嘴巴,各種配合,平時做核檢打怵至極的我,這次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做完後,我幾乎是飛奔着出去,全然不顧周圍老師和學生詫異的目光。走到路口,空空的街道,沒有父親的影子啊!我正打算往東走,“妮,在這裡”,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趕忙環顧了一圈,還是沒有啊!“在這裡”,我仔細循着聲音找去,路邊,父親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旁邊是陪伴父親多年的熟悉的自行車。見我走來,父親急忙起身,走向那個裝滿東西的車筐,拿出來一個布袋。“妮,你最愛吃的馬蹄燒餅,剛出鍋的,我敞着一點小口,怕涼了,又怕有熱氣它不酥了。還好,不涼,你回辦公室吃一個,這時候最好吃了,”父親摸着燒餅,顯然對于自己的做法相當滿意。接過燒餅,是溫熱的,也是酥酥的。燒餅下面是一兜菜,“這是最後一茬菠菜,一直給你留着,你沒回去,再不割就老了,我和你媽昨天割的,都擇好了,沒洗,怕放不住,你吃的時候洗洗就行了,”

父親不停地交代着,騎了五十多裡路,年近七十的爸爸臉上沒有一點疲憊,反而是滿滿的欣喜與幸福。所有關心與擔心的話,此刻卻噎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隻是靜靜地聽着,暖暖地享受着。“回去吧,一會還得上課,”我猛地反應過來,“爸爸,你去辦公室坐坐休息一下吧!”“不了,别影響你上課”“那,爸,你回去的時候慢點,累了就歇歇,”“好嘞,我有馬紮,早就準備好了,”父親沖我得意地揚了揚馬紮,那孩子般炫耀的表情看得我心頭一酸。

看着父親騎上車子回去了,我飛奔着回到樓上,站在窗戶旁,望向那條父親回去必經的小路。一位老人騎着車子慢慢進入我的視線,又慢慢走遠,那是我的父親,蒼老的背影寫滿了對我的愛與牽挂。我的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模糊了。

晚上給父親打電話,是母親接的,平時喜歡晚睡的父親今天早早休息了。母親說,來的路上,父親擔心燒餅涼了,是以騎得特别快,也沒感覺到多累,回去的時候,頂風,五十多裡路,父親騎了兩個多小時,歇了好幾次才撐到了家,回到家後,在沙發上坐了好久都沒動……,我沒有說話,淚水悄悄地在臉頰滑落……

能被人牽挂是一種幸福,能有人可牽挂,更是一種幸福。我,父親,永遠的牽挂,在心底……

【作者簡介】劉雲,高唐縣姜店鎮中心國小教師,喜歡用文字記錄點滴,抒寫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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