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中國/圖）
因被前妻Kim指控家暴女兒，“瘋狂英語”創始人李陽再次陷入輿論紛争。
2022年3月17日下午，李陽訴前妻Kim網絡侵權責任糾紛案線上上進行庭前談話。此案原告李陽、廣東李陽文化教育發展有限公司，被告Kim女士，以及北京微夢創科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和北京位元組跳動科技有限公司。
此案起因是2021年8月29日，Kim在微網誌指控李陽家暴女兒。李陽于次日委托律師釋出聲明，稱該指控嚴重失實，随後以網絡侵權責任糾紛為由在北京網際網路法院起訴了前妻Kim女士以及有關網絡平台。
李陽委托的代理律師周兆成稱，Kim女士在網絡平台上釋出的“李陽家暴女兒”等言論引發網友對李陽以及“瘋狂英語”品牌進行攻擊，李陽遭受了網絡暴力。同時，李陽所在公司也遭受了商譽受損、合作夥伴解約等嚴重後果。
為此，李陽方要求被告Kim女士以及網絡平台對損害原告名譽權的不實發文進行删除、斷鍊處理，并公開向原告方賠禮道歉；要求被告方向原告李陽賠償經濟損失、精神損害撫慰金等共計20萬元，同時向李陽公司賠償經濟損失1000萬元。
“2021年7月，李陽通過女兒老師回報得知，女兒存在曠課等嚴重問題，因而在教育女兒時發生‘激烈的言語争執’。但是，李陽全程并未對女兒實施任何暴力行為。”2022年3月17日，李陽方對媒體稱。
庭前談話後，李陽向南方周末記者表示，此次訴訟意義關乎家庭教育懲戒權：“棍棒底下出孝子，在中國就算揍了孩子，也是應該的。哪家不揍孩子。”
截至發稿，Kim未回複南方周末記者的采訪請求。針對這起訴訟，她曾轉發标題為“前妻稱手上有李陽家暴女兒的證據，被起訴感到很意外”的新聞，稱“隻想遠離這個暴虐的人。現在不得不聘請律師，把時間、金錢和精力都花在李陽的惡意訴訟上”。
李陽前妻：起訴是延續家暴，控制受害者
2021年8月29日，李陽的前妻Kim在微網誌公布了一段視訊，控訴李陽毆打女兒。視訊開頭出現類似房間的鏡頭，随後黑屏，僅能聽到聲音。李陽的聲音在喊：“write a report, what happened? (寫個報告，發生了什麼？)”聲音越來越高，随後是一聲暴怒的吼叫。緊接着是一陣物品翻倒、嘈雜的聲音，一個女孩尖叫哭喊，另一個女孩開門吼道：“What are you doing？You want to kill me？（你在幹什麼？你是想殺了我嗎？）”該視訊迅速引發關注，至今已有4600萬次觀看量。
公布視訊的次日，Kim又釋出了女兒與她的聊天記錄。女兒李娜告訴她，在聽到李陽向妹妹李華吼叫時，她打開了錄像。随後聽到李陽在打妹妹，她開始大喊，李陽在這個過程中掐她脖子，用拳頭打她，拽着她的頭發往地上拖。李娜回擊。
“110多公斤、1.8米的男人毆打12和15歲的女孩根本不能接受”，Kim在博文中說。
Kim的微網誌。（網絡截圖/圖）
在Kim幾次發文及與粉絲互動中，她曾提到送女兒回中國的原因是“中國讓她們免受新冠病毒大流行和肆虐美國的反亞裔仇恨影響”，她也感謝李陽妹妹李甯在此期間對兩個女兒的照顧。但是在上述視訊釋出以後，Kim稱李陽和“瘋狂英語”的成員們威脅女兒，不許将被家暴的事告訴媽媽，還“侵入”了李華的微信。
她對此頗為憤怒：“十年前你（指李陽）打我，就說是中國文化。2021年，他們還在說‘你不懂中國文化，李老師是我們的大師’。”
2011年，Kim曝光李陽對她實施家庭暴力，引發輿論關注。2013年，北京市朝陽區法院認定李陽的家庭暴力行為成立，準予Kim與李陽離婚，三個女兒由Kim撫養。
此後幾年， Kim積極參與中國反家暴的活動，為受害者發聲。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裡，每次國内有家暴事件引發輿論關注，她都會收到很多資訊，詢問她的情況，詢問她對引發關注家暴事件的評論。
