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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想念爺爺·姚秀祥

文/姚秀祥

爺爺六十五歲的時候,我五十六天。母親休完不足兩個月的産假上班去了,從此爺爺把我抱在懷裡,一“抱”就是十五年。

八三年初爺爺八十歲壽終。六月的一天,我把第一次待業工資給爺爺買了錢糧,還有爺爺最愛吃的狀元糕。我用強健的雙臂把墳頭堆得很高、很高,追憶着跟随爺爺的那些日子,不覺夕陽西下。

我常常想起在博山的各個電影院門前拾煙頭的我,以及那間不足六平方的小屋,還有爺爺那身灰黑的棉衣。爺爺在世的那個時候,那是八十年代就經常和我提起,他爺爺給他吃的荔枝、鳳梨蜜、芒果、大紅袍、武昌魚、狀元糕......那個時候我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更沒見過吃過。但爺爺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想吃的東西就沒有了。

爺爺告訴我,他年輕的時候做了一筆煤炭生意,拉了兩火車皮煤炭送到濟南,結果那是解放戰争時期,濟南那邊正好打仗,押車人自己跑回來保命,煤炭就丢了,那是爺爺的全部家當,是以到爺爺給我講這些故事的時候,家裡還沒翻過身來。爺爺一米八個頭,身體棒胃口好,給爺爺買好吃的,哪怕一次,我也未能如願。爺爺的年代,年輕的時候有過繁華,但是後來也沒再過上什麼好日子。

隻有我最知道爺爺小時候的故事。爺爺是博山東關村人,他爺爺的爺爺是前清武舉,大戶人家,我考證我爺爺傳承給我的博山文石、道光提梁壺、老硯台、石磨、提鞋巴子等怎麼來的,我才知道了一部分爺爺上輩的故事。

爺爺靠一碗粥,養活了三兒一女還有奶奶一大家人家。偶然我見到一篇有關“博山的故事”登載的文章,裡面提及了“姚家粥”,那就是我爺爺在老博山東關村留下的痕迹。爺爺那盤磨小米的石磨是老爺爺傳給爺爺的,至今我供奉在獨家院子裡,成為鎮宅之寶。

清明|想念爺爺·姚秀祥

隻有我最知道爺爺内心的苦樂,隻有我更明白十九世紀初爺爺那些不凡的心路曆程。爺爺的千萬教導使我得以茁壯成長,爺爺的生存秘訣讓我受益終身, 他成為我永生的資本,唯我的家當。

爺爺識字,做詩、唱戲,講起古老的笑話來,讓人感到格外親切。爺爺口裡沒有牙齒,卻愛啃鍋餅,穿的用的,裡外幹淨、整潔。

爺爺最疼愛的是我,最“看不慣”的是我的父親,正如父親“看不慣”我,我“看不慣”兒子一樣。當父親和我兒子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愉悅使我最大限度的分享——這時,猶如我的身邊坐着爺爺,還有他那特别的微笑、慈祥的目光。三十九年轉瞬即逝,往昔一幕一幕如在眼前……

清明|想念爺爺·姚秀祥

我的名字是爺爺起的,我的身高、長相、性格複制着爺爺強大的基因。從爺爺到我兒子,按照中國的傳統叫四代單傳,這是爺爺生命的輪回,是一個無限不循環的概念。

曆史的翻版不知是必然還是巧合?唯不同的,是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

我從不願厮守和停滞這一切——除了想爺爺的時候。

清明|想念爺爺·姚秀祥

作者簡介:姚秀祥,男,博山東關人,号:祥易軒主,對詩詞文賦、刻瓷木雕、石木收藏等有特殊的興趣。系:博山區作協會員、中國文石盆景藝術研究會會員、中國信鴿協會會員、中國電子學會會員、機關宣傳員。文章和刻瓷作品曾在《淄博晚報》創刊号、《齊魯晚報》《濟南鐵道報》等媒體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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