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窈窕媽媽。
轉眼間,“江歌案”已到了第6個年頭。
2016年江歌被害後,江歌媽媽便開始了漫漫維權路。
她在街頭發傳單呼籲關注案件,獲得200萬人的簽字請願,如願讓陳世峰被判入獄。
為了在陳世峰在2037年出獄後,用中國的法律繼續制裁他,她開始做電商賺訴訟費。
曾經面對那些毫無底線侮辱、诽謗她的人,她也毫不軟弱、堅決回怼。
她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起訴劉鑫,終于在今年1月10日迎來好消息:初審法院判決劉鑫賠償69.6萬元,可謂大快人心。
雖然後來劉鑫又提起上訴,二審暫未宣判,但江歌媽媽長達6年的奔波,也算暫時告一段落。
本以為江媽終于能安心回歸生活,沒想到又起波瀾。
3月12日,@作家陳岚 稱江媽這幾年收到的捐款已達數百萬,并投訴善款去向不明。
一時激起千層浪,很多人開始指責江媽利用女兒的死斂财。
江歌媽媽哭着回應“我也搞不清這些錢都怎麼花的,有很多支出都沒有票據”,并主動要求相關部門調查捐款來源及去向。
也有網友表示:捐款是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至于款項用來打官司,或改善生活她們并不在乎。
然而這樣的善意,很快被淹沒在謾罵中。
這些年,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總有很多人反感江秋蓮,說她哭相難看、裝可憐,指責她不夠體面,甚至有人問“為什麼你還不原諒劉鑫?”
或許也不需要明白,因為這些在網上拿着鍵盤揣測别人的人,也許從來沒有生過孩子,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感同身受。
他們也永遠不會明白,一位母親對去世女兒的思念。
江秋蓮是一位失獨母親。唯一的女兒江歌的離去,是她生命中最不可承受之重。
說來有些沉重,可事實上,像江歌媽媽這樣的失獨家庭,不在少數。
據統計,大陸每年新增失去獨子的家庭7.6萬個。對大部分人來說,這隻是一個數字。
但對失獨家庭來說——孩子沒了,家就沒了。
失獨的父母,究竟過着怎麼樣的生活?
今天,我想帶你走近「失獨者」的生活。
逃離
紀錄片《白月光》中,愛瓊和老公有着體面的工作,女兒大學畢業做教育訓練工作,一家人衣食無憂。
9年前,一場大病,奪走了唯一的女兒。
時隔多年,她依然記得女兒離開的情形「伴随着5秒急促的呼吸後,頭向一邊一歪,人就走了」。
女兒的離世,把愛瓊的人生分成兩段。自此,生活隻剩無盡的回憶與思念。
她每天以淚洗面,日漸消瘦。老公一夜白發,又患上心梗,随時可能丢掉性命。
很久之後,看着空蕩蕩的家,夫妻倆才終于接受: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女兒了。
她把女兒的骨灰裝在精緻的木盒中,放在家中。親戚說不吉利,她不在乎“隻有這樣我才能想起女兒真的來過這個世界上”。
每逢佳節倍思親,但對愛瓊一家來說,節日成了“劫”。
在親戚看來,失去孩子的家庭代表着“不幸”,愛瓊在春節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
“看透了人情冷暖,也就斷了過節的念頭”。每年春節前幾天,她會把手機關機,任誰也打不通電話,她不想聽别人對她說“春節好”,因為女兒去世後,再也不會好。
受不了異樣的目光,夫妻倆離開東北遠走他鄉,尋一僻靜之地,在院裡種上小菜,過上了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就像避難一樣,但也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媽媽我走了,不能再照顧你們了,請把我忘了吧”。這是女兒臨終前最後一句話,愛瓊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絞。
“女兒如果在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旁人的一句安慰是痛苦深淵中不多的光亮,成為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
愛瓊的故事,正如紀錄片同名歌曲《白月光》中所唱:
白月光音樂:三石大叔 - 三石大叔--up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不是所有的失獨者,都能在冰涼如水的人生裡熬過漫長的後半生。
也不是所有的失獨者都像愛瓊一樣最後能被動接受“命運無常”。
有相當一部分人會在失去孩子後努力尋找支點,建立新的寄托。
有人選擇讓時間化解悲傷,也有人在泥沼中努力自救。
陳亮夫妻,是後者。
拯救
2015年,宇晨剛剛大學畢業,然而,一場意外卻帶走了這個年輕的生命。
宇晨父親陳亮(化名)每天抱着孩子照片痛哭,在墓碑前一呆就是一天。
一年半後,回到機關,陳亮主動申請換到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崗位,把自己封閉起來。
一次鄰居随口問道:“這麼久沒見你們,你兒子該大學畢業了吧?”
