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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讀一遍《論語》(2022.17)

《論語》十講

為原書每一段話備注标引,給每一個标引詞群集類分;

按照一定規則将大類排序,于是有了全新的《論語》。

第五講仁和智

“仁者”和“智者”是兩類人,但是孔子喜歡把這兩類人放到一起來說。

仁者不一定有智,除非是真仁者;

智者不一定有仁,除非是大智者。

【智】【仁】

6.22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務,從事、緻力于。務民之義就是盡力去做符合人民利益的事,換種說法就是為人民服務。

孔子對“鬼神”的态度是“敬而遠之”,我不了解你,我也惹不起你,也沒興趣反對你和消滅你,是以我就離你遠點。可信可不信,但絕不迷信。對那些牛馬蛇鬼的人,也可以采取這種态度,惹不起,躲着你,犯不着跟你一般見識,以身犯險,以命兌命。

要去做的是為人民服務,是智;不要去做的,敬鬼神而遠之,也是智。

先難後獲,是有困難先上,身先士卒;有收獲時後得,先人後己。

6.23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智者也就是聰明人。聰明人通曉事理,反應靈活而又思想活躍,性情好動就像水不停地流一樣,是以用水來進行比拟。

仁者也就是仁厚的人。仁厚的人安于義理,仁慈而不易沖動,性情好靜就像山一樣穩重,是以用山來進行比拟。

聖人既智且仁。智慧,說的是才能的一方面。才能就像水,水是流動的,象征着才能和财富的增長,而這些都是讓人喜悅(樂)的。仁德,說的是品性的一方面。仁德就像山,山是安靜的,象征着穩重和厚實,而這些可以使人長久(壽)。

【仁】【聖】

6.30 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人”和“民”是兩個意思,人是指上流人士,民是指下層大衆。

這一章能告訴我們孔子對于“聖”和“仁”差別的标準:能施加自己的積極影響到“人”這一層次,是“仁”;能施加自己的積極影響到“民”這一層次,是“聖”。“仁”可以純靠自身的魅力,“聖”則必須要有一定的地位和平台,能為“民”辦一些實事。

子貢問:“如果有人能把恩惠廣泛地施予群眾,周濟他們的困難,這人做得怎麼樣?能不能稱他為有仁德的人嗎?”

“事”有“定位”的意思。是以“何事于仁”可以了解為“何止于仁”。

病:擔憂。“堯、舜其猶病諸”是說堯和舜這樣的聖君要想做到“博施于民而能濟衆”這一點,也是要費一番腦筋的。

能近取譬:推己及人,換位思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不強人所難。

孔子接着說:“作為一個有仁德的人,就必須做到自己想完成的目标也要幫助别人完成,自己想飛黃騰達也要創造條件讓别人也能飛黃騰達。能設身處地為别人着想,換位思考,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己所不欲不施于人,己所欲先施于人,可以說是施行仁德的方法。”

“立”是“三十而立”的“立”。

“達”是“達則兼濟天下”的“達”。

【仁】

7.30 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4.4 子曰:“苟志于仁矣,無惡也。”〗

孔子“仁”的标準定的是很高的,讓人感到可望而不可即。這一章是鼓勵的說法,孔子是在鼓勵門人弟子,也是在自勵。心裡想着仁,仁也就來了。求仁而得仁,仁在路上,仁在前方,我就要遇見仁了!

曾國藩:我欲為孔孟,則日夜孜孜,惟孔孟之學,人誰得而禦我哉?

【智】【仁】【勇】

9.29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這是孔子對“智者”“仁者”“勇者”三種人下的簡單定義。

智慧的人不迷惑,迷惑的人稱不上智慧。師者,是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老師就是專門替别人解惑的人,是以古今中外老師都是智慧的化身。

仁厚的人不憂愁,憂愁的人稱不上仁厚。人活一輩子太不容易,有沒完沒了的煩惱。但是陷在煩惱裡就能解決問題嗎?不如跳出煩惱,以平常心看問題。

勇敢的人不畏懼,畏懼的人稱不上勇敢。“勇”和“謀”并不沖突,有勇也可以有謀。我們不提倡“有勇無謀”,但并不能以“無謀”而否定“有勇”。

道理誰都會講,各人有各人的道理,争究道理有時候并不能解決問題。不如放下無謂的争辯,想辦法解決問題。退一步如何?讓三分怎樣?一般而言,長者多仁厚,那是他們經曆的事情多了,都看開了。

12.1 顔淵問仁。子曰:“克己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老子講“道”,孔子講“仁”,孟子講“義”,朱熹講“理”,王守仁講“心”,這些都是他們學說的最根本、最高層次的概念。

顔淵問老師:“您整天講仁、仁、仁的,到底什麼是‘仁’呢?”

