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人間多劫難，蒼天總會用心思——長篇小說《玉镯天機》寫作淺談

陳新/文

《玉镯天機》是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2019年由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

我在第1回“相思山，雪困茅草屋”的開頭題了一首七絕詩：“從來瑞雪不挑時，隻有寒潮或早遲。莫道人間多劫難，蒼天總會用心思。”

雖然這種以詩開篇的形式有仿古之嫌，表現形式不算新穎，但以此提綱挈領，對讀者形成總體印象還是有作用的。小說接下來描寫相思山的一場百年大雪，為主要人物出場埋下了伏筆，同時反照出一個人生哲理：人的一生，命運總是曲折多多，劫難多多，很難一帆風順，特别是在那種戰争年代。小說展開叙述着許多曲折動人的新穎故事，就是想以主要人物的喜怒哀樂來打動讀者心的。通過對許多人物經曆遭遇的描寫，讓讀者體會到“蒼天有眼”，善惡最終總會感報分明，奉勸世人一定要積善積德。

這首絕句可以說是這部長篇小說的主旨，圍繞這一總主旨，我從多方面進行了創作構思、語言提煉和寫作藝術表現。概括起來，自認為有以下特色。

深厚的“湘北土菜”風味，自然而生動地描繪出湘鄂邊界山區的自然狀貌和風土人情，弘揚本地文化，構成了這部小說的第一大特色。小說以湘鄂邊界作為大圈子，其中嶽陽縣的月田、公田、毛田和平江縣的闆江、南江，湖北的通城等實際存在的地方作為故事發生的主要地域背景，真實地寫出了這些地方的自然狀貌、生活習慣、風情民俗。在寫共産黨遊擊隊長陳為橋的老家月田烏龜洞時，我就從真實的傳說寫起的：烏龜洞“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不知從什麼朝代開始，民間流傳着一種說法，說是烏龜洞裡有一隻神龜，頭朝湖北通城，尾擱湖南嶽陽，整個身子就在這烏龜洞裡。這烏龜神力可大着呢，它呵出的氣，像噴出的大霧，罩着整個烏龜洞，十米之外不辨東西。”還有真實生動地描寫這一帶“守歲”風俗的：許多人還未到過年時就為除夕晚上準備充足的柴火。有的還特意将以往砍了樹幹的粗壯莖根挖出來曬幹，留到年三十晚上來燒，俗稱“年蔸”。“年蔸”越大越好，預示來年财運好。小說對這一帶的相思山、大雲山、幕阜山等名山都有很真實、生動、精彩的描寫。

寫出從民國初年到改革開放新時代數十年間的社會變革和前進，寫出幾代人的命運和滄桑，是這部長篇小說的第二大特色。小說生動地描寫了幾個家族四到五代人的傳承生活和波折曆程。主人公之一的萬美秀家族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并且她這一支又與其他各支有着錯綜複雜、連綿不絕的交叉、聯系。萬美秀是财主萬貫錢的獨生女，萬美秀和家裡的長工章定彪相愛，受到萬貫錢的粗暴幹涉，在已有身孕的情況下被迫嫁給平江闆江财主成建勳的傻瓜兒子成寶石，萬美秀雖然在成家順利生下了和章定彪的兒子，但受盡磨難；不久，在中共地下黨負責人陳為橋的引領下，萬美秀把兒子寄居到娘家父母處後參加了中共上司的幕阜山遊擊隊；萬美秀在鬥争中漸漸和已是幕阜山遊擊隊隊長的陳為橋産生了愛情并結婚；後來，陳為橋在戰鬥中不幸犧牲；抗日戰争時期，萬美秀又随遊擊隊轉戰大雲山和其他地方；也是在抗日戰争時期，萬美秀寄養在父母處的兒子萬繼業投筆從戎，參加了國民黨軍抗日；解放戰争時期，已是國軍團長的萬繼業率部起義，成為解放軍的團長，并加入了共産黨；解放戰争後期，萬美秀終于趕到廣西與正在指揮剿匪的兒子相見相聚，此時萬繼業也有了兒子萬行軍。解放後，萬美秀和兒子萬繼業都先後轉業到地方，在各種運動（特别是“文革”）中經曆種種波折，到“文革”結束後才真正迎來了春天。小說對其他幾個家族幾代人的描寫也極為生動、豐富。其目的是想讓讀者從中領略這數十年中國社會的變遷史、發展史，真正地了解“莫道人間多劫難，蒼天總會用心思”的深刻含義和深遠意義。

小說以“玉镯天機”為題，行文中多次出現關于玉镯的描寫，玉镯與愛情有緊密相關。因而多種多樣的意外曲折的愛情描寫，便構成這部小說的第三個突出特色。章定彪和萬美秀由于萬貫錢與其妻的強迫幹涉而分開時，萬美秀暗暗送給章定彪的定情信物就是一隻玉镯，這隻玉镯和另外的玉镯後來在作品中多次出現，富有戲劇性，為多代人的愛情和親情起到了穿針引線的重要作用。小說所描寫的愛情，除了章定彪與萬美秀倆人愛而不能得其所愛的悲劇外，大多數都是在曆經磨難、反複曲折後，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選擇看看其中的一對，章林（章定彪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子）的女兒章甯甯和李必成的兒子李嶽生同時在醫院出生，父母為他倆訂了娃娃親，李嶽生三歲時被人拐賣到河南，從此失去聯系；若幹年以後，李嶽生與章甯甯同時考入上海的一所著名大學，他倆在大學裡産生了朦胧的愛情；畢業後兩人分開，天各一方，但經曆種種意想不到的波折和磨難後，倆人最後終于走到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令人歡喜。

出色的、多方面的藝術技巧，構成了這部小說的第四個突出特色。首先是采用章回體的小說情節結構方式。全書除開頭的“引子”外，總計136回，每一回有一個相對獨立的故事，作品并不斷地設定懸念，很多地方采用了巧合的藝術方式，頗為吸引人，各回的标題為對偶排比句，每一回内都有回前提示和回末小結詩。著名的評論家、湖南理工學院原院長、嶽陽市文聯主席餘三定先生讀了這部小說後，也以“莫道人間多劫難，蒼天總會用心思”為題，對這部長篇寫過一篇專題評論文章。他在評論中寫道：“……可見作者下了很多功夫，這有利于讀者對作品的了解和把握。作品中還有不少成功的心理描寫，比如作品這樣寫章定彪臨終時的遺憾心理：‘章定彪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回真正停止了呼吸。其實，他還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委屈要傾訴，譬如自己的親生兒子沒能相認，一直壓在心頭的曆史反革命帽子沒摘，甚至他心裡還想了許多其他事，有愛有恨有遺憾，可是他已經說不出來了。’這裡的描寫特别有感染力，特别能讓讀者跟着一起遺憾。”

總之，這部小說浸染着我許多心血。我用樸實而精煉的文字刻畫出每一個人物，以巧妙的情節構思架起了整個小說的豐滿之樹，使之耐讀耐品。小說人物緊扣時代節拍，勇立潮頭，傾情描寫了革命先輩為中華民族浴血奮鬥、不怕犧牲的堅定信念和當代熱血青年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精神風貌，頌揚了大愛無疆、人心向善的高尚品德，有滿滿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