他點頭應付快步離開,轉身卻淚流滿面。
宇晨去世的消息,一家人都瞞着奶奶,陳亮編謊話“你孫子出國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老人想給孫子打電話,陳亮趕緊圓謊“國外有時差,聯系不上”。
奶奶患有阿爾茨海默病,卻沒有忘了孫子,她把終身俸存着,打算以後給孫子買房子。
多年過去,對陳亮夫妻倆來說,去世的兒子仍是禁忌話題。
再生一個孩子,似乎是拯救破碎内心的唯一方式。卻被醫生告知:妻子的身體無法自然生育,也不适合做試管嬰兒。
“如果不能生育,那就收養一個孩子”。有一次,陳亮得知大連有一個棄嬰,得到的答複是:不能異地領養。
偶然的機會,他了解到有貧困家庭想送養一個嬰兒。
夫妻倆趕過去,抱起嬰兒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陳亮問這家的大女兒“我們把你妹妹帶到很遠的地方去,你願意嗎?”
孩子哭着說“不願意”。
看到嬰兒媽媽眼中的淚光,這對善良的夫妻當即決定放棄領養,“自己經曆了骨肉離别的痛苦,不能讓别人也這樣”。
臨走時,陳亮給孩子買了衣服、奶粉,還留下2000元錢。
生育和領養的希望都破滅了,夫妻倆達成共識:不再提再生養之事,接受命運。
她們身處痛苦之中,卻還想着替别人撐傘。遺憾的是,卻沒有找到自己的那把傘。
和陳亮比起來,@雅晴媽媽無疑是幸運的。
因為她用新的生命,逐漸完成了對逝去的孩子的告别。
下面這個故事,來自她的自述。
希望
失去妞妞的那天,我感覺天塌了,生活瞬間沒有了寄托。
回家看到妞妞的東西都擺在原來的地方,人卻已經沒了,眼淚怎麼也收不住。
有一次,妞妞回來找我,她趴在我耳邊撒嬌“媽媽,你不要想不開,我下輩子再當你的女兒好不好?”
醒來發現是夢,眼淚濕了枕頭一大片。
妞妞走後第三年,我們決定再要一個孩子。
去了很多醫院,醫生都說我這個年紀試管成功率比較低,懷上了還要面對妊娠期高血壓、糖尿病、難産和産後大出血等風險。
我命都可以不要,隻想要一個孩子。
後來在廣東一所醫院做試管,移植了3次都沒有成功,醫生說胚胎品質不好。
失敗之後,我們又接連咨詢好幾家醫院,沒人能保證一定會成功。
妞妞走後,每一天都是煎熬。經過深思熟慮,我們決定希望再渺茫也要試一試。
第二次做試管,打了10天針,每天都小心翼翼養着,生怕出了岔子。
有天夢到妞妞來找我,她說媽媽我馬上就要有個弟弟啦。第二天我就去醫院抽血,hcg200+,移植成功。
恍惚間我有一種錯覺,或許妞妞看爸爸媽媽太難過,派個寶寶代替她陪我們。
小家夥慢慢長大,我明顯感受到高齡二胎艱難,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一到飯點就惡心。
到了孕晚期,腰酸背痛,走幾分鐘路就覺得很累,跟年輕的時候懷妞妞完全是兩種感受。
好在今年7月,牛寶寶終于出生了,5.2斤,是個男孩。
寶寶的到來,讓這個家又熱鬧起來了。
喂奶、換尿布、洗澡這些日常瑣事,如今卻覺得無比美好。
妞妞一家的故事,也是今天故事中最“圓滿”的一個。
因為又一次被孩子需要,妞妞媽強烈感受到活着的意義,内心的傷疤也在漸漸自愈。
可現實,太多人難以如願。
大部分失獨家庭沒有再生育或收養孩子,而是沉浸在痛苦中,再也走不出來。
失獨家庭的生活各不相同,但痛苦都是相似的。
白發人送黑發人,永遠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每個失去孩子的父母,都是暗自噙着淚、咬着牙過完餘生。正如江歌已經去世6年,可江媽依然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
說她利用女兒圈錢,實則是在質疑她對女兒的愛,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拼命撒鹽。
而那些質疑她善款去向不明的人,又有幾個真正為她捐過款?
捐款的人,從來不在乎她用來做什麼,那是大家不忍心看到一個失獨老人在失去女兒後,再失去全世界。
我從不懷疑一個母親在失去孩子的時候,想随他們而去的心,因為真正難的,是活下去。
是這些點點滴滴的溫暖,給了她希望,鼓勵她走到現在,如今,卻有人不懷好意地去撲滅這希望。
是何居心!
同樣的,還有前段時間,那些網暴喬任梁父母的人,都是社會的渣滓。
社會的文明程度,在于對弱者的态度。
寫這篇文章,我最想說的是,對失獨老人,如果不能扶上一把,也不要踩上一腳。
生而為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點亮「贊」和「在看」,轉發出去,希望鍵盤俠們明白,學會閉嘴也是一種善良。也願江媽早日走出悲傷,堅強地活下去。
參考資料:
[1]失獨家庭紀錄片《白月光》
[2]三聯生活周刊《中國100多萬失獨家庭,如何熬過喪親之痛》
[3]賀小晴.艱難重生路——汶川大地震喪子家庭再生育紀實[J].北京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