老師回答:“克己複禮是仁。如果有一天每個人都能做到克己複禮,那麼天下就實作仁了。”克己就是克制自己,做到自律;複禮就是使自己的言行符合禮的要求。歸仁的“歸”是歸順的歸,跟“複”的意思差不多。

“由己”強調的還是“克己”。踐行仁道得靠自律,而不能靠他人限制。

“目”是綱目的目。綱,概要總則;目,細則。顔淵聽得不是很明白,就請老師再詳細說說。

孔子便舉了四個例子,不符合禮制的事情不要去看、不要去聽、不要去說、不要去動。凡是不符合禮制的事情都不要去做,想做也得克制着自己,在禮制的架構内做事,這就是仁的修行法門。

克己複禮是仁,但是仁并不單單指克己複禮。

顔淵還是不太明白。他說我雖然不聰明,還沒有完全領會,但是我願意照着您說的去做。“事”是從事的意思。

孔子講複禮就是恢複到周禮那一套,以周禮作為框框,人的所有行為都要在那個框框裡。

随着時代變遷,禮的具體内容已經有了很大變動,但大的原則還是一樣的。每個人做事,不能随心所欲,不能任意妄為,不能你以為你就做,要學會克制,要學會自律,要學會站在對方和角度考慮,要有底線,不能出格。

12.2 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仲弓也問老師“仁”到底是什麼?

孔子給出了另一番回答:“在家時穿着、儀态可以稍稍随便,要出門的話,就需要認真捯饬捯饬,像是去見最尊貴的賓客;安排工作,不論任務大小,都要舉輕若重,認真籌劃、嚴肅對待。自己不想做的事,不要推給别人。無論官位高低,平台大小,是否通達,都要積極向上、樂觀進取,充滿正能量。大公無私,不汲汲于一己得失。”

如果出門赴宴,邋裡邋遢,胡子不刮,臉也不洗,穿着也不講究,這怎麼也不能算是對對方的尊重。

如承大祭,舉輕若重,說到底就是重視,背後其實還是尊重。

仲弓也沒聽太明白,出于對老師的尊重,他也說:“我雖然不聰明,還不能完全領會您的意思,但是我願意照您說的去做。”

邦是國,小一點兒的諸侯國。家不是指自己的家,而是指卿大夫的家。“在邦”是指為諸侯做事,“在家”是指為大夫做事。平台是不一樣的,地位也是不一樣的,收入當然也是不一樣的。

“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應該不是“在外面沒有怨言,回到家也沒有怨言”的意思。孔子講的仁、愛是于公,于私他講的是孝、悌。

【恕】

15.24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子貢求一字可以行終身,孔子贈他“恕”道,并具體解釋為“自己不想做的,不想受的,換位思考,别人也不會願意去做、去受。不強己所難,不強人所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可以解釋“恕”,也可以解釋“仁”,可見“仁”和“恕”是相通的,“恕”是“仁”的一個側面。

恕,不是寬恕,而是“如心”,推己及人,心中有他人。

仁者夫妻,仁者修己以安人,關鍵都在推己及人,把别人也當人,當成和自己一樣的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12.3 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讱乎?”

司馬牛,名犁,一名耕,字子牛。是孔門三期生,宋國的大貴族。

公元前492年,孔子途經宋國,險遭司馬桓魋殺害。那個司馬桓[huan,2聲]魋[tui,2聲]就是司馬牛的哥哥。

這兩兄弟完全不是一路人。公元前481年,司馬桓魋作亂,司馬牛出奔,适齊、适吳、返宋,最後死于魯,死在了孔子的身邊。

司馬牛的性格特點是“多言而躁”,是以他向孔子請教“仁”的時候,孔子因材施教,針對他就講“仁者,其言也讱”,就是說管住你的嘴就是“仁”了。

讱,ren,4聲,說話謹慎,盡量憋着,不輕易出口的樣子。

多說無益,言多必失,是以能不說話就不要說話,更不要亂說話,不要講廢話。

司馬牛跟顔淵和仲弓不同,那兩位聽沒聽懂,都表示要照着老師的話去做。司馬牛不是,他窮追不舍:“不随便講話就可以叫仁了嗎?”

孔子不理他,自說自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到未必就能做得到,是以說話不是得慎之又慎嗎?”

“仁”是一個大概念,可以說包羅萬象。有學生問“仁”是什麼?怎麼講?長篇大論,詳細具體地講給他們?不,老師因時因事因地因人給出不同的答案,這并不是應付,或者前言不搭後語。

三個學生都問仁,雖然老師給出了不一樣的回答,但答案的内涵其實是相通的。比如講慎言,不也是要求克制自己嗎?不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話多的人難道他會喜歡别人比他話還多嗎?既然你不喜歡别人那樣做,換位思考,是不是自己也不應該那樣做?

三個答案都是仁的一個方面,它們都是仁,但仁并等于它們任何一個,也不等于它們的簡單相加。

【智】【明】

12.6 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谮,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浸潤之谮,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

子張請教怎麼才能算作明(智)。

谮,zen,4聲,讒言。像水那樣慢慢滲透的讒言。

愬,su,4聲,诽謗。像皮膚感受到的疼痛那樣的诽謗。

孔子對他說:“不聽信讒言,不相信诽謗,就可以稱為明智了。不聽信讒言,不相信诽謗,就可以稱為有遠見,站得高看得遠,看得遠才能知道眼下要往哪兒走。”

凡是背地裡進讒言和誣告别人的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離這樣的人遠一點是正确的選擇。

《書》曰:“視遠惟明”。遠則明之至也。

“明”是能夠對外來資訊進行正确的的分析、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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