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紮波羅熱也許很多人會對此陌生,但要是提起這是俄國畫家伊裡亞·葉菲莫維奇·列賓于1891年展出的曆史名畫《紮波羅熱人給土耳其蘇丹回信》中的故事發生地,是否會有所印象?
《紮波羅熱哥薩克給土耳其蘇丹回信》,列賓- 過去:紮波羅熱哥薩克
紮波羅熱哥薩克(烏克蘭語:Військо Запорозьке)也稱“紮波羅熱人”(烏克蘭語:Запорожці),沒人清楚第一批來到第聶伯河下遊的哥薩克是何時抵達的,不過傳說早在12世紀的歐亞草原上就有類似的人活動的蹤迹和流傳的故事——隻是那時他們可能還并不叫“哥薩克”。
因為依照部分史學界專家的理論,“哥薩克”這一名字和“哈薩克”民族的得名一樣,在詞源學上來自同一個突厥語單詞,并在後來發展成了“強盜”與“劫掠者”的代名詞。
當然,史學界裡也有不同的說法——因為當時黑海北岸的草原上生活着庫曼人、佩切涅格人和可薩人等遊牧部落,部分史學家認為哥薩克人可能是遊牧民族可薩人的後代。
迪米特羅·維希涅維斯基的肖像畫
這部分史學界專家的看法,現在較為廣泛認同的“哥薩克人”起源是:來自基輔羅斯的逃避逮捕的罪犯或是躲避壓迫的農民農奴逐漸聚集在并與大草原的地區的遊牧部落文化融合,形成了主要依賴捕獵、打魚、劫掠遊牧部落的馬和食物為生的新部族,并在16世紀時,由迪米特羅·維希涅維斯基(烏克蘭語:Дмитро Вишневецький)組織并整合成了一個較為龐大的軍事組織。
這群紮波羅熱哥薩克們有着不同的社會和民族背景,信仰也千奇百怪,但主要還是由逃亡農奴構成,他們選擇铤而走險來到自由的大草原上,而不是繼續苟活在波蘭貴族的統治之下。然而也有少許的城市居民和貴族,甚至克裡米亞鞑靼人加入了哥薩克。在日後他們逐漸接受了東正教并且采用了正教的禱告與儀式。
16世紀時,随着波蘭-立陶宛聯邦對南方地區的擴張與控制增強,這些已經成為獨立軍事力量的紮波羅熱哥薩克也開始被視為波蘭-立陶宛聯邦的一部分,到1699年,這些哥薩克人已經是波蘭-立陶宛聯邦軍事力量重要的一部分。
正好在差不多的時候,波蘭-立陶宛聯邦與奧斯曼帝國本就談不上友好的關系再度因故惡化——16世紀下半葉開始,哥薩克開始對奧斯曼的一些奧斯曼腹地富裕的商業港口城市地區發動襲擊和劫掠,而樂見其成的波蘭-立陶宛聯邦則表示對這些襲擊事件負責。
對此,奧斯曼統治之下的鞑靼人也會對波蘭-立陶宛聯邦發起報複性的劫掠,隻是劫掠的目的地往往是人煙稀少的烏克蘭東南部地區。
1615年和1625年,越發大膽的紮波羅熱哥薩克人甚至兩度把君士坦丁堡外圍的城鎮夷為平地,還把奧斯曼蘇丹穆拉德四世逼出宮殿避難,穆拉德四世的侄子穆罕默德四世寫信要求哥薩克人不要再來劫掠,并歸順奧斯曼帝國。
自此,也就有了拉賓所畫的這幅場景:哥薩克人在當時的領袖伊萬·賽爾柯的上司下,給穆拉德四世用詞高傲的來信做出了對應的回信(注:該信的内容會在本文最後列出,該信内容十分特殊,也被稱為“世界罵街史上之最”)。
伊萬·賽爾科,也是《紮波羅熱哥薩克給土耳其蘇丹回信》一畫中戴毛皮毛、叼煙鬥的那位
從這裡也就能夠看出,這些紮波羅熱哥薩克人在16-17世紀時就以其桀骜不馴、崇尚自己的生活方式乃至蠻不講理的特性而出名,而紮波羅熱哥薩克人也以襲擊和搶劫的生活方式為榮。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性,這也讓紮波羅熱哥薩克們在之後的日子裡幾易其主,與其後的俄羅斯帝國爆發了多次戰争,最終在1775年被葉卡捷琳娜二世女皇鎮壓,成員或逃亡、或流放、或被收入俄羅斯治下的軍隊中。
烏克蘭軍于2021年時拍攝的一張照片,其構圖乃至人物的姿勢毫無疑問地模仿了列賓那副名畫
在我們明白了紮波羅熱哥薩克人的前因後果之後,現在再回首看這張烏克蘭人的模仿照片,不由讓人好奇:
這些烏軍士兵是羨慕圖中之人的生活方式,渴望如數百年前紮波羅熱哥薩克人可以嘯聚草原,自由劫掠的強盜生活?