2019年國際消除家庭暴力日，部落客宇芽曝光自己遭前男友在電梯拖拽和毆打的視訊，引發大量關注。Kim在此時釋出微網誌長文，表示原諒李陽。這一舉動令許多人不解，不少人認為這種原諒施暴者的言論不合時宜。
Kim接受媒體訪談表示，“‘原諒’不代表家暴沒有問題，不代表施暴者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她說，隻是離婚八年後，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内心也更為強大。作為受害者有選擇生活的權利。“我真的累了，我發微網誌是希望有人了解，我并不想永遠做家暴的發言人。”
但此次女兒的遭遇打破了這份甯靜。2022年2月13日，Kim釋出博文稱自己收到北京法院的通知，李陽起訴她。她稱此舉為家暴中的“高壓控管”，她工作忙碌，撫養孩子、聘請律師、與法院溝通都不容易，“施虐者不能接受他們的受害者有自己的獨立生活，是以行惡意訴訟以試圖控制他們以前的受害者”。
李陽：“任何家裡都有這種小沖突”
在李陽看來，事件存在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2022年3月17日，在庭前談話開始前，“李陽瘋狂英語”微信訂閱号以李娜、李華中國生活實錄為題，從李陽妹妹李甯的視角講述了事件經過。
在李甯的講述中，2020年1月26日，兩個孩子被Kim“甩回”中國。此後一年半時間裡，一直是李甯照顧姐妹倆的生活及學習。疫情居家期間，李甯帶着孩子學中文、練毛筆字、做壽司。
李甯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由于Kim不配合提供孩子的出生證、轉學證等證明，導緻持有外國護照的李娜、李華入學困難，幾經折騰後才入讀一家國際學校。在2021年7月，李陽與女兒沖突之後，Kim要求将兩個孩子送回美國，但仍然因證件問題受阻。
文中還提供了多張照片及視訊，說明在中國期間，李陽與李娜、李華相處融洽。“我們做了好多事，帶她們去演講，帶她們去旅遊，特别棒。”
李陽說，此次沖突的原因是李娜存在曠課、夜不歸宿等很嚴重的問題。“老師反映很久了，姑姑也管了很久，都不聽了。”
李陽稱，沖突當天正是孩子從學校放假回來，他想教育女兒，解決問題。他與兩個女兒分别談話，要求她們寫報告。在教育李華時，李娜沖出來，“直接從我背後打了三拳，我就拿手擋回去了”。
Kim公布上述視訊後，李陽曾數次強調Kim釋出的視訊是截取的，如果需要将釋出完整視訊。2022年3月17日，李陽方向南方周末記者提供了準備在庭審中出示的完整視訊，全長4分30秒。視訊在前面幾個晃動鏡頭後，依舊黑屏，但加了文字解說。在視訊17秒左右，李娜開門沖進李華房間，随後是反複的吼叫和尖叫聲；第30秒時，出現李陽秘書麗莎勸阻的聲音，1分20秒時，劇烈的争吵緩和下來，雙方開始談話。
“李陽瘋狂英語”訂閱号釋出照片，稱2021年7月2日沖突後，父女三人在李娜房間召開家庭會議。照片由李甯拍攝。（網絡截圖/圖）
“沒事兒，任何家裡都有這種小的沖突。”李陽強調，沖突時間很短，這樣的小事被Kim有意放大。對于Kim此前在微網誌披露的圖檔證據，李陽逐一反駁，其中提到李華嘴角的傷口應該是在推搡過程中，被李娜的美甲劃傷，他自己沒有蓄長指甲。
李陽表示，希望通過這件事看看“家庭教育懲戒權”未來能否明确下來，這是起訴的意義。他說，Kim“污蔑”他家暴孩子，如果法院判定Kim網絡侵權成立，他也不會真的索賠損失一千萬元：“如果判了我也會說算了，一筆勾銷……等于給她一個教訓，别再胡說八道，僅此而已”。
李陽委托的代理律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法院庭前談話主要是明确原告的訴訟請求，确定被告侵權内容的時間節點；同時對原告提起的行為保全申請内容進行明确。至于被告Kim是否進行了庭前談話，他們并不清楚，此次Kim及被訴的網絡平台方都沒有出席。具體開庭時間等待法院另行通知。
南方周末記者 劉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