亦或烏軍士兵是羨慕圖中之人的結盟能力,渴望如數百年前紮波羅熱哥薩克人那樣在短短數十年内就幾易其主,左右逢源的政治态勢?
再或烏軍士兵隻是覺得自己将如圖中的紮波羅熱哥薩克人那樣強橫,可以随意胡作非為,并輕松擊退與劫掠普京及其治下的俄羅斯軍隊——就像哥薩克人當年可以随意沖進奧斯曼帝國之内劫掠一樣。
不論這些士兵的态度為何,紮波羅熱地區一些肩負更重要使命的人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3月2日的Daily News新聞,題目大意為:俄羅斯陸軍控制了烏克蘭的紮波羅熱核電站(譯者注:NPP,即Nuclear Power Plant)
新聞報道的原文截圖,大意為:他(指紮波羅熱核電站負責人)在俄方發出的信中指出,核電站中的俄羅斯人正繼續努力確定核安全,并在正常運作中監測輻射。
該新聞援引紮波羅熱核電站發言人與負責人的聲明,其中明确提到了background levels of radiation had not changed(大意為:輻射水準沒有變化)且Radiation security had been secured(大意為:輻射安全已得到保障)
可以看出,俄羅斯軍隊在先後攻克了托克馬克與瓦西裡耶夫卡這兩座紮波羅熱市的門戶後,仍然保持着較為克制的态度。
卻不知,照片中的烏克蘭軍隊會以什麼樣的表情與心态面對這支保持着克制并執行自己應盡義務的軍隊呢?是仍會笑的如此猖狂?或是會覺得有所悔恨?亦或是面無表情?再或痛哭流涕?
俄烏戰争的程序還在繼續,相信時間很快就會給我們答案。
額外補充:
《紮波羅熱哥薩克給土耳其蘇丹的回信》(英文版)
Zaporozhian Cossacks to the Turkish Sultan!
O sultan, Turkish devil and damned devil’s kith and kin, secretary to Lucifer himself. What the devil kind of knight are thou, that canst not slay a hedgehog with your naked arse? The devil shits, and your army eats. Thou shalt not, thou son of a whore, make subjects of Christian sons; we have no fear of your army, by land and by sea we will battle with thee, fuck you mother.
Thou Babylonian scullion, Macedonian wheelwright, brewer of Jerusalem, goat-fucker of Alexandria, swineherd of Greater and Lesser Egypt, pig of Armenia, Podolian thief, catamite of Tartary, hangman of Kamyanets, and fool of all the world and underworld, an idiot before God, grandson of the Serpent, and the crick in our dick. Pig’s snout, mare’s arse, slaughterhouse cur, unchristened brow, screw thine own mother!
So the Zaporozhians declare, you lowlife. You won’t even be herding pigs for the Christians. Now we’ll conclude, for we don’t know the date and don’t own a calendar; the moon’s in the sky, the year with the Lord, the day’s the same over here as it is over there; for this kiss our arse!
– Koshovyi otaman Ivan Sirko, with the whole Zaporozhian